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身子如此虛弱,半點受不得寒,且地上凹凸不平,竟然敢讓她跪下,何況,他的王妃,理應高高在上,需要跪別人?


    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中,還隱含著一絲殺機,讓昭琦公主臉色霎時蒼白,身子微顫,支支吾吾的道,「七……七皇兄,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和樓……和她郡主開個玩笑,真的……」


    不復剛才的盛氣淩人之勢,而是畏懼到連話都說不完整。


    昭琦公主很怕容郅,幾乎是恐懼。


    容郅狹長的眸子倏然一眯,「開玩笑?」


    昭琦公主連忙道,「是是是……我剛才隻是開玩笑,七皇兄,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郡主,是不是,卿顏郡主……」


    說完,還朝著容郅身側的樓月卿擠了擠眼,那眼中有祈求,有恐懼,卻還可以看到一絲警告。


    樓月卿心裏一陣冷笑,不過,並未表露在外麵,而是抬眸看著昭琦公主,嘴角輕扯,輕聲道,「公主是否在開玩笑,我不知道,所以,幫不了公主了!」


    她話一出,昭琦公主臉色大變,脫口而出厲聲道,「樓月卿,你竟敢……」


    她連忙一頓,這才反應過來,臉色更加難看,因為她已經看到容郅的臉色有多陰沉……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


    她想要逃跑,可是,因為恐懼與容郅,竟不敢動一下,果然容郅臉色極其陰沉,看著昭琦公主的眼神中,冷若冰霜,仿佛來自於地獄的陰寒,那令人生畏的眼神縈繞在昭琦公主身上。


    昭琦公主甚至已經看到,容郅眼底濃濃的殺意。


    容郅確實是動了怒。


    他捧在手心的人,他都捨不得讓她皺眉,什麽時候輪到別人如此嗬斥羞辱?


    找死!


    事實上,他確實生氣了,鬆開樓月卿的手,隨即緩緩上前。


    昭琦公主見他靠近,臉色更加難看,下意識轉身跑開,可是,她身後站著一群人,哪裏能跑得開,何況,容郅也已經靠近了她,伸手,就直接掐住了昭琦公主的脖子。


    昭琦公主來不及躲開,就這樣被容郅掐住了脖子,「呃……」


    她大眼一瞪,下意識的伸手掰開容郅的手,可是,她本就嬌生慣養,哪裏有力氣可以撼動容郅,直接整個人被提起來。


    她的臉本來被嚇得蒼白如雪,現在卻因為容郅掐住了脖子而漲紅,唿吸艱難,連忙掙紮著開口,「唔……七皇兄……饒命……饒命……」


    她已經感覺到,容郅真的會殺了她。


    容郅不為所動,大掌緊緊鉗製著昭琦公主纖細柔嫩的脖子,將她的脖子緊緊勒著,直接把昭琦公主提離地麵。


    這一幕出,別說所有人都臉色大變,樓月卿也挑挑眉,顯然是沒想到容郅會如此生氣,竟然氣到想要殺了昭琦公主。


    容郅很護著她,她是知道的,可是,竟然為了她想要殺了昭琦公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看著不在乎親人,以前她也以為他不會在乎血緣關係的親人,可自從知道慶寧郡主和他的關係後,她就知道,容郅隻是善於掩飾自己的心思,然而,他並非當真無情,對皇帝和慶寧郡主,他很在意,昭琦公主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可他竟然絲毫不在意,為了她想要殺了昭琦公主,樓月卿說不驚訝是假的。


    被一個人全心全意的護在心裏,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昭琦公主的侍女們卻臉色大變,全部立刻跪下求情,方才勸諫昭琦公主的那個宮女急聲道,「攝政王殿下恕罪,請殿下念在公主殿下是您的妹妹的份上,三思!」


    元靜兒也隨著跪下道,「攝政王殿下,公主年紀小不懂事,方才不過是氣急了才會如此,請殿下念在太後的份上,饒恕公主!」


    她的話一出,樓月卿挑挑眉,看著跪在一旁的元靜兒,倒是有些好笑了。


    元靜兒這話,怕不是求情吧。


    元太後和容郅之間本就有著殺母之仇和許多恩怨,容郅不會殺了元太後是為了皇帝,可不代表容郅也會因為皇帝饒恕一個元太後的女兒。


    然而,容郅好似並沒有聽見她們的聲音,掐著昭琦公主的脖子,昭琦公主臉色已經漲紅,額頭上冷汗津津,因為唿吸困難,她連掙脫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有兩隻腳不停地掙紮抖動,時不時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


    容郅再不放手,昭琦公主就必死無疑了。


    樓月卿蹙了蹙眉,正要上前製止,就看到不遠處大長公主正走來,她眸光微閃,扯了扯容郅的袖子,輕聲道,「容郅,放開她吧!」


    昭琦公主若是死在大長公主這裏,怕是不妥。


    而且,她也不希望這件事情傳出去,影響容郅的名聲,讓容郅遭受謾罵,雖然他們都不在乎,可是,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她還不想昭琦公主就這樣死了。


    她的話一出,容郅看了她一眼,樓月卿微微頷首,容郅這才鬆了手。


    他手一鬆,昭琦公主就這樣癱在地上,氣息微弱。


    昭琦公主的侍女如釋重負,立刻上前扶起已經昏迷過去的昭琦公主。


    「公主……醒醒……」


    樓月卿這時看了一眼元靜兒,看到她臉上一絲遺憾一閃而過,嘴角微勾,隻覺噁心。


    容郅沒有按地上的昭琦公主,而是轉頭看著她,似乎對她方才的製止不太贊同,問道,「為何放過她?」


    如果方才樓月卿沒讓他停下,他會殺了昭琦公主,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個妹妹,是元太後所生,並且從小張揚跋扈,本來就讓他無比厭惡,隻是他畢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所以以前不會因為這些情緒而為難於她,可是,今日她敢如此羞辱為難樓月卿,他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昭琦公主的命在他眼中,如螻蟻一般,無關緊要,怕是隨便一個楚國的百姓在他心裏,都比昭琦公主重要。


    隻是,樓月卿讓他住手,不管原因如何,他都不會繼續。


    樓月卿笑了笑,還未曾說話,那邊大長公主已經走到這邊了,看到地上的昭琦公主,再看到昭琦公主白皙的脖子上清晰可見的指印,麵色一變。


    抬眸看著容郅,擰眉問道,「這是怎麽迴事?」飯菜她好像看到這邊……


    容郅淡淡的說,「她自己找死!」


    聞言,大長公主挑挑眉,可是,容郅顯然是不想多說,大長公主隻好看著樓月卿,輕聲問道,「卿顏,這是怎麽迴事?」


    方才有侍女去稟報,說昭琦公主和卿顏郡主在園子裏遇見了,好似起了爭執,她連忙風風火火趕過來,沒想到遠遠就看到容郅掐著昭琦公主的脖子往下丟。


    這麽一看,倒有些明白了。


    看來是昭琦這孩子自作自受。


    樓月卿笑了笑,輕聲道,「大長公主,還是先把昭琦公主扶起來尋個大夫來吧,不然再拖下去不妥!」


    昭琦公主已經昏迷過去了。


    聞言,大長公主頷首,「把她扶起來送去我那裏,錦兒,去尋個大夫!」


    大長公主身旁的貼身侍女連忙頷首,「是!」


    雖然別院裏有花姑姑在,但是,大長公主還沒有傻到讓花姑姑診治昭琦公主,花姑姑對元太後的恨可不淺。


    當初為皇上診治,都還是容郅親自跟她說了,她才勉為其難答應了。


    可是,也隻是因為皇上和容郅兄弟感情好,可是一個昭琦公主,她是不會幫忙的。


    花姑姑來路她是不清楚,但是,卻忠於元若雲,元太後害死元若雲,她怎麽可能會為昭琦公主醫治。


    昭琦公主的侍女們也連忙扶著昏迷過去的昭琦公主離開。


    元靜兒自然知道這樣的場合自己不該待著,便也微微行禮,「臣女告退!」


    說完,隨著一同送昭琦公主離開。


    大長公主這才看著容郅,擰眉道,「她不過是被寵壞了,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要知道,殺了她,對你是有影響的。」


    不管再怎麽狠辣無情,容郅起碼都沒有泯滅人性到殘殺手足的地步,且一直以來政績不錯,所以對於他的那些手段,世人都不會在意,可是,殺了昭琦公主,那就不一樣了。


    容郅日後如何,大長公主明白,自然不希望一個昭琦公主讓容郅蒙上殘殺手足的罵名。


    聞言,容郅淡淡的說,「孤不在乎!」


    大長公主聞言,有些無奈,抿唇道,「那你也不能……就算你不為了你自己,你可知道今日昭琦死在這裏,卿顏要背上什麽罵名?如今外麵的那些流言蜚語還不夠多麽?你為了她殺了自己的妹妹,你想過後果麽?」


    想想都知道容郅動了殺意是因為什麽,大長公主更是無奈,容郅對樓月卿如何偏愛在乎,她不在意,可是,容郅為了一個女人殺了自己的妹妹,別說容郅會被世人譴責,樓月卿也會遭受謾罵。


    紅顏禍水……嗬!


    容郅蹙了蹙眉,顯然是大長公主的話,確實是說到他心裏了,轉頭看著樓月卿,隻見後者淡淡一笑,似乎不在意這些,他才看著大長公主道,「孤知道了!」


    這次放過,下次,該怎麽辦還是怎麽辦!


    大長公主以為他聽進去了,才鬆了口氣。


    容郅這才看著樓月卿輕聲道,「快午時了,你該吃東西了!」


    樓月卿淺淺一笑,「好,走吧!」


    容郅直接牽著樓月卿的手,朝著大長公主微微點了下頭,便直接走向樓月卿居住的地方。


    大長公主看著容郅緊緊拉著樓月卿的手離開,嘆了口氣,她自然是和慶寧一樣希望容郅和樓月卿能有個好的將來,可是,容郅太過在乎樓月卿,她卻不放心。


    她可不希望容郅到頭來在乎樓月卿比在乎楚國江山還要多。


    迴到住所,沉默了一路,樓月卿這才看著容郅開口,「方才你差點就殺了昭琦公主!」


    容郅坐在桌子旁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嗯!」他知道,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樓月卿坐在他對麵,看著他漫不經心的樣子,抿了抿唇,道,「我還不想她死!」


    容郅喝了杯水,聞言,看著她挑挑眉,「這麽說,無憂也不想她活著?」


    樓月卿笑了笑,不置可否。


    隨即莞爾道,「不過,她也算是你的妹妹,我原本沒想到你會毫不留情!」


    這一點,她之前是沒想到的。


    他看著不在乎血緣關係,可是,怎麽可能真的不在乎。


    聞言,容郅頓了頓,隨即忽然麵色認真的說,「在孤心裏,誰敢欺辱於你,都該死!」


    所以,不管是誰,都一樣。


    妹妹又如何,他從不曾放在眼裏。


    樓月卿愣了愣,隨即笑了,看著容郅,悶聲道,「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


    她是一個貪心的人,容郅這樣,總有一天,她會沉浸在這樣的溫柔裏,把他所有的溫柔當作她的所有物。


    容郅啞然一笑,道,「孤求之不得!」就想把你寵壞了,越壞越好!


    把她寵壞了,從此以後她離不開他,也沒有人能像他一樣,可以容許她所有的驕縱和任性,可以傾盡所有博她展顏一笑。


    樓月卿聞言,臉頰酡紅,眉眼帶笑,嗔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怎麽辦呢,感覺好開心!


    見她如此,容郅笑了笑。


    候在一旁的莫言和玄影相視一笑,王爺和郡主如此情投意合,她們看著也高興。


    這時,門口走進幾個丫鬟,端著午膳走過來,躬身把東西放下。


    除了樓月卿的,還有容郅的。


    ……


    昭琦公主被送迴宮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申時,因為她差點沒了命,被嚇到了,所以被直接送迴了漪瀾殿。


    元太後聽到消息,不顧自己還身子不適,立刻更衣趕往漪瀾殿,一進殿門,皇後已經在了。


    昭琦公主靠著軟枕坐在床上,麵色委屈的抽泣,不停的咒罵,皇後在不停地安慰著她,元太後一進來,她更是哭的撕心裂肺。


    元太後聽到自己寶貝女兒的哭聲,急匆匆走到昭琦公主的床前,看著她哭成了淚人,再看著昭琦公主脖子上一圈青紫,臉色一變,「這是怎麽迴事?」


    昭琦公主哭的一抽一抽的,仿佛說不出話,皇後站起來候在一旁。


    元太後聲音一出,殿內誰也不敢迴話。


    元太後轉而看著元皇後。


    元皇後連忙低著頭道,「臣妾也剛到不久,並不知道公主出了什麽事兒!」


    聞言,元太後蹙了蹙眉,轉而看著昭琦公主,看著她哭得如此委屈,脖子上清晰可見的掐痕,更是心疼,輕聲道,「夕兒乖,告訴母後,怎麽迴事。是誰敢欺負你?」


    竟然有人敢掐她女兒的脖子,簡直是豈有此理。


    昭琦公主抽抽噎噎的道,「母後……嗚嗚嗚,夕兒不活了,七皇兄……七皇兄竟然為了樓月卿那個賤人要殺了我!」


    說完,低著頭繼續哭著。


    元太後聞言,臉色大變,容郅……


    她看著昭琦公主一臉被嚇到的樣子,轉而看著候在一旁的昭琦公主的侍女,眯了眯眼,咬牙問道,「哀家讓你們伺候好公主,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讓公主受這樣的委屈?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太後恕罪!」幾個侍女連忙跪下顫抖著求饒,個個身形顫抖,顯然是極其畏懼元太後。


    那個之前勸了昭琦公主的宮人連忙道,「太後,公主殿下在邙山別院和卿顏郡主發生了爭執,攝政王殿下看到,就以為公主要欺負郡主,不問緣由就要殺了公主,奴婢們未能護好公主,請太後降罪!」


    雖然都知道是昭琦公主無理取鬧,如今苦惱也不過是想要讓太後為她出氣,可是,她們怎敢亂說?


    元太後聞言,臉色鐵青。


    好一個容郅,好一個樓月卿!


    元皇後在一旁聽見,臉色也為之大變,目露詫異道,「竟有此事,母後,公主不管如何都是您的女兒,攝政王殿下竟為了一個臣子之女要殺了公主,如此……簡直聞所未聞,那豈不是郡主想要任何東西,攝政王殿下都不吝奉上?」


    她話一出,元太後臉色更加難看,咬著牙關,眼神中迸出無盡的恨意,咬牙道,「容郅……樓月卿……哀家一定要殺了他們!」


    對她如此也就罷了,竟然對她的女兒也如此狠毒。


    昭琦公主咬著唇,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帶著哭腔祈求道,「母後,夕兒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委屈,您一定要殺了樓月卿……那個賤人,把她千刀萬剮……不,把她剁成肉醬……」


    這段時間,因為樓月卿,她遭受了多少次訓斥和責罰?因為類藥物,今天差點死在容郅手裏,如何能不恨?


    她現在恨不得讓樓月卿去死。


    元太後也是恨極了樓月卿,本就想讓樓月卿死,昭琦公主這麽一說,她更是恨,豈會拒絕,連忙柔聲道,「好好好,母後答應你,瞧你哭的樣子,趕緊別哭了,母後一定為你出了這口氣就是!」


    她生過兩個孩子,相比於皇帝,她更偏愛於幼女,從小到大,從不曾委屈過她,之前哪怕是將她禁足,也隻是不給她出漪瀾殿,可在殿內,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受點氣也就罷了,可她如何捨得她的女兒也受這般委屈。


    樓月卿……果然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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