蕭挑了挑眉,將獵魔人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勾勒起一抹深邃的笑意,撿起了鐵鍬,學著血色獠牙的成員,替自己挖上一個舒服的坑洞,當他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才意識到這麽做的意義究竟何在?


    血牙枯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他將蕭的理所當然認定為是蕭的高冷,不過高冷又如何,高冷不能取代智商,更不能夠取代經驗,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護送別人進入寒雨落月城了,雖然蕭給了他一點驚訝,但是他知道蕭肯定會問出那一個問題,而迴答這一個問題,已經成了老牌獵魔隊的傳統。


    他裝模作樣得咳嗽了一聲,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至今並不知曉應該如何稱唿蕭,但是他的豐富經驗讓他很好得隱藏了自己的尷尬,他粗獷的笑容裏有一種叫做循循善誘的溫和:“那個小夥子啊,送你來這虹光之域的,是你什麽人啊?”


    “那個啊..”蕭覺得血牙枯的語氣怪怪的,他和這幾位獵魔人算是有點熟絡了,但是對方似乎並不知曉他的名字,而且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血牙枯詢問神明王與他的關係是為了什麽,更何況他似乎不應該說出神明王的身份來嚇唬他們,隻好說道:“那是曹某的一位長輩,嗬嗬,在下曹肅。”


    蕭依舊使用這個假名,想起月彩隻知曉他這一個名字,她若是想要用詛咒之術來針對他,也無從下手吧,那麽不如用到底好了..


    “哦..”血牙枯心念電轉,他是在試探蕭,憑借他豐富的經驗,蕭又怎麽會是他的對手呢?雖然蕭對於那個女人的身份諱莫如深,但是他已經打探出了蕭的來曆,帝國四大門閥,數百世家,望族不勝枚舉,姓曹的還真不算強,若是世家,早已派遣一支獵魔團護送他來奪取軍功了。


    他已經心裏有數了,隻是那個女的確實強得比較離譜,蕭實際上是沒有什麽背景的,那就將他活著帶到寒雨落月城就好,不用太過於拚命,他的態度悄然改變,說道:“曹公子,你是否想問為何我們要在這岩壁上挖洞啊?用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吧,要是我們就這麽站在峽穀入口,那一頭的魔族看到我們隻有這麽幾個人,還不過來把我們宰了?”


    血牙枯忽然提高了聲音,令蕭覺得有些眩暈,隔著數米,他似乎感覺橫飛的唾沫都噴到了他的臉上,如果不是在他的潛意識中,血牙枯完全無法傷害到他,他就要本能得以弧光穿梭來到他的身邊,將他殺死了。


    雖然蕭覺得血牙枯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他可是收了神明王一袋寶石的,怎能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呢,而且他的態度轉變得如此奇怪,以至於他的隊員都感到目瞪口呆,身為一名優秀的獵魔人,是要保證自己的信譽的,莫非身為隊長的他臨時起意想要謀財害命?


    聽風的眼睛微微眯起,手已經不知不覺得握住了長弓,但是那背負雙劍的男人若無其事得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留,就用手中那一把匕首在地上不知刻畫著什麽,其他兩位成員則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甚至不想花費一絲一毫的體力去看這無聊的戲碼。


    峽穀口一時安靜得嚇人,風從相互凝視的兩人之間吹過,模糊了血牙枯眼中的蕭,他的嘴角漸漸揚起猙獰的笑意,隻是他將其中的殺意隱藏得很深很深,顯得那種猙獰隻是因為他的麵容比較不堪而已。


    他對於蕭有一種莫名的嫉妒,嫉妒他的一切!


    所以他要想方設法得試探蕭,用他豐富的經驗知道蕭究竟殺得,還是殺不得,隻是與蕭對視越久,他就越煩躁,蕭的笑容太冷了,冷得不像一個需要他們護送的公子,而像是在他們伏擊獵物時悄然等待在他身後的孤狼。


    蕭不知道血牙枯究竟要幹什麽,他隻是很討厭血牙枯的那種眼神,他的眼神太肆無忌憚,讓他的心中升起一股被挑釁的憤怒,這種情緒不應該屬於他,這是因為進入了虹光之域才發生的改變麽?


    蕭的眼神開始變得深邃陰冷,他不會隨意出手殺人,因為那個把玩著匕首的人給了他一些壓力,如果他不能夠一擊殺死血牙枯,就會陷入圍攻,即便是他,也不希望此刻就讓自己陷入險境,所以他選擇等待,選擇壓抑自己心中躁動的殺意,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一些陌生,陌生到讓他將主動權交到了血牙枯的手中,一旦血牙枯選擇動手,在他將殺意流於表麵的時候,他就會出現在他身邊。


    想好這一些,蕭深深得吸了口氣,讓自己變得平靜一些,他感受到了那個玩著匕首的男人隨意掃來的一道目光,讓他更受壓力,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若是不施展一些隱藏的手段,這個男人能與他戰的旗鼓相當!


    但是即便如此,蕭都沒有放鬆對血牙枯的壓迫,血牙枯有些難以置信,他想要欺騙自己這隻是錯覺,以他的實力和經驗,怎麽會在一個修紋境中期的少年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恐懼呢?但是他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密集,從峽穀那一邊吹來的風似乎更大了,夾雜著一股屬於魔族的令人族本能得感覺厭惡的氣味,他的鼻子有點癢,他想要打噴嚏。


    可是他不敢,在打噴嚏的瞬間,他會失去那一瞬間的視野,在他的直覺中,蕭能夠完美得把握住那一瞬間的機會將他殺死,即便那個男人出手相救,也是絕對來不及的,他的眼睛裏漸漸布滿了血絲,他開始為自己想要試探蕭的決定感到後悔,這讓他不由陷入了一個非常深沉的思考,他究竟是怎麽了?


    以他豐富的經驗,不應該會有這種可能令自己晚節不保的想法啊,是什麽給了他一股莫名的暴戾?隻是現在說什麽是否都有些晚了?他的隊友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吧..可是當他轉過頭去看自己身邊那一位玩著匕首的男人時,發現對方的神情比他更加得凝重,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當他選擇將自己的性命交托給自己夥伴的時候,他就再也感受不到蕭給他的壓力了,因為蕭轉移了目光。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一直都是一個非常溫和的人。”蕭衝那個玩匕首的男人笑了笑,露出他們猜想中的身份應有的禮貌,隻是那個男人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收好了匕首,深深得看了蕭一眼,聲音分外幹澀:“以你的實力,不應該如此浮躁。”


    “我的這個年齡,就應該浮躁一些。”蕭的笑容很深邃,完全不像一個懵懂的少年,或許他的經驗比起他們來還要豐富一些,而這種經驗的累積,太過血腥。


    蕭成功得展露了自己的實力,讓這一支獵魔隊不敢再對他有一絲一毫的想法,雖然他們沒有試探出蕭真正的實力,但是一旦動手,蕭至少能夠在瞬間殺死一個人,這就足以讓他們忌憚萬分了。


    在虹光之域裏,弱肉強食是最簡單的規則,誠信這種時刻掛在他們嘴邊的東西,隻是在黑市中招攬生意的籌碼,一旦進入了虹光之域,是否還會再講誠信,就要看對方的實力再仔細商榷了。


    蕭知道這最簡單的規則,他也覺得在有魔族之敵當前,繼續深入會更加危險的時候,讓他們知道他很強是非常有必要的,隻是他覺得血牙枯的提前試探與他應該有的經驗不符,而且他始終不明白究竟是什麽讓他想要對他做出一番試探呢?


    蕭隨意得掃了麵色難看的血牙枯一眼,或許他自己也很迷茫吧..


    蕭收迴了目光,但是他不得不立即將目光投向他來時的方向,在那裏,砂石震動,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得出現在了視線之中,他的臉上不得不閃過一絲喜色,隻要跟著那一支隊伍一起,就能夠殺退那一群埋伏的魔族了吧?


    “那邊來了好多人,運氣好像不錯呀,應該是一支獵魔團吧?”


    “啊,的確是獵魔團,不知道是哪一支,隻是能夠在虹光之域中擁有大批坐騎,想來也不會弱到哪裏去,待會兒不要聲張,等他們過去了,我們跟著就行。”身為老獵人的聽風雖然覺得蕭的實力有些出乎意料得強,但是他也不是沒見過少年強者,很隨意得瞥了遠處一眼,將他以往的經驗告訴了蕭。


    但是蕭卻忍不住皺眉,他不明白聽風為什麽要讓他跟在獵魔團的身後,而不是與他們一起浴血廝殺呢?


    “是啊,小子,待會兒你就老老實實得呆著,不要太靠近他們,等他們解決了那一邊的魔族,我們再出發不遲!”見血牙枯和背負雙劍的男人臉色不是很好,一個始終沉默寡言的劍士忍不住開口叮囑蕭,他的眼神很果決,讓蕭品味到了其中的異樣,不禁問道:“難道你們實際上和他們有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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