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懸居正中,金黃璀璨奪目,碧暗的色光像幕布般遮蓋了整個天際,俯耳細聽能辨鳳鳴,輕盈飄轉沉落,動則雷霆萬鈞,靜若處子。


    聖器往往伴隨異象而生,金鳳舔舐羽翼,逆光飛翔,金色絲線撒落的地方,朵朵金蓮盛開,水波漣漪一層蕩過一層,待觸及到阻礙,荷葉浴嬌嫩的水滴搖晃而起,仿佛金鳳從水底飛出,翱翔於天際。


    天降聖器,承金色傳說,如破曉的暖光,綻放奇異的光芒。


    “聖物!聖物真的存在!多麽美妙的存在啊,令人瘋狂到發指的地步,妙啊,妙啊……”墨眸驟光齊開,渴望擁有的貪婪,暗藏心底的悸動,還有一絲不襯時宜的遺憾、落寞,“不,可惜…可惜!太可惜了!與真正的聖物還差了那麽點點,好微妙……不知如何用言語來表達,可那種缺陷感讓我感到不適。”


    那種本該襯配聖物的奇景,不知哪裏又少了點韻味,好似一幅形神都極為精彩的畫卷,可觀摩片刻後,又差了幾許神韻,也隻能扼腕歎息。


    偽聖物!他腦海中閃動念頭,贗品終究是贗品,不管包裝的如何的完美,依舊掩藏不了其內含的瑕疵。


    金羽雖為偽聖物,其威能卻應已無限接近聖物般的存在,即便真正的聖物橫立於前,金羽也能與之分庭抗禮,一決雄雌之姿。


    陽木臉色凝重,微妙變化的神態之中,擔憂隱含眼底:“聖女殿……你們的意思是…非要奪那妖精之地!”


    即使他不問,意思已很明白了。


    “妖精之地,不要!要的是妖精之核。”


    輕靈悅耳的聲音入耳,身在一旁的宛荺秀口未張,聲音一定不是她的,聲音的源頭給予他震懾,讓他心悸,甚至恐懼失神了片刻。


    說話之人,跟他應該是同一個級別,可能在同一個級別上還要稍強於他?


    那都是相對於全盛時期的自己,現在的他已沒那麽大的能耐,與那神秘聲音對抗的話,他也隻有待屠殺的可能。


    神秘聲音再次響起,斥罵嗬責了一頓:“小荺,要你召喚聖物,速戰速決,你偏不聽!”


    靈巧的尖舌舔去嘴角的血漬,笑嘻嘻的賴皮相:“遇到在三元大戰中戰名赫赫的陽木大人,不禁有些興奮,想多玩一會兒嘛。”


    “還敢狡辯!長膽子了啊,迴來後,看我不收拾你。”


    言詞兇厲,透露出的擔心卻是絲毫掩飾不了的。


    惹得宛荺嬉皮笑臉融化成溫柔的笑容,柔聲輕聲道:“好的呢,迴來後任憑你怎麽玩弄,全套呦哦。”


    陽木會意一笑,想不到有關聖女殿百合泛濫成災也是真的,聖女殿底蘊真厚,也真會玩啊!


    “小女孩玩聖物?恐怕承受不住它的力量,你還是放棄吧!自信固然好,過頭了可就有香消玉殞的危險。”


    宛荺纖手素臂探出,修長的臂白裏透紅,晶瑩剔透,金羽穿插指尖,鳳鳴三聲,匿了跡:“呀嘞呀嘞,能不能?試試不就知道了,你說呢?陽木大人。”


    指尖金羽,金光揚長一畫,一把金光閃閃的利劍,映的手掌間肌膚失去了皙白色。


    陽木可不敢大意,“完美的”偽聖物可不是身負重傷、強行運用能力的他能夠應付得了的。


    兩輪空間旋渦出現在他的翼際,時間域覆蓋周身,流逝的時光碎片散發出繽紛光澤,空間扭曲變形,異端口錯亂相接,宛若纖陌交通,亂花漸欲迷人眼。


    宛荺嬌哼了一聲,金羽化出的利劍送出,推送而出的力道很輕,落在時域、空間裏的力量,重千鈞。


    腕轉輕挑,亂域撥散,時域、空間未恢複,而以另一種方式湮沒、潰散。劍氣如濤濤江水般潑撒出去,一浪勝過一浪的攻勢連綿不絕,逼得陽木一步又一步的退去。


    “你其實可以認輸的,我此次的任務隻是取得妖精之核。”


    陽木哼笑,他守護的就是它們,這就是意義,也是他所持有原則:“認輸是不可能認輸的。”


    宛荺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多說了不該說的話,心頭多了些奇怪、不明白的感覺:“這種反轉,反殺強者的嗞味,讓我好好享受一番!”


    空間域爆炸,一層又一層的異域疊置,劍鋒所指,金燦燦的光芒劈裂開一道無阻礙的細縫,胸口嘶的一聲,布料“彈”開裂口,鮮血落入空間疊加域。


    金劍分化三道利光,繞過空間域與時間域的亂流區,兩輪空間旋渦從兩邊夾過來,厲風自生,金光破散,可奈何金光還是要勝一籌,空間旋渦激流速度逐步止緩,原本的破風之勢漸漸萎靡下來。


    這場耐久的抵抗也不過十幾秒,可謂是強者的爭鬥也隻在一瞬息間。


    金光還沒有蔓延到他周身,一口腥紅的血噴了出來,時效快到了,虛弱感一陣陣侵襲來。他再這麽強製使用靈力,虛弱感和後遺症越往後會越加重。


    “兵還未及堤下,堤水怎麽能這麽快噴了?”


    “你還真幽默嗬。”怒氣十足,著重的語調,危險意味很重。


    空間瘋狂撕裂,時間碎片流淌,所過之處萬物寂靜,唯那不斷從外源空間湧進的厲風,不畏金光威嚴,唿嘯向前。


    金光飛掠,鳳唳九天,金羽散落之處,皆是一片黃色的海洋,山巒峰嶽維持不了魄姿,宛若弱不禁風的書生才子,枯廋無力,盡顯淒瑟。


    宛荺握劍一握,破開道前的金光,亦化解洶湧而至的厲風阻撓,纖影散失在金橙橙的光芒之中……


    強行壓製那眩暈無力感,陽木已無心再去顧後果,空間縫隙爆破開,尖形刺狀,形態如刺蝟後背背刺,狂暴戾氣從墨瞳中溢散出來,飛揚的氣蒸騰向上。


    ……


    金光遁入黑暗,刺眼的強光的後續收尾下,周圍恢複了平時的亮度、光感,萬物生機盎然,綠意中生命律動。


    殷紅的鮮血順著宛荺的素手腕滴落,金羽再次出現在她纖長的指尖,微不可察的拭去紅唇上的櫻紅:“結束了……再見了,陽木大人。”


    強壯的軀體千瘡百孔,雙手無力垂懸於腰際,在萬有引力的牽引力下,向山嶽墜去,陽木合上他沉重的眼際。


    合上的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


    妖精之地淪為廢墟,妖精橫屍其上,鮮紅浸染了河流,清澈的水抹上了嬌豔,天空反射、折射著各色的光,妖精之核飛浮上空。


    妖精之地,他已不能守護!


    高高的城牆上,青苔參差布滿,牆外頭的紅杏伸出枝頭,花瓣飄落在城牆上,嘈雜的人聲一路向往前,車水馬龍,直至深處,又寂靜了下來,那裏……


    石岩上的青鸞纖影翹首期盼,遠處的壯碩黑影的再次出現,動人的眸間隱含淚水,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那裏,他不能再迴去了!


    那些美麗的誓言,讓它隨往日的美好一起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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