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才發現有個人正盯著自己看。


    「醒來很久了嗎?」


    從床沿抬起頭,邱無歡小心移動壓得麻痹的雙手,「可以叫我起來的,我在等醒來,好讓吃藥。」


    她輕輕晃著發麻的手,枕著手臂睡了大半夜,一步也不敢離開,就怕金悅霜醒來後又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來。


    金悅霜仍躺在床上沒有響應,隻是專注的看著邱無歡,臉上看不出在想什麽。


    不太習慣金悅霜的沉默,邱無歡又問:「餓嗎?要不要吃些東西?傷口還疼嗎?」


    像是根本沒聽到她的話,金悅霜移開視線,閉上眼。


    這倒教邱無歡不知所措了!


    她沒有如她所想的大發脾氣,沉默得讓人不知所措,本打算用來應付她的言詞全都用不上了。


    現在該怎麽辦?幫她上藥,還是拿藥讓她服,或是先喂飽她?


    還是先看看她的傷口好了,想到她曾流著駭人的血……邱無歡將手伸向她的頸子。


    「啪!」金悅霜雖閉著眼睛,仍準確的拍開她伸過來的手。


    邱無歡明白了!


    她正用沉默表達自己的不滿,因為她又點了她的穴!


    「我不會道歉的!」邱無歡堅持地道。


    她可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就算重來一次,她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放棄察看她的傷口,邱無歡到外麵吩咐一些事後,又坐迴原先的地方,守著不合作的金悅霜。


    金悅霜還是連看也不看邱無歡一眼,連她拿毛巾幫她擦臉也無動於衷。


    「該不會連飯也不吃吧?」邱無歡拿過飯菜,金悅霜一直緊閉的雙眼終於打開,一言不發的起身接過。


    邱無歡總算鬆了口氣。


    仰頭喝藥時,因為頸子上的傷,金悅霜不時皺緊那對細細的長眉,狀似痛苦。


    邱無歡好意地問:「藥湯還很燙,我喂可好?」


    金悅霜瞧了她一眼,連吹涼也沒有便一仰而盡。


    藥湯將她幹裂的唇都燙紅了,邱無歡不難想象她的喉嚨一定也被燙紅了,說不定連腸胃都紅紅熱熱的。


    將空碗遞還邱無歡,金悅霜又恢複沉默的躺迴床上。


    真是任性!


    邱無歡也不想理她,橫豎她把飯和藥都吃了,愛使性子就由著她去,她可沒興趣哄個存心和她過不去的--那紅色是什麽?


    她收拾碗筷的手停了下來,看到金悅霜係在頸子上的絲巾正慢慢漾出一朵血花,而她還故意翻過身去,不讓她看!


    傷口肯定是她方才用力仰頭喝藥時扯裂的!


    「打算不理它了?沒有感覺傷口正在流血嗎?有多少血可以這樣流?」


    金悅霜當作沒聽見,對她飽含怒火的聲音不理不睬的。


    「想死,我們憶姬鄉可不想浪費一副棺材!」


    說完,邱無歡看她脫下手腕上的一對翡翠鴛鴦鐲,向後送至她麵前。


    那對晶瑩透亮的玉鐲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就是要買十副棺材也綽綽有餘了。


    「--要死也要看我這主人同不同意!」


    邱無歡火了,不接下玉鐲,反而想點她的穴。


    「叮!」一聲清脆的聲響,金悅霜背後像長了眼似的,用玉鐲擋下她的企圖。


    手指撞上堅硬的翠綠玉石,邱無歡悶哼的收手,整條手臂被鐲子的勁氣震痛。


    「鏗當!」漂亮的翠鐲在金悅霜的食指上繞了個圈,仍是等著要人來取下它的姿態。


    「隨高興,我不想理了!」


    她剛才的動作是在告訴她,若非僥幸,她根本碰不到她,而她也別想再點她的穴!


    邱無歡氣憤的離開。


    可她無法放任她這樣流血下去,於是加快腳步向人求救去了。


    等她離開,金悅霜咬牙坐了起來,起身來到鋼鏡前,解下已被染成紅色的絲巾。  真是麻煩的傷!  低喃著,忍下足以將她所有理智焚毀的痛,對著一盒縫在她原先穿的衣裳袖口的東西直皺眉。


    還好這衣裳沒被邱無歡拿走,不然她要去哪找這東西?


    傷在最容易扯動的頸子上,最頭疼是要如何讓它不留下痕跡。


    「要是給姨娘和爹知道了,我以後都別想出門了。」


    還有,這傷如果不好,那她不就白來了?


    「好痛……」萬分辛苦的取來盒子準備上藥,向來怕疼的她已痛得全身是汗。


    手上的藥粉怎麽也沒法準確的抹到傷口上,她的手不停的抖著,就是灑不到傷口上。


    不行了!她的忍耐已到了極限!


    才要飲下一隻瓷瓶裏的藥水,一陣腳步聲傳來……


    「槽了!」想收拾郎係囊┪錚但雙手一點也不配合,無法如她所願的迅速收起這些東西。


    「砰!」武溪峽一頭撞開門,「啊!在忙嗎?對不起,我忘了敲門了。」又關上門出去。


    金悅霜愣住了,看著門在她眼前開了又關。


    「哎喲!不對啊。」武溪峽喊著,又「砰!」的撞開門。


    邱無歡跟在武溪峽身後,看到金悅霜血肉模糊的脖子,倒抽一口涼氣!


    「娃娃,別伯,也別動啊!乖乖的,大叔馬上過去幫止血。大叔不是壞人,不要怕喔!」


    武溪峽像安撫小孩一樣慢慢走向她,雙手做出要她別輕舉妄動的手勢,就連說話也不敢太大聲,就怕嚇壞抖個不停的女娃娃。


    「歡兒,不要動!對這種受了傷的動物,武大叔很有經驗的。」怕些微的風吹草動會驚嚇到金悅霜,武溪峽連忙說。


    金悅霜狠瞪了武溪峽-眼。


    隻見武溪峽前進一步,金悅霜就跟著後退一步,「別動啊!大叔不會傷害的。不要怕,乖乖的站在那兒,坐下來也成,別一直退啊!」


    金悅霜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武溪峽。


    武溪峽緊張得汗如雨下,如果她真的和雪軒嫂子有親戚關係,那……


    「大叔後退,走過來好不好?娃娃,的傷真的很嚴重啊!大叔不能不管。」


    那位胡子大叔幹嘛這麽誠惶誠恐的?要不是她對疼痛的忍耐已到了極限,她肯定會對這位滑稽的大胡子笑上幾聲,但她現在痛得隻想殺人,而且最好先殺了自己,那她就不會覺得痛了。


    看武溪峽像哄娃兒一樣,邊說邊後退,金悅霜握緊藥瓶對他搖頭,移動彷如有千斤重的腳退抵牆麵。


    好痛苦!她的身體向來對痛最敏感,一點點針刺的傷口就會痛得她想把受傷的地方給剁了!


    「別搖頭啊!的傷口那麽深……就不能不動嗎?」


    武溪峽急得跳腳,就怕金悅霜再多搖兩下就會把頭也搖下來了!


    「別過來……別靠近我……」金悅霜出聲阻止邱無歡和武溪峽靠近。


    這聲音竟是如此粗礪!


    邱無歡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金悅霜的聲音!


    她的聲音不該是這樣的,清脆的嗓音才是金悅霜該有的。


    「原來的喉嚨傷得這麽重!」


    所以她才不說話,除了跟他賭氣外,也是因為開不了口。


    為什麽不告訴她?不被信任的感覺讓邱無歡不由得發怒。


    「丫頭,不可以啊!」武溪峽看金悅霜不知拿什麽東西要吃,急得大喊。


    要是毒藥怎麽辦?


    出聲阻止的同時,邱無歡和武溪峽極有默契的同時發掌打落她手上的藥瓶,並上前點住她的穴。


    「該死的!你們……混帳!」她隻是想麻痹神經減輕痛苦,不是想自殺啊!


    搞不清楚人家想做什麽,最起碼也要先問一下啊!可惡,要不是她痛得沒了力氣,他們誰也別想碰她!


    詛咒完,她又昏了過去。


    接住金悅霜下墜的身子,將她放迴床上,邱無歡和武溪峽趕緊處理她那持續滲著血的傷口。


    「唿!嚇死我了,要是我們再慢一點出手,說不定躺在床上的就是具屍體了。」


    想到她要服毒自盡,武溪峽不由得膽戰心驚,用力抹去額上涔涔的冷汗。


    「我怕等她再從床上爬起來,是你要變成屍體了,老武。」


    晚一步趕來的邱龍騰,拾起倒在地上的瓷瓶,嚐了嚐、嗅一嗅後,對兄弟報以同情的眼光。


    「這瓶子裏是讓人神經麻痹的藥,不是讓人斷氣的穿腸毒藥。老武,我不禁要同情你了。」


    「啥?不是毒藥?」


    「的確不是毒藥。」


    邱龍騰把武溪峽拖到房外,讓邱無歡方便為金悅霜換衣服。


    「啊!天要亡我!我完了……」武溪峽抱頭呻吟。


    他這個大豬頭,出手那麽快幹嘛?不會先問一聲嗎?


    這下可好了,這個娃娃就算不是雪軒的骨肉,難保沒有一樣的心思,他恐怕會被她整到死!


    「別那麽快絕望。」邱龍騰看女兒端出一盆染成血紅的水,和一件血衣,心裏做下-個決定。


    他拍拍武溪峽的肩膀,「她隻要一醒來就扯裂自己的傷口,這樣下去別說傷好不了,就是身體也會吃不消。」


    「二哥,你不會是想……」


    邱龍騰將那隻瓷瓶上下的,看著蔚藍的天空,緩緩的說:「憶姬鄉裏有不少藥材可以使用,睡眠也是治療的一項必要條件。」


    在金悅霜的傷口未痊愈之前,邱龍騰不打算讓她從周公那裏迴來了,免得她每迴醒來都要灑灑熱血,教人跟著提心吊膽。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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