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丐幫總壇內。


    “幫主,碳幫董大海月前派人過來催賬了。”


    放下手中地圖,看著李大瘸子“催賬?咱欠他們多少錢?”


    “去年購進的燒磚木材兩千萬兩,煉鐵焦碳三千萬兩,共計五千萬兩。”


    “這麽多?”


    “額……是的,而且……”李大瘸子估計是說不下去了,頓半天也沒說出來。


    看李大瘸子頓半天,得,這尼瑪要賬的還不隻一家?“說吧,還有多少債主過來催債的?”


    “江南商會的軍藥費和漠北那幾家糧商的購糧款,都拖欠了大半年。咱們說過今年清賬,這剛過完年,幾家債主全部都來了,楊大人正在想辦法,準備把漠北糧商的款子先清掉。”


    這特麽的,越是沒錢,催債的還都跑來了,“恩,江南商會和碳幫的賬,你有空找他們談談,讓他們緩一緩。得先把漠北糧商的賬還掉才行。”


    李大瘸子愁眉苦臉的“可要是他們不同意咋辦?畢竟咱們答應過今年清賬。”


    特麽的,都要跑來趕場子,他能咋辦?在逼也沒錢,開口道“直接告訴他們,現在沒錢,煤城和相城都打翻天了,碳幫不去看自家場子,還大老遠跑來要賬。還有那什麽江南商會,問他混哪的?媽的,說了今年上半年清賬,這才幾月份?急個屌,在催不給了。”


    李大瘸子猶豫道“這……行嗎?”


    “怎麽不行?沒聽過欠錢的都是大爺?現在我就是大爺,在催賬,我就給他在拖一年。草,一個個就怕老子不還錢一樣。”


    “那漠北糧商那裏?”


    這漠北糧商可不能拖太久,目前安西軍糧和政府用糧,都在人家手裏卡著呢。想了想,問道“漠北有幾家過來要賬的?”


    “漠北四國,給我們供應糧食的共有二十二家,女神國幫忙清了一大半,目前還剩七家。”


    “恩,七家共欠多少錢?”


    “每家兩千萬,共欠一億四千萬兩。”


    乖乖,一億多,這特麽安西政府也沒錢還呀!唉!看來得讓老何跟他們談談了,最少也得在緩兩三個月才行。“行吧,這事迴頭我讓老何找他們談談。還有,你明天派人去趟南越,把那南越商號拉迴來。告訴那老頭,安西政府同意漲價,但糧食供應量也要增加。”


    “是,那屬下告退。”


    “等等”李大瘸子剛要走,又被他叫住,“今年武林大會,你帶人去參加,從軍中挑些高手,注意安全。”


    李大瘸子一愣,疑惑道“參加大會?咱們現在不是有商隊了嗎?”


    搖搖頭“商隊還不夠,再去打打廣告吧!欠這麽多賬,安西需要大量商隊,大量商隊啊!唉!媽賣批,這個小小碳幫,一年都能賺老子五千萬,還真是厲害。”


    賺他五千萬有啥奇怪的?又要燒磚、又要煉鐵、又要打造軍備。整個大魏,除了碳幫還真沒有能提供這麽大供貨量的商會。大魏煤炭百分之四十出於皖北,而碳幫就占到其中的百分之十五。可以說,除了朝廷和藩鎮的官煤,民間小碳商,沒有一個能比過碳幫的供貨量。


    在皖北,早期的老碳幫就叫皖幫,總壇在煤城、相城,名下擁有大礦四座,小礦十幾座。因北遼不產煤,二十年前還一直從碳幫進煤煉鐵,後來魏遼開戰才退出了草原市場。二十年前都能有北遼一國的供應量,二十年後供應一個安西政府,還不是小菜一碟?整個安西所有用煤都是從碳幫拿,賺他五千萬算少的。畢竟從內地拿貨還算便宜,大漠裏找碳幫拿貨,價格最少也得翻兩翻。


    讓李大瘸子今年去參加武林大會,主要目的還是打廣告,如今安西太需要商隊。大魏還有很多大幫會、大門派都沒有在安西做買賣,不打打廣告還真不行。現在都欠了十億巨款,後麵還不得越欠越多?商隊少了能行?


    李大瘸子也不在多提,總壇這種情況,哪怕內地是龍潭虎穴……也得去。看著愁眉苦臉的幫主,“今年武林大會在建州,由東島舉辦,鎮東王的地盤想必沒幾個人敢找麻煩。”


    “恩,老李,你閨女家好像是在洪州吧(古南昌舊稱)?路過時候去看看吧,不孝的是女婿,也不是閨女。”


    提起這事,李大瘸子失神了,女婿?他還有女婿?八年前的事情,他永遠都忘不了。


    那年夏天,從雲州要飯要了半年才走到洪州,站在刺史府門前:小哥,我是你家大人的老師,麻煩通報一下。


    :去去去,哪來的叫花子,到這就說是我們大人老師?就你這樣也能教出我家大人這種學生?滾滾滾,要飯去別處要去,這刺史府哪是你要飯的地方?


    :小哥,我不隻是你家大人老師,還是他嶽丈,你還是通報一下吧。


    那看門小廝聽到他說是刺史嶽丈,臉色立刻就變了,又是點頭、又是道歉,慌慌忙忙跑進去通報。


    人是出來了,可卻不是他想見的人,既不是女婿也不是閨女。而是個胖胖的小貴婦,看打扮,身份感覺還不低。他很奇怪,聽到自己過來了,出來的應該是閨女和女婿啊,這小婦人是誰?在疑惑也得問,不然咋進門?:敢問姑娘,刺史夫人為何沒有出來?


    那貴婦笑笑:怎麽?刺史夫人不是站在這裏嗎?還是說,你找那賤人?


    聽到這話,當場就愣住了,刺史夫人換了?那他閨女在哪?難道閨女……,剛要胡思亂想的時候,刺史府內又走出個貴婦,看年紀比眼前這小婦人大不少。仔細瞧瞧,這不是他閨女又是能是誰?看到閨女安然無恙,緊張的心情瞬間放開


    :靜靜?


    那貴婦繞開門口的小婦人,走到麵前:爹,你怎麽搞成這樣了?


    閨女問話,他自然是無所保留,把事情經過跟閨女從頭到尾說一遍。閨女還是閨女,拉著他就往府裏走,可走到門口……:大姐,小妹可提醒你,這裏是刺史府,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他是我爹,更是相公啟蒙恩師。沒有我爹教導,相公哪能高中進士?讓開……


    該巧不巧,這話恰巧就被正在出門的女婿聽到:怎麽?沒有你爹,我就中不了進士了?來這幹什麽?求迴報還是攀親戚?話放在這裏,要麽他走,要麽你跟他一起走。說完甩手迴去。


    什麽情況,他一個教書先生又怎能不明白?……不可能讓女兒跟他一起走,看著即將走進府內的女婿,大喊道:尤剛,不對,是刺史老爺。老叫花子眼拙,走錯地方,這就離開,望刺史老爺恕罪。


    看著還在掉淚的女兒,伸手拍掉她的手:夫人,你認錯人了,老叫花子閨女和女婿都在雲州呢。


    ……


    走時,低頭說了最後一句話: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聞。真的無人問嗎?


    ……


    離開刺史府,一瘸一拐的邊走邊唱:


    天元二十三,


    舉人爭龍關,


    十兩紋銀贈寒士,


    隻願金榜題名時,


    ……


    爛鞋、破衣、舊學堂啊!


    教出剛兒好兒郎!


    好兒郎!


    好兒郎!


    哈哈哈哈哈……


    ……


    看著李大瘸子失神半天,也知道可能想起了曾經舊事,張口喊道“老李?老李?”


    李大瘸子一驚,瞬間迴神,連忙道“哎呦!瞧屬下這腦袋,談事呢都能犯困。大會定在四月底,這才二月中,騎馬趕路不急,不會誤了大會時間,幫主放心吧。”


    看著李大瘸子掩飾的神色甚是好笑,“嗬嗬!行了行了,在我麵前還掩飾個啥?你老李在咱安西,可以說是第二個執政大臣,隻是楊開有官身,你沒官身而已。


    贛州將軍的閨女又咋滴?當個小小刺史就不知道自己多大多粗了。現在別說是他洪州刺史,就是世子魏景浩,你也照樣有資格跟他麵對麵談話。而且,他孔凡估計也沒幾天好活,蘇夢然去了閩南,他這贛州大將軍也算做到頭了。”


    “額?蘇夢然要打贛州?”李大瘸子問道


    端起熱茶抿一口,“蘇夢然打什麽贛州?那都是幌子,做給宋耀輝看的幌子。”


    “這……蘇夢然不打贛州嗎?那他去閩南幹啥?”


    看李大瘸子疑惑的樣子,神秘一笑“嗬嗬!宋耀輝要吃大虧咯!這天下能看出這步棋的,想必不隻我一個。但他宋耀輝,嗬嗬!絕對沒看出來。”


    李大瘸子是真被他搞糊塗了,“幫主,這各大勢力不都說蘇夢然要打贛州嗎?你咋說又打、又不打呢?”


    “嘿嘿!告訴你也無妨,魏景浩已經拿下台州,原本可以趁勢直接打下溫州的,為何沒打?”


    李大瘸子想了想“溫州各城池呈環形繞在主城周圍,閩軍一旦進攻溫州,很容易被宋耀輝包圍。”


    “錯咯!那都是表麵,魏景浩號稱粵軍第一猛將,手下二十萬閩軍可是虎狼之師,你覺得太師府那十幾萬浙軍能圍得住他?”


    “難道是?”


    “對頭,就是這樣,不用懷疑。這個虧,宋耀輝吃定咯!”


    “若真是如此,那孔凡絕對死定了。”


    “好了,不談這些,後天我要啟程。玉州的事,你跟老何商量一下,他搞定漠北,你搞定內地。”


    “是,屬下定然辦妥。”


    ……


    ———


    武帝二年,春,安西都護府大都護劉毅,第四次進入大漠。


    走時,還特意去看望下兩小媳婦,相處還不錯,沒咋吵架。交代一遍又一遍,最後陪兩小媳婦過了一夜又做頓飯,這才放心的走。


    路過原集又去西遼交代一遍,什麽北遼要是在打過來,千萬別瞎78亂跑,不會打仗一定要先派人去大漠通知他。軍隊要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沒事可以調到沙城軍塞,讓餘坤幫忙練練。軍備該要的就去山城領,用到什麽領什麽。新出來那二十萬匹戰馬,把能當軍馬的挑出來抓緊訓練,後麵若還有超過三千斤以上的戰馬,要第一時間挑出來送去北方軍塞。


    就這樣,安西政府所有人,都進入魏武二年的忙碌狀態。


    ……


    這次去安全線,他就帶了幾個衛兵,金甲軍跟黑騎一個沒帶。搞得胖子有些納悶,一路問了好幾次“到安全線就讓我當將軍?”


    他一直迴答“是、是、是”


    這貨還想著他那兩千金甲軍,關鍵那兩千金甲軍不能動啊。他也想帶上一起走,可萬一北遼發神經又跑迴來,沒那兩千金甲軍,他迴來又要去哪調兵?多了沒有,少了又不是北遼的菜,除那兩千金甲軍,無兵可用。


    從漠北直插女神國安全線,路上順便看看石軍打下的那些小國。分部倒是蠻均勻,呈“一丨”狀分部,從25號驛站直走就能到安全線。路上商隊特別多,一路走來,估計最少見了上百支大商隊,大多都是漠北商旅。北沙之所以把安全線最富裕的一半拱手相讓,想必也是因為不在乎安全線那點收入。因為路上遇到的這一百多支商隊,他問了一下,有特麽一半都是從北沙過境。


    開通女神國路線,大魏也有幾個商隊開始從二十五號驛站過境,數量不多,也就個別幾家。像馬幫,因為跑茲國的貨,走欲神國肯定沒有二十五號近,改變運輸路線是必然的。漠南、漠北、和漠西,他也大致了解一點,漠北、漠西吞貨量最大,大魏的絲綢、窯瓷最受歡迎。漠南天氣炎熱,大山較多,資源也相對匱乏,所吞的貨,大多也以資源為主。像碳幫的焦碳、茶幫的茶葉,和西蒙國的牲口(主要肉食牲口)之類。自從大魏作料商來大漠後,漠南又加了幾樣商品,幹辣椒、大蒜頭和薑。當然,漠南出口的東西也不少,水果、大米和其他特產都是漠南主要貨源。而且漠南缺軍備,大多軍備全是進口,想想,漠南各國軍備製式全是漠西貨,要是在加上個大魏貨該多好。該死的老布特,指望一個傑斯特又能吃到多少錢?不想點子從國內拉商人,真是浪費那條傑斯特商路。


    其實老布特也是沒辦法,國內產業就那麽幾樣,人口不到兩千萬。在西蒙國內,商人地位還是排在最末,不是他想帶動就能帶動的。人口少,生產值跟不上,能咋辦?大魏人口一兩億,產業又多,縱觀整個東方,又有哪個國家能比的上?


    說到大魏絲綢、窯瓷(又稱魏瓷)又不得不提大魏另一項技術活——雕刻,不管是門窗、家具木雕,還有石雕,在大漠來說,都是絕品。尤其是藝術品,和絲綢一樣,最受西方帝國喜愛。


    百年前大漠戰爭,就是因為一批大魏木雕引起的。北沙從大魏商人那裏,*了一批栆木紋書刻,和一批檀香雙龍雕。因為有西遼堵路,就從西蒙過境,結果路徑傑斯特被漠南那個大帝國皇子看上,扣下來要給他母後祝壽所用。沒想到那是北沙大帝的東西,連他北沙大帝的貨都敢扣,交涉幾次未果,真把北沙氣壞了。半年後,北沙大帝得知,震怒之下才發動那次席卷半個大陸的大漠戰爭。一場大戰打五年多,真正是以一國之力單挑半個大陸,結果還真叫他幹贏了,成功拆掉漠南大帝國。


    百年前世人隻稱北沙大帝叫北沙皇,打贏大漠戰爭後,才正式封號——北沙大帝。


    是的,就是封號,全大陸上千年來唯一一位封號大帝——真.王者.德裏德亞.卡恩。


    子孫後代都隻是姓德裏德亞,沒有“真.王者”,全大陸隻此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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