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他們相擁著在晨光裏醒來。

    世安一夜裏也不知吻了白楊多少次,醒來隻覺得羞愧難當,又恍惚是春夢一場。他醒了,白楊還睡著,世安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五點,他想把白楊喊起來,可又想白楊一直這樣在他懷裏睡下去。

    白楊也醒了。

    兩人一早上醒過來就四目相對,白楊一睜眼就看見世安垂頭看著他,一副隨時隨地要吻下來的樣子。

    白楊迴想昨天晚上兩個人嘴巴就沒分開過,白楊頓時成了煮熟的蝦。

    白楊一把推開金世安,狂奔向洗手間,跑得太急了,一邊跑一邊捂著腰哎喲。

    世安怔住了。

    白楊推開他跑了。

    世安頓時在腹內起草了長達萬字的道歉書。白楊一定是後悔了,白楊沒做錯什麽,他隻是一時糊塗,他金世安算什麽?乘人之危,還得寸進尺。

    白楊在洗手間裏飛速刷牙,刷著刷著又跑出來,世安正坐在床邊懺悔。

    幸好還沒做什麽更出格的事。

    白楊看世安一臉痛心疾首,也忐忑起來:“你幹嘛啊?”

    世安艱難地看他,欲言又止,該不該道歉?道歉了就再也沒有以後了。

    白楊看他一臉糾結,有點兒想笑。

    世安終於委婉地問:“你怎麽跑了。”

    白楊臉上的紅潮還沒消退,被他一問更加紅得波濤洶湧:“……我還沒刷牙,刷了才可以打kiss。”

    這個世安聽得懂,kiss是什麽他明白。

    世安覺得自己真是癡到家了,世安無奈地笑起來。世安問他:“……我是不是也要去刷個牙?”

    白楊左顧右盼:“你不用。”

    世安拉過白楊滿是泡沫的臉。兩個人在晨光裏接了一個牙膏味兒的吻。

    接下來就沒什麽好說,兩天裏兩個人天天晚上相擁而眠,當然也是親了又親。

    兩個人咫尺之遙居然還覺得備受相思之苦,白楊還得拍戲,世安一時一刻也舍不得跟他分開。

    李念被金總搞得頭大,金總這兩天真成了狗皮大膏藥,行動跟著白楊。白楊感激李念救命之恩,叫李念一起在房車裏吃午飯。李念看了看世安又看了看白楊,笑嘻嘻問:“你們倆這是幹什麽了?”

    白楊和世安都不說話,顧左右而言他。

    李念盯著白楊:“脖子上有吻痕。”

    白楊立刻驚慌地低頭去看:“……根本沒有啊?”

    李念無辜:“我又沒說在你身上。”

    這個人太討厭了,白楊很生氣,白楊決定再也不叫李總一起吃飯了。

    白楊的拍攝工作在兩天後結束。丁導一手握著白楊,一手握著李念:“可教之材,下一部戲,繼續合作。”

    這是真正的褒揚,比所謂“一飛衝天”之類的稱讚實際得多。對於新人而言,這是導演和製作人給予的真金白銀的最高評價。

    李念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白楊在他冷眼的角落裏,慢慢成長起來。李念並不會給予自己的門徒更多溫柔,但他相信自己手下琢磨出的,都會是寶石。

    李念自信自己會栽在人情上,但決不會栽在眼光上。

    他也趁白楊不在的時候告誡世安:“濃情蜜意可以,但是你要注意影響。白楊的人氣慢慢會起來,你要避著人,一方麵為他著想,另一方麵,你們海龍也不希望增加一個董事長包養男同性戀的醜聞。”

    世安有些不解:“可你一樣在做白楊和鍾越的桃色新聞。”

    李念抽煙:“賣腐是賣腐,那是因為他們倆都是明星。可你不一樣,你是個商人。別人不可能去萌你和白楊的cp,一旦你們倆的事曝光,最先激怒的就會是那些腐女。更別說圈內人會有閑言碎語。”李念抬起頭:“你不能為了一時痛快,把白楊名聲毀了。想親親抱抱就迴屋裏去,千萬別當著人做這些事,也別總在人多的時候眉來眼去的,我都沒眼看了。”

    李念猜想世安跟白楊大概這兩天是上了床,不知道大戰了幾百迴合,瞧兩個人卿卿我我的惡心勁兒,媽的辣眼睛。

    世安深以為然,輕輕頷首。

    ……既然知道人家說得對就不要搞得一副很勉強的樣子啊。

    李念要瞎了。他惡心地從世安手裏摘過半包煙:“求你別這幅瓊瑤表情,太肉麻了,你也別要死要活的,接下來一個月你陪白楊美國治病去,你們倆想怎麽搞就怎麽搞。”說著他曖昧地笑起來:“你也收著點兒,別把白楊腰搞斷了。”

    世安被他說得一頭霧水,隻好尷尬地笑。

    現在他已經沒有資格反駁李念“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了。

    一周後,他和白楊踏上了加州陽光燦爛的土地。

    李念迴到

    了南京。

    自從上次在電話裏放了狠話,李念再也沒接過鍾越的電話。短信當然更加不迴。

    鍾越小心翼翼地見了李念,見了麵李念卻像什麽事都沒發生,照樣滿麵春風。

    鍾越於是忍不住問他白楊怎麽樣,李念滿麵春風地看他:“死了。”

    鍾越不敢說話也不想說話了,賭氣去練琴。

    兩個人在忙碌的公司裏互不搭理了一天,晚上鍾越打算迴家,李念攔住了他:“我去你家。”

    鍾越根本說不出那個“不”字。

    直到吃完飯,鍾越都身體僵硬,可是想想又覺得生氣,李念沒照顧好白楊,動不動就說白楊不好,白楊怎麽不好?白楊對自己很好,既不嫌棄自己結巴,也不小看自己,如果沒有白楊,自己根本沒有這些機會。

    鍾越很喜歡白楊,他希望李念能對白楊公平一些。雖然他也講不清李念究竟哪裏對白楊不公平。

    他在水池邊洗碗,邊洗邊賭氣地摔,一堆無辜的碗碟被他弄得劈裏啪啦。

    李念視若無睹,李念已經大大方方坐在了他的床上。

    “過來,”李念拍了拍床,“劇本讀給我聽。”

    鍾越這才想起來他一直準備著、期待著,想讓李念看看自己的成績。

    鍾越拿著劇本:“其實、其實我會背了。”

    李念覺得他說話好像流暢了一些,向他溫存地一笑,“讀和背都可以。”

    他一笑鍾越就什麽辦法都沒有了。

    鍾越的房間很小,燈光黯淡,局促而幽暗,可是鍾越覺得這樣有家的感覺。他在這樣昏黃的燈裏,鼓起勇氣,一字一句讀起來。

    他讀得很認真、很忘我,力爭不在任何一句話上結巴。其實口吃者讀書並不會非常困難。鍾越做得很完美。

    “我閑來無事,就想著再害一害你,誰教你總說我是魔教妖女……可我這裏人很多,都看著我……風哥哥,我備了好酒,你敢不敢來找我?我這裏可危險得很……你若是敢來,我便天涯海角的隨你去。”

    李念在床上笑出了聲:“讓你背薑睿昀的,你怎麽把女配的也背下來了。”

    鍾越越發臉紅起來,李念亂打岔,他又不能一心二用,隻是埋著頭,滔滔不絕地繼續念下去。

    從劇本裏抬起眼,他才發現李念離他很近。李念玩著他的頭發,無聲地看他。

    “背一遍,看著我。”李念說。

    僅僅是這樣,僅僅是這樣而已,鍾越已經感到自己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在膨脹。

    鍾越知道自己的聲音在顫:“我愛你,想要你,不能沒有你。這些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如今我要死了……可我總要對你說一次。”

    李念離他越來越近,他能清楚地聞到李念身上濃重的煙味,和古龍水的味道,他偷偷買過這種香水,無數次聞著這個氣味自瀆。

    李念向他笑了:“說得好。”

    下一秒李念已經把他推倒在床上。

    鍾越像是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會發生,他根本不想掙紮。

    李念沒有動他的衣服,李念輕車熟路地拉開了他褲子上的拉鏈。

    李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說我會不會殺你?反正我把白楊都殺了不是嗎?”

    鍾越說不出話,又不敢不說,他恨李念這樣恃愛無恐口出惡言,可又覺得自己確實冤枉了李念。

    鍾越撇開了臉。

    李念輕聲笑起來,然後拉開了他的褲子,又拉開了他的底褲,他感到一陣暴露的涼意,完全地、徹底地暴露,上身還衣冠整齊,下‘身一絲’不掛。

    自己身體最羞恥的部分被李念握在手裏,然後又李念的口腔吞沒。他第一次感受到李念的親吻,卻從沒想過是以這樣的方式。

    一陣酥麻的震顫。

    鍾越望著天花板上搖搖晃晃的燈,腦中一片空白。他華麗的黑發在床上鋪成了綺豔的、黑色的花。

    李念的手在他股間和下’體緩慢地遊走,逐漸將他兩腿分開:“繼續背書,要麽就罵我,總之別停。”

    他怎麽會罵他呢?

    鍾越就茫茫然然地繼續念著:“我愛你……想要你……不能沒有你。”

    他愛他,想要他,不能沒有他。

    雖然知道他是個惡魔。

    李念在他機械的背誦聲裏,慢慢蠶食著進入了他。

    這是他一直期待的事情,鍾越想,終於來了,李念粗重的喘息在他耳邊濕漉漉地起伏著,他被疼痛的浪潮淹沒,又被混沌的幸福包籠。

    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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