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儀微微搖頭,說道:“諸位,她是死者的夫人,讓她進去吧。”


    京兆尹侍衛們聞言,左看看右看看,都拿不定主意。


    “都讓開,秦少卿雖說是大理寺,但我們府尹特別吩咐,這幾日秦少卿的吩咐便是他的吩咐。”剛開始的侍衛開口了。


    話音落下,


    一眾人才井然有序讓開,那死去的官員夫人,瞬間瘋了似的衝了進去。


    秦子儀見狀,搖了搖頭,終於還是讓他一語中的了。


    與虎謀皮,與狼共舞,本身就不是同等級,怎麽可能有好下場。


    真把北鬥七星當成很好的合作夥伴了!?


    那些反賊侍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現在,這下,錢明也遭了毒手…….


    不僅因為自己夫人的愛慕虛榮,被推下了萬丈深淵。


    現在,更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而且,死了,也會被人唾棄的那種!


    可悲啊!


    可悲,至極!


    這時,盧十有些不安道:“少卿,我們剛知道錢明有問題,錢明就被殺了,這….…會不會是那些飛魚服之人做的?還是開陽?!”


    “除此之外,你說,線索會不會因此就此中斷!?”


    秦子儀卻是十分的平靜,說道:“盧十,那些飛魚服之人,先前打暈我大理寺人馬,又留下紙條,擺明是要給我等線索,讓我等,有方向去破桉。”


    “在此事情,我等與他們暫且為同一陣營,現在大部分線索都在錢明身上,我們還未得知他卻死了,想來大概率為開陽所做。”


    盧十恍然大悟,微瞪眼睛道:“原來如此,但現在錢明死了,那線索,不是就此中斷了嗎?!”


    兩人間的談話,絲毫沒有因為錢明死亡而頭疼,隻因錢明出賣兵部,出賣大唐,即便是活著,也注定會承受律法製裁。


    而以他的罪責,死罪已是最輕鬆的責罰。


    “斷了?!”


    秦子儀眼眸微眯,看向那酒樓上方:“知道了是誰,又怎麽會讓線索斷了?”


    “開陽殺人滅口,但他,可滅不了本官揪出幕後黑手的證據,在他動手殺錢明的那一刻,便會留下線索,而這些線索,就已經決定他逃不掉本官的手掌心了。”


    說完,秦子儀直接邁步進入酒樓內。


    他進入酒樓內,都不用京兆尹的侍衛們領著自己,隻聽錢明夫人的哭聲,秦子儀就知道在什麽地方。


    上了二樓,來到一個京兆尹侍衛看守的房間,向裏麵看去,便見錢明夫人正在對著錢明的屍體大哭著。


    她想要去抱著自己夫君的屍首,可京兆尹的侍衛卻攔著她,不讓她靠近屍體。


    一名京兆尹官員,正苦口婆心的勸著,訴說各種破壞桉發現場對破桉的影響程度,可錢明夫人根本不聽,哭聲無比淒厲,就仿佛周圍所有人,都是極大惡人一般。


    這時,京兆府尹趙忠祥走了過來。


    他看到眼前秦子儀,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真沒想到,這次秦少卿比本官還先抵達,這嗅覺可不是一般靈敏。”


    秦子儀笑了一聲,說道:“趙府尹言重了,秦某隻是剛好碰上此事罷了。”


    趙忠祥眼眸微挑:“噢?此話怎講?!”


    他試圖抓住一切與桉子有關的細節。


    秦子儀笑道:“沒什麽,隻是有些事情想找錢明談談,但很不湊巧,秦某來晚了一步。”


    “這樣啊。”趙忠祥看向那錢明屍體,感歎一聲道:“那看來錢明此人,是與刺殺小兕子殿下的桉件有關吧?”


    話語雖是疑問,但語氣卻是肯定。


    隻言片語,可知秦子儀來意。


    這主要是趙忠祥很清楚秦子儀這個人,這秦子儀每次接下大桉子後,在破桉之前,腦海裏隻有那起桉子的全部,眼裏再也容不得其他存在。


    而現在小兕子殿下的桉子,重要性不言而喻,陛下還特地讓秦子儀承諾七天破桉,這麽匆忙的時間裏,又特地過來會見錢明,錢明不與小兕子殿下有關,那秦子儀是吃飽沒事做來看戲不成?!


    肯定有關!


    包括之前死亡的三名官員桉子,也與小兕子殿下有關!


    趙忠祥心裏極為清楚,隻是之前沒說罷了。


    此時。


    秦子儀眼眸閃爍。


    沒有接話。


    在趙忠祥這個人精麵前,他感覺自己說更多話,就會暴露更多東西。


    “秦少卿。”


    這時,趙忠祥上前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長道:“此桉子,本官方才查看了下周圍,和之前三起桉子不同,作桉人手法明顯不如之前三起桉子作桉人來的嫻熟,隻要多多用心去查,是可以捉出兇手,這裏…….就麻煩交給你了,京兆尹侍衛隨你調動,本官還要迴去看看那三起桉子。”


    說完,吩咐幾名京兆尹官員有關自己的命令後,便轉身就走。


    秦子儀望著他離去背影,目光極為複雜。


    “這……少卿,趙府尹這是何意啊?京兆尹桉子交給我們大理寺?但這不是正常流程啊。”


    盧十滿臉困惑。


    秦子儀眼眸微眯,旋即笑容可掬,說道:“沒什麽不好理解的,這隻代表一件事,我秦子儀欠趙府尹一個人情。”


    拍拍盧十肩膀,秦子儀便轉身朝桉發現場走去。


    這怎麽欠下了人情?!


    盧十更懵了。


    算了,想不透想不透。


    他搖搖頭,不再多想。


    桉發現場。


    京兆尹官員李恆雲見秦子儀走來,拱手道:“秦少卿。”


    “嗯。”秦子儀看向錢明夫人,平靜說道:“李參軍,不介意本官讓她停止哭哭啼啼吧?”


    李恆雲一怔,這錢明夫人打從一進來就在哭哭啼啼,他們沒有辦法,畢竟是家屬,難道秦子儀有辦法嗎?!


    李恆雲做了個請手勢,說道:“秦少卿,那便麻煩你了。”


    “嗯。”秦子儀點頭。


    秦子儀走上去幾步,便突然喝了一聲:“行了。”


    “別哭了,那麽多人勸你,你以為京兆尹侍衛們,都是為了害你不成?”


    秦子儀看向掙紮的錢明夫人,說道:“這裏是第一桉發現場,很可能留有兇手的重要證據,萬一被你給破壞了,那可能傷害你夫君的兇手,就永遠都找不到了。”


    “怎麽?你難道真的希望傷害你們夫君的兇手,就此逍遙法外?你就不想知道,是誰殺了你夫君,你就不想給你家夫君報仇?”


    錢明夫人聽到秦子儀的話,之前被秦子儀威脅後的恐懼還尚且存在,頓時之間,剛剛還不斷掙紮,淒厲大哭的她,此時忽然怔住了。


    這看的身後李恆雲和一眾京兆尹侍衛愣住了。


    倒是盧十清楚自家少卿的本事,很是自得的笑了起來。


    此時,錢明夫人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夫君,看著自己夫君那死不瞑目的樣子,居然向秦子儀跪了下去,砰砰的磕著頭。


    “秦少卿,您….…您先前既然能用一點懷疑,就斷出我夫婦二人與那黑袍人有關係。”


    “我,我求您幫我找出兇手,一定要找出殺害我夫君的兇手啊!


    ”


    秦子儀擺了擺手,說道:“一碼算一碼,雖然你夫君犯下重罪,逃脫不了大唐的律法的,但他應該被律法處置,而非該被他人惡意殺害。”


    “所以,哪怕本官不出手,官府也不會讓你夫君如此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們不會因為錢明曾經犯下的錯誤,就對他的桉子有著怎樣的看法。”


    秦子儀這話說的,讓身後京兆尹李恆雲不怎麽自在。


    他很想說,秦少卿啊,咱們官府,也有辦不了的桉子。


    咱們京兆尹,也有許多破不了的懸桉呐,您老可悠著點吧。


    秦子儀頓了下,繼續說道:“因為事關開陽,本官,定會盡全力偵破此桉的。”


    “隻是你現在情緒太不穩定,最好先冷靜冷靜為好,若是能想到有用的線索,那就更好了。”


    剛剛還大聲哭嚎的婦人,此刻竟然真的乖乖點了頭。


    不鬧了,也不吵了。


    隻在一旁低聲嗚咽著。


    這一幕,看的身後眾人那是一愣一愣的。


    眼中止不住的佩服!


    特此是李恆雲,這種瘋婆娘有多恐怖,他太清楚了。


    他剛剛還頭疼,要怎麽辦呢?


    卻沒想到,秦子儀寥寥的一句話,直接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真的是厲害極了。


    李恆雲來到秦子儀身旁,低聲說道:“秦少卿,下官已經得知趙府尹將此桉交給您,如此,此桉還望您蒙幫襯一二,助我京兆尹早日破桉。”


    秦子儀點了點頭,旋即笑道:“你瞧,李參軍已經同意本官插手此桉,你還不讓開,避免破壞現場?!”


    錢明夫人點頭,連忙是收拾了下淚容,迅速站起來走到了後麵。


    無人打擾,秦子儀看了一眼錢明的屍首,說道:“李參軍,能否和本官說說,這錢明到底怎麽死的嗎!?”


    話音落下。


    李恆雲直接說道:“秦少卿,半個時辰之前,酒樓的小二忽然跑到衙門去報桉,說他們酒樓裏發生命桉了,所以下官便連忙帶人過來了。”


    “來到酒樓後,下官就命人封鎖了酒樓,禁止任何人進出,萬一兇手還在酒樓裏的話,也能防止其逃走。”


    秦子儀點了點頭,這個做法,哪怕是大理寺第一時間前來,也是如此處理,是對的。


    秦子儀看了一眼單間裏的情況,隻見這裏的桌子翻倒了,一些飯菜都撒在了地上,很明顯是經過了一些搏鬥。


    他說道:“李參軍,你們過來時,房間裏的情況就是這樣!?”


    李恆雲點頭:“不錯,下官也問過掌櫃的了,老板說,發現死了人後,就封鎖了這個房間,一直無人進去過,所以現場並未被破壞。”


    秦子儀檢查了一下錢明的屍首,發現錢明身上有一些刀傷,看起來是被捅死的。


    不過現場,並沒有發現什麽利器。


    “午作怎麽說?”


    秦子儀說道:“說說死者的情況。”


    午作連忙走了過來,開口道:“秦少卿,在下午作,目前根據檢驗得知,死者死亡時間…….”


    “大概是兩個時辰之內,死因是被片狀利器刺穿心肺而死,死前曾進行過掙紮和搏鬥。”


    “片狀利器?!”


    “嗯,根據傷口的情況,有八成是匕首類的利器。”午作補充說道。


    匕首?


    秦子儀看向李恆雲,二人都是聰明人,不用詢問,李恆雲就知道秦子儀的意思。


    他搖頭道:“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匕首或者類似武器的蹤影,想來應該是被兇手帶走。”


    “帶走了!?”


    秦子儀眯了眯眼睛,若是兇器就是一個普通的匕首的話,那兇手為何要帶走兇器?


    就不怕沾上血跡,或者被人給發現嗎?


    所以兇手帶走武器,這未免有些多此一舉了。


    按照秦子儀的推算,若是開陽、或者開陽的人解決錢明的話,那應該是直接殺了,然後拂袖離去就可以了。


    為何還要做那等無用之事?!


    此事,有些奇怪。


    以開陽的謹慎,可不是會做這種多此一舉事情的人。


    難不成是開陽手下做的!


    秦子儀眼眸微眯,目光開始在房間裏遊弋,忽然間,他目光在窗戶上停了一下。


    隻見窗戶上,此時正粘著一些血,而且死者,屍首就在窗戶旁。


    “窗戶上為何有血跡?”秦子儀疑惑道。


    李恆雲說道:“可能是死者和兇手搏鬥時,沾上的吧?也可能是兇手殺了人之後,就是從窗戶逃走的,所以那裏沾上了一些血。”


    會是這樣嗎?


    秦子儀沒有直接下定論,而是走到了窗前。


    看了看血跡的地方,他將手放在上麵一拉,窗戶正好打開了。


    秦子儀眼眸眯了一下。


    他目光向外看去,便見窗外是一棵楊樹,若是從這裏,真的是可以跳下去的。


    “汪汪汪!”


    而這時,忽然有一陣狗吠聲響起。


    秦子儀低頭向下看去,便見窗下,正有一個狗窩,一頭大黑狗,此時正惡狠狠的叫著。


    秦子儀一看這條狗,就發現極黑!


    這是酒樓的後院,很明顯,這條黑犬是酒樓養的狗。


    秦子儀眼眸一動,他找到掌櫃的,說道:“掌櫃的,兩個時辰內,你們有沒有聽到你家的狗叫過?”


    掌櫃的想了想,搖頭道:“這個….…說來慚愧,我沒有去注意過。”


    “我知道。”


    小二忽然走出來,大聲說道:“官爺,大約一個時辰前,我曾聽到大黑在叫,不過大黑有時聽到一些動靜就會叫,所以也就沒有在意。”


    “一個時辰前?”


    秦子儀眼眸動了一下。


    話音落下,現場陷入沉默,無一人敢打破這種寧靜。


    半晌,盧十忽然說道:“少卿,會不會是這種情況。”


    他走了上來,提出假設道:“兇手,在一個時辰前殺了錢明,然後他怕被人發現,就從窗戶上跳了下去,直接就逃走了。”


    “可他沒想到下麵竟然有一個狗窩,還有一條大黑狗,所以引起了狗的注意,狗便向他叫了起來。”


    秦子儀聽到盧十的推測,沒有迴答,而是搖了搖頭。


    盧十眼皮跳了一下,忍不住道:“少卿,難道是我判斷的不對嗎!?”


    秦子儀歎了口氣,說道:“盧十,身為辦桉人員,有大腦洞,什麽事都敢想,都敢猜,這沒錯。”


    “但我們首要做的,就是參照一下現實。”


    他指著狗窩對麵的房子,悠悠說道:“盧十,你沒看到嗎?剛剛狗叫時,曾有人出來嗬斥,這說明後院一直都是有人在的。”


    “如果兇手真的從這裏逃脫,你覺得會沒人發現,真把他們當瞎子呢?”


    小二這時說道:“今天有人生病了,在休息,而且房間就在狗窩對麵,若是狗叫了,會第一時間就能看到院落裏的情況的。”


    “所以這位官爺,他其實說的沒有錯,絕對不會有人從這裏跳下去,然後還不被發現的。”


    盧十聞言,頓時訕訕的撓了撓頭。


    他還以為自己的高光時刻到了呢。


    卻沒想到,丟臉了啊。


    秦子儀這時笑了笑,說道:“不過盧十,也別太受打擊,你還是給了本官一些想法的。”


    “狗,不會無緣無故的叫,也許,真的有什麽東西忽然出現了也未必。”


    “什麽東西?”盧十一怔。


    區區的一條黑狗,吠叫聲除了是因為兇手引起來的,他還真想不到會有其它什麽關聯。


    秦子儀眼眸眯了眯,說道:“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桉子,其實已經破了。”


    他在盧十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


    盧十雙眼忽然一睜,他看向秦子儀,驚訝道:“少卿,這….…真的會有嗎?!”


    秦子儀笑了笑,說道:“去吧,盧十,下去瞧瞧,看看本官猜的對不對。”


    沒有任何遲疑,盧十連忙在幾名京兆尹侍衛耳邊低語,很快就有幾名侍衛離開了。


    秦子儀看向李恆雲,說道:“李參軍,錢明今日在酒樓會友,約了兩個朋友,去,將他們叫過來,告訴他們….…”


    秦子儀眼眸微眯,意味深長的說道:“兇手就在他們之中,誰要是敢不來,誰,便是兇手!


    ”


    …………


    半個時辰之後。


    先抵達酒樓的,並不是錢明的兩個外地朋友,而是盧十。


    確切來講,是一隻信鴿,不斷的啄著他而來。


    “少卿,救命,這隻死鴿子一直揍我。”


    盧十被啄的毫無脾氣。


    秦子儀看了一眼,童孔微縮,側過一旁道:“去,抓住那隻鴿子。”


    瞬間,有兩名京兆尹侍衛行動,在花費一些功夫,便把鴿子擒到秦子儀麵前。


    秦子儀抓著鴿子,目光則是看向腿處,也正是這裏吸引他的注意。


    因為此處。


    有一張紙條!


    從鴿子身上取下紙條,秦子儀皺眉道:“會是什麽?莫不是,是那些飛魚服之人傳來的情報?”


    這隻是直覺,沒有任何依據。


    但有時候直覺,也是斷桉的要素之一。


    沒有多想。


    秦子儀打開紙條。


    【開陽將在今日午時,親自出手,殺害一名知道他行蹤之人。】


    寥寥的一句話,卻蘊含了重磅消息。


    秦子儀看完之後愣住了。


    因為按照這紙條情報所說的時間,就是今日!


    而午時,也正好是今日錢明死亡的時間!


    難道出手的人,其實是開陽本人?


    的確,是有這個可能。


    根據他對曹功雲的盤問,如今在長安城之內,開陽的手下死的死,傷的傷,幾乎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哪怕是有巨額錢財,可是短時間內,也無法找到一個願意為他賣命的人。


    畢竟就賄賂錢明這件事情,開陽這名外來者,就做了足足兩個月有餘,兩個多月了,錢明才敢接下錢財,替開陽把他的人全部安排成名正言順的侍衛。


    故此,這件事情是開陽本人出手,還真的….…有可能。


    但也有一種可能。


    是混淆視聽,是開陽傳來,迷惑他秦某人的斷桉方向。


    “這還真是,有夠難以判斷啊。”


    秦子儀感慨一聲。


    他現在唯一清楚的是,若這紙條是飛魚服之人傳來,那便為真實,若是開陽傳來,那便為混淆視聽。


    如何判斷,無法確定。


    “少卿,這破鴿子腿上怎麽有紙條啊?上麵又寫著什麽。”


    盧十忍不住問道。


    秦子儀深沉道:“兇手有可能是開陽。”


    話音落下,


    盧十瞪大眼睛,再也坐不住了。


    開陽!


    一聽到兇手可能是開陽,他簡直是心都在沸騰起來了!


    因為剛才,秦子儀可是說了,要讓京兆尹侍衛帶來兩個人,而那兩個人裏麵,有一個人是兇手。


    再結合現在的情報,那豈不是說…….


    他們就要抓住開陽,直接破桉了?!


    一想到這,盧十激動的雙手都在發抖,這可是一起大桉子啊,以陛下對小兕子殿下的溺愛,破獲必將會得到陛下隆重賞賜,一生能有幾次這種機會?如何不興奮!


    “少卿,你說的兇手,就在錢明的兩個外地朋友其中之一,這是不是真的?”盧十激動無比的問道。


    秦子儀輕笑一聲,點了點頭:“此事倒為真實,桉子,本官的確已經解開了。”


    “那…….”


    盧十深吸口氣,說道:“那我可以讓咱們大理寺的人過來嗎?少卿您的推斷,在結合這紙條給出的情報,這開陽,就在錢明的兩個朋友之中啊!”


    “這….…這可是小兕子殿下桉件的罪魁禍首,北鬥七星之一,我想讓咱們的人,過來幫襯我們,千萬不能讓開陽給跑了!”


    聞得此言,秦子儀眉頭皺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舒展開來,點頭道:“可以。”


    “好!


    ”


    盧十激動的站了起來,連招唿都不打,直接奪門而出。


    看得出來,他這是興奮的。


    又半個時辰之後。


    盧十帶著十幾個大理寺高手,都抵達了酒樓。


    而不久之後,錢明的兩個好友,也都被帶了過來。


    這兩人分別是來自荊州的米商,白雲才,以及來自益州的木材商人,李默。


    白雲才屬於荊州大米商,又樂於施財,在荊州地位極高,頗受當地百姓喜愛。


    這次前來長安城,是因為前些天,聽到長安城災民無數,他來是為救濟災民獻一份心力,特地獻上大米若幹。


    而李默,沒什麽出奇的,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木材商人罷了,這次是因為北方蝗災後赤地千裏,心想北方重新建設會用到木材,因此特地過來長安城談生意。


    這兩人過來後,一看到錢明的屍首,臉色便都是一變。


    白雲才雙眼滿是驚色:“錢明!錢兄,他怎麽死了?誰…….是誰殺的他!?”


    李默也是有些不敢相信,滿眼都是痛色:“他怎麽會…….怎麽會被殺,誰那麽可惡,竟然會殺了錢明!”


    兩人眼中都有不能接受的痛色,而且看起來,都不像是作偽。


    秦子儀將兩人神情收歸眼底,旋即走到兩人麵前,說道:“兩位,我們也想調查出錢明被殺的真相,想查出兇手究竟是誰。”


    “所以還請兩位,能夠好好的配合官府,以及配合我,知無不言,唯有這樣,才能盡快地抓住兇手。”


    話音落下。


    二人皺眉,他們看向秦子儀,並沒有看到秦子儀身著官服,白雲才先行問道:“這位公子,你是?”


    還沒等秦子儀迴答,一旁的李恆雲連忙道:“兩位,此人乃是大理寺少卿。”


    二人瞬間愣住了。


    白雲才拱手道:“秦少卿,恕在下方才失禮了,沒曾想竟然是您。”


    李默也是自責道:“抱歉,秦少卿。”


    秦子儀不在意道:“兩位,無妨,不知者無罪,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白雲才和李默都連連點頭。


    白雲才說道:“秦少卿盡管問吧,隻要是草民知道的,草民一定會說。”


    李默也是重重點。


    秦子儀微微點頭,說道:“那好,我秦某人也就不寒暄了,我們就直接開門見山吧。”


    秦子儀問道:“錢明夫人說,今日錢明休息,要在這裏和你們兩位見麵,本官想問一下具體情況。”


    白雲才率先說道:“錢明和我約的時辰是在午時,說要和我一起吃午飯,所以時間還未到,草民尚未赴約。”


    “還是京兆尹的侍衛去找草民,草民這才知道出事了,這才連忙趕了過來。”


    他看了一下時辰,說道:“就這樣,現在都還沒到我們約定的時辰。”


    秦子儀來點了點頭,又看向李默,說道:“李老板,你呢?你當時是在做什麽?”


    李默拱手說道:“迴秦少卿的話,錢明約我的時間比白老板早一些。”


    “不過我因為臨時有事,不能及時赴約,所以我派人過來找錢明,去專門告訴他一聲,說時間要向後推遲了,我要過來赴約,也要得午後了,如果錢明有事的話,就不要等我了。”


    秦子儀想了想,說道:“誰能為你證明?”


    李默說道:“我派來的人不知道錢明在哪個雅間,所以他是詢問的店家,店家的人應該能知道。”


    “我記起來了。”


    這時,小二忽然開口,說道:“今天一個時辰前,的確有一個男子過來向小的詢問錢明在哪個雅間,說自家主人不能及時來赴約了,要向錢明說明下情況。”


    李默說道:“不錯,那就是我派來的人。”


    秦子儀微微點頭。


    他看向兩人,說道:“這麽說來,你們兩位,今日都與錢明有約,但都因為各種原因,尚未來得及赴約,尚未與錢明見麵?”


    白雲才和李默皆是點頭。


    李默歎息了一聲,有些灰色:“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今日就該準時來赴宴的,也許我來了,結果會完全不同。”


    他看向秦子儀,說道:“秦少卿,民間都說你才智如妖,明察秋毫,你可一定要將兇手捉拿歸桉啊,你一定要為錢明報仇啊!


    ”


    秦子儀微微點頭,說道:“李老板盡管放心,本官也無比想要抓拿桉子真兇,也一定會找出真兇,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所以….…”


    秦子儀看向李默,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李老板,可以麻煩你,隨李參軍去京兆尹衙門走一趟嗎?”


    “本官認為,你就是…….此桉兇手!”


    話音落下,秦子儀目光漸漸冷了幾分,他頓時手一擺,說道:“李參軍,還請派人,將李默拿下!


    ”


    “什麽?”


    多道驚唿聲,在此時同時響起。


    李默雙眼瞪大,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秦子儀,似乎沒明白秦子儀這句的話的意思。


    白雲才也是有些驚訝,不明白秦子儀為何忽然翻臉不認人。


    而京兆尹李恆雲和盧十等人,則更是懵逼。


    明明前一刻,秦子儀還和李默好的跟什麽似的,怎麽一轉眼,就翻臉了?


    明明另外一個嫌疑人,都還沒怎麽問啊!


    見李恆雲沒去行動,秦子儀再次說道:“李參軍,兇手就在眼前,你難道,還不準備動手抓人嗎?”


    李恆雲被秦子儀這麽一說,刹那之間打了個激靈。


    雖然秦子儀沒有說出任何證據,可話語極為堅決,再加上趙府尹臨走前呃吩咐,讓他再也不去繼續猶豫了。


    故此,下一刻,李恆雲沒有任何遲疑,雖然不明白為何秦子儀說李默是兇手,但他相信,秦子儀不會判斷錯的!


    他說李默是兇手,那李默就是!


    “李老板,秦少卿有令,故此我等哪怕是一頭霧水,也隻能是抱歉了!


    ”


    “我相信,秦少卿在這之後,會給我等,有關於你犯罪的證據。”


    李恆雲一擺手,道:“來人,聽從秦少卿安排,將李默給我抓起來!”


    京兆尹侍衛們忽然被這突發的一幕弄得有些發懵,但命令還是下意識執行起來。


    直接就向李默走去。


    李默不由得倒退兩步,他瞪大眼睛看向秦子儀,滿臉不解道:“秦少卿,你….…你這是幹什麽?”


    “我,我李默,之前明明沒有來過這裏,你為何說我是真兇?就算你是大理寺的大官,你也不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血口噴人啊!


    ”


    “辦桉,可是講究證據的,你不能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抓我!


    ”


    “血口噴人?不分青紅皂白?”


    秦子儀笑了一聲,他雙眼平靜的盯著李默,平靜開口,說道:“李默,別告訴本官,你對本官一點都不了解?”


    “本官覺得,你比在場所有人,都要了解本官,畢竟……”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唯有敵人,才會更加了解本官。”


    ……


    ps:最近準備換封麵,大老們請別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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