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鄭美容,白楊真是有點怕怕的。

    她是那種最令男人感到畏懼的類型:年過三十,容貌平平,精明強幹,雷厲風行。據說是個單身媽媽,六年前帶著還在吃奶的娃到海龍集團來打拚。

    她是金世安這個二世子的開國功臣,貼身親信。公司裏除了金世安就是她說了算,她說一別人絕對不敢說二。鄭美容也確實很厲害,白楊一直覺得,金世安要是沒有鄭美容,大概早就把海龍搞破產了。

    白楊聽公司的人八卦過,說鄭美容是金總以前在國外一起念書的學姐,金總念的本科,鄭美容念的mba。美容姐可是了不起,讀著書就跟人同居大了肚子,結果不出所料,能在人念書的時候就不婚不娶地搞大人肚子的會是什麽好東西,美容姐遇人不淑,大鬧了一場,跟男友為了剛出生的女兒爭得頭破血流。

    金總品味真夠奇特,好像還追過這個學姐。而鄭總斷然拒絕了金總的求愛,卻接受了他副手的職位。

    大家都說鄭總一心隻為了女兒,絕對是個好媽媽,雖然人是兇了一點,但賢妻良母是沒話說的。這樣的好女人,金總根本不配。

    金總隻配秦濃那樣的妖豔賤貨。

    要不是出了金世安這檔子事,白楊一直是很敬畏、很佩服、甚至很同情鄭美容的。

    但現在鄭美容就是一個可怕的女惡魔了。

    金世安在醫院vip病房躺了一個月,醫生查不出毛病,隻說是皮外傷,但又鬧不清為什麽他一直不醒。

    “先觀察一下,我們請上海和北京的專家來秘密會診,如果還是不行,就送金總去美國治療。”

    作為海龍集團的旗下產業,民眾醫院的孫院長隻能強行吹牛皮。

    鄭美容隔天就調取了金宅的安全監控,詭異也詭異在這裏,監控裏拍到的東西居然和白楊那天的記憶差距甚大,整個畫麵看起來是金世安在強b白楊,白楊全程楚楚可憐。然後金世安像腦子進水一樣自己縱身跳進了遊泳池。

    白楊一直覺得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現了幻覺,事情根本不是這樣。雖然現在這個監控對他很有利。

    鄭美容看了監控,沉默不語,依然強硬地要求白楊不許離開南京,並且每天都要來醫院報到。

    “敢跑我就卸你的腿。”

    是是是,我又不是蜈蚣,哪有那麽多腿給你卸。白楊在心裏翻白眼。

    “一切等金總醒來再說,如果是

    你對金總做了什麽,我們一樣還是會起訴你。”

    嗬嗬,白楊在心裏笑,起訴,你敢嗎?

    鄭美容要是當時就報警,白楊還真就怕了,可是鄭美容不報警,這說明什麽?說明鄭美容也心虛。

    是啊,你堂堂海龍集團的董事長,三更半夜強j男人未遂,自己一頭紮進遊泳池死了——同性醜聞,還強j性質,傳出去你們海龍的股票不撲出人形坑就怪了。

    白楊一度非常得意,甚至試探性地跑到鎮江去玩。老天爺還是站在正義的一方,雖然這個正義的事實有點被扭曲。

    鄭美容看出白楊的得意,毫不手軟地從鎮江把白楊抓了迴來。兩個壯漢像提小雞一樣提著白楊進了民眾醫院的院長辦公室,鄭總在院長的大皮椅上塗指甲,看見白楊進來,隻抬了抬眼皮。

    白楊的膝蓋立刻吃了一腳重擊。

    鄭總波瀾不驚地吹著指甲:“這是第一次,我就不碎你的膝蓋骨了。你是不是看了監控很有底氣?你要記住監控在我這裏。”

    白楊痛得一身冷汗。

    鄭美容繼續吹指甲:“等金總醒過來,他說怎樣,就是怎樣,還輪不到你得意。”

    白楊爭辯:“可你明明看過監控,跟我無關的!”

    鄭美容:“我說有關就是有關。”

    鄭美容:“你再敢跑,我讓你陪金總一起躺著。南京這一畝三分地,我鄭美容說話算話。”

    白楊吸著鼻涕迴了家。這哪是金融巨頭啊?這他媽根本就是黑惡勢力。

    天理昭彰,白楊選擇……向黑惡勢力低頭。

    白楊是不會也不可能懂得鄭美容有多著急。

    海龍集團的情況非常複雜,當年金世安的父親金海龍靠著投機倒把一夜暴富,又神之遠見地搞了公司,上了市,白手起家有了這個名震華東的金融集團。沒人知道金海龍為什麽不願意挪窩,大部分有錢人都去了北上廣,或者至少把公司開在北上廣,而金海龍始終在南京蹲著。業內傳言說金家的祖墳在南京,風水絕佳,墳頭天天冒青煙。

    再冒青煙的好祖墳,也保不住金海龍見利忘義,都說人一富貴就變心,金海龍也不例外。金氏夫妻辛辛苦苦掙了半輩子,好容易把孩子送出了國,金海龍終於忍不住隨波逐流包了個二奶。

    確切地說,不是包二奶,而是另覓新歡。金老板當然願意紅旗不倒彩旗飄飄,但金夫人王靜琳怎麽會同意呢

    ?兩個人像所有隻能共苦不能同甘的夫妻一樣,打官司,鬧離婚。王靜琳的要求很簡單,夫妻倆平分兩億美元,剩下的全歸金世安。孩子是兩人共同的,反正既然情分沒了那就各奔東西,隻要金海龍答應把公司給兒子,王靜琳就同意簽字離婚。

    也怪金海龍的小二奶太著急,跑去跟王靜琳大鬧一通,不但沒得到一點好處,反而讓金海龍對這個小二奶生了疑心。海龍集團最終落到了還在國外讀書的金世安手裏。王靜琳帶著一票人馬去了北京,金海龍終於挪了窩,帶著他的小二奶去了上海。

    那時候許多人等著看金世安這個二世祖的笑話。看他怎樣坐吃山空。

    鄭美容可以驕傲地說,金世安最英明的決定,就是請到了自己。剛開始是做副手,很快她就做到了總經理。她的mba沒有白念,海龍集團不僅沒有坐吃山空,更是蒸蒸日上。

    她不能不拚,金世安再不濟還有親爹親媽,而她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七歲的女兒。

    鄭美容想掙很多的錢,讓自己和女兒過得幸福一些。

    金世安並不是個好的商人,但他算是一個好的領導者。對鄭美容來說,不幹預她的上司就是好上司。

    金世安隻懂吃喝玩樂,還沒事兒瞎燒錢泡明星,可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隻要金世安不幹涉,她鄭美容就有本事讓海龍集團越做越大,她也可以拿高高的薪水和分紅。

    鄭美容原本計劃再幹兩年,就佯裝跳槽,到時候金世安一定會挽留她,她就會跟金世安要股份,真正地成為這個公司的東家之一。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金世安會這樣胡來,吃喝嫖賭把命也送進去了。

    怎麽辦?鄭美容隻能按住消息,這個消息不僅不能讓股東們知道,更不可以讓金海龍和王靜琳知道。她是金世安的親信,可不代表王靜琳和金海龍也會信任她,一旦消息流傳出去,公司十有八九又要迴到這對爹媽手上。一朝天子一朝臣,無論王靜琳和金海龍哪一方插手公司,她鄭美容都隻有卷包滾蛋的份。

    所有人都在等待金世安醒來。醒來,或者指控白楊故意傷害,或者放他一馬,假裝事情從沒發生。

    對鄭美容來說,白楊其實無關緊要。但對白楊來說,金世安昏迷的一個月裏,每一天他都備受煎熬。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會應該迴老家找工作去。白楊痛苦地想,現在他什麽也不求,隻求金世安快快醒來,然後良心發現,各走各路。金世安隻

    要不找他麻煩,他願意天天去雞鳴寺燒頭香。

    現在金世安終於醒了。

    可是他失憶了。

    徹底地、完全地失憶,不僅忘記了他們強b的那檔子事,連他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如你所知,這個事情,已經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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