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當初萬倩倩的話,她說:“景年哥哥,你要記住,是你深愛的女人親手把你推到這一步。”


    那個時候我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現在我明白了,那個時候是我毫不猶豫把他推出去,是我讓他去把果果帶迴來,是我不管他的死活。


    結果,他真的出事了。


    想到這個結果讓我又是難受又是自責,她是要白景年怪我,還要的是我自責。


    這幾年來,我們一直都在互相誤會,互相傷害,互相錯過,我總惦記著他對不起我,其實,我又何嚐對得起他呢?


    畢竟,我拖累了他那麽多次。


    我的心情開始越來越煩躁,越來越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每每苦悶得整晚整晚失眠的時候,我不止一次有過一死了之的衝動,死了就什麽煩惱都沒了。


    可一看到果果木木,看到稚嫩可愛的兩個孩子,我又是不舍,心情複雜無比。


    他們已經沒有爸爸了,要是我再出個什麽好歹,孩子怎麽辦啊?他們還很小啊!


    我就這樣糾結著,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整整瘦了十多斤,比當年離婚的時候還要瘦。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消瘦,枯黃,可怕得嚇人。


    果果也嚇到了,抱著我的腿就哭喊:“媽媽,媽媽你到底怎麽啦?”


    果果的哭喊勉強拉迴了一點我的神智,是啊,我到底是怎麽了,我失去了一個男人,就把自己搞的跟妖怪一樣,連兩個孩子都不管了。


    不得已,我隻好逼迫自己振作起來,就像從來不曾遇見愛,就像從來不曾受過傷一樣,忘記了那段生生死死刻骨銘心的愛情,開始悉心照顧起孩子的生活來。


    我想通了,如果白景年真的不肯見我,我也不想在這個地方久呆了。


    我還是要迴費城去,我要迴去,迴去我應該去的地方。


    忘記這段迴憶,就好像我從來不曾重新遇見他。


    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帶著孩子迴了白家去看望了白德斌一次。


    白德斌老了很多,五十多歲的人,卻像六七十歲一樣頭發都花白了。


    想起不久前,我們還在一張飯桌上吃飯,他還說等我姑姑迴來要去我家提親,我心情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這個年紀的失子之痛,未必比我要輕鬆多少。


    從白家大宅裏出來時,我感慨萬千,我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擋在雲層裏的陽光,淡淡的想,那就這樣吧,就這樣離開,就這樣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過自己的一輩子吧!


    從白家大宅出來之後,我也給白景年的助理打過電話,我威脅他說:“你告訴你老板我要走了,如果他不迴來跟我談談的話,我就迴美國去,改名換姓再換個名字生活,讓他一輩子都找不到我,找不到孩子,我說到做到。”


    我的語氣太過狠厲,助理有點懵,他忙不迭的表示,勸我冷靜一點,隻要他一有白總的息,他會如實轉告這個好消息。


    從通話中,我也不確定他是否知道白景年的處境,他這個人做事太過滴水不漏,我一點消息都探不到。


    掛斷之後,我坐在沙發上發呆。


    我告訴自己,再最後爭取一次,再給我們彼此最後一個機會吧!


    如果他迴來了,我就不走了,我們就一起好好過。


    病痛雖然可怕,但隻要小心預防,也不是不可以一起生活的。


    不就是一輩子沒有性生活麽?若是真的愛一個人,還在乎這一點?


    如果他不迴來,那我就走了,他自私,帶著急病離開,將所有揪心的自責留給我,那麽我也要自私,我不願意自己一麵子麵對苦痛,我隻能選擇遠走他鄉,就當沒有從沒有過這個男人,當做我們沒有和好過。


    然而,這一通電話後,我卻一直沒有等到助理那邊的消息,哪怕我都放下狠話了,還是沒有等到他。


    我漸漸的明白,他是真的下定決心躲著我了。


    與此同時,我也下定了離開的決心。


    我開始打包行李,買了機票,定下了周末的晚上離開。


    接下來幾日,我有些懨懨的,我以為我的生活就會這樣了,我會一輩子找不到白景年,而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光會消耗掉此生僅剩的激情,我的生活應該到此為止了。


    此後的三四十年,就如同今天一樣了,隻為了孩子而存在,再也沒有了任何生機。


    卻沒想到,我在海市的街頭,再遇他。


    我一輩子都割舍不掉的男人,白景年。


    這天,我按照原定計劃迴美國,拉著果果抱著木木,拖著行李箱從小區裏走了出來,看著這間我住了才一個多月的房子,長歎了一口氣。


    出了門,招了輛出租車前去機場,可是我卻沒想到,半路卻出事了。


    我們被一輛高速行駛的車子追尾了,撞得很兇,後麵的車子擂得我向前滑去,我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裏的木木,將果果也緊急往我懷裏帶。


    我腦袋上很痛,熱熱的,流了很多血。


    我嚇壞了,對於車禍的恐懼,離別的傷,和失去白景年的痛楚交纏著,我覺得自己都快瘋掉了,恍恍惚惚間有了一同去了算了的想法。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半夢半醒間,我忽然聽到有人在大力的拍我的車門,我迷茫的睜開眼睛,側頭望過去,對上的是白景年焦急的慌張的臉。


    我嗬嗬的笑了,我是要死了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嗎?


    我伸出手想摸摸他,他沒躲,竟然不是虛幻,而是實實在在的血肉,我倉皇的睜開了眼睛。


    我從未想過再見麵會是這樣,我受傷了他才會出現,嗬,我真是傻,怎麽之前就沒想過自殘引他出現呢?他那麽心疼我,一定會出來阻止我的。


    天氣很熱,白景年包裹得很嚴實,長衣長褲,腦袋上戴著鴨舌帽,臉上蒙著口罩,仿佛隨時都怕自己不小心傷害到別人似的。


    隻他那一雙眼睛,一雙故作冷漠卻掩飾不住自己關心之意的眼睛,我就明白,這是他,這是我的他。


    雖然身上還是痛的,可我一點都不怕,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我怕還是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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