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勇具體幾歲了我不知道,隻知道我和阿男六年級的時候,阿勇已經初三了。你或許會問,這不就能推測出他的年齡了嗎?

    但有些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因為後來我和阿男初二了,阿勇還是在初三。所以我們就不知道阿勇之前讀過多少年初三了。等我們初三的時候,阿勇終於畢業了,錯過了和我們成為同學的機會。但是“緣分天注定”,我們高二的時候,他經過努力,終於爭取到了和我們同屆的機會。但很可惜,我們同屆的緣分很短暫。不知不覺我們就升到了高三,而阿勇卻還在高二摸爬滾打。我終於頓悟,對某些人來說,升級就像生育一樣是一種劫難。

    其實據說阿勇小時侯聰明絕頂。絕頂是一目了然,至於聰明嘛,是因為他兩歲半的時候就能認識1到10的阿拉伯數字了。但這人如果到了8歲還隻認識1到10的阿拉伯數字,那麽問題就有點嚴重了。經過了兩年的發憤努力,阿勇終於會做10以內簡單的加減乘除了。

    當一個人年齡已經超過兩位數,但計算技能還隻停留在一位數的時候,這種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既然智力進一步發展存在障礙,何不轉移到別的什麽方麵,比如說身體。於是阿勇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練就了一副好皮囊。這人呐,有時候和狗差不多,牙利索了就亂咬,拳頭硬了就胡來。

    小學的時候,沒什麽使用道具的意識,打架基本赤手空拳,我們稱之為“原始肉搏”。阿勇就是那個時代湧現的精英。他向來獨來獨往,這人一旦有了點能耐,自然牛逼無比,目空一切。但這樣的最終結果是你時常會發現街頭有一個人被群踢,然後一哄而散,中間蜷縮著一個東西。

    但凡有痛覺的尋常百姓我想都會畏懼。第一個概念就是下次繞道而行。而阿勇是尋常百姓嗎?他可是遠見卓識的。認為逃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唯一的辦法隻能提高自己抗擊打能力。

    漸漸的,他可以解決那一幫人中的一個,兩個,三個。直到那個黃昏時分,他看到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好些個人棍。然後躍然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打了個哈欠,若無其事的走開。從此,他就再也沒被人欺負過。

    流氓除了有江湖軼事之外,當然也會有感情生活。

    在小學六年級的那年,阿勇偷偷的暗戀上前桌的一個女生。那女生學習超好,紮著兩個小辮子一甩一甩的,讓阿勇甚是著迷。向她表白的時候,阿勇對著鏡子已經練習了不下幾百次,但還是結巴。而女生的迴答則是非常流利。她說:“她隻喜歡數學好,腦袋瓜靈的男生,而且是不打架的那種。”阿勇堅定的說:“好,你等著,我一定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第二天阿勇就決定放下屠刀,召集了曾經打過他和被他打過的各路弟兄,表明自己退隱江湖之意。

    那天傍晚時分,學校後門沙坑,隆重的召開了阿勇的金盆洗手大典。當阿勇顫抖的將手伸進貼著金字的洗腳盆的時候,他掉了兩滴眼淚。接著那在場的50多號人,或是因為從此不再受人欺負喜極而泣,或是沒了老大罩著生命安全無保障憂慮而泣,或是看著別人泣他也泣。總之,弄得像出殯一般,場麵甚是感人。

    金盆洗手好說,但讀書不好辦,畢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阿勇還是腳踏實地的開始執著堅持。這人最欣慰的就是讓他心愛的人看到他正在努力。但遺憾的是那個他心儀的辮子姑娘隻知道上課對著全班學習最好的那個男生發呆。而阿勇看到這一幕,那幼小的心靈蒙受了多大的打擊。從此,他發飆努力數學。

    阿勇克服智力障礙學好數學的時候已經是初一了。他和那個辮子姑娘分手卻是在小學畢業的那個夏天。沒有花前月下,沒有郎情妾意,沒有真情告白,沒有執手相看,甚至連一句起碼的告別都沒有。阿勇不敢靠近她,她是他心中聖潔的天使,雖然他的成績有了顯著的進步但卻還是達不到她的要求。他隻能遠遠的跟著她,看著那個小姑娘,背著書包一蹦一跳的在街邊匆匆走過。

    阿勇帶著他澀澀的暗戀上了初中。

    後來阿勇偶爾的看見班裏一男生藏著她的照片,並且向四周爺們炫耀說,這女人已經給他拿下,花了幾百塊就上了,還比劃著她胸部的大小。阿勇二話沒說騰騰上去朝著鼻梁就是兩拳。那是阿勇金盆洗手後第一次重操就業。阿勇說當時他忽的明白了兩個問題,一是這個人很欠扁,二是辮子姑娘長大了。

    這學習差的同學打架通常稱其為鬥毆,處分在所難免;而學習好的打架則稱為“活動筋骨”,是響應全民健身的宗旨的。阿勇被稱其為活動筋骨的時候是初三。那時阿勇的數學已經好的讓人沒有了想法,他接二連三的在數學競賽上拿第一。但他還是留級的原因是,想再邂逅到那個他為之努力的輟學不知去向的辮子姑娘。

    有天他晚上迴家,穿過一條弄堂。就在這時,他發現有對男女出現在他的視線。那男的正在把一女的按在牆上,借著朦朧的月光檢查她的器官。弄堂太窄,他走過必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正當阿勇思索著該不該打攪他們的時候。那男的卻很配合的完事了,塞給那女的幾張鈔票就匆匆離開。阿勇舒了口氣,繼續著他的路。然而就是路過那女人身旁的一瞥成了阿勇日後夜夜重複在腦海裏的畫麵。他看到了一張夢寐以求的臉,日思夜想的臉。盡管她已經沒有了辮子,而是像所有庸俗的女人一樣燙起了頭發。但他還是依稀可以辨認出那張他不知端詳了多久的臉。

    “媽的,就給這麽點。弄得我累死了。。。看什麽看,背著書包還這麽不老實,沒見過啊?”說完扣上衣領的扣子,扭著屁股走開了。

    之後發生的事有兩個版本,一個是阿勇呆呆的站在原地站了一夜,另一個是阿勇衝進酒吧狂灌n瓶酒,然後就在路邊隨便找了個廉價的雞送走了自己的初夜。我采信的是第一個版本,認為人在悲痛之時動彈不得這比較現實。而第二個版本我對它的質疑是人在灌了n瓶酒後到底還能不能辨得清男女,就算能辨得清男女到底還能不能辨得清妓女,就算是妓女主動推銷到底工作時還能不能找得到入口。。。。。。

    總之哪個版本並不重要,最後的結果是阿勇真的很傷心,變得精神恍惚,弄得十二生肖也說不全。平時在生活上他已經是傻得可以,經常把褲子穿反,不過,經過暗示之後,他還是知道糾正的。但經曆了這次打擊之後,阿勇已經漸漸的失去了這種技能。

    那次,我們耍他拉開他褲襠的拉鏈,還沒完全得逞,他就把手往後一摸。我們一聲歎息,怎麽這麽不小心的讓他知道穿反了褲子。他朝我們大吼一聲:“你們怎麽這樣?”

    “我不是不想提醒你的,他們不讓我說。”

    “媽的,不讓你說你就不說?”阿勇指責道,“幹嘛弄破我褲子?”

    暈死了一大片。

    阿勇雖然遭此一劫後,微弱的智商又遭受到致命的摧殘,但這反倒讓他在情感上了無牽掛,對學習灌輸了極大的熱情。隻是偶爾的見到紮辮子的姑娘,阿勇會愣愣的看上好一會,然後重重的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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