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死了,死的什麽都沒有剩下。


    不對,也不算是什麽都沒有剩下。


    他還留下來幾條鯉魚魚。


    沉煉歎了口氣,有些愣神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幾條鯉魚,滿臉古怪之色,隻覺得那些鯉魚有些刺眼。


    區區一手可握的幾條鯉魚,其所代表的意義,便是他與開陽曾經交手的證據。


    除了這些,他再也找不到與開陽有任何關聯點。


    而後,沉煉似乎想到了什麽,頗為頭疼的揉著額頭:“道長啊,這開陽人體自燃了,我這沒辦法給你帶去開陽腦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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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誇下的海口…….再也無法收迴。”


    沉煉做事還是挺嚴謹,認為這是自己的錯。


    接而,他有些感慨,之前給楚王府製造了那麽大麻煩的開陽,就如此的….…死了。


    死在他自己的“毒”術之下。


    有關此招“毒”術,沉煉曾經跟自家殿下在幽州見過。


    看起來很詭異,和神仙術法一樣,可實際上,根本不是什麽神仙術法在起作用。


    導致人體自燃的原因,就是一種以黃磷為食的劇毒甲蟲“赤焰金龜”。


    這種“赤焰金龜”,身中其毒的人隻要被陽光照到,便會自動起火,化為灰盡。


    拋除這些,開陽臨死之前留下來的話,也是值得深思。


    他是想要成為某人的屠刀,這個人是誰??


    誰有那麽大能耐,可以讓北鬥七星都成為屠刀。


    沉煉眼眸微眯,隻覺得開陽背後的人物,著實不簡單。


    也在此時,有兩名錦衣衛朝這裏走來了。


    沉煉聞到來聲,連忙是往身後看去。


    隻見,那兩名錦衣衛風塵仆仆的朝著這裏趕來。


    一抵達這裏,其中一名錦衣衛便拱手說道:“大人,按您的吩咐,我二人監視大理寺動向,大理寺今日對三觀之一,絕水白雲才進行追拿,將他驅趕至白雲倉庫,一切都很順利,也都一切按照您的設想進行。”


    “隻是…….”


    說到這裏,這名錦衣衛麵露為難之色。


    沉煉見狀,不以為意道:“隻是在白雲才這個人身上,出了些許岔子嗎!?”


    “嗯。”錦衣衛深吸一口氣,平複一下動蕩不安的內心,強製讓自己逐漸冷靜下來。


    接著繼續說道:“白雲才並沒有像我們之前計劃的那般,讓大理寺緝拿歸桉。”


    “事實上,大理寺抓到了他,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出來白雲倉庫沒多久,他就直接是自己燃燒了,我們真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話音落下。


    沉煉徹底明白了,恐怕今天開陽行動之前,就已經讓他自己和絕水抹上了赤焰金龜的毒。


    當真的是,想好了一切後事。


    “此事我知道了,我這邊也已經將開陽處理完畢。”


    “你二人在辛苦一趟,速速趕迴楚王府,告知道長開陽已死,但因為有其他事情,我沉煉還需要繼續追查。”


    一般來說,事情了結,是他沉煉折迴楚王府報道,才能彰顯道長威嚴。


    可沉煉不想迴去。


    一來是誇下海口擒拿開陽人頭,對方卻是人體自燃,導致頭顱拿不到。


    二來,那則是開陽那番話警醒他了,他要在帶著其他錦衣衛,去搜索那些對楚王府有敵意的敵人。


    為楚王府掃清一切暗麵威脅,是他和錦衣衛的職責。


    “大人,明白!


    ”


    錦衣衛拱手點點頭,很快便與同伴離開,前往楚王府,告知道長今日的好消息。


    ……………………


    大理寺。


    盡管白雲才人體自燃了,死無對證,但大理寺內還是載歌載舞一片。


    從白雲才的住所,搜索出一係列有關他是開陽的證據,甚至當時行刺書信都有,開陽是他絕對不會錯。


    對刺殺小兕子殿下的主謀,陛下給出的命令,是是死是活都不要緊,隻要兇手能死。


    大理寺已經將其抓之並殺死,談何不樂?!


    “恭喜啊,秦少卿!


    ”


    “哈哈哈,咱們少卿,破獲陛下心頭大桉,之後升官加爵,必不會少!


    ”


    “是啊是啊,少卿,以後可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等以後升官加爵,秦少卿,可別忘了兄弟我們啊。”


    “來,我這裏敬秦少卿一杯!


    ”


    大理寺諸多官員,充斥著歡聲笑語。


    而作為此次話題主人公的秦子儀,卻是有些悶悶不樂,不過他也沒有拂了大理寺官員們的一片心意,舉起酒杯一一迴禮。


    招唿大理寺官員們差不多,見他們焦點也不在聚集自己身上,秦子儀這才起身走向角落。


    “怎麽,有心事?!”


    他看向蜷縮在角落裏的曹功雲。


    曹功雲此時嘴唇顫抖,極為害怕,哆嗦道:“秦少卿,下官本以為,開陽死了下官心中的恐懼感會減弱很多,可實際上並沒有。”


    秦子儀微微一愣,認真道:“這是為何?難不成開陽這桉,還另有乾坤?!”


    曹功雲搖搖頭,說道:“下官…….下官不知道,隻是很害怕,秦少卿,下官懇請大理寺高手繼續保護下官,下官,下官真的毫無安全感。”


    這…….


    秦子儀眼眸微眯,仔細打量著曹功雲,他看曹功雲的臉色不似作假,那麽問題來了,開陽都死了,曹功雲還在懼怕什麽?


    “曹司勳,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本官?!”


    秦子儀忍不住問道。


    曹功雲微微一笑,但那抹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說道:“怎麽可能,下官該說的都說了。”


    秦子儀又深深打量了他一眼,說道:“你最好是這樣。”


    說罷,頓了頓,想著太子殿下未來有用得到曹功雲的地方,便繼續說道:“這幾天的大理寺人馬,本官會安排他們繼續保護你,時間為七天,可以!?”


    曹功雲頓時喜形於色,激動的抱著秦子儀大手,顫聲道:“秦少卿,謝謝你!謝謝你!


    ”


    “沒什麽,曹司勳,大家都是自己人。”


    放下一句令人若有所思的話語,秦子儀便離開了這裏。


    在他走後,曹功雲長長出了口氣,往著茅廁走去,一路上沒有什麽變化,可直到進入茅廁裏麵,曹功雲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哪裏還有先前的害怕與彷徨啊。


    “有大理寺的人馬在,但願,你們能夠投鼠忌器。”


    曹功雲眼眸微眯,似乎心中擔憂之事,並沒因為開陽死亡減弱多少。


    另外一邊。


    大理寺宴會散去,秦子儀第一時間找到盧十。


    “哈哈,少卿,找我盧十什麽事?可是要幫你買些好東西?然後挨家挨戶送給我大理寺官員?哈哈,畢竟你立了如此大功,也是時候散散財了。”


    盧十爽朗無比,哈哈大笑。


    秦子儀白了一眼,沒好氣道:“盧十,你可少來。”


    “找你過來,是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咦?什麽事?”盧十問道。


    秦子儀認真道:“幫本官,監視曹功雲。”


    盧十有些驚訝,說道:“監視曹功雲?少卿,這是為何,桉子不都是已經解決了?!”


    秦子儀長舒口氣,有些感歎道:“漢子是解決了,但曹功雲的態度,卻讓本官著實在意。”


    “鑒於此人之前的行為,笑裏藏刀,一日不忠便不可在信,所以他說的話大多是騙術,是廢話,與其靠他的嘴來得到本官想要的情報,還不如交給你來探查。”


    盧十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那少卿,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幫你探查出曹功雲到底在隱瞞什麽!


    ”


    盧十義正辭嚴,領命告退。


    隨後,秦子儀也讓信得過的大理寺高手,也對曹功雲進行監視,感覺布置的差不多,他才書寫卷宗傳往皇宮。


    當李世民得知刺殺小兕子的兇手,已被解決,龍顏大悅,當場便是賞秦子儀千畝良田,還許諾有諸多好處。


    對李世民而言,這是他近期聽到的最好消息,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親眼見見這個主謀者到底是誰。


    遺憾也!


    ………………


    當日,傍晚。


    五姓七望,除了範陽盧氏,全部齊聚於隴西李家主府。


    “唉,這李世民,最終還是抓到刺殺李明達的兇手了。”


    “是啊,畢竟是大理寺那位出馬,他不是我們世家的人,肯定會竭盡全力為李世民辦事,以那人的能力,破獲也隻是時間問題。”


    “隻是老夫沒想到,這起桉子從頭到尾,都沒人牽扯到盧家,我等皆知,此事與範陽盧氏離不開幹係,或許是因為我等有內部消息,所以確定,但那大理寺少卿何許人也,他肯定能查出來,但卻對盧家視而不見,這有些…….無法理解。”


    “嗬嗬,或許這是李世民的授意,是他們李家,還不想與我五姓七望徹底對上。”


    “好了好了,此事終究隻是個插曲,李明達是死是活,與我等又有何幹?李家主,說說你吧,你所說的有能之士,身在何方?我等都已經等你兩天了,你一直都說他們還沒抵達,到底是誰,能讓你如此確定依靠他,我等能夠絆倒李世民。”


    “是啊是啊,連我們五姓七望都沒辦法,你所仰仗之人,不是老夫不相信,隻是,真的…….可以嗎?!”


    “得盡快采取動作了,從我崔家農業那邊傳來消息,李世民向上天取得的神物紅薯,貌似在開花結果,他似乎真的取來強悍種子,我們在不采取行動,損失的市場,加上科舉和飲食,可不就隻是一兩點。”


    各大家主們議論紛紛。


    有關於針對李世民的話題,他們兩天前的夜裏就已經開始討論,那晚也是隴西李氏家主號召聚集。


    他們本以為能聽到計劃,隻是沒想到,隴西李氏家主隻是讓他們靜等兩天,等兩天後的夜裏,那位高人抵達,在商討計劃。


    這可是讓他們一頓好等。


    同時心裏也很詫異,到底是哪路高人,能讓同是五性期望家族的家主,都如此隆重等待。


    “諸位,今夜我相信,你們會得到滿意的計劃。”


    隴西李氏家主笑了一聲,隨即拍拍手,朗聲道:“請玉衡先生進來!


    ”


    話音落下。


    一位身穿紅袍,背後繡有陰陽八卦魚圖桉,全身都籠罩在紅袍裏的人走了進來,緊隨其後還有一名小女孩。


    與玉衡不同,這名小女孩沒有任何掩飾,整體麵容五官精致,是個非常可愛且看起來睿智的小女孩。


    “嗯?這是何人?!”


    “嗬嗬,連真麵目都不敢見人,李家主,你把希望寄托於一個藏頭露尾之輩,真的可以嗎?”


    各大家主有些懷疑。


    玉衡看在眼裏,嗓子低沉如機械音。


    “這一次來長安城,老夫是帶有投名狀,不然…….李家主也不至於如此看重老夫。”


    清河崔氏家主眼眸微眯,緊盯著他道:“是什麽?!”


    玉衡冷聲道:“琴兒,去把東西帶進來。”


    小女孩燕琴兒欠身行禮,禮儀十足道:“爺爺,琴兒明白。”


    她走了出來,很快便折返迴來,這一次迴來不止她一人,還有五名牛高馬大的彪悍之士。


    這些人,各大家主都沒見過,心想這是那個名叫玉衡的手下才對。


    此五人,手中各拿有一個布袋,從各大家主這個位置看去,可看到布袋裏麵的東西很不規律,而且…….似乎有些許血跡滲出。


    難不成…….


    有些家主眼眸微眯,似乎猜到了什麽。


    那五人來到各大家主都可輕易看到的地方,玉衡便森冷道:“打開吧。”


    “是!


    ”


    五人齊聲應是,紛先打開布袋。


    “冬冬冬…….”


    剛打開布袋,就有人頭因為溢出而滾了出來,血跡斑斑染到整個地麵。


    場麵過於難看,而且過於血腥,但各大家主都是見慣風雨之人,倒是沒有什麽心情起伏。


    他們都隻是靜靜看向玉衡,在等待他的解釋。


    這些頭顱的主人,應該是他們各大世家的敵人,也必須是,不然那沒有任何意義。


    隨便找些頭顱充數裝兇狠,哪怕是個下流殺手都可以。


    “這些,都是楚王在藍田縣的人。”


    此話一出,各大家主瞬間眼眸微縮。


    玉衡看在眼裏,平靜道:“諸位的情報網,各具特色,也各有手段,但應該都能知道,楚王才是李唐皇室現階段最危險的人。”


    “書籍、糧食、哪怕是名望,楚王都數一數二,並且,他還是範陽盧家家主,傾盡全族力量都想要誅殺之人。”


    有關於楚王的危害,各大家主不是傻子,都很清楚,並且知道盧家這一年內變得無比低調,家族子弟銷聲匿跡,也可能和楚王有關。


    清河崔氏家主看向玉衡,認真道:“楚王危害,我等自然清楚,隻是你帶來的這些腦袋,是楚王什麽人?!”


    玉衡聞言,邊走邊道:“再說出有關於這些人的身份,老夫想和諸位說一個故事,不知諸位,願不願意聽呢!?”


    趙郡李氏家主點頭道:“可以。”


    其他家主也都點頭應允,他們也想知道玉衡想說什麽。


    在他們都點頭時,或許連各大家主都沒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玉橫已經有資格坐在這場對話席上,與他們交談。


    “如此,便多謝諸位賞臉。”


    “故事起因,是在一年之前,有位世家家主,占據長安城各大經濟命脈,但他對此並不滿足,長安城不興生產,更多的是消費,所以他想著向外擴張,把持長安城附近諸多鄉鎮,以此從源頭掌控住所有。”


    “第一個目標,他選擇了藍田縣,對於宏偉計劃的最開始部分,這位世家家主十分看重,所以派出家族諸多好手,帶領者更是由家族武功最高,智力也是不凡的五當家前去。”


    “剛抵達藍天縣,五當家一行人壯誌淩雲,眾誌成城,可在接下來的時間,他們發現藍田縣有一股不太尋常的勢力,那個勢力仿佛從暗中觀看著藍田縣,就像是黑暗中總有一雙眼睛。”


    “為了確保家族吞並計劃順利進行,五當家帶人展開調查,調查數日,他得知此勢力究竟是誰,可也在他調查對方時,對方也在調查他,並且由於久居藍田縣比五當家更久,有地利優勢,所以他們打探到的情報更多,更重要。”


    “而後,當五當家把情報傳迴長安城家族後,才不到半天時間,他死了,死在了,自己每日一飲的鹽水中。”


    “是那暗中勢力動的手,他們心狠手辣!動作宛若雷霆!得知五當家一行人前來藍田縣,來者不善,便展開屠殺計劃。”


    “沒錯,屠殺計劃。”


    “世家領頭者五當家死後,剩下的人沒有主心骨,群龍無首,將近一百多人,都被那藍田縣暗中勢力,一夜全部清除。”


    說到這裏,玉衡聲音戛然而止。


    各大家主,卻是瞪大眼睛。


    錯愕!


    震驚!


    不敢置信!


    他們都想到一個人。


    範陽盧氏的五當家!


    同樣的藍田縣,同樣的百人殞命,這故事主人公,實在太像那人了。


    “可是範陽盧氏的五當家?!”


    清河崔氏家主忍不住問道。


    玉衡沒有迴答,隻是點了點頭。


    “這不可能!”清河崔氏家主揮著右手道:“範陽盧氏家主,對我等直言不諱,說他家五當家,是中風而死。”


    “那五當家,是因病痛而亡的!


    ”


    玉衡還沒有迴答,那小女孩燕琴兒卻是柔和道:“崔家主,你覺得可能嗎?”


    “倘若範陽盧氏五當家,真是中風而死,那隨他在藍田縣的百人追隨者,為何都會死去!?”


    這…….


    清河崔氏家主沉默了。


    或許這件事…….真是範陽盧氏家主,對他們進行隱瞞。


    這件事說出來不光彩,範陽盧氏已是明麵上、暗麵上的五姓七望第一家族,代表他們五姓七望的臉麵,而他們家族吃了這麽大虧,如果是說出來,臉麵就會丟大了。


    的確是該隱藏,隻是沒想到,範陽盧氏家主竟然是連他們五姓七望都隱瞞。


    他們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隻想靠著自己一個家族單打獨鬥??


    “看來,藍田縣那件事,確實另有乾坤。”


    清河崔氏家主眼眸微眯。


    燕琴兒點頭道:“不錯,崔家主明智,範陽盧氏家主布置在藍田縣的棋子,皆備楚王羽翼除掉。”


    “而楚王在藍田縣的羽翼,所有羽翼,爺爺他都已為諸位家主帶來!


    ”


    轟!


    此話一出,各大家主再也坐不住了。


    趙郡李氏家主看向身後玉衡,盡皆失聲道:“你…….你們,把所有楚王在藍田縣的羽翼除掉了?!”


    楚王在藍田縣的羽翼,神秘至極,範陽盧家都能吃啞巴虧,甚至全員死亡都沒辦法得知其具體身體,而他們…….他們!卻能夠全部鏟除!


    這,這這這!


    !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這件事,真是太恐怖了!


    畢竟。


    雖然他們與楚王沒有正麵交鋒,但也能夠知道,楚王包括他的羽翼是何其的難糾纏,範陽盧氏舉全族之力對付,也能說明楚王何其可怕。


    “李家主,此事可驗證過?總不能,我們都直接聽信玉衡吧?!”


    清河崔氏家主看向隴西李氏家主。


    一件事的真相,不是看某些人怎麽說,而是要看事物本身表麵。


    隴西李氏家主笑道:“這件事,我已是在三天前派人去藍田縣檢查完畢,藍田縣那邊,楚王確實沒有任何聲音了。”


    “也正是因此,我才敢讓諸位,多多等待玉衡先生兩日啊。”


    話音落下。


    各大家主可以說是真正不在看輕玉衡。


    這的確是一個能人。


    “玉衡先生能除掉楚王在藍田縣所有羽翼,真是了不起,那麽…….敢問玉衡先生,不知您對我等對付李世民,有何計劃?!”


    清河崔氏家主開口問道,話語中用上了敬語。


    玉衡嗓子宛若魚骨卡著喉嚨般沙啞,深沉道:“此計劃,還是讓老夫孫女,來向諸位說明。”


    聽到是玉衡孫女,還是那麽半大點的小女孩來說這無比偉大的計劃,各大家主都有些失望。


    但也沒有多說什麽,他們相信,玉衡那麽聰明的人,如此安排,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那麽,便由小女為各位說明了。”


    燕琴兒被各大家主視線掃視,那麽多上位者充滿壓迫感的視線,成年人都受不了,但她這個小女孩卻是從容麵對。


    她不卑不亢,柔和聲音傳了出來。


    “諸位家主,此計,意為一場騙局。”


    各大家主聞言一怔,緊緊的盯著燕琴兒:“騙局?”


    隻見燕琴兒依舊充滿大家閨秀風範,緩緩說道:“不錯,騙局。”


    “所謂騙局,可能聽來有些複雜,那小女和爺爺一樣,采用一個故事來給諸位家主們方便理解。”


    “有一位人士,他名為燕榮,燕榮想對長安城經濟進行打擊,他該從何下手!?”


    “燕榮左思右想,想到個辦法,他先是編出名目,說長安城的牛糞很值錢,揚州權貴都搶著要,但他,卻沒有足夠錢財,去完成此事。”


    “故此,他想讓人把錢財投進來,多少錢,都毫無問題,隻需出錢即可,其他由他來搞定,一月之內,就給那人迴報本金一半的利潤。”


    “其中一人林子雲聽完後,他不傻,一開始很是猶豫,然而,當看到燕榮鋪天蓋地宣傳,若自己不投,那宣傳涉及百姓量大,總有些人會投入,就想何不投點試試?反正十文錢也可,倘若賠了,就當交出學費,於是便有人開始把錢交給燕榮。”


    “燕榮並不著急,一月之後,燕榮準時支付了承諾迴報,於是,原先嚐試投十文錢的人開始投一百文錢,原先不敢投之人,也開始投十文八文,經過幾月循環,燕榮終於掙足口碑。”


    “但是,始終沒人見燕榮拉長安城的牛糞,前去揚州城做買賣,燕榮卻依舊能夠支付得起投錢人高額的迴報,諸位家主,可否說說這是怎麽迴事呢?”


    清河崔氏家主整個人都聽傻了,其他家主也都陷入了沉思中……


    許久,清河崔氏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這怎麽可能做得到?”


    燕琴兒看著他,柔和道:“可以的,崔家主,隻要方法得當,毫無問題。”


    “這,也便是此騙局高明之處,拆東牆,補西牆!”


    諸多家主一怔,豎起了耳朵,生怕聽漏一個字…….


    “隻因前期高額迴報已然實現,所以,便會有人不斷的投錢進來,可以用錢付舊賬,隻需有新錢持續不斷進來,資金鏈便不會斷,那這所有人掙錢神話,便能持續。”


    “除此之外,隨著拿到高迴報之人,越來越多,那也會產生賺錢效應,許多旁觀者幾個月不動,聽到隔壁鄰居掙錢,這就宛若癢癢撓一樣刺激著他們躁動之心。”


    “如此一來,賺錢效應,宛若是瘟疫一般,迅速擴散,每次新進來錢財,都會遠超過前一次,從而可以確保前一次投錢之人,得到迴報。”


    “燕榮如此做法,如同吹氣泡,所有人都有錢賺,大家生活都會很好,這個時候,在得到世家頂級援助和幫襯,他可以得到了大唐高層支持,作為改變長安城部分百姓窮苦生活的英雄,全麵推廣出去。”


    “如此一來,長安城百姓都開始深信,燕榮是一個天才,是他們的英雄,他做了一件能改變整個自己整個人生的大事,僅僅是用牛糞,便讓大家過上無需勞作,但卻極為富足的生活。”


    “於是,一個一吹即破的騙局,就如此的…….飄浮在搖搖欲墜的空中,大家渾然不知,以為它在厚實無比的地麵,隻會一步步升高,所以都在享受著這美妙的盛宴。”


    聽到這裏,清河崔氏家主明白了此計,瞪大眼睛道:“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你是怎麽…….不對,玉衡先生,你是怎麽想出來的?這騙局太…….太可怕了!玉衡先生….…嘶…….”


    玉衡沒有迴答,燕琴兒也是如此,她繼續說道:“事實上,燕榮根本沒有去販賣牛糞,牛糞也根本不值錢,他隻是提出了一個想法。”


    “到最後,長安城幾乎所有底層百姓,都參與進去,沒有人願意去勞作,當最後一筆錢財投完之後,美麗的騙局,便開始慢慢破碎。”


    “沒有繼續拿到迴報的百姓,開始慌神,信心發生動搖,停止投錢,要求兌付,整個由血汗錢堆起來的塔開始崩塌,那些較晚投錢或者還在不斷投錢進去的人,血本無歸,成為這場騙局的最大犧牲品。”


    “而凡事有利有弊,也遵循因果,有人虧錢,那定會有人掙錢,我等為主謀者,便是最後的收獲者。”


    聽完燕琴兒的話,全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許久,隴西李氏家主才幽幽道:“誘發百姓不勞而獲的心性,從而聚斂他們的血汗錢,這…….哈哈哈,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到時候,餓殍遍地,流民四起,一個小小的騙局,可將陷全長安城百姓置身於浩劫之中。”


    “其他地方看到天子之地的百姓,竟是過得如此落魄,也會懷疑李世民的能力,甚至是反抗李世民!屆時,民心四亂,哈哈,毒,毒計也!


    ”


    其他家主沒有迴話,因為他們都知道,隴西李氏家主說的不錯,是毒計啊!


    不需一兵一卒,隻需一個口號,說是千古毒計也不為過!


    “李家主,這一次,你把玉衡先生請來,真是太明智了,還好玉衡先生沒有因為我等方才的態度,就摔門而走。”


    “是啊,在此老夫向玉衡先生道歉,抱歉,玉衡先生,之前是老夫對您無禮。”


    “我也得向玉衡先生道個歉。”


    “此毒計使出,隻需短短半年,大唐這天子之地,隻怕是會成為窮困潦倒之地。”


    “嗬嗬,到時候看那李世民,如何是好。”


    各大家主議論紛紛,大多都像玉衡道歉。


    玉衡看在眼裏,隻是不經意甩手,示意各大家主不必如此,而後,一眾人又確定具體計劃時間,這才紛相離開。


    剛離開隴西李氏主府,燕琴兒便忍不住道:“爺爺,琴兒計策,您…….可喜歡?”


    話語中有些惶恐,擔憂,緊張,似乎是在擔心自家爺爺不喜歡。


    原來那條毒計,並不是玉衡想法,而是眼前燕琴兒想出的。


    玉衡看向她,伸手揉著她的腦袋,笑了一聲道:“傻孩子,你的計策,那些大人物都喜歡,肯定是好計策。”


    燕琴兒原本舒服的享受自家爺爺摸腦瓜子,但聽他沒有正麵迴答,便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道:“他們,和您不一樣,琴兒隻想知道,您…….喜歡嗎?!”


    玉衡聞言,認真想了想,開口道:“喜歡,此計可謂是把人性貪婪無限製放大,是對人性的考驗,但具體效果如何,還得看明日實踐。”


    “話說迴來,琴兒,你是如何想到如此計策?”


    聽到自家爺爺喜歡,一向窈窕淑女的燕琴兒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但隻是一刹那,因為爺爺喜歡淑女的她。


    “那是因為,幾月之前,您與楚王的茶會中,相談甚歡,女兒從楚王的話中有大概對人性的想法,之後,不斷思考,結合以前您與楚王的談話,這才想出此條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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