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光芒,白霧如同擴散開來一般,將晏無心籠罩其中。


    隨後,白霧漸漸融入地上的青磚之中,如同清晨的霧氣散去,那白霧凝成水滴,滴落在地,片刻,地上便留下許多水珠,但水珠並沒有散去,隨著白霧的彌漫,青磚之上水珠越來越多,積水成潭,聚潭為流,地上的水珠瞬間就積聚成一條溪流,在青磚之上流淌開來。


    聽流水聲潺潺,晏無心看到青磚之上的流水慢慢向他流來,眨眼之間,一個小小的水圈將他給圍在其中,而看著腳下的流水,他的眼睛不由眯了起來。


    先前是火,那麽此刻便應該是水了,天地有四象,難道這百陣解也是按照四象來?他心中這般想到,但這隻是第二個陣,所以這種想法最多也隻能算是猜測罷了。


    “叮咚”


    彷佛清泉石上流,流水發出叮咚之聲,響在耳邊的聲音讓晏無心心中一緊,而【傾城】也瞬間來到晏無心身側,叮咚輕響,隨後水流匯聚成長槍從地上向晏無心戳來。


    一時間破風之聲傳來,而白霧也隨之散開。


    火光亮起,【傾城】掌中的劍也揮掃而出,槍劍相遇於身前,力道陣得【傾城】後移了半步,而白氣升起,那長槍化為萬千水滴,落到地上。


    “滴滴嗒嗒”


    青磚之上那散落的水珠再次聚攏而後細流依舊,隨著長槍的消失,白霧再次籠罩而來,慢慢融入地上,比起先前,霧氣明顯濃了許多,隨著霧氣的聚來,青磚之上的細流便寬了一些。


    流水聲再次響起,他這個時候才有片刻喘息看到那亮起的青磚,白霧中,青磚的光芒微微有些暗淡,再加上流水覆蓋,那光芒看起來有些模糊,而且透過細流,青磚變得有些扭曲。


    但流水潺潺下終有光芒透出,借得這微光,青磚也得以在腦海中繪連成線,而後成陣,同樣,靈刃和藏靈兩個魂陣浮現於腦海。


    長槍再次刺來,濃霧便薄,薄霧籠罩間,晏無心腳步輕踏,將那幾個原先有些模糊的青磚看清,而在【傾城】的不斷應對中,晏無心的身影在白霧中若隱若現。


    薄霧浣細水,盡流間。


    那輕點的手指隨著流水慢了下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晏無心的動作一頓,薄霧間,隻聽到他呢喃了一句:“寒蟬淒切,驟雨初歇,原來也不是雨水,而是冷。”


    在長林的那夜,他覺得靈刃的的真意不是水而應是雨水,所以在那一晚,他能一箭成陣,其實,他想的不錯,但是沒有全對。到了今天,感受著這薄霧化流水,他明白,他隻對了一半。


    水是雨水,雨水從天而降,所以這水也是天地之水,因此,它的精髓應該是冷,這便是另一半。


    冷便是冷意。


    於是,感受著霧氣撲麵,他指尖輕畫靈刃,而腳下是先前已經熟悉的藏靈,不過片刻,他再次來到一塊磚前,【傾城】手中的靈劍已經化刃。


    刃是靈刃,所以水刃向下刺出。


    光芒一閃,解陣有二。


    隻是沒等他欣喜,腳下的青磚便已經閃現出紅光。


    …………………………………………………………………………


    偃場之內,第五十四。


    看著眼前的白霧被風吹了散去,宋清玄的【清風】已手握風刃,他知道第五個陣應該又是風象魂陣,但是此時他的心中沒有任何的擔心,哪怕這已是他即將要解的第五個陣。


    他師從‘清靈六師’中的周岐山,他師傅地、水雙絕,多年以前在清靈郡就是屈指可數,而今更為六師之首,名冠七品偃師。而他從師多年,就連周岐山也多次讚其天賦,而他不負所望,自己師傅的地水雙絕他也學得四分,所以,這百陣應可解其三。


    除此之外,他父親乃風靈城城主——‘輕風’宋歸,因此他在風象魂陣之上也不是一竅不通,如此一來,三象魂陣盡賦於【清風】之上,這百陣解他至少也可解九陣。


    這般想著,【清風】手中又多了一把風刃,此刻他單手控兩臂,將周圍的風刃擋在一尺之外,而他慢慢地走到了一青磚之上,風刃刺入青磚。


    解陣有五。


    …………………………………………………………………………


    如果此時能坐在偃場的高台之上,便可看見,到了這個時候,偌大的偃場已經空了許多,細細數去,那環繞的白霧僅有四十處,抬頭瞬間,有一處白霧又消散了。


    三十餘九,這便是此刻偃場之上偃師的數目,而站在玉台之上,江一鳴注意著身前的玉台,看到陸成和林懷瑾名字之下那剛出現的‘八’便知道兩人應該是過了這一關了,隻是不知最後兩人能解多少陣,這時候,他倒是有些好奇起來。


    好奇之中自然也有驚歎。


    不愧是上次的魁首和黑馬啊,四年過後,實力又上一層樓啊,不知不覺間,玉台上的一小格閃過一道綠光,隨後一塊玉牌出現,他搖了搖頭,“看來又少了一個”。


    偃場之外,正門上一道光芒亮起。


    一位華發老者出現在門外,老者衣著不算亮麗,一眼望去更不顯華麗,但衣服精致至極,認識的人便知這衣服可價值不菲。不過此刻,哪怕身著金縷也難掩老者臉上失落神色。


    而他才出現在這,便有人在此恭迎,聲音輕柔:“言老”。


    一女子慢慢從輦車走出,該女子身著素衣,氣質淡雅,輕盈的步伐間猶如明珠璀璨般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她僅說一言,眾人猶聽空山鳥語,她僅輕露笑容,卻已抵過天上豔陽,在她出現之後,偃場之外頓時靜了下來。


    不論何時,她的出現總是空積城的驚喜,她就是木子,獨占木家


    七分光芒的木子。


    老者看到木子姑娘在此等候,心中的失落也消失了一半,那蒼老的臉上又浮現出矍鑠的神色,不過,興中的失落還是讓他歎了口氣。


    能讓木子親候便知這老者身份不凡,而在空積城中,但凡有些見識之人聽見那聲‘言老’都會知曉老者身份,都說木家有三寶,木子言老傀儡好,而傀儡之所以好,這些年靠的便是這言老。


    言慶年,木家的首席偃師。


    聽得言老的那聲歎息,木子心思輕轉,隨後麵露笑容,似安慰又像鼓勵道:“言老,都說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是我看您可是在百尺竿頭那晾著了。”


    她這話出口,老者就有些吹胡子瞪眼地看了她一眼,不過聽得她這話,老者不由哈哈一笑,隨後搖了搖頭說道:“看來是我過分執著了”。


    他這話出口便是將心中的那半分失落給放下了,隨後,言老看了自己身前那麵帶笑容的木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早知道應該讓你在等會的。”


    “哦,如果言老沒出來的話,我在這裏等到明天也可以。”


    知道說不過她,老者瞪了她一眼,“就你機靈”,不過不知想起了什麽,來到輦車之上,老者看了偃場一眼,頗有些遺憾地說道:“誰知道這次解了六陣還是過不了這關啊。”


    雖然木子在偃師一道沒什麽天賦,但是與老者相熟的她多少也對此有些了解,聽得老者這話,她心中也有些驚訝,“難道這次要解七陣?”


    老者搖了搖頭,對此他也是不解,以他多年的造詣,傀儡之上刻有風、火兩象已是極限,這麽多年來,鑽研兩象都讓他有些心力交瘁更別說其他,所以當他看到第七個陣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應該隻能走到這,至於能不能過就不由他決定了。


    沒想到……結果還是如此。


    果然,身為九品偃師的自己也隻能解六陣,的確是三陣分九階啊。隻是如果自己在傀儡上在多刻一陣的話,自己是不是能避開火象的第四陣?這個時候他心中閃過這種念頭,隨後被他搖頭否決,對陣不熟的話,恐怕第三個陣就難得倒自己了,哪還走得到第七陣,人還是得腳踏實地。


    看來,還得老當益壯啊,他這般想到,隨即便收迴了目光,在輦車之上休息起來。


    輦車輕響,【駿馬】向前而去,輦車漸漸駛離此地。


    看著老者閉眼休息,木子也不由地轉身看了偃場一眼,如果沒有身在木家,那麽自己此時應該也在裏麵觀看的吧。


    不知道他們怎樣了?她這般想到,心中有些牽掛。


    被木子牽掛的兩人此刻都還在偃場之內,晏無心看著腳下已經淹沒過來的流水,腳尖輕點,身體已經輕跳而起,而【傾城】手中的水刃向下刺去。


    光芒閃過,第六陣解。


    隨即,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但就在這時,青磚開始移動,不過眨眼,地上的青磚便又重新交錯相間,此刻,地上亮起了一道紅光。


    晏無心知道,接下來應該是火,因為解了六陣之後,他也大概了解地上的魂陣應該與自己的【傾城】有關,【傾城】之上的靈劍為火,而靈刃為水,隻有這麽兩象,所以這百陣解應該就在水火間交錯,這點應該是不會錯的。


    晏無心自然沒有猜錯,所以地上的紅光升起的自然也是火。


    隻是他不知道三陣分九階,而這是他的第七陣。


    也是火象的第四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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