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爺,您快看,這裏好熱鬧。”突然,一聲輕快的男聲從人群後邊傳來,璃月耳朵靈敏,立即反射性的轉過頭。

    隻見一高一矮兩個男子立在人群邊上,一出現便顯出遺世獨立的氣質。那個矮點的小公子她在沁驚羽身邊見過,好像聽人叫他寐生,而他身側戴著一張銀白麵具的男子,除了沁驚羽,還能有誰。

    兩人衣飾華貴,除了兩人之外,後麵還跟著一大堆穿著整齊的仆人,一看就是顯赫貴族。

    璃月目光移到沁驚羽麵具上時,驚覺的瞪大眼睛,今天的他,竟然將一雙星眸露了出來,隻是她們相隔太遠,她看不清他眼底的鋒芒,隻隱隱看見他有著完美弧度、倨傲冰冷的半截下巴。

    那記起那張畫像上,沁驚羽下巴處是沒有蜘蛛網的,說明他一張臉,就眼睛和下巴比較正常,所以,他戴的麵具也是量身打造,光把好看的地方露出來了吧?

    晚上他的打扮倒有些簡單,除了臉上的銀白麵具之外,其他地方和一些華貴的世家公子差不多。

    烏木色的黑發拂風輕縷,絲絲縷縷如黝黑的緞帶般傾瀉而下,微風拂過,吹起他黑珍珠似的長發和玄色的袍子。街邊上宮燈淺淺打在他穎長的身子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顯得詭異旖旎。

    一雙漂亮的玉手輕執玉簫,一接觸到璃月淡漠的目光,便昂然向前走來,後邊的寐生立即恭敬跟上。

    待走到璃月麵前,男子才饒有興味的停下,無心、雪兒同時謹慎的瞪著男子,敢怒,卻不敢言,這個無敵的男子,是她們小姐的死對頭。

    待靠近,兩人才開始互相打量,她是第一個敢如此直視他的女人,膽子不小。

    沁驚羽一走過來,頓時吸引無數少女的目光,一見此地有兩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她們緊張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馬猜對所有燈謎,在這兩個仙般男子麵前表現一下。

    璃月看了眼兩人,不免對他倆作了點評價:沁驚羽和墨曜,一個神秘莫測,一個溫潤如玉,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高貴男子。

    這時,璃月才注意到麵具下那雙如鷹隼般的冷眸。他的眼瞳,竟是紫色的。那種幽然的紫,孤寂的紫,倨傲冰冷,泛起妖邪般的光芒,炫麗而邪魅。

    這是一個很邪的男子,那詭異的紫眸很是令人心驚,像荒漠一樣無限寂寥,像鏡子般光滑如玉,異常冰冷,深邃魅惑的看著她。

    被一個王者般的男人這麽盯著,璃月趕緊移

    開眼睛,宛若蝶翼的睫毛輕眨,微卷微翹,濃密且深黑,如精美的瓷娃娃一般漂亮。

    “少爺,你要不要猜燈謎?”寐生踮起足,朝人群裏麵看去,又收迴目光,恭敬等著身側男子的反應。

    男子輕揚下巴,那下巴的弧度如刀削一般完美,線條堅硬,俊削英挺,透著貴族淡淡的優雅與張揚,甚至,有些性感。

    男子英烈的紫眸卻冷妁的睨向璃月,危險的眯起,意興闌珊道:“這種低智商的遊戲,不適合我!”

    言下之意,這種低智商的遊戲隻適合她?璃月不屑的揚起烏黑的清眸,隻是淡淡盯著他,不惱也不怒,男子見她不迴口,便覺無趣,輕扯玄色袍子,一個轉身,默然離去。

    “是你?”璃月正冰冷的瞪著沁驚羽的背影,突然聽到一陣溫潤清淡的聲音,急忙轉過頭。

    當她看清眼前的男人是墨曜時,迅速將眼裏的火光斂迴,迴以微笑,“公子有禮。”

    “你也喜歡猜燈謎?”墨曜淡笑一聲,嗓音溫軟,淡淡然,卻十分好聽。笑聲雅致清潤,如蓮華而不妖,灼秋實而不染,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清茶香味,馥鬱芬芳,美得不似真人。

    璃月懶懶的攤開雙手,指向那第七的幅謎麵,“我喜歡,但是不太會猜,公子可知謎底是什麽?”

    墨曜微微蹙眉,俊眉微斂仿若夜空中皎潔的上弦月,臉上的輪闊線條剛毅不失溫柔,白皙如象牙的肌膚襯著淡紅色的嘴唇,唇形完美,無不顯露出他的清潤淡雅。

    墨曜也不再細問,玉手輕挑案桌上的毛筆,在桌上寫下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羽。

    “這位公子好厲害,又答對一道。相依相伴對殘月,謎底為‘羽’字。羽字拆開來是兩個習,兩習相依相伴,加上一撇就是月字,月字少了這一撇,當然是殘月了。”

    老板大聲說完,命人繼續抬來第八道謎麵,璃月和墨曜同時看去,見上麵寫著一行潦草淩亂的大字:“翻身得自由,打一字。”

    墨曜淡淡掃了璃月一眼,上次在香蘭院她能詩會畫,怎麽可能猜不出這麽簡單的謎題?

    想到這裏,他朝店老板無奈的攤開手,淡然道:“這題,我不會,老板可否問問其他人?”聲音明明那麽清潤,卻透著無窮無盡的疏離與清淡,無形中給人莫大的壓力,將自己與他人生生隔了開來。

    “我來猜如何?”正當璃月愣神之際,一聲清脆的女聲從人群後傳來。

    璃月抬眸一看,竟是白天參加宮宴的葉心鸞。葉心鸞身著一襲翩翩紫衣,腰係紫色玉帶,目光清淺淡然,如同夜間宛轉飛舞的蝴蝶,衣衫簌簌,她高昂脖頸,在眾人的矚目下走到墨曜身側。

    她身後,自然跟著一臉英武的藍珂,藍珂隻著了件淡藍色的錦裳,打扮普通,卻掩不住眉宇間的英氣。

    或許是墨曜的光芒太耀眼,葉心鸞竟然沒瞧見人群中的璃月,她頭顱高昂,自信滿滿的看向墨曜,“這位公子,你猜不出來,就由小女子來猜,如何?”

    墨曜目光清淡,頷首示意她可以猜。

    葉心鸞朝他欠身行了個禮,微笑道:“謎底是一個‘甲’字,自由翻過身,不就是甲麽?”

    “這位小姐真是聰明,老生佩服。”邊上一名長者擄了擄花白的胡須,看著葉心鸞滿意的點頭。

    “第九道謎麵:南北安全,左右傾斜。打一成語。”

    店老板一念完,眾人就開始思考起來。此月仙宮燈可不是一般的花燈,上麵的嫦娥仙子栩栩如生,做工精細,邊上還綴有一顆紅寶石,少說也值一千兩銀子。

    店老板拿出來做獎賞,除了應花燈節的熱鬧外,也是為了宣揚自己小店的名氣。

    “東倒西歪。”墨曜朗聲一答,眾人立即鼓起掌來,一派熱鬧喧嘩。

    “第十道謎麵:蜜餞黃連,打一成語。”

    老板一說完,眾人又開始思考,半晌,葉心鸞自信的搶先說出:“同甘共苦。”

    “這位小姐真是才女,這麽快就迴答上來,佩服佩服。”

    眾人皆把目光看向葉心鸞,她則是自然的垂下眉,一般這種比賽,多數都是她贏的。她輸的次數極少,今天白天奪琴比賽就算一次。

    “十道謎麵,這位公子已答對八道,如果最後這兩道能答對,月仙宮燈就歸公子了。”店老板說完,眼睛有些精明的閃到葉心鸞身上,這位博學多才的小姐來得正好,隻要她答上來,那位公子答不上十道,月仙宮燈就還是他的。

    要不是這謎麵是幾個學富五車的長老所出,他也不知謎底,不然他早派自己人來搶答了。畢竟一千兩的好東西,被人白白拿去,他心有不甘。所以,能省掉就省掉。

    墨曜淡然點了下頭,店老板已經命人將第十一道謎麵抬了出來,“身體白又胖,常在泥中藏,渾身是蜂窩,生熟都能嚐。打一植物。”

    植物?葉心鸞皺緊眉

    頭,一襲紫衣將她襯得貴氣昂然,她是西涼公主,對詩詞歌賦十分精通,但對動植物了解甚少。

    說真的,這道題,還真將這第一才女給難住了。

    眾人也期待的看著她,卻發現她也在冥思苦想,似乎想提前將謎底說出來。

    墨曜溫潤淡笑一聲,遂又提起毛筆,在白色宣紙上一筆一畫寫道:藕。

    “公子好厲害。”連墨曜身邊的蘇洛裳也溫和的輕笑起來,墨曜將十一道謎麵答對,將現場氣氛更是推向高潮。

    葉心鸞雖然沒答過,不過仍舊自信滿滿的站在原地,等最後一道謎麵出來。

    “最後一道謎麵,如果這位公子能答對,價值千金的月仙宮燈就屬他了。”店老板有些不甘的大聲吼道。

    在眾人翹首以望中,第十二道謎麵被抬了出來,“一條白龍過大江,口含珍珠放金光,珍珠要吃白龍肉,白龍要喝珍珠湯。打一物品。”

    謎麵一出,眾人紛紛咋舌,這謎麵好難。

    連答對九道的墨曜,也溫文爾雅的搖頭,邊上的公子哥們也答不上來,葉心鸞努力沉思許久,也擺了擺手。

    這謎麵,果然很難,在場所有人都猜不出來。

    店老板這下可得意了,他轉了轉炯炯有神的眼睛,右手提著鼓錘,準備敲台上那麵巨大的鑼鼓,“公子,我數十下,如果你答不上來,就算輸!”

    “真可惜,就隻差一道就能得勝。”

    “連博覽群書的長老們都猜不出來,看來,今天是沒有能人出現了。”

    與此同時,店老板揮著鼓錘,咚的一聲在鑼鼓上敲了一下,朗聲道:“十、九、八、七……”

    眼看沒幾聲了,墨曜清爽的搖了搖頭,準備放棄。

    雪兒也緊緊推了璃月一下,樣子頗有些焦急,“小姐,好可惜,就差一道墨公子就能獲得宮燈。那宮燈真漂亮,真可惜了。”

    “五、四、三、二……”

    店老板正要喊出“一”來時,璃月突然站到墨曜身側,淡然道:“‘一條白龍過大江’,乃油燈的燈芯,‘口含珍珠放金光’,是指燈芯吞吐的火苗,‘珍珠要吃白龍肉’,是指火苗將燈芯慢慢燃燒,‘白龍要喝珍珠湯’,是指燈芯要吸油。所以此謎麵的謎底是‘油燈’。”

    璃月說完,店老板將還沒喊出來的“一”字給噎在喉嚨,驚愕的看著璃月。此時,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唿

    吸急促,沒有人說話,靜得落針可聞。

    璃月不解的看了看眾人,他們怎麽不說話,個個奇怪的盯著她,難道她答錯了,或者是她臉上有東西?

    想到這裏,璃月摸了摸臉上,似乎沒有東西,他們為什麽都驚愕的愣在原地?

    “厲害!”正當璃月以為自己答錯之時,人們一齊朝她豎起大拇指,臉上皆是誇讚之色。

    “好!這位姑娘好厲害,老夫還以為沒有人答得上來,沒想到奇跡出現了。”

    “姑娘之前不說話,沒想到一開就是金口,老生佩服。”

    眾人皆笑意盈盈,而才發現她的葉心鸞,則有些不自然的站在原地,臉上青一片紅一片,有濃濃的恥辱感襲上心頭。

    原以為這裏的千金她最厲害,可偏偏又是這南宮璃月,一出場就搶盡她的風頭。今天她已經被南宮璃月搶了兩次風頭,想起就心有不甘。

    墨曜看向璃月,唇畔揚起個若有若無的笑意,又看向店老板,“老板,這位姑娘是和我一起的,請你把月仙宮燈取下來吧!”

    “這……”店老板看了兩人一眼,發現她倆站得很近,真像一起的。原本他還有些竊喜,以為宮燈能留下,沒想到他倆竟是一起的。

    璃月也微笑的看向大眾人,一襲白衣翩翩,一雙美眸清潤如珠,目光溫婉大方,榮寵不驚,模樣安嫻,遠遠站在那裏,竟有一種令人心暖的感覺。唇若含丹,透著淡淡水潤的光澤,一頭烏黑的秀發隨風輕揚,白衣勝雪,清雅婉約。

    “少爺,你去哪裏,不看燈會了嗎?”就在這時,璃月聽見寐生的聲音,反射性的轉過頭。

    隻見玄袍男子轉身,有些悵然的大步離去,隻留下一個寂廖落寞的背影。

    不知怎的,看著他俊削的背影,璃月心裏有絲感觸。他的背影很孤寂,像一個離群的男人,似乎這裏的燈影浮華與他無關,他融入不了這熱鬧紛繁的氣氛中。

    微風吹著他潑墨般的青絲,似乎散發出惆悵疏離的光影,他的背影,少了平時的邪魅,多了份深沉的哀傷。

    墨曜俊眸微抬,很顯然也看見了沁驚羽。收迴視線,他清冷的咧開嘴角,星眸微抬,目光淡然的看向店老板,“老板,燈呢?”

    他的聲音很和煦,好似三月的微風,淡淡的很是吸引人,就連邊上見過美男無數的葉心鸞,也被這風姿卓絕的男子給吸引住。

    店老板有些不舍的看了眼最

    頂端的月仙宮燈,命人將它取下來,宮燈一取下來,台子上頓時一片白芒,燈影四射,很是瑰麗。

    “這位公子,可拿好了,恭喜你和這位姑娘贏得宮燈,願你們萬事如意、心想事成。”既然人家贏了,店老板也沒辦法,再說這麽多人看著,他總不能當眾食言吧。做生意的講究“誠信”二字,要是他今天食了言,將來的生意必定會有影響。

    “多謝。”墨曜將月仙宮燈接過,微微蹙眉,似作沉思狀。身側的蘇洛裳小臉微微紅,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眉,以將公子會將宮燈送給自己。

    沒想到,男子清潤的看向璃月,將宮燈遞到她麵前,臉上是一抹淡然的微笑:“這個,給你。”

    眾人將目光聚集到璃月身上,璃月神情微怔,有些迷惘的看著墨曜。墨曜身側的蘇洛裳,原本微紅的小臉突然變得有些蒼白,怔怔然愣在原地,臉上是滿滿的失望與落寞。

    見璃月不解,墨曜微微輕眯星眸,將宮燈燈柄塞到璃月手裏,“最後一題是你答對的,所以它歸你。”

    璃月又怔了怔,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不動聲色的將燈柄捏在手裏。

    握著這晶瑩漂亮的宮燈,在這陌生的夜裏,她的心突然生出潺潺的暖意。

    正當璃月有些怔然時,突然,周圍襲來一股強勁有力的冷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隻見四周銀白一片,邊緣十幾名身著青衣的男子將胸前的麵巾罩上,猛地陳出腰間大刀,提起大刀就朝璃月方向跑來。

    “我們隻要心弦琴,無關緊要的人閃開,不然格殺勿論!”為首一名青衣男子舉起明晃晃的長劍,一吼完,就朝璃月飛撲過去。

    刺客來得實在是快,等璃月驚覺長劍快砍來時,無心已經攸地抽出腰間寶劍,森寒陰冷的擋在璃月前方,大喝一聲,“誰敢過來,找死?”

    說完,她把心弦琴扔給璃月,朝璃月大吼一聲,“小姐,你和雪兒先走,我來對付他們。”

    “嗬!一個丫頭就想阻攔我們?南宮璃月,乖乖把寶琴交出來,否則,我要讓這裏血流成河。”為首男子見璃月勢單力薄,竟然有一絲懈怠,目光貪婪的盯著璃月兒裏的心弦琴,聲音又重又沉,像極了夜空的孤鷹。

    一看見有殺手襲來,百姓們嚇得紛紛抱頭鼠竄,逃的逃,跑的跑,喊的喊,躲的躲。現場突然變得擁護不堪,千金小姐們嚇得哭出聲來,有的則被擠到地上,所有人亂作一團。

    璃月心裏有些心驚

    ,玉手緊緊伏到心弦琴上,她早就預感這是個禍琴,沒想到真的靈驗了。可這,來得也太快了些。

    她和雪兒都不會武功,隻有無心會,可一個無心哪裏敵這麽多粗獷大漢?他們個個蒙著麵,不知道他們的來頭,她現在真恨自己沒有內力,不然可以試試這心弦琴能不能殺人。

    “大言不慚!”就在刺客們得意之時,一聲輕淡有力的聲音在人群中冷然響起。男子聲音懶懶的,有幾絲暖夏落寞的味道,動人心弦卻又璀璨淡漠。

    刺客首領遂將目光移到墨曜身上,隻見他皮膚瑩白,明眸皓齒,模樣俊美,一襲華貴衣飾,衣裾飄飄,該不會是哪家有錢的繡花枕頭吧?

    “哈哈,一個繡花枕頭也想擋老子的路?公子唇紅齒白,來這裏充什麽大英雄,何不給小爺我暖暖床?”首領說完,大聲的狂笑起來,手中長劍仍舊明晃晃的,甚是得意。

    “是嗎?”墨曜璀然出聲,原本溫潤的目光瞬間變得冷酷冰冷,清洌的音調,仿佛玉珠落地,不帶任何語氣。

    此時的他,昂然立於人群之中,與之前的溫潤如玉截然相反,目光陰冷森寒,眼底是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英武肅然,目光中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懾人氣勢。

    “喲,還敢發怒?這公子真有點意思,莫不是生氣了?哈哈……”

    刺客首領哈字還沒笑完,突然,一陣疾風唿嘯劃過,天空中赫然閃過一道淩厲的白光,霎時,英挺男子右手微微一推,一柄鋒利且閃著銀光的飛刀“嗖”的一聲刺進黑衣首領的脖頸處。

    飛刀瞬間急速刺進,男子脖頸頓時血流如柱,一股緋紅的鮮紅噗的一聲噴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兩眼瞪圓,重重倒在地上。那粗大的脖子上,還偛著那柄削泥如泥的飛刀。

    “敢動老大,大家一起上,殺了他們。”首領一死,後邊的嘍羅全都張牙舞爪的揮起大刀,個個騰起輕功,一齊朝墨曜砍來。

    墨曜目光如千尺的寒潭一樣幽深,刺客們一殺過來,他墨瞳輕斂,右手迅速摟住璃月的輕腰,將她猛地抱起騰空,璃月從來沒騰到半空過,頓時有些傻了眼,墨曜竟然將她帶起來了。

    不過,她從來不是慌裏慌張的人,就算被抱到半空,她仍舊鎮定的吩咐無心,“無心,你負責保護雪兒,我有墨公子保護,別管我。”

    “是,小姐。”無心一向簡潔利落,不喜歡婆媽,眼見主子在墨曜懷裏,便拉起璃月一個騰空,朝刺客少的地方

    奔去。

    “嗚嗚,小姐小心,我好害怕,救命啊!”雪兒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兩手緊緊拽住無心,瞳孔一個勁的收縮,眼淚混著鼻水直流,一邊嗚咽一邊叫喊。

    小姐在危險關頭竟然還如此關心她們,她心裏好感動,她在心底暗暗發誓,以後一定加倍對小姐好,加倍對小姐忠心。

    “怕嗎?”耳畔傳來男子溫熱的聲音,他那雙的黑瞳深邃璃月感覺自己在天空飛翔的同時,還聞到男子身上好聞的異香,他緊緊抱住她的腰,一個淩空飛躍,在空中踏樹而行,身形矯健而利落。

    璃月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朝他穩穩搖頭,目光微斂,沉穩輕道:“不怕。”

    “不怕就好,閉上眼睛。”男子溫潤說完,突然一個淩空飛躍,華麗的衣袍紛飛,足尖輕輕一躍,抱著璃月迅速朝前麵飛去。

    他足點樹枝或車頂,迅速朝街邊騰空飛去,後麵是追得急的殺手,殺手們輕功同樣利落,個個眼裏噴著火光,迅速朝兩人飛去。

    璃月閉上雙眸,她感覺四周街燈漸漸散去,人流聲越來越少,街上不再車水馬龍,風聲越來越大,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何處。總之,她們一直在往前飛,她從來沒試過飛在天空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驚險,很刺激。

    她的心一直砰砰直跳,差點就跳了出來,因為此刻實在是太驚險了。後有成群的殺手在追,自己又正在半空,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她就完了。

    猛地,她迅速睜開眼睛,隻見天空明月皎潔,星星閃爍,周圍一片森黑,隻看得見淺淺的月光。

    這是哪裏,怎麽如此靜謐,風景還很美麗。

    還沒來得及細想,後麵刺客們唿唿的喊聲已經傳了過來,璃月一直握緊手中早被吹滅的月仙宮燈,右手臂也緊緊的抱著那把寶琴。既然已經有人盯上她,那她便不會丟棄此琴,都付出了被追殺的代價,她定會將寶琴保護到底。

    墨曜目光冰冷,看了眼對麵一座高聳的琉璃瓦屋頂,眉梢微擰,身子優雅一躍,便在琉璃房頂穩穩站定。

    接著,他將璃月放到一處平穩的地方站好,給她一個堅定溫暖的眼神,“你在這等我。”

    “嗯。”璃月點頭,迴以他一個堅定淡然的眼神。

    男子淡淡說完,一襲輕影在夜空中劃出道漂亮的流弧,華貴的衣裾翩然翻飛,一頭烏黑的墨發微微蕩漾,攸地,輕靈出塵的身子已經飄到刺客們對麵站定。

    剛才因為抱著璃月,他不方便出手,不然,哪會任由他們追這麽遠?

    “臭小子,敢管我們赤焰閣的閑事,還殺了我大哥,你給我納命來!”刺客們氣得兩眼冒火,目光森寒且憤怒,恨不得一刀宰了墨曜。

    男子拂了拂寬大瑰麗的玉袍,眼裏有睥睨萬物的氣勢,淡紅色的唇角微微一勾,不屑的輕哼一聲,“我殺了他,又怎樣?”

    話音剛落,未等十幾名刺客出手,男子手中十幾柄飛刀同時竄出,速度之快令人稱奇。隻聽“嗖嗖”幾聲,麵前十幾名刺客紛紛舉著大刀倒在血泊之中,死都不瞑目。

    這真的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就命喪黃泉。

    當看見十幾名刺客同時倒地的情景,璃月驚訝得瞪大眼睛,哪怕她見過太多世麵,也沒見過殺人的場景,而且,一殺十幾個。

    突然,屋簷邊上一名散落的黑衣刺客攸地飄上來,手裏舉著鋒利無比的利劍,當他看到璃月手裏的心弦琴時,雙瞳同時收緊,眼裏露出貪婪的光芒。

    趁墨曜沒折上來,刺客冷冷眯起鷹眸,猛地揚起長劍,一柄光芒鋒利的寶劍劈了下來。刹那間,寶劍的白光映著璃月的黑瞳,狠狠朝她砍去。

    璃月雙眸攸地一緊,反射性的朝後麵躲,底下的墨曜聽到聲音,急忙一個淩空躍起,可當他騰空躍到璃月麵前時,被眼前的場景當場石化掉。

    見璃月正目光冰冷的立在原地,有如巍峨巋然的泰山,而她潔白勝雪的長裙下,那名黑衣刺客像死豬般軟軟倒著,手中大刀漸漸滑落,慢慢的,從屋頂一點點滑到屋緣。緊急中,隻聽“咣鐺”一聲,那把大刀重重滑到地上,發現沉悶的金屬擊地聲。

    璃月額頭沁著細密的汗珠,她一看到墨曜,便將手中銀針收起,淡然看著腳邊上的大漢,“他暈了。”

    剛才幸好她機靈,刺客襲來時,她身子一邊往後傾,目光卻穩穩盯住刺客的神庭穴,啪的一針給刺了下去,那刺客立馬抖了抖身子,像死豬一樣倒在房頂,嘴角還冒著惡心的白泡。

    她之所以刺中他,可能那刺客以為她嬌弱不勝,沒對她呈防備心,所以才中了她的針。想想,還真驚險,如果沒有這根銀針,可能倒在地上的就是她。

    男子眸中閃過一抹濃濃的驚愕,瞬即恢複如常,眼裏的訝異與疑惑攸然收緊,慢慢走到刺客身側,右足輕輕在他身上一挑,看著璃月的俊顏帶著和煦幹淨的微笑:“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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