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陸軍再次增兵,現在在小小的洛東江包圍圈裏已經有六個師團的常備軍,而從本土陸陸續續增援的陸軍師團還有三個,再加上兩個野戰重炮旅團,小小的釜山地區已經雲集了日軍一半的常備陸軍。∽↗,可惜的是這些部隊得不到充分的補給,或者說他們得不到能和對手的火力相匹配的補給。二十萬日軍近五百門火炮卻隻能憋屈的窩在戰壕和工事內對著對麵的封鎖線進行冷槍冷炮的騷擾,還得注意避免被對方的炮兵盯著位置,否則一頓鐵元宵下來,連個渣都不剩。


    有時候中國國防軍的前線部隊無聊的時候也會把一排排即將過期的七五山炮炮彈隨意的發射過來,這種盲目射擊讓小鬼子差點以為對方要發動攻勢,等一堆小鬼子蹲在工事裏準備給對麵的國防軍來個兜頭麵,等的腿都麻木了,對麵愣是沒有一點動靜。有個傻大膽的鬼子軍曹仗著自己會點半生不熟的漢語幹脆抄起一個喇叭筒子。


    “莫西莫西,國防軍的,你們還衝鋒的有?我們都等了半晚上了,要拚命的趕緊的,不打我們就換下去休息的有。”


    “擦,小鬼子,老子銷毀過期彈藥管你們鳥事,沒事了,別在這裏屋裏哇啦的吱歪了,這一車皮完活了,等下一車皮到了,老子拿大炮叫你們起夜哈!”


    “吆西,諸君辛苦了。那我們的撤了,你們也休息的有。”這位帶著一個班的日軍從交通壕撤迴了工事裏米西完玉米麵的野菜團子就著一碗熱乎乎的米糊糊吃完喝完就放心大膽的睡過去了,差點沒把日軍的小隊長給氣翻過去,合著這上司的命令還不如對麵幾句戲言管用。等這位小隊長把這名四十多歲的胡子大叔軍曹叫起來,還沒來得及問話,這位先開口了。


    “米內君,你不用著急,對麵的那幫子國防軍確實沒撒謊,他們用的是克虜伯的75山炮炮彈,這裏麵連一發十生(100毫米)以上的重炮炮彈都沒有,您該不會以為對麵進攻前的炮火準備會如此敷衍了事吧。咱們的前線工事都是用鬆木和沙袋加固的,加上半地下的機槍堡,他們最少也得用百十門十生重炮轟上一個小時才能管用,想剛才那樣的炮擊絕對是在盲射,不會真的進攻的。再說我說撤了您以為對麵的就能相信嗎?虛虛實實的反而讓對手更沒把握,放心吧,留下一個班,少尉您帶人撤下來休息吧,如果對麵真的打算進攻,恐怕就不是三天兩早上能打完的,到時候不休息好累也累死了。”


    說完歪歪斜斜的敬了軍禮,胡子軍曹又倒頭睡了,剛剛從陸士畢業的米內少尉哭笑不得,不過這些重新征召入現役的軍曹們往往一個比一個奸猾,就憑他們的經驗,米內也覺得值得一試,當然他還是留下了兩個班和一挺機槍,對班輪換休息。等第四師團上來替換他們的時候,米內少尉愕然的發現凡是有老兵當曹長的小隊都精神抖擻的,完全不像是那些全部都是國內補充兵組成的新兵部隊一個個哈希流淚的精神萎靡。結果這些新兵小隊的隊長一人被上麵賞了一頓三賓得給,看著麵部增肥的同僚,米內摩挲了幾下自己的臉皮,好讓自己的臉色不至於太水靈。這時他看到隊裏的胡子軍曹,恰好那個軍曹也在對他眨眼,雖然覺得有失體統,不過米內還是覺得應該感謝這個老軍曹,畢竟能保持良好狀態在戰場上不僅僅是避免被上司打成豬頭,緊要時還是保命的硬條件。


    就這樣在洛東江對峙了三個月之後,第二批入韓軍開始接替第七、八集團軍,這次是第九集團軍和中央集團軍的幾個師,依然保持八個師的兵力對峙對麵十個日軍師團(二十師團已經就地重建),洛東江每天都是硝煙彌漫,但是真正的傷亡卻不大,這條戰線成了拴住日軍陸軍的鎖鏈,而真正的殺招卻在三韓南部的多個地區建設著。從光州到大田,連剛剛光複的濟州島上都在沸沸揚揚的施工,天朝上國政府提供的援助,一大半都成了三韓各地區修橋補路的工錢,特別是三韓南部那二十多個大型機場的建設更是數千人一起上陣,硬是用人力拉著一人多高的石碾子把三合土的基層壓的平整如鏡。永備機場更是投入巨大,連現代化的維修廠都被標準航空給無償建設起來,當然土木基礎工程還是三韓共和國政府免費動員民工給修建的。這一係列的行動被日軍解讀為國防軍要穩定戰線又不打算增兵,所以打算依靠空中優勢來維持,這一點日本人也沒有辦法,自家的空軍連對方的菜鳥都不如,除了讓對方增加座艙蓋子下麵的紅太陽之外就別無作用了。


    在對峙形勢已經日趨明朗化,雙方的外交代表在英美的撮合下再次在曼穀進行了第五輪外長級磋商,不過中日雙方政府都不認為自己處於劣勢,所以雙方的代表基本上是照本宣科的重申了雙方的原則立場,在三韓問題上都沒有達成一致。中國堅持要無條件歸還日本占領的中國領土和屬國,清算日本對中國及其屬國的殖民責任,並且對由於日本頑固拒絕承認曆史現實而造成雙方在三韓發生軍事衝突(這等幾十萬人的會戰居然僅僅是軍事衝突,英美代表表示不知道中國人對戰爭的規模定義是啥樣的)所帶來的一切損失,包括中國的軍事支出在內。這樣顯然是戰敗國應該承擔的條件,別說是日本這一屆的軍人背*景的政府,就算是原敬內閣也不敢答應。日本那南北分治三韓的讓步條件就算不上什麽了,幹脆被中國代表當場拒絕。就在世界各國都認為中日會圍繞三韓和台灣要打上個一年半載的時候,最後一環已經準備好的中國國防部,正在度假的副總統、國防部總長吳宸軒在青島的花石樓下達了一道指令:““曙光女神”行動自共和十四年4月11日零時開始。”


    共和十四年4月11日,深夜的黑暗籠罩著膠州機場的跑道,天邊遠處的幾點寒星閃爍著慵懶的眼神。雖然是夏末的炎熱季節,但是清晨的寒氣還是盤踞著沉睡的機場。沉重的天鵝絨窗簾遮蔽的作戰預備室裏卻已經是人頭攢動,幻燈機的哢哢聲掩蓋了輕微的唿吸聲。緊張的備戰氣氛間或摻雜著出征的興奮,但是多年的軍旅生涯養成的紀律性早已滲透到骨髓裏,除了一雙雙明亮的眼神裏透露的堅毅神色,從講桌後的參謀長的視野裏,一排排端坐在課桌後的穿著鉛灰色連體飛行服的飛行軍官挺拔的身姿,擺在桌子上的白色飛行頭盔上鮮豔的空軍鷹徽,臂膀上各自飛行聯隊的標識,讓他不禁腦海裏浮現出當年和自己一起進入老航校的那些戰友的音容笑貌,雖然他們很多已經血灑長空,但是眼前這些年輕的小鷹們讓他仿佛迴到了與戰友一起發動雨燕,拖著濃濃的煙塵並肩翱翔藍天的日子。筆尖在拍紙簿上沙沙的滑動,一幅幅照片排好次序裝進目標對照冊,沒有口號,沒有誓言,隨著綠燈的亮起,情報官的通報也剛好講完,一隊隊飛行軍官起身離開,門口的電瓶車帶著他們駛向各自的機庫。天際的殘月還在半睡半醒的打著盹,一個個半地下的飛機掩體的庫門緩緩開啟,一架架b-3龐大的身軀堅定地探出地麵,機頭燈照亮了導引車的後半部,如果從高空俯視,你會看到跑道和引道的信標燈次第亮起,勾勒出一條流水線,在這條流水線的邊緣,一個個亮著頭燈的龐大身軀從地下拱出來,排著隊形走上跑道,象等待發令槍的運動員。


    大隊的長機上,肩扛上校軍銜的大隊長盯著指揮塔上那盞紅色的信號燈,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握著油門柄的手心裏沁出的汗水已經濕潤了指縫,他並不知道指揮塔上基地司令官正陪著一群空軍將校守在紅色電話旁邊,而他們的汗水也從手心裏浸潤著指縫。叮鈴鈴的電話鈴聲激蕩在靜謐的指揮塔裏,所有人在一驚的同時都下意識的舒了一口氣,瞬間的微笑霎時間被一貫嚴肅的麵容代替。終於紅色信號燈熄滅,綠色信號燈睜開了他的眼睛。聯隊長的手瞬間推動油門,螺旋槳低沉的吼聲一架接著一架的響起,機場的寧靜打破了。b-4“彈道”中型轟炸機小車式的輪胎在跑道上加速,一個個龐大的身軀騰空而起,每分鍾6架的起飛速度,很快整個大隊都在深藍的夜幕裏飛行。他們的隊形剛剛排好,護航大隊的小夥子們騎著他們心愛的戰鷹也出現在編隊的2點鍾方向,雖然無線電靜默中,但是聯隊長還是可以從護航機的剪影和機徽輕易辨認出他們的身份,那是f-4“戰鷹”甲型戰鬥機,白色盾牌上怒目而視的海東青—這是蒙漢兩族混編的空優第16聯隊的標識。同樣的劇情在北中國的夜幕中同時上演著,從地麵望去,猶如分散的雲團從四麵八方湧來,匯集成整齊的積雨雲,這片積雨雲是人類曆史上迄今為止最大航空編隊,集中了年輕而強大的中國空軍近三分之二的精銳,這也是這一時期世界上所能集結的最具毀滅力量的空中戰力。空中優勢的觀念比較由此而為世界上任何一個穿軍裝的人深深烙在心裏。


    航空*器在漆黑的夜裏飛翔,窗外幾乎是墨汁般的天空,儀表台上的綠瑩瑩的數據圖標不斷在跳躍。龐大的空中艦隊完全保持靜默,隻有引擎的轟鳴聲,沒有其他一絲一毫的雜音。青島八大關的花石樓,陽台上比較空曠。吳宸軒和王子衿肩並肩坐在鐵藝秋千架子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王子衿能夠感覺到吳宸軒的心裏並不平靜,她輕輕的的靠近了吳宸軒的手臂,軟軟的軀體依偎上去。


    “親愛的,寶寶睡著了嗎?”吳宸軒先開口打斷了這段沉默,“一會兒可能有點吵。”


    “沒關係,吳媽陪著寶寶呢,再說我媽也在,寶寶睡得香呢。”王子衿雖然已經生下了寶寶,但是她平時喂養寶寶並不耽誤她參加工作,不過是把辦公室搬到了家裏。王子衿雖然主管科技,但是在政治動向上還是很敏感的,最近像是遙感技術,高敏攝像,化學武器研究、有害生物防疫等研究方麵的異動瞞不過她的眼睛,不過這些都是和國防部、標準企業有關的項目,所以王子衿根本沒有提出任何疑問。“肖恩,是不是有什麽大動作?是要和…”


    “不錯,真正的戰爭已經開始了。”吳宸軒拍拍王子衿的手,故作輕鬆的說道“今天晚上是空襲行動的第一波,動靜會比較大,過上一周就差不多了,後麵對科研的牽扯就會少很多。”


    “嗯。我相信。”王子衿明白這其中的關鍵“這兩天我打算休息一下,下周的年會就讓老楊他們先開著吧。”


    吳宸軒知道這是王子衿為了避嫌而故意的自我禁閉,不過自家老婆他還是信得過的。話說迴來,王子衿從跟著他以來,十年來除了生過兩個孩子其實一直也沒有好好休息過,因此而休息調養一下也殊為不惡。


    “也好,就在嶗山裏麵洗洗溫泉,讓上清宮的道士好好調理一下你的身體。”做出一個放心的姿勢,夫妻倆坐在秋千架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孩子和親戚,他們頭頂上那條人工銀河已經漸漸消失在東方的海麵上,再過兩個小時,日本的夜空怕是再無寧日了。


    “哥哥,快看天上啊,好多的流星。我可以許好幾個願了”小女孩跟著哥哥趕海撿拾小沙蟹,家裏做沙蟹汁用呢。一抬頭,就看到空中的那繁星點點中一條移動的銀河。


    “哪裏?”小男孩抬起頭,順著妹妹的手指頭看去,確實是排著整齊隊形的流星,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流星,不過想來流星也不會排隊吧。正想說什麽的小男孩看看妹妹已經專心致誌的對著流星許願,也就沒有再開口,反正哄妹妹開心也是做哥哥的責任,小男孩也和妹妹一起跪下許願,希望出海打魚的爸爸和叔伯們能早點歸來,賣了漁獲好換一條機帆船,等他長大了也能幫爸爸掌舵開船,他老師說的,隻要上到初中就能看懂教材,就能學著那些穿白衣服的叔叔們,開上吐著煙的輪船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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