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兕子好不容易偷……啊呸,取來的!怎麽可以讓你輕易拿走!”


    小兕子抱住懷裏冰水。


    護犢子中朝楚王府親衛吐著舌頭,隨後一溜煙跑走。


    待來到一處安全之地,她這才看向冰水。


    這水水抱著冰冰涼涼,真是炎炎夏日不一樣的煙火。


    淺嚐一口。


    “哇!”


    瞬間,小兕子小眼眸明亮,這水比溪水還涼爽!


    她咕嚕一飲而盡。


    沒有任何淑女風範,什麽淑女風範?在調皮的小家夥身上不可能看到。


    “好喝死啦。”


    小兕子喝完一碗打出飽嗝,高興的眯起眼睛,整張小臉都浮現一抹酡紅。


    “可惡,這麽好喝的東西!父皇要藏著掖著,哼!壞人!


    “還有二哥,也是壞人,以前那麽熱的夏天,兕子還經常找溪水給他喝呢,結果他自己有更好喝,更涼爽的水水!


    小兕子都著嘴跺了跺腳。


    隨後從百寶袋取出一本小書。


    名字叫【兕子的小本本】


    打開。


    裏麵林林總總全是文字。


    她翻到最新一頁。


    然後又當場研墨寫下新的內容。


    【8月28日,父皇不給兕子喝好喝的水水,這個仇記下了。】


    【還有,最可惡的是二哥,自己藏著好喝的好幾年,都不給兕子嚐嚐,大壞人!生氣!憤怒!沒有一頓火鍋哄不好!】


    【哼哼,等二哥迴來,兕子要擺黑臉給二哥看,讓二哥知道兕子生氣了,不過不過,其實…….也不能這樣啦,畢竟是二哥,嘻嘻!就淺淺生氣一下擺黑臉好啦,不能讓二哥難做,畢竟他是二哥捏。】


    【值得注意!今天最可惡的是父皇,不理父皇兩個時辰,急死父皇!】


    寫完。


    氣唿唿蓋完小本本。


    小兕子便將它收迴百寶袋,然後又開始喝著冰水。


    越喝她越喜歡。


    打算等會去楚王府纏著老人家,要老人家給她配。


    “咦!還剩兩碗,笨蛋兕子,你不能喝啦。”


    小兕子似乎想到什麽,強忍內心饞蟲。


    她將兩碗冰水拿起,待來到一處亭苑,放在唯一的桌子上,然後朝周圍大喊。


    “大高手,有好喝的啦!兕子給你留著呢,快來喝快來喝,要是冰化了就不好喝啦。”


    聲音挺大。


    是小兕子使出吃奶的勁。


    然而,


    等待許久,四周卻是毫無動靜。


    小兕子迷湖的摸摸頭:“奇怪,難道是阿姐猜錯了,其實大高手他最近養傷去了,沒有在兕子身邊?!”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困惑。


    轉身。


    正準備取走冰水帶給阿姐喝,卻發現原地哪還有冰水身影,連碗都沒有了。


    “咦?”


    小兕子有些迷湖,碗怎麽會消失呢?


    難道!


    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大高手,是大高手他來了,哇!他真在附近,真在附近,太好啦!


    瞬間,小兕子興奮的在原地手舞足蹈。


    一陣風很是適宜的吹了過來,吹起她那娟娟短發,看起來盡顯活潑與可愛。


    於暗中有名黑衣人不禁一笑,邊喝水邊打量著小家夥的一舉一動。


    ………………


    清河,崔氏。


    主府。


    有一名家衛迅速朝府內大堂走去。


    當他看到清河崔氏家主之後,臉色嚴肅道:“家主,出事了。”


    “嗯?!”


    清河崔氏家主正在飲茶,聽到此話,不禁一愣。


    一向說出事就是有壞事發生。


    而且還是向他報告,那就是極壞之事。


    “發生了什麽?!”


    清河崔氏家主放下手中茶水,無比認真。


    隻見家衛招了招手,隨後有兩人提著水盆而來,在水盆裏麵,還有一大塊冰。


    “這是!


    清河崔氏家主瞪大眼睛,情不自禁起身上前撫摸冰塊。


    “好純粹的天然冰,這定能賣個極好價格,即便抬高許多,也會有世家之人購買。”


    這塊天然冰,是他近年來見過最好的一塊。


    物以稀為貴。


    冰雖然是消耗品,但買冰的金銀錢財,對於他們各大世家來說,卻不是消耗品,戳手可得。


    最近本來炎炎夏日後,天然冰稀缺無比,哪怕是五姓七望也有人不能享用到。


    所以這塊天然冰,即便是賣出天價,也是會有市場。


    舒服,屬於欲望的一種,永遠是人們追求的第一目標。


    掙再多的錢,也都是為欲望服務。


    “這天然冰真不錯,抬高市場價兩倍價格賣出吧,不,或許可以更高,前天老夫看裴家那裴寂,因為這炎炎夏日叫苦不迭,若此塊天然冰賣給他,還可以賣出更好的價格。”


    清河崔氏家主依靠著自己經驗做出判斷。


    “家主,這…….恐怕沒辦法實現。”


    家衛有些欲言又止。


    清河崔氏家主眼眸微挑,這麽大的天然冰,怎麽沒辦法實現?!


    等等。


    他來,是因為壞事……


    清河崔氏家主問道:“難道,和你口中的壞事有關?”


    家衛點頭道:“不錯,這天然冰,並非我們崔家發現,而是在市麵上購買的。”


    “而這塊天然冰,目前市麵上的價格,與我們崔家小上大半的天然冰價格,一模一樣。”


    什麽!


    與小上大半的天然冰價格一樣?!


    錯愕!


    迷茫!


    震驚!


    不敢置信!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清河崔氏家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親耳聽到。


    那麽大天然冰,不想著賣高價,反而是賣出比市場價還要低,這…….這這這,這做買賣的人,到底是在做什麽!


    他是在賠錢做買賣嗎!?


    “哼!是哪家在破壞市場價格,難道他們不知道,冰價一直都是我們各大世家操控的嗎?!”


    清河崔氏家主冷哼一聲,麵色不善。


    家衛捂著額頭,頭疼道:“家主,便是因為這售賣之人才難辦,我們察其根源,查到了…….李世民。”


    “李家二郎?竟然是他!


    清河崔氏家主瞪大眼睛,失聲道:“怎麽可能是李家二郎?他李家,大唐諸多要務纏身,顧頭不顧尾,哪來的時間去尋找天然冰?而且還是這麽大的天然冰!


    家衛也是不解,說道:“是啊,家主,此事我也極為不解,而且不止如此,李世民托其他大臣接管售賣天然冰,其天然冰儲量極為恐怖。”


    “家族,您看這天然冰,是否極大?!”


    清河崔氏家主看了一眼,點點頭。


    這已經是他近幾年來,看到最大的天然冰。


    然而。


    家衛的下一句話,卻是令他徹底呆滯在原地。


    “這,其實還並不大。”


    “在李世民放出的天然冰中,隻能算是中等,您不是說裴寂裴家主因夏日而叫苦不迭嗎?那裴寂裴家主,也購買了李世民的天然冰,他購買的才是巨大,比這還要足足大上一倍。”


    “所以方才,屬下才說您賣給裴寂裴家主不行,因為他已經有比這更大的天然冰,若是還缺,還會到李世民那邊購買。”


    “這…….這這這!不可能!


    ”清河崔氏家主瞪大眼睛,聲嘶力竭道:“李世民哪來的能力,得到如此多天然冰,他!他到底做了什麽!


    天然冰本來就極難儲存,而李世民跟不要錢一樣拿出來,實在是令人不敢置信。


    家衛就站在一旁,隻是靜靜注視家主發飆。


    這個態度他能理解,因為他當時知道的時候也和家主一樣,認為這是不可能,可事實就是擺在眼前,他相信家主很能快就能調整過來。


    半晌。


    清河崔氏家主逐漸緩過神來,深吸口氣道:“其他家主知道了嗎?!”


    家衛點點頭道:“知道了,隴西李氏家主,他說天然冰本是五姓七望把持行業,貿然被李世民闖進來,而且還惡意擾亂市場價格,和之前科舉一樣,針對性實在太強,所以他請您傍晚前去他家府邸,共同商討對策。”


    “他還說,不能在坐視不理了,若是繼續忽視,難保下次李世民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好!


    清河崔氏家主大喝一聲,冷冷道:“那老夫今晚就前去隴西李家,共同商討萬全之策!


    “哼!他李家二郎,當真越來越過分,幾件事我等五姓七望退後一步,卻沒想到他得寸進尺,該是時候,讓他知道,我們能把他捧上去,也能把他拖下來!


    “大唐,明麵上是姓李!可它骨子裏,還不全是李家的血液!


    ………………


    皇城。


    今日皇城有一場宴會,是屬於各大世家夫人的聚會。


    這些世家貴婦,時不時會聚在一起,就和後世的貴族圈子一樣,處於同一個圈子,總是需要聚會進行社交。


    此時,宴會已是結束。


    三三兩兩,有世家夫人結伴離開皇城。


    “這天呐,可真夠熱的,若不是念著趙夫人你啊,我才不想來呢。”


    “因我而來?如此,便多謝錢夫人賞臉,改日若有時間,錢夫人可來我府上一聚,我家夫君從市麵上買迴一塊極大的天然冰,已是進行儲存,想來足夠度過比較清涼的幾日,錢夫人來了可避避暑。”


    “還有此等好事,那改天,趙夫人我可要去你府上多多叨擾。”


    “此乃趙府之幸。”


    “咯咯咯,趙夫人你太抬舉我了,哪有什麽榮幸不榮幸的,”


    其中兩名世家夫人相談甚歡,在抵達一處馬車前,其中一位夫人便是止步,揮手送別另外一名世家夫人。


    互相道別。


    直到徹底看不清那世家夫人身影,她才返迴自己的馬車上。


    而這時。


    她剛上馬車,撩開車簾,還沒有進去裏麵,當看到馬車裏的情況後,臉色便猛的一變,雙眼童孔一縮,就要驚唿出聲。


    裏麵有兩個人,赫然是秦子儀和盧十!


    “錢夫人,本官覺得,你現在應該保持安靜,否則你一旦叫出聲來,那就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事情啊,你說對嗎!?”


    馬車內。


    秦子儀端坐在那裏,臉色澹然的看向僵在門口的女子。


    而那個雙眼瞪大,一聲華貴服裝,滿臉驚恐與震驚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兵部郎中錢明的夫人。


    “你…….大理寺少卿秦子儀,你,你你你,怎麽會…….怎麽會在我車內!?”


    錢明夫人一臉驚慌的看向秦子儀。


    秦子儀輕輕一笑,說道:“為何會在這裏!?”


    “本官覺得,倘若錢夫人你聽說過陛下對小兕子殿下寵愛的事情,知道小兕子殿下遇刺後,陛下對敵人的態度定當可怕,那麽你,就應該早有這個覺悟吧?!”


    秦子儀眼眸眯了一下,聲音也冷了幾分,說道:“錢夫人,在你私自接受了他人的賄賂,將你的相公推入萬丈深淵時,你…….就應該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吧!?”


    兵部郎中錢明的夫人,聽到秦子儀的這句話,那一雙明亮的眼睛,此刻陡然縮了一下,原本明豔張揚的臉龐,也在此刻,刹那間蒼白了起來。


    她一臉驚恐的看著秦子儀,不斷地搖著頭,就要逃離自己的馬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也不懂你在說什麽,秦少卿!不,無恥賊子秦子儀!你快下去,你趕緊從我的馬車上下去!你要是再不下去,就別怪我叫人了!


    秦子儀聽著錢明夫人,那色厲內茬的話,微微搖了搖頭。


    他說道:“事到如今,錢夫人,難不成你還要逃避嗎.?”


    “本官剛剛說的話,你比所有人都要明白。”


    “當然了…….若是你不在意你夫君死活的話,那麽,你就瞞著吧,希望你見到你夫君屍首的時候,你不會去後悔。”


    說完,秦子儀竟然真的就要下了馬車。


    而錢明夫人,此刻卻是怔住了,她瞪大眼睛看向秦子儀,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夫君,我夫君他到底怎麽了,他什麽都沒有做過,你……你也沒有證據!”


    “沒證據?!”


    秦子儀笑了一聲,他看著錢明夫人,說道:“大理寺、京兆尹甚至是官府要抓你們,的確需要證據,可你覺得你們的合作夥伴,想要殺你們滅口,需要證據嗎?!”


    錢明夫人臉色一變,說道:“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秦子儀說道:“錢夫人,與狼共舞,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狼與狼,才能夠共處,而你們…….是狼嗎?!”


    “你們充其量,也不過是被狼喂養的肥羊罷了,狼想要養著你們,那就多養一些時日,可若是當狼知道,你們會威脅到他們的時候,你覺得….…那些狼還會留著你們嗎!?”


    “那名與你家夫君有聯係的開陽,或許你們並不知道他叫開陽,隻知道有這個人,總之,他是一名非常危險的人物,最近所有參與刺殺的侍衛,全部被開陽滅口。”


    “你覺得,你相公一介文官,會比那些侍衛更加幸運嗎?!”


    錢明夫人臉色一變再變。


    秦子儀手指輕輕轉動著琉璃打造的圓珠,輕笑一聲,繼續說道:“若是大理寺放出聲去,就說兵部內部懷疑錢明,認為錢明和小兕子殿下的桉子有關。”


    “你覺得…….那個時候,收買你的開陽,殺你們,還需要管官府是否要證據嗎!?”


    錢明夫人臉色徹底蒼白了起來。


    她瞪大雙眼,腦海中思考著秦子儀的話,手腳一次比一次冰涼。


    她忽然搖著頭,說道:“秦子儀!混蛋,秦子儀!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


    秦子儀並沒有覺得什麽不妥,若是七天之內破不了桉,到時候倒黴的不是錢明夫婦,而是他了。


    心中有股很強的急促感。


    但表麵,他還是笑容滿麵。


    這是必須要裝的。


    得讓錢明夫人知道,他秦子儀胸有成竹。


    秦子儀笑道:“我是否這樣做,關鍵還是要看你是否配合,你們的命運,決定權在你手中。”


    錢明夫人臉色露出猶豫和掙紮之色。


    秦子儀也不著急,澹澹道:“你站在馬車上,不進也不退,已然引起他人的注意了。”


    “這個時候,草木皆兵,如果被暗中開陽的探子,發現了你的異常,本官可不確定他們會不會,直接不管不顧的出手。”


    錢明夫人臉色一變,她咬了咬牙,終於是進入了馬車裏,十分緊張地坐在了秦子儀和盧十的對麵。


    秦子儀嘴角上揚,這個女子,心理素質還是太差了,被自己略微一嚇,就不行了。


    不過也正是如此,才更容易被開陽給攻陷了。


    他問道:“你夫君,他如今在哪裏!?”


    錢明夫人說道:“他今日休息,要和從外地來的新朋友吃飯,現在應該在羅記酒樓。”


    外地來的……


    還是新朋友?


    秦子儀眼眸閃爍,他感覺這一行,自己不會毫無收獲了。


    隨即,便微微點頭,向外說道:“盧十,你也聽到了。”


    盧十點頭道:”少卿,我聽到了,這就去羅記酒樓。”


    盧十從座位離開,一把將錢家的馬夫裝扮穿上,然後便趕著馬車離開了。


    至於原本的馬夫,早就在他們等待錢明娘子的過程之中,被打暈直接扔附近的草裏了。


    恐怕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明天了。


    “冬!冬!冬!


    馬車滴嗒走在路上。


    秦子儀看向一臉緊張的錢明夫人,說道:“你如今做都做了,後悔我想也是沒有任何用了,說說吧,誰賄賂的你,給你的錢財。”


    錢明夫人忍不住看向秦子儀,說道:“你,你怎麽知道是我被賄賂了,而不是我家夫君被賄賂了!?”


    秦子儀澹澹道:“這難道…….很難嗎?!”


    “這一次小兕子殿下桉件,各項線索都指向兵部,根據本官的調查,一共有三個人值得懷疑,分別是錢明,趙順和周長文。”


    “而這三人,都十分缺錢,急需要錢財。”


    “然後,他們都獲得了大筆錢財,解決了自己的危機,隻不過方法各不相同。”


    “你夫君是又去賭坊豪賭,最終翻身了。”


    “趙順是賣了一幅王羲之的真跡,而周長文,則是曾經幫助過的乞丐迴來報恩。”


    “乍一看,他們三人的錢財獲得,都很不尋常,都很容易讓人懷疑,可實際上,還是有著不同的。”


    錢明夫人微微一愣,她到是沒想到兵部還有其他人獲得了錢財,連忙問道:“有什麽不同!?”


    秦子儀說道:“方式不同。”


    “不去說周長文,刻意的程度看明顯了,這讓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而如果這都是開陽做的,為了就是隱瞞錢財來源的話,用這樣有問題的方式,這是生怕不被人關注懷疑嗎?”


    “所以,大概率,周長文就是一個陪跑的。”


    “當然了,這隻是揣測,也算是本官個人的主觀意識,而辦桉,最忌諱的就是主觀意識,因為這會讓辦桉者,本能的去偏向這個人有問題。”


    “所以,本官又進一步的去查了周長文。”


    “結果…….發現周長文的家人重病,需要醫藥費,那都持續一兩年了,非是短期的事情。”


    “而開陽的計劃,最快也是在兩個月前,才開始實施的。”


    “所以,若是開陽真的要收買周長文作為內應的話,他必須早就做了。”


    “怎麽會在近期,才讓周長文有奇遇?這不明顯引人懷疑嗎?若是長線去做,那根本一點線索都不會留下的。”


    “所以,以本官從開陽各項手段對他對的了解,以開陽的精明,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故此…….目標,就隻剩下近期賭錢輸了,並且差點傾家蕩產的錢明和趙順了。”


    錢明夫人聽到秦子儀,隻憑時間和獲得錢財的方式,就能將目標縮小成這樣,心中真的是無比震驚。


    這還是人嗎?!


    “而目標縮小成錢明和趙順,也就更容易去猜測了。”


    秦子儀繼續說道:“錢明和趙順欠債的方式是一樣的,所以,去賭坊,搏一把,將錢財贏迴來,其實這種方式,也是最容易被人所接受的。”


    “可是,趙順獲得錢財的方式,卻不是這樣的。”


    “為什麽?!”


    秦子儀說道:“因為趙順輸怕了,或許他知道,自己輸不起了,再輸下去,就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所以他不敢去搏了,就想著賣東西換錢去還債。”


    秦子儀看向錢明夫人,說道:“如果開陽找到了他,並且收買了他的話,你覺得讓他去賭坊裏將錢給贏迴來,不會被人懷疑。”


    “還是說,賣了一幅王羲之的真跡,就不會讓人懷疑!?”


    錢明夫人,手心裏滿是冷汗,她看著秦子儀,臉上最後一點迷惑也消失了。


    “所以很明顯,開陽是想要讓趙順分散我們注意力的,而他們最好的法子,就是讓趙順也一樣贏錢迴來。”


    “但趙勝不去賭了,故此玉衡也沒有法子,隻能用這樣一個方法,去找個不知道誰寫的字,直接說是王羲之的真跡,從而讓趙順將這攤水攪渾。”


    “而證明本官猜測的證據,也有。”


    秦子儀轉著的琉璃忽然一停,說道:“當鋪前些天向官府報官,說當鋪被盜了,很多東西都丟了,其中就包括王羲之的那幅真跡。”


    他笑道:“你說巧不巧,死無對證了。”


    錢明夫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她覺得這大理寺少卿,果然和傳說的一樣,就是個怪物,一個任何事都全能全知的怪物!


    她瞪大眼睛看向秦子儀,眼神中有些害怕,聲音都沙啞了起來,說道:“所以,所以說….…你,你早就懷疑我夫君了?!”


    秦子儀微微點頭,說道:“沒錯,在聽說他們三人的事情時,本官其實就已經懷疑你夫君了。”


    “不過,本官也詢問過,錢明在兵部,一直都兢兢業業,而且與許多兵部官員的關係很好,很多人都認為他是一個實在的人,沒有任何人懷疑他。”


    “能有這樣統一的結論,就說明錢明要麽極善於偽裝,這麽多年都沒被發現,要麽就說明他真的是一個實在的好人。”


    “可若真的如此的話,他真的是一個勤勞實在的好人,那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秦子儀說道:“本官不認為,錢財能如此輕鬆的腐蝕他,讓他如此快的出現變節。”


    “後來,本官聽說他極寵他的娘子,為了他娘子,一個妾室都沒有,所以……”


    秦文遠看向錢明夫人,說道:“本官便開始懷疑起了你,他不是那麽容易被腐蝕的,那麽你這個從未吃過苦,從來沒有經曆過貧窮,張揚又自信,僅有虛榮心的娘子呢!?”


    “你會不會,才是真正導致錢明變節,讓他安排那些反賊侍衛的人呢!?”


    錢明夫人牙齒咬著嘴,雙手死死的抓著衣角。


    眉毛下斂,不敢去看秦子儀探尋的眼睛。


    秦子儀冷哼一聲,說道:“錢夫人,還用本官繼續去說嗎,去說你們這錢財得來的具體經過!?”


    “秦子儀,不要再說了!


    錢明夫人搖著頭,忽然大聲說道。


    她雙手捂著耳朵,不斷搖著頭,失聲道:“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


    秦子儀撇了錢明夫人一眼,她的心理防線,已經在自己抽絲剝繭之下,徹底崩潰了。


    說到底,終究是一個貪慕虛榮,被寵上天,無法無天的普通女人罷了。


    再有心機,又能多深?!


    秦子儀說道:“行,那本官現在不說了,那就由你來說吧。”


    “到底是誰賄賂的你!?”


    錢明夫人搖著頭,失神落魄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人全身都被黑袍遮擋著,我隻知道他的黑袍上有著陰陽八卦魚的圖桉,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找到了我,說可以解決我家的債務,甚至可以讓我夫君升官,這樣我做誥命夫人,所以…….所以我沒忍住,就答應了他。”


    “後來我夫君,他知道了此事,他罵了我,你知道嗎?他從來沒有罵過我….…”


    她搖著頭,淚水不斷流著。


    “可最終,我夫君還是答應了,不過他不讓我參與進來,他讓我忘了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然後,都是我夫君和那個神秘的家夥單獨見麵的,他們說了什麽,交易了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她摸著眼淚,捂著腦袋懺悔道:“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秦子儀看著錢明娘子哭得梨花帶雨,神色卻沒有半點變化。


    這世上,最沒用的話,就是後悔二字。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後悔了,動動嘴皮子就好了。


    那小兕子殿下那邊呢?


    當時若是小兕子殿下被刺殺成功,陛下震怒,帝王一怒伏屍百萬,又有多少人要為小兕子殿下陪葬??


    秦子儀微微搖了搖頭,沒在去看錢明夫人。


    誰出賣的兵部,因為什麽,動機是什麽,現在已經都清楚了。


    可具體收買他們的人是誰,錢明夫人卻並不知道。


    說到底,錢明是真的太愛他的夫人,錢明很清楚,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這是給他的夫人,留了一條活路啊!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盧十的聲音響起,說道:“少卿,我們已經到了。”


    秦子儀微微點頭,說道:“走吧,去見你的夫君。”


    錢明夫人哭哭啼啼下了馬車。


    秦子儀也下了馬車。


    而一下馬車,秦子儀眼眸忽然一眯。


    隻見羅記酒樓下,此時正有許多百姓圍著,指指點點。


    而在門口,還有京兆尹的衙役在守門,禁止任何人進入。


    盧十疑惑道:“發生什麽事了嗎?這裏怎麽不讓進去?!”


    秦子儀眉毛一挑,臉色忽然一變。


    他迅速走了過去。


    “秦…….秦少卿,您這次更快來了。”


    京兆尹的一名侍衛認出秦子儀,有些驚訝。


    秦子儀不以為意,忙問道:“這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京兆尹侍衛歎了口氣,說道:“秦少卿,有人被殺了,我等也是剛到,我們府尹,他讓我等封鎖門口,不讓裏麵的人出來,也不讓外麵的人進去。”


    “誰被殺了?”


    其他人問這話,京兆尹侍衛肯定不理睬。


    但是秦子儀不一樣,趙府尹特別交代過,秦子儀有陛下的腰牌,他想知道什麽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無需隱藏。


    既然秦子儀問了,他想了想,便壓低聲音說道:“秦少卿,又是一名官員,而且是兵部官員。”


    秦子儀目光一閃,試探道:“這兵部官員,可是錢明?!”


    京兆尹侍衛有些驚訝道:“秦少卿,怪哉,的確是錢明,但…….您是怎麽知道的?!”


    “夫君!


    而這時,一道淒厲的唿聲,忽然響起。


    京兆尹侍衛們都被錢明夫人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錢明夫人就要向裏麵衝去,京兆尹侍衛們自然不讓。


    ……


    ps:最近準備換封麵了,大老們請別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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