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俄戰爭後,日本正式成為帝國*主義俱樂部的一員,日本也正式步上了舉國癲狂的軍國主義道路。在日俄會戰中,日本軍國導向的宣傳塑造了四位軍神:日本海海戰的日本聯合艦隊司令東鄉平八郎;日俄旅順會戰的日本第三軍司令官乃木希典大將;另有兩位在封鎖旅順港戰役中陣亡的兩位中級軍官:廣瀨武夫海軍少佐與橘周太陸軍少佐。通過一係列拔高放大的典型軍神形象的樹立,使日本年輕一代以獻身軍國,忠於天皇為無上光榮和最好的出世之路。日本從明治、大正、直至昭和初期,形成了一股社會現象,男兒長大從軍或入軍官學校,女的則做醫護或報務員。一言以蔽之:參軍光榮。


    而吳宸軒這廝的刻意引導下,日軍的戰術方麵僅僅是加強了大隊中隊的火力配置,被證明性價比很高的01式步兵炮和擲彈筒成了皇軍的製勝法寶。俄軍的機槍因為被武翼新軍的擲彈筒壓製的死死的,日軍誤以為機槍沒有多少戰術價值,僅僅是加強了防禦方的火力密度,所以對於機槍的重視程度遠不如其他列強。日軍在拚刺方麵完勝俄國,從而成為列強中白刃戰的王者,這讓剛剛躋身列強的日本大為興奮,白刃戰製勝,“飽滿的攻擊精神,精湛的白刃戰技術能戰勝敵人強大的武器”之類的論調,在日俄戰爭中載譽而歸的老派將領的鼓勵下被日軍奉為圭秉。這也是吳宸軒自認為此次參戰的最大收獲,斬斷了俄國人伸向東北的觸角,誤導了日本軍隊的發展方向,這兩個華夏死敵鶴蚌相爭,讓吳宸軒美美的做了一次漁翁。


    吳宸軒整理了一下這半年來的東北經曆,發現了一個與史書中相去甚遠的日俄戰爭。首先日本在征得清政府的同意之後,出兵到東北,發動了“日俄戰爭”。而且除了來打怪獸刷經驗賺外快的武翼新軍,還有部分清軍也派兵支援日軍,共同抗擊俄軍。


    其次,經過一年的戰鬥,在戰死傷殘了十萬名日本兵之後,日本打勝了俄國。日本軍隊將俄**隊從中國東北驅趕出去之後,根據協議,日本將它實際占領的99%的東北土地,歸還了大清國。


    這些曆史事實,與許多後世青年在教科書上獲得的認知相悖,但是,它卻是史實,鐵的事實。那麽日本為什麽要這樣做?日本人當然不是什麽好鳥,如果世界上隻有日俄中三國,1905年的東北妥妥的已經變成日本殖民地了,和已經當了十年殖民地的台灣和朝*鮮別無二致。但是十一國聯合管理的非軍事區讓日本從張狂中清醒過來,不光欠著英國老大一屁股債,還麵對法、德、美、意等頭等列強的壓力,外表光鮮的日本已經是山窮水盡了,再不和談掙點實惠,恐怕贏了戰爭的日本也會輸掉國運,伊藤博文等日本政壇大佬適時的收斂鋒芒,按照列國給的台階下了坡,乖乖的繼續當英國老大的小弟兼看門犬,才獲得了和看門的紅頭阿三一般的地位。


    俄軍敗退之後,1905年,日本約了清政府,在北京城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談判之後,清、日兩國簽訂了一份《會議東三省事宜正約》以及附約,在這個附約裏麵,清政府割讓給了日本以下幾項主要的主權,以作為日本從東北撤軍的條件,在日本方麵,則視為此次出兵抗俄的政治報酬:1、割讓旅順、大連兩處租借地;2、割讓南滿鐵路的經營權以及沿線的林產、礦產;3、允許日本在南滿鐵路兩側駐軍。


    依據這個條約,日本開始派員接管南滿鐵路、移民旅順、大連,並且派了一支部隊、進駐南滿鐵路兩側,這些民間人員,就是日後鼎鼎大名的“滿鐵”,而這支部隊,就叫做“關東*軍”,駐紮的依據是《會議東三省事宜正約》以及附約,理由當然是“保護日僑和日本在關東地區特殊利益”。


    也就是說為啥日本關東*軍在1931年“九一八事變”之前,可以從沈陽近郊出兵打開北大營,因為他們已經在中國東北,駐紮了二十六年!而且在這二十六年當中,關東*軍無論與張家父子,還是與東北的中國居民,雙方當然會有衝突和矛盾,但是基本上保持了相安無事。這個事實,恐怕也與我們從曆史書中獲得的認知南轅北轍,不過可惜的是,它又是事實。


    雖然日本這次賺的盆滿缽滿,但是和俄國人結下了死仇,而且鋒芒太露的他們也成為各國在東方利益的主要威脅,成為列強各國的潛在對手之一。而武翼新軍也從幕後走向前台,三次大規模的輪戰,三萬多人的參戰規模,幾乎是半數的武翼新軍野戰部隊和三分之二的重炮部隊都在日俄戰爭中淬過了火。特別是後兩次的武翼新軍刻意走了山海關塘沽這條京畿生命線,整齊的軍容、先進的裝備、高昂的士氣,還有一車又一車的戰利品讓大清的官吏們大開眼界,沒有想到大清國的丘八們居然能有這樣的陣容。百姓們除了躲在遠處偷偷瞄兩眼,大膽的湊上去幫忙推車鋪路,賺取幾個銅子或者一包麵食,就是麻木的眼神和冷漠的態度。洋人們卻通過這次大閱兵般的行軍重新認識到中國大地上有一支絕不亞於北洋的新勢力,而這支勢力的一切似乎都是和那個叫肖恩的華裔青年商人緊密結合在一起的。


    一時間,執掌政務外交的熊秉三、張南江兩人的寓所和衙門都門庭若市,一波又一波的洋大人紛至遝來。一向敏感的各國洋行也紛紛和苗海南、孟洛川談生意,山東商會的海外交易量直線飆升。國內的商人也覺得山東商會的官商勾結模式更適合他們的胃口,山西票號、兩淮鹽商、江浙滬包郵,哦,是江浙滬工商業大亨都紛紛來和山東商會套交情,山東商會一時成為各地的金字招牌,商會那嚴格的會員理事製度,讓山東的商人無不以成為商會的成員為榮。至於理事商家更是響當當的大戶,與後世的央企、藍籌股有的一拚,隨便一個山東商會理事如果說句資金周轉不靈,第二天就有票號銀行提著幾十萬兩銀子上門求著你貸款,協議直接無視,利息更是低的嚇人,恨不能隻要你用他家的錢就是給他莫大的麵子了。幹票號、銀行的自然不是傻子,但是和商會理事能有銀錢交易的交情,這日後在金融界才有立足的資本,不然你說破大天也沒有幾個同行敢相信你的實力。


    在一派欣欣向榮的局麵裏,吳宸軒卻在久違的藩台衙門裏閉門思過,弄的幾個來報告工作的將領都一頭霧水。終於等到吳老大修行圓滿,破關而出,眾位全真弟子,哦,是眾位武翼新軍將領才圍攏上來,卻被吳宸軒擺手製止。大家一起到會議室坐定,吳宸軒的第一句話就讓幾位將領的心頭一顫。


    “弟兄們,咱們背著債了。是血債,是手下兄弟們的枉死的血債。”


    眾位將領默默無語,有點明白了吳老大的意思了,敢情吳宸軒一迴來就閉關的目的,真的是在思考這次參戰的過失。


    “根據參謀處的總結,我軍參戰人數三萬四千三百一十八人,曆經大小戰鬥一百七十七次,斃傷俄軍一萬四千三百八十五人,日軍九十七人,俘虜俄軍一萬八千零四十三人,日軍四人,此外還殲滅頑匪四十多股,消滅匪徒過萬。但是我們有三千零四十七名弟兄永遠的倒下了,還有八百七十五人因傷致殘退役,其他輕傷更多,也就是說咱們殺敵三四萬,自己損失也不下三四千。但是咱們這打的都是自己選定戰場,決定時機的巧仗,沒有像日軍在203高地那樣的硬仗,也沒有黑溝台東線俄軍麵對的那樣的慘仗”


    沒有人應聲,剛剛還覺得自己戰功彪炳的眾將都在思考,自己的部屬如果放到日軍、俄軍的位置上,還能不能戰而勝之。一時間氣氛熱切的會議室裏瞬間氣壓都降低了。


    “當然,諸位也是身經百戰了,不再是北洋譏笑我們是“呢子軍”了。但是上過戰場和百戰精兵還有差距,隻有每次戰爭結束,不斷的總結自己的不足,找出差距,迎頭趕上的軍隊才是一支與時俱進的軍隊,一支不被敵人甩在身後的軍隊,一支保持著變革活力和進取激情的軍隊。”吳宸軒把手裏的筆記本攤開“下麵我總結了幾條教訓,算是拋磚引玉,今天下午咱們人人都要發言,不塗脂抹粉,專門揚家醜。第一、部隊過分依賴上級命令,缺乏自主性,特別是尉官、士官沒有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有的連哨在獨立行動時隻知道悶頭硬幹,不知道自己想辦法,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例子我有一些,一會兒跟大家分析一下。第二、部隊臃腫,裝備上追求小而全,過多的裝備和直屬編製拖累了行軍速度,降低了行動的突然性,從而增加了傷亡。比如連一級火力不足,而營一級火力卻又富餘,敵人不熟悉布雷設障的技巧,導致工兵除了架橋鋪路往往無所事事。營一級的步兵炮雖然很輕便,但是在山地行動中拖累了部隊的行軍速度。第三、部隊指揮層級疊床架屋,像是營一級,連隊合格軍官缺乏,管帶、幫帶甚至是行軍參謀都代理隊官職務,弄的營不像營,隊不成隊,官不多級別到很多。第四、……”


    外麵的參謀們都躡手躡腳的行動,誰能想到總座打了大勝仗迴到家裏,先是閉門思過,然後就是把將領們叫到一起挨訓,還真是看不出平日裏和氣一團的總座居然有如此嚴厲的一麵。會場內,吳子玉、杜子成、吳祿貞、肖明峰、藍天蔚、張紹曾、賀老八、魏羽、吳守本都低下頭,在紙上記錄著,不斷加上自己的反思,一個下午人人過關,層層剖析,等到掌燈時分,大家拿著匯總的一十七條問題都不禁冷汗淋漓,原來自己的勝仗背後竟然是如此嚴重的隱患。自此後,武翼新軍一直到後來的國防軍都保持著戰後反思總結的傳統,絕不讓錯誤延續到下一次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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