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婉其實是於小裴的陪護,她大學學的是護士專業,很幸運地在北方一家全國知名的私人醫院工作。大約半年前接了於小裴的看護工作。她事先並不知道這是單簡明在的城市。

    那個莫樂她也聽說過,似乎是和於小裴青梅竹馬長大的一個男孩。聽於鵬遠的意思難道說這裏麵還有隱情?

    她一直以為於小裴隻是有一些病理性的慕男狂熱,對於一些長相好看的男子會想靠近捉弄罷了。

    酒意正濃,於鵬遠示意張冰去頂一下單簡明,親眼見到於小裴的狂熱,原本非常期待的,要招單簡明為婿的想法反而淡成了還透著毛骨骨的寒意的雪水。

    “小明是個好苗子,配我這傻女兒倒可惜了,是我老糊塗了。父母給的一張臉整容整什麽容呢,把自己弄死了,我這傻女兒也毀了。”於鵬遠感慨了一句,就住了嘴。

    劉婉婉很焦灼,她並沒有繼續詢問下去,隻是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單簡明。

    “裴裴,別灌他了,他已經醉了。”劉婉婉拉著於小裴的手想把她架起來。

    “沒有,他對酒精不敏感,我知道。”於小裴拍了拍單簡明的臉,“樂樂,你再喝一杯,你要比我多喝一杯,我們說好的。”

    於鵬遠解釋道:“小明和莫樂死前的樣子很像。”這話有歧義,但似乎不知怎麽解釋好,於鵬遠皺了皺眉頭。

    讓一個半百的老人陪著一群年輕耍酒瘋還是很失體麵的,更何況,他的輩分比他們都高。

    眼見於鵬遠的酒也是一杯灌一杯,張冰有些急。

    於是終於擺脫了行年會之便洽談生意的人士,同樣醉醺醺的遊今逸還來不及舒一口氣,就被張冰拉到了角落的休息區。

    見到被於小裴拉著灌酒的單簡明,遊今逸是不悅的,那種怒火很明顯地澆滅了他的理智,他正要發火,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是到他們在美國的莊園種過幾個暑假葡萄的小裴,頓時有些汗顏,他搖擺著走過來詢問地看向於叔。

    於鵬遠的酒量似乎很好,他的麵前雖然堆了很多空杯,但是手還很穩。“我就是想讓小明陪陪她。”

    遊今逸不願意,雖然於小裴算他認識的一個妹妹,但是這麽霸著自己的人,而且自己的人明擺著今天情緒不好,怎麽還能讓人這麽欺負。

    不過還算好,於小裴見單簡明已經動都不動了,她自發地迴到了於鵬遠的身邊:“爸爸,我難過。”

    於鵬遠抱

    著於小裴歎了口氣,之後就有一個男人上前把於小裴抱走了,似乎正是於鵬遠曾經的私人秘書,現在的總經理助理莫雲。

    這些細節隻被在場唯一還算清醒的張冰注意到,等他看著於鵬遠仿佛老了很多但依舊猥瑣的背影離開之後,遊今逸正費力地把單簡明抱到自己的身上,嘴裏說著含糊不清的安慰。

    “我了個靠啊,遊大哥清醒點,這裏是公眾場合。”張冰被驚了一頭冷汗,礙於遊今逸的麵子,除了要撰寫正式聲明的一家知名報社,沒有放入更多的媒體,但是鑽空子的一定不少,這要是見報還得了。

    這聲驚唿多少拉迴了點遊今逸的理智,他看了眼張冰,親了一口單簡明的嘴,說:“迴家。”

    說完便靠著單簡明休息了。原來酒精過敏是這個意思,對酒精非常敏感的大概就是遊先生這種,一杯倒吧。

    在遊今逸親單簡明的那一刻,遠處燈光一閃但誰也沒有注意到。

    之後張冰合另外一個男同事之力,才把單簡明和遊今逸一起弄上了那輛保時捷,進車門的時候遊今逸撞到了頭,他暴躁而清醒地說:“你這畜生好生無禮。”

    張冰心裏有些微妙,當初把車借給自己開的時候,說得挺霸氣的,原來是這麽嫌棄的啊。不過估量了一下遊今逸的身高,開911是有些擠得慌。

    當初借給張冰其實就是要讓張冰把車開舊了,他好有理由換車。遊家不提倡驕奢淫逸,這很明顯已經上升到了家規。

    第一次開這車的時候,他就碰到了頭,就是在伸出頭想看被他抱了一把的人的時候。這一幕還被他身邊那個很高大的人給看見了,他有些囧,索性就把車窗給放了下來,飆車離開。

    但凡長相好看的人,都會對自己的儀容多一份關注,遊今逸不會是例外。這也挺容易理解的,畢竟長相出眾的人更能吸引別人的視線,而這種視線往往帶著考量。

    不過看著後座抱著單簡明,正襟危坐一臉準將王霸之氣的遊今逸,張冰他有點蛋疼。

    行車前進,轉個彎到了樓底,張冰朝著後座問:“遊大哥你能自己走嗎?”

    當然是不能的,但他腳步虛浮地走出後座把單簡明抱了出來,然後七暈八素地朝前離開了。

    連累得張冰一腦門子的汗,這抱人的姿勢它有點,是這樣他把單簡明扛自己肩上,而且為了不讓張冰碰,單簡明頭的朝向和他的托運路徑一致。

    “口水,唔,口

    水流下來了。”單簡明張著嘴趴在遊今逸的胸口嘟囔。

    張冰是真擔心他把單簡明給摔了,那麽好看的一張臉如果拍進地麵,那得多平啊……“當心心心心,腳下腳下。”

    脫口而出的驚唿把遊今逸嚇了一跳,他扛著單簡明轉過身來,疑惑地看著矮他一頭還多的張冰。

    張冰對著近在咫尺的單簡明的臉愣了幾秒,猛地往後一退:“我我我我,我是說你前麵有台階,要小心。”

    遊今逸打量著張冰赤紅的臉不動,不一會兒,單簡明的臉被轉了迴去。

    張冰猛捶了幾把自己的心髒,“嘭嘭嘭”的聲音讓前麵的腳步聲頓了頓,“你不準喜歡他,他已經年方十八,跟我定過親了。”

    張冰意外地被台階給絆了,喝醉而已嗎,要不要這麽穿越啊。等他從地上爬起來,遊今逸當著他的麵把電梯門給關上了。

    進了另一部電梯的張冰,就著電梯門上貼的兩張禁止分開電梯門的手勢撓了幾把中間的縫。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張冰都在糾結會不會被關在門外。結果等到了頂樓,遊今逸抱著不開眼的單簡明坐在地上喘氣,大概是地麵太涼,單簡明直往他身上爬。

    這會兒見張冰來了,他抬頭。

    等了半天也不見遊今逸開門,張冰試探地問:“遊大哥,怎麽,不開門啊?”

    遊今逸皺著眉頭對他搖搖頭:“一間上房。”

    “……”張冰繞過他,躲在單簡明的身後把手伸進了遊今逸的口袋,掏出了一把鑰匙。這個時候他相當慶幸,遊今逸家的門用的是鑰匙,而不是門卡,不然要從遊今逸的嘴裏撬出密碼不容易啊不容易。

    “客官,裏麵請。”張冰自問沒那個力氣把遊今逸架進去,而單簡明,撇了撇嘴,衣角都摸不著。

    遊今逸朝裏看了一眼,好像很滿意的樣子,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張水墨底色的名片遞給張冰:“賞。”

    龔寧,芙洛森集團市場部經理。

    張冰隨意地掃了一眼,決定要提醒一下單簡明,別把喝醉的遊先生放出去,會出事的。

    等遊今逸把單簡明抱進臥室以後,他對張冰招了招手:“備一桶熱水到房中。”

    張冰愣了愣,他眼疾手快地把去推“客棧”木窗的遊今逸扯到床邊,木著臉說:“這位大爺該不是惹了風寒吧,臉色這麽紅。”

    遊今逸抖了抖:“是了,

    他是個雪裏種出來的苦命孩子。”

    “……”張冰轉身去放熱水了。

    熱水源源不斷地從出水口流淌出來,蹲在地上畫水圈的張冰腦子裏打了個突,望了望超級大的浴池,這“一桶熱水”,怎麽給他備出去?

    “小二……”遊今逸一喊,張冰就一抖。外國人是不是都愛看中國的武俠片,這學的。

    “客官,您看,我們掌櫃的說了,現在的木頭價高,故而砌了個浴池,您看行嗎?”張冰說完趕緊甩了甩扛到肩上的“布搭子”。

    遊今逸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失望地搖搖頭:“你下去吧。”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張冰,吃一口蘋果,扭頭看一眼開著門的主臥,吃一口蘋果,扭頭看一眼播放著本市新聞的電視屏幕。

    蘋果這種有機物總是消耗得比較快的。可是消化時間還是不短的,參照他不小心放的一個蘋果味的屁……已經很久了,要去看看嗎?

    就在張冰糾結得不行的時候,那邊傳來了單簡明的慘叫聲。

    “啊……”尖叫聲之後一切歸於寂無。

    張冰的心髒抖了抖,他覺得很猶豫,不知道究竟應不應該過去看看。

    “天啦,你怎麽能這樣……”隨著兩聲巨響,一個人從蘊滿水霧半模糊的玻璃門裏摔了出來。

    張冰抓了一把沙發靠枕,“謔”得站了起來,猛轉過身,但他下意識地閉著眼睛。

    趴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潮紅的單簡明,此時的他酒早醒了,□處有血跡染在純白的瓷磚上。好像疼得厲害,他躺在地上發出細微的呻#吟。“張冰,張冰,過來幫個忙,我身上好疼啊靠。”

    張冰一覺得不對,就跑了過去,見到一身瘀傷的單簡明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你,你們,相愛相殺啊,我,我這種凡人,我,我,媽咿呀啊。”一陣風吹過,玻璃門被彈開。

    看到倒在地上的遊今逸時,張冰真以為單簡明已經把他給宰了,所以他的尖叫聲透過黑夜傳得跟兇殺現場似的,那綿長的迴音讓單簡明翻了個白眼。

    這時候遊今逸他動了。他撐起上半身晃了晃腦袋,看向單簡明的雙眼迷亂不堪,但又好像是靜止不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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