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一直有個疑問,還望宸軒老弟能為我解惑。”在老營的指揮部宿舍裏,吳氏還沒醒,段祺瑞倒是很快從乙醚的藥性中清醒了,夫人的狀況他心裏也算落了大石,無非是後期調養,有商會的宏濟堂樂東家關照,調養的手段未必比宮裏的差。“就是這次營救兩宮,我可是仔細打聽過,張勳那個龜兒子不說實話,一個勁的打馬虎眼,可是他手下也是我調教的人手,我知道他老張的那幾把刷子,還對付不了日軍精銳,這次能有千數人的戰俘恐怕十有八*九是跟你老兄有關聯。剛剛我見識了兄弟你的家底,也能大概齊猜猜,但是就憑你那不到八百人的新兵,就算有幾件稀罕武器也沒辦法硬撼兩個大隊的小鼻子。莫非還有高人相助?”


    “當著你老兄我不說假話,高人是沒有,高招嘛,不過是示敵以弱、驕其心、擾其神,有心算無備而已。”我也坦然承認這些戰績都是我保險團一家的手筆,反正這些老袁都是清清楚楚的,瞞著也沒多大意思,老袁知道我不是搶功吃獨食的人,何況這些功勞就算是權歸我自個兒,老佛爺也沒辦法把我從一介白身提拔到封疆大吏的位子上,這裏麵多多少少也顧忌官場的規矩。“不過嘛,一些小手段總還是有點作用的。”


    我詳細的講解了拋射炮的架構和使用的方略,至於優缺點老段這個老炮手自然是門清。機槍塹壕鐵絲網的搭配,他也是有了深刻的體會。我還略微提了提,當時使用的特種炮彈,也就是迷暈了川崎大佐他們的氣溶膠麻醉彈。要不然我這幾百人都撂下也未必能抓兩三百俘虜。


    想想剛剛在基地,隻是小杜姑娘拿個小鐵皮管子輕輕對著自個兒一噴,沒見著煙啊霧啊的就昏了過去,醒來已經在老營的宿舍裏了。老段對我的高科技產品很有信心,我對老段守口如瓶也放心的很。畢竟這個時代的人還接受不了穿越的故事,如果老段去向袁世凱告密,恐怕會被袁大頭正反抽上幾十個嘴巴,讓他好好醒醒酒。要是到外麵去宣揚,估計失心瘋的病症就算是篤定貼在老段的腦門子上了。又是光啊又是線啊的,誰信啊,別看現在老段煞有介事的和我討論在庚子戰爭中如果我的新式武器能派上用場會不會有機會翻盤,管保明天早晨老段一醒來,首先就得懷疑自個兒昨天的奇遇是不是個夢,就算能清醒過來,他自個心裏也得打鼓,畢竟這年頭講究的是“子不語怪力亂神”,最玄幻的不過是聊齋誌異、封神榜、山海經之類的雜書,來去都是暈來醒去的,最多推算出基地的大致範圍,沒有證據,老段自個兒都不敢往出說去。


    老段聽完我對氣溶膠麻醉彈的講解,一副了然的樣子,估計以為就是大號的瓶裝麻醉氣體而已,我也懶得糾正,隨他想去吧。老段自個兒還嘀咕著:“我說嘛,抓小鼻子怎麽比豬圈裏抓豬崽子都容易,果不然是上了手段。”


    “納尼,你是說非常規的手段。”


    “是的。福島將軍,雖然沒有物證,但是在下已經探聽到一些情況,帝國士兵不是在戰爭中被俘的,他們大多是在宿營的時候被一種發射進營地的散發氣體的炮彈給迷暈了,在不受控的情況下被俘的。”帶著個酒瓶底眼鏡,一臉憨厚的近藤規規矩矩的坐在下首迴答著將軍的提問“將軍閣下,基本上可以肯定,帝國士兵是被無恥的清國奴偷襲了,他們使用了卑劣的江湖手段,綁架了忠勇的武士。”


    “掃呆斯奈”福島大將很讚成近藤的說法,畢竟第五師團是他帶到中國的,在這種近乎武裝遊行的掃蕩中損失過大,無論如何也不好向陸軍省交代,他可不想成為第一個轉入預備役的大將啊。“不過,這種炮彈很有戰術意義,帝國的軍隊或許可以利用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從清國的那個商人團練那裏得到資料。這種事情雖然關係到防務,但是陸軍目前不方便插手,可否請近藤君抽調精幹的忍者眾或情報人員協助調查此事呢?”


    “這是鄙人的榮幸,能為將軍閣下和大*日本帝國*軍隊效命是我興亞會的光榮。”近藤興奮的兩個綠豆大小的眼睛居然瞪的花生米大小。“我們會盡全力調查此事,請將軍靜候佳音。”


    “拜托了”兩個和服矮子鄭重其事的互相鞠躬,不過從三寸丁的身形上看,活脫脫是兩隻兔爺在拜年。


    “不錯啊”一個時辰後,近藤又出現在另一個位於日租界的居酒屋裏。不過這次和他對話的家夥一身粗呢蘇格蘭格子西裝。中分發型一絲不苟,很有點貴族的範兒。實際上這家夥是華族之後,日本外務省的三劍客之一的小村壽太郎“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剛剛那番話裏的哪個詞匯嗎?”


    “請恕在下愚昧”近藤剛剛對小村講的與對福島講的別無二致,他那裏知道這個外務省的公子哥心裏轉什麽念頭啊。“是麻醉炮彈嗎?”近藤瞎編了一個。


    “不,是綁架”小村接過近藤遞上的情報匯總報告,一麵飛快的翻看,一麵輕笑道“綁架,太準確了。嗬嗬,有清國奴受的了。”


    “對於那支和我們作對的團練武裝,不知道貴社了解多少?”


    “我們知道的情況不少,但是僅限於浮於水麵的東西。這支武裝成軍大概一年半,名義上隸屬於袁世凱的武衛右軍,但是我們沒有發現對方隊伍裏有武衛右軍的軍官出現,人數不超過一千,但是都經過了嚴格的西式武裝訓練,槍械彈藥是英國人提供的奧地利製曼麗夏槍,據悉有幾門火炮,但是應該沒有在京師附近出現。他們的頭領有五個人(其實是六個),大頭目是一位歸國不久的豪商,所以經費充足,補給也是清軍中最好的。在去年曾經參加過剿滅拳匪的戰鬥,還有一定的剿匪經驗,但是沒有聽說過他們的戰績如何。”


    近藤在偵查的時候做了些功課,對於異軍突起的商會保險團頗為感興趣,畢竟大清國的傳統中,八旗勝於綠營,綠營勝於練軍,練軍勝於團練,但是從太平天國之變後,這個不等式基本上就是名義上的了,朝野上下、國內國外、上至達官貴人下到三教九流對八旗、綠營的看法都是高度一致的,可以用一個字來概括“渣”。練軍也是天差地別,有的朽透了的營頭也基本上就是綠營的水準,但是朝廷寵兒的武衛軍還算是可堪一用。之前的長毛撚子作亂,多少八旗綠營都不承事,還得靠了漢人地主的團練湘軍、淮軍才能撐過這一場。


    現在大清國的軍隊可以分為三類:“望風而逃”的八旗綠營老練勇、“遇敵既潰”的毅軍淮軍武衛軍,“交火轉進”的蒙古鐵騎和武衛右軍等新軍。但是這個團練不似團練,新軍也非新軍的濟南商會保險團不足千人卻千裏轉戰,斃敵千五俘虜千餘的驕人戰績,所以連近藤自己都懷疑自己調查結果的真實性。現在兩宮避難濟南府,其他七個洋毛子國家的間諜再神通也混不進濟南府探消息,而同為要東亞人種的日本在這方麵自然是搶的先機,幾十號隸屬不同的日本情報人員和他們的華人雇員都紛紛潛入泉城內外。一時間濟南府危機四伏、諜影重重。


    這麽說吧,戰俘營和老德王府周圍的路人攤販要說全抓進大牢刑訊逼供,肯定有冤枉的。但是要是隔一個抓一個,肯定有漏網的。


    這不我正在和李大總管一邊喝茶嘮嗑等候著太後召見,一邊觀摩掌刑太監們對剛剛抓進來的在府外轉悠盯梢的一幫犯罪嫌疑人進行“細致的”詢問。大總管帶著把兄弟親自觀摩,這幫孫子那是著實的賣了把子力氣。


    “這個真不中用,才挺了半柱香就招了。”李大總管一臉鄙夷的看著剛剛討饒的家夥“小的們,驗一驗這貨的真身,看看是背主求榮的奴才還是個正宗的倭寇?”掌刑太監剛剛要上金針過血的正菜,就被饒有興趣的我給攔下了。


    “就這個,值當的費勁嘛”我把掌刑太監拉到一邊,剛剛兇神惡煞的做**解剖試驗的老太監在我麵前連腰都直不起來,乖乖的聽我的講授“看看這貨的腳丫子,大腳趾要是分的很開,聽口音又不是閩浙兩廣的海民,那就八成是倭寇,為啥?廢話,倭寇窮的買不起鞋,打小就塔拉著人字拖,腳趾合的攏才怪。再就是看看大腿根和腰圍有沒有被兜襠布摩擦的印子”這老太監倒也實誠,立刻指揮小太監脫了那貨的褲子觀瞧仔細。


    “嗨,甭扒翻了。”我叫道“看看那貨的小鳥都沒個豆芽大,一準是倭寇,這個不用驗了。”


    “哈哈哈”周圍的兵丁和太監們都笑的前仰後合,我幹兄弟李大總管直接笑的茶碗也扔了,人也軟了,要不是後麵伺候的小太監手疾眼快,李蓮英李老大都能出溜到椅子底下去。


    “太後口諭,宣山東布政使….吳宸軒吳大人覲見。”一聲公鴨嗓子,看來我得去報到了,我看了一下李大總管,這位還笑的沒順過氣的大總管直接擺擺手,示意我自去。我一臉冷峻的隨著小太監進了廂房。


    今兒還真是人頭齊整,老佛爺還在裏間沒出來。弈劻、李鴻章、榮祿、袁世凱等一眾紅頂子都在座,袁世凱一臉肅穆的發呆,見我進來,拿眼睛故意掃了《和談紀要》一下,示意我事關和談,我還在猜度中,李鴻章李老頭就迫不及待的宣布:


    “今兒聯軍司令部和東交民巷都來了準信,邀請咱們進京談判,太後懿旨已經恩準。大家都各自迴去準備一下吧,明日卯時裏頭北門出城,進京談判。”


    好嘛,李大中堂一句話,不等**oss出來,大家就紛紛作鳥獸散,瞧這架勢,大概剛才慈禧也沒露個麵。看來這個慈禧也是珍惜羽毛,一副“我不知道,都是下麵人欺上瞞下弄出來的勾當”的嘴臉。或許我們簽了無比苛刻的《辛醜條約》之後,國人皆可曰:“賣國者秦檜,誤國者李鴻章等五人幫是也”,以李鴻章李大中堂為首、我附驥尾的這個和談五人組會不會被當成大清朝廷的臨時工給打發了去頂缸,也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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