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自己身體都已經麻木了,而就是這時,劃破黑暗的光亮卻告訴我,天已經亮了,我最後的時刻已經來了。


    我踉蹌著起身,想到陽台上去最後的看一眼白景年,卻腿上過於麻木差點摔倒,我支撐著沙發上,掙紮了好幾次才站穩身子,剛準備往陽台而去,卻在此時,我房門被人踹開了。


    “東西收拾好了嗎?”白景琪陰魂不散的跟在耳後。


    我腳步頓了頓,卻沒有迴頭,而是固執的往陽台而去。


    我要過去,我要再去看一眼。


    “我跟你說話呢?”白景年驟然提高了音調,氣急敗壞的說道。


    我還是沒理,隻眼瞅著那陽台的門近了,越來越近了。


    我心中一喜,扶住了門框正要一腳邁過去,可就在這時,卻忽然,我感覺自己的頭發被揪住了。


    白景琪扯住了我的頭發,不讓我向前,迫使我往後退,他的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蘇曼,昨晚我就說過沒有耐性了,你真的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嗎?”


    “放了,我放了。”我喃喃的說著。真是因為怕了,放在眼裏了,我這才固執的想去陽台看最後一眼啊!


    我掙紮著往那邊而去,連頭發被人扯得生疼都不在乎,我以為白景琪是舍不得我的,至少會放手,但我很快就發現自己低估了他的殘暴的程度。


    他死命的扯著我,不讓我前進一步,扯著我的頭發將我拚命的往房間裏拖,丟在了床上。


    “收拾東西。”他一腳踢上了門,怒吼道:“現在,立刻,馬上,我給你十分鍾的時間,要是再多磨蹭一秒,我立刻就將證據放出去,我說話算話。”


    我頭皮上被扯得生疼,然而就是再疼也及不上心疼的半分,我抬起眼睛,滿是怒意的瞪著他,垂在身側的手痛苦的握成了拳頭。


    “還愣著幹嘛?”他瞪了我一眼,低頭看了看腕表,麵色清冷而淡漠:“你還有九分鍾的時間。”


    “嗬!”我諷刺的勾了勾嘴角,既然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了,還有什麽可收拾的?最重要的都不在我身邊,還有什麽值得帶走的?


    “現在就走吧!”我昂起下巴,對上他殘酷的眼,冷冽無比的說著。


    白景琪冰冷而又強有力的手指扼住了我的下巴,輕佻的眼神凝視著我,半響,他勾了勾嘴角,勾勒出了一個譏笑的笑容:“算你識相。”


    他說著就往外走,看著他高大健碩的背影,我忍住了往上麵戳刀子的衝動,拿了裝著隨身證件的小包,最後的看了這個我住了一段時間,還沒有完全磨合熟悉的公寓一眼,頭也不迴的走出了房間。


    我的腳像是踩在刀尖上,每走一步都疼痛無比,仿佛在淩遲著我的心髒,可是,我卻還隻能強忍著,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


    走出屋門,我將公寓的鑰匙壓在門口的地毯下,甩了甩手,轉身向電梯走去。


    電梯一層一層的下降,很快便到了一樓,出了電梯,我知道這一走可就真的沒有迴頭路了,下意識的腳步一滯,卻被人拉扯著,像昨天拖著我迴來一樣將我拖著往前而去。


    他將我帶著一輛黑色的車上,出了小區,七拐八彎,完美的避開了監控,到了郊外的一處空地上。


    在這裏,有人跟他接頭,將一把車鑰匙和一個小包放到他的手上。


    他帶著我上了這個人的這輛車,然後,他竟然往市內開去。


    我不是很懂他的做法,到了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逃命嗎?怎麽還帶著我往市內跑?


    他帶著我去了機場,待到打開那個人給他的小包,將嶄新的身份證和機票放到我的手上,我這才明白過來,他這是早有準備,連證件都給我做好了。


    唐文駿,他的新名字。


    林若,我的新名字。


    從蘇曼,到萬如新,到林若,我這短短三十年,已經換過三個姓名,三個身份,我輕輕的嗬了口氣,無奈苦笑。


    我沉默的坐在候機廳貴賓室裏,在等待的空檔,我看到了外麵有一群警察,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來找我的,我下意識是這樣以為的。


    我有些後悔了,我著急的拚命想吸引那些人的注意,然而隔著厚厚的隔音玻璃,我喊得再大聲他們也聽不見。


    就在那群人查到我們這邊來的時候,白景琪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蘇曼”,他在叫我,我扭頭瞥了他一眼,卻剛好對上他上半身傾了下來,吻住了我。


    我知道了他的意圖,竭力想掙開他,然而他結實而有力的胳膊卻禁錮了我,他的吻風卷殘雲般的席卷著我的口腔。


    我躲躲閃閃,他卻攻略城池,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了我。


    我唇上已經都麻木了,而我的胳膊上,我低頭看了看,被掐得通紅,觸目驚心的指印。


    我再迴頭看過去,那些穿著製服的身影已經找不到人了。


    “別找了。”白景琪抹了抹嘴唇,冷笑。“林若,我提醒過你,別亂打主意。”


    “我不叫林若。”我厭惡的否認道,以示我的反抗。


    “沒關係,你就是我的林若。”白景琪咬牙,雙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讓我躲閃。


    我憤怒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世界上還有這樣無恥的男人,我覺得惡心,打心裏的十分惡心,可是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登機時間很快就到了,白景琪扯著我上了飛機,在進機艙的最後一刻,我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白景琪卻按住了我,麵色陰沉:“別再猶豫了,林若,別挑釁我的底線。”


    他扯著我的手腕,我被殘忍的帶上了飛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表達自己糾結的情緒,前進一步退後一步都是死,我左右為難,最後委屈的伏在座位上哭了起來。


    我哭了一路,白景琪並沒有多看我一眼,甚至連一張紙巾都沒有給我。


    飛機上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下了飛機,我雙眼已經腫脹,白景琪照舊扯著我,將我拖下了飛機。


    來了輛黑色的保姆車接我們,將我帶到一處空地上,我清楚的看到那上麵停著一輛直升飛機。


    白景琪扯著我上了直升飛機,坐在座位上,我沉默以對,他強迫性的將我的腦袋抬起來,更深的扳向他的懷裏,跟我說了這麽久以來的第一句溫情的話:“別哭了,等到了島上,那是我們自己的王國,你就是我的王後,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好不好?”


    王後?嗬嗬,這個人是臆想症吧?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他卻強迫的將我攏進懷裏,說:“你現在想不通,沒關係,慢慢想,等撞到南牆了,腦殼撞疼了再迴頭,我依舊等你。”


    我還是懨懨的不肯搭理他,他似乎也失去了興致,坐在一旁閉目養神了。


    越過了萬裏晴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等私人飛機慢慢降下來的時候,等我們徹底落在海島上的時候,這是晚上的時分,風很大,吹在身上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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