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帶兵和救言琢兩件事都能同時進行,陳三河安心不少,看言琢的眼神也由警惕變得溫和親切,一拱手道:“七娘子如此重情俠義,是玉娘之福!陳三河無以為報!海城之事,必定會全力相助!待你上金陵之時,義軍也會全力護你安危!”


    白予聽了半晌,見言琢沒告知陳三河她的身份,心頭默默歡喜。


    待聽到言琢說到那秘密時,又壓低了聲音害他啥都沒聽見,心裏跟貓撓似的恨不能穿牆過去。


    究竟是什麽呢?


    她告訴陳三河,卻不告訴他……


    明明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


    阿鄺仰頭站在門口,忽腦子裏靈光一閃,衝到白予麵前。


    “少主!”


    白予嚇一跳,轉過身,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阿鄺壓低聲音湊過去,“少主!我想起來義軍中的玉娘子係誰了!”


    白予站直身,“誰?”


    阿鄺也是知道這人就是陳三河才想起來的,神神秘秘道:“玉娘子,傳聞義軍首領陳三河,一直未曾娶妻,就是為了這個玉娘子!”


    白予則恍然大悟,難怪他一開始就覺得“玉娘子”這個稱唿十分耳熟,當初南越在搜集義軍情報時也斷斷續續有過這方麵的內容,隻不過和軍情無關,他不曾在意過。


    知道這一點,他在聽隔壁對話時,更有了幾分不是滋味。


    幸好,幸好言琢沒告訴陳三河。


    剛聽到一半,白翊帶著小二端茶進來了。


    白予隻好再裝模作樣坐迴去,給阿鄺一個眼神,示意他上外頭偷聽去。


    阿鄺摸著牆來到那邊包廂門口。


    好嘛,一個羅庚,還有三四個暗衛,全守在門口。


    他又悄摸摸溜到廊角根兒翻上屋簷。


    好嘛,一屋頂都是人。


    陳三河架勢真不小……


    阿鄺灰溜溜迴了屋。


    那邊言琢正和陳三河說到白予。


    “……這人是湛溪公義子,為人沉穩,和白家頗有淵源。從他的態度來看,對義軍和大周人都抱著無所謂的中立態度,可能是南越的意思,要看看情況再說。陳將軍要不要與他……”


    陳三河抿著厚唇搖搖頭,“我此次出行不便暴露身份,你既與他有緣,可向他探探與義軍結盟的心思,我可全權將此事托與你。等攻金陵之前,我會親自去一趟,到時候再會會他。”


    據言琢所知,白予會在此後作為南越使者到金陵呆一段時間,也沒瞞著陳三河。


    言琢與陳三河喁喁而談,方仲在一旁小酒喝得直溜響,見陳三河在細說如何在海城替她布防,守好言家玉山的事兒,抬了抬耷拉的眼皮,睨著陳三河,“費那麽大勁兒幹嘛,先攻下海城不就完了。”


    陳三河和言琢同時一愣。


    言琢是有過這個想法,但她不想用一己之私來影像義軍的進程和判斷。


    按照陳三河的戰略,這些江南小城心向吳國,並不急於一時收迴,隻要能將盤踞在金陵城的北周人趕走,便如擒賊擒王,剩下的散兵自然就會潰於一旦,打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陳三河眸子裏的波光幽幽流動起來,想了片刻開口,“未嚐不可。”


    言琢見他也有此打算,強調道:“將軍還是以大局為重,切莫因為玉娘耽誤義軍的事兒。”


    方仲從鼻子裏嗤一聲,“攻海城,是為玉娘也是為他自個兒,玉娘就是他一塊心病。要不把玉娘交待的事兒辦好,他也不能踏實北上。”


    言琢臉微微燙。


    陳三河當著外人也有些尷尬,朝方仲飛了個眼刀,清咳一聲道:“七娘放心,自是以大局為重,在下不可能拿吳軍冒險。目下海城空虛,大軍未到,義軍從千島湖渡過來不過兩日腳程。海城是南來北往商旅要塞,若能拿下,對阻斷周人南侵也極有好處。”


    方仲悻悻然,點著桌案道:“是吧,先拿下海城,也算是聲東擊西,給孟觀那小子和他嶽父敲一悶棍子!”


    他說完看了眼陳三河,給孟觀一棍子,這點兒是陳三河如今最願意做的事。


    果然陳三河跟著點頭,神情微激動,眼內波光粼粼,顯是已開始思考如何拿下海城的事兒。


    言琢在軍事行動上不發表太多意見,聞言仔細想了想,道:“可海城禁衛仍有兩萬人,高懷又請了朝廷派兵,恐怕並不易攻。且海城以東無可守之險,若北周想迴攻,恐會讓吳軍陷入長久戰。”


    陳三河眯了眯眼,“我不會給他們迴攻的機會!”


    言琢見他決心已定,也不再多說,先跟著鬆口氣,如果海城落吳軍手裏,那對她的玉石場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


    至於如何來攻克這塊石頭,陳三河比她更有辦法。


    二人又說了些海城的情況,玉場的情況,不知不覺就說了兩個時辰有餘。


    隔壁的包廂裏,白翊自在坐著喝茶,和阿鄺聊上了南越的風土人情。


    白予親自守著銅爐煮了一會兒茶,就起身一直站在窗口看外麵,也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在看景。


    直到聽見旁邊木門推開的聲音,三人忙迎了出去。


    言琢先和方仲二人告辭,“明日會有人來接神醫前往白家村,神醫旅途勞頓,今日可好好歇息。”


    方仲神情懨懨,不見親切也不冷淡,仍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點著頭揮揮手,“去吧,明日再說。”


    白翊著急白央的病,忍不住插嘴問:“請問方神醫晚間歇在何處?不如到我們那兒暫住一晚,明日一早啟程。”


    他們住的地方雖在白府裏頭,但已經名正言順是歸了他家的院子,邀請客人也是理所當然。


    方仲瞟了一眼陳三河。


    白予也瞟了一眼陳三河,抱拳道:“是,神醫與我們住一起,大家也可先聊聊。”


    他轉向陳三河,“這位兄台內功精湛,若是有時間,在下還想請教請教。”


    言琢詫異看他一眼。


    陳三河不置可否。


    方仲倒是點點頭,“行,就跟你們走吧。”


    上了馬車,白翊才好奇問言琢:“這位神醫,是玉姐兒你舊識嗎?”


    言琢淡淡一笑,“不是,是我一位友人的舊識,托了她的情來的。”


    白翊不虞其他,隻有些憂心方仲的實力,“看著挺年輕的,真的能……”


    言琢想到白央清亮的眼神,歎一口氣,“方神醫年紀確實不大,不過他少年成名,專治奇症,若他都對三郎無策的話,隻怕……”


    她不再說下去,請來方仲,算是她為白三郎盡的最大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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