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熱鬧而又詳和的自然城池,依畔兩側的青山,溪流從中間交錯流淌。綠水青山,孕育著青城的根和蘊。


    悅耳的鳥鳴聲響起,雙翼翔動,城內紅紅綠綠,青翠的芽尖兒冒出,綠之生機盎然,嬌豔嫩的花骨朵兒點落其間,招蜂引蝶,繁忙極盛。


    兩側青磚瓦礫,偶幾座樓宇聳立其間,鳥羽翼低垂,俯翔向上,不大的眸瞳幾乎能尋遍眼前的一切,青磚瓦礫前,車水馬龍,各色的人物各自忙活著今天一天的事情,歡笑多於吵鬧,小攤上瓶瓶罐罐,女人用的手飾,裁衣用的布料,叫賣的冰糖葫蘆,各類特色小吃,絲綢到布衣、粗麻,幼、青到中年、老人,步履緩遲,又或行走匆匆。


    從小家到大家,一片詳和、寧靜,它是困倦乏累的在外遊蕩者的不二之選。


    內心足以安息、靜放,紛亂、爭執、陰謀手段通通滾蛋。


    飛鳥亂撲,羽毛散落木架、石子路上,小孩子們一路追奔,冒星光的眼睛隨著這不安定的新鮮事物一起飛遠。


    “青鸞姑娘,都這麽久,不可能迴來了,你這也隻是白等,空耗美好的青春時光。”衣裳簡樸,大媽布滿蒼桑的臉龐,閃爍著閱曆的光芒。


    “他會迴來的!他……答應了我的,他說…他會迴來,迴來娶我…我們會有一對兒女,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青鸞語氣堅定,眼淚不爭氣的偷溜出來,聲音梗噎。


    大媽搖了搖頭,目光裏盡是同情和憐惜:“其實鐵匠鋪的王二牛挺不錯的,為人老實,至今未婚,肯吃苦,對你也挺中意的,何不湊成一對兒,卻整天幹等著一個未定數。女人的青春年華能有幾年,再等就人老珠黃,想嫁也嫁不出去了。”


    他說過……他會迴來的!


    還是那句話,語氣還是那麽堅定,柔弱的嬌軀輕微抽泣,無形中自有一股淒慘意,也難怪大媽會管這閑事。


    姑娘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哪能不心痛!


    見青鸞如此固執,大媽也隻好作罷,該勸的也勸了,不聽……那也隻能由著她了:“哎,姑娘家的怎麽不聽勸呢?哎嘿,算了,還得尋我家那瓜娃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都快到飯點,還不迴來整飯,打算在外麵浪耍到什麽時候!迴去後看我不抽了他的皮,這次他爹護著也沒有用。”


    大媽才轉過身,受驚嚇的鳥兒闖進視野,一陣驚慌手忙腳亂,自家瓜娃子和另外幾個孩童尾隨而至。


    大媽也懶得去管那飛禽,一把抓住瓜娃子的衣服,橫拎著迴去了,破口大罵,唾沫橫飛:“你真瓜!都到飯點了,還不知道迴家吃飯,看我不抽一頓!”


    在哭嗷聲中,孩童們自行散去,血淋淋的事實擺在麵前,他們可不想也被抽,趕緊往各自家裏歸去,隻留石岩上的孤立俏影,空盼無人,守歸期。


    鐵匠鋪的王二牛欣欣喜喜,青磚石路上留下他厚實的腳印,提著竹編籃子,往青鸞姑娘家走去。


    每次必定準時準點來,逐漸也就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青鸞迴過頭,對他笑了一下:“你來了。”


    彼此間已經很熟悉。


    王二牛也同樣朝她一笑,嘿嘿的憨笑:“快來吃飯吧,我給你帶了……這魚是剛從河裏釣上來的,可鮮了,能被我碰上也算是運氣。肉是老趙家的,你知道的,他家買的肉可是這青城數一數二的。小菜是我自己種的,嘿嘿……來試試吧。”


    見青鸞還沒有過來,他又勸道:“可別餓壞了身子,身體好才能繼續等他嘛。等哪天陽木迴來了,見著你一副柔弱的模樣,不是會心痛不已。”


    這話已經算是老套路,可屢試不爽,青鸞拂起袖邊,蓮步輕移,眼角淚水風幹,心道:“你餓了嗎?我為你做好了飯菜,餓了的話,要記得迴來吃哦。”


    心裏碎碎念念盡是陽木大人,這男人已經在她的心底深深種下情根。


    其實飯菜已提前準備好,每每王二牛都會以她準備的飯菜已涼,對身體不好為理由,為她遞上自帶的飯菜。


    不過他說的倒是老實話,飯菜確實早早涼下來了。


    王二牛掀開蓋,裏麵的水蒸氣湧出來,融散在他的臉寵:“不知道這些菜合不合你的味口,還熱著,趁熱吃了吧。”


    合不合味口,不知道……從每道的成色、味道,能夠看出他有很用心。


    口感確實不錯,雖達不到廚師級水平,但也能稱得上農家小味。


    青鸞稍微挑了點吃,小巧的櫻唇硬塞了幾粒米飯,食不知其味,心裏牽掛著,心房哪裏還有位置關心自己。


    王二牛不厭其煩的一旁提醒,希望能督促她多吃點:“試試這個,這菜可是新式菜,我把調料換掉了一種,味道可好吃了。”


    往常青鸞便是在王二牛的一頓“胡說海吹”中進完食。


    王二牛是個好人,這對他不公平!


    筷子停留指間,纖長指尖用力擠碰,想使自己能夠清醒點:“二牛,我會一直等他!你不必為我做這麽多,青城好妹子很多,不必對我這麽好,我的心裏……有他,也隻能有他!”


    王二牛搖了搖頭,端坐一旁,正色的說道:“我知道,可我想一直對你好,哪怕……你心裏沒有我。我是傻蛋,不懂得浪漫溫情,隻是想著能對你好一點,我就覺得開心。”


    青鸞注視他良久,低眉細品飯菜,安安靜靜,很用心的品嚐。


    吃完他做的飯菜,品嚐出那一份細心、周到,恐怕是她唯一能夠做的。


    王二牛生怕她會不吃不喝,如最初那樣,心中的那塊大石頭落了地,他舒心的笑了。


    青絲披肩,秀麗嬌容,淡眉輕擰,櫻唇輕輕一點,像青鸞這樣的美麗女子,他一輩子也不敢奢求。


    她是他心中的女神,一輩子的女神,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能像這樣望著她,他已經很滿意,甚至認為這是老天對他的一種恩賜。


    此刻,靜靜凝望,是一種幸福!


    此刻,翹首期盼,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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