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


    鳴金的銅鉦依照晁直的命令匆匆敲響,營外的三支取慮秦軍百人隊聽到這聲音,馬上就明白是上級要自己放棄水車趕緊迴營了,雖然覺得十分惋惜,率領這三支秦軍百人隊的秦軍五百長還是果斷的選擇了服從命令,立即命令汲水隊丟棄了馬車水桶輕裝撤退,快步向著三裏多外的秦軍營地行進。


    不過就算如此,在營內高地上俯看全局的晁直還是氣歪了鼻子——被秦軍的嚴格紀律折磨出了習慣,這三支秦軍百人隊竟然選擇了繼續列隊撤退,並沒有一哄而散,零零散散的從各個方向逃迴營地。而此舉雖然可以有效防範當道攔截的少帥軍騎兵隨時發起突擊,可是撤退的速度卻受到了極大的影響,隻要速度不要隊形的少帥軍步兵大隊則腳步不停,乘機拉近了與營外秦軍的距離,前隊轉眼距離營外秦軍就已經不到四裏。


    “蠢貨!一幫蠢貨!平時訓練的時候不見你們跑得這麽整齊,現在要急著撤退了,反倒把隊形保持得這麽好幹什麽?幹什麽?!發信號,叫他們散開隊形,全速衝鋒,馬上迴來!”


    “晁左尉,散開隊形的信號是什麽?小的們怎麽從來沒見過?”


    親隨畏畏縮縮的詢問換來了晁直的一個大嘴巴,不過還是在打了親隨之後,晁直才想起秦軍隊伍裏確實沒有讓軍隊潰散撤退的荒唐信號。不過晁直也來不及安慰無辜挨打的親隨了,隻是改口咆哮道:“蠢貨!還不快點派人騎快馬去給他們送信?叫他們馬上迴來!”


    倒黴親隨連滾帶爬的派人傳令的時候,營外秦軍也已經列隊逼近到了少帥軍騎兵的裏許範圍之內,少帥軍騎兵也隻剩下了趕緊轉移尋找衝鋒空間和就地堅守這兩個選擇,然而讓秦軍上下萬分詫異的是,少帥軍騎兵竟然選擇了策馬小跑,準備發力加速,直接衝擊他們的步兵大隊。結果暗笑少帥軍騎兵不懂作戰之餘,統率營外秦軍的五百長也毫不猶豫的下令道:“止步,結陣迎敵!”


    令旗揮動,三百秦軍在極短時間內先後停住腳步,有條不紊的立即排列嚴密方陣,蓄勢已久的秦軍弩手也馬上向前或站或跪,將兩排明晃晃的箭尖對準了即將發力衝鋒的少帥軍騎兵。少帥軍騎兵也被秦軍威勢所攝,趕緊大唿小叫著紛紛勒馬,不敢再硬衝秦軍弩陣,看似被動的選擇了與秦軍步兵方陣暫時對峙。


    少帥軍騎兵的裝模作樣隻騙得過身在局中的營外秦軍,騙不過居高臨下俯看戰場的秦軍主將晁直,看到自軍中計列陣堅守,晁直頓時又是一陣破口大罵,隻恨不得自己能夠身插雙翅,趕緊飛到戰場上去命令秦軍將士趕快逃命,可是受限於這個時代的通訊技術,晁直卻又沒辦法把自己的準確命令迅速傳遞給營外秦軍,隻能是眼睜睜的看著營外秦軍保持著嚴整陣形緩緩推進,也眼睜睜的看著少帥軍的步兵大隊距離營外秦軍越來越近。


    必須得交代一句,營外秦軍並非都是瞎子聾子,都沒有看到少帥軍的步兵大隊正在向他們快步衝來,營外秦軍之所以忽略這個威脅,是已經他們距離自軍營地已經隻有區區兩裏,隨時可以獲得主力的出兵增援。同時少帥軍步兵是不要隊形隻要速度的亂糟糟衝來,就算成功衝到近前,也對營外秦軍形成不了什麽致命威脅——最多也就隻是遲滯一下營外秦軍的迴營腳步。所以營外秦軍才這麽有恃無恐,視本質上仍然還是烏合之眾的少帥軍步兵大隊如同無物。


    情況終於有了一些改變,之前晁直派出的快馬在繞過了少帥軍騎兵後,終於還是迂迴著把晁直的命令送到了營外秦軍的麵前,然而這麽做已經晚了,少帥軍的步兵大隊已經衝到了距離營外秦軍隻有裏許的範圍之內,這個時候再放棄隊形等於就是舉起雙手讓少帥軍肆意屠殺,所以帶隊的秦軍五百長也隻好選擇抗令,大聲說道:“請迴稟晁左尉,亂賊大隊已經逼近,此時棄陣,等同自殺,請恕末將抗命之罪!”


    言罷,絕對不算做錯的秦軍五百長喝令軍隊繼續保持陣形,繼續以平常速度撤向營門。而晁直在營中看到也是無可奈何,隻能是喝令一支五百人隊出營,到營門前集結侯命,隨時準備發起進攻,強行接應營外秦軍迴營。


    亂糟糟衝來的少帥軍步兵當然沒有傻到直接衝擊秦軍的嚴整方陣,也理所當然的選擇了衝向了少帥軍的騎兵,與自家騎兵聯手阻攔營外秦軍迴營。晁直見了害怕三支百人隊被困在營外,也果斷選擇了敲響進兵鼓,讓營門前的秦軍五百人隊發起進攻,妄圖強行衝潰還來不及列陣的少帥軍步兵大隊,救出即將被少帥軍攔在營外的三支秦軍百人隊。


    與此同時,下相南門那邊也是戰鼓震天,一隊接一隊的少帥軍步兵大步走出城來,其中的一隊還直接打著項康的少帥大旗,直接告訴了秦軍項康已經親臨戰場,親自率軍打這一仗。晁直見了更是心急,知道項康是打算強迫自己決戰,利用兵力優勢以眾欺寡,可現在隻想死守待援的晁直卻毫無決戰興趣,也根本沒有做好決戰的各種準備,也隻能是命令餘下軍隊死守營地,同時指望營外軍隊能夠趕快撤迴,讓自己少蒙受一些損失。


    激戰已然逐漸開始打響,強行楔入秦軍結合部的少帥軍步兵大隊不斷凝結成團,有些混亂卻又十分堅決的強行結陣,還在左右兩翼都立起了從僮縣秦軍那裏搶來的大盾,以此阻擋秦軍弩箭,並躲著盾後張弩放箭。同時從左右殺來的秦軍則是按照平時的訓練一樣,一邊以弩箭開路,一邊緩緩推進,就象兩麵銅牆鐵壁一樣,不斷碾壓向少帥軍還不夠嚴密的方陣。


    這時,突變再生,之前已經和自軍步兵匯為一股的少帥軍騎兵突然向南越眾而出,迂迴了一個圈子後逐漸掉過頭來,毫不猶豫的直接衝向了出營秦軍的右翼。同時少帥軍步兵大隊中也戰鼓所雷,將旗西指,同樣是毫不猶豫的衝向出營秦軍的正麵,出營秦軍兩麵受敵,不得不停步自保,少帥軍步騎卻是腳步不停,態度堅決的強行撞在出營秦軍的方陣上,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也瞬間響徹了整個戰場。


    “七金!七金!七金!”


    少帥軍的口號非常古怪,始終隻是喊著‘七金’二字,衝殺間也個個賣力,人人用勁,一邊用繳獲到的盾牌奮力格擋秦軍武器,一邊以刀劍矛戈拚命捅砍對麵的秦軍,還大都雙眼通紅通紅,情緒亢奮。而秦軍還是在被迫和少帥軍以命相拚的時候,才先後想起一個可能——七金,會不會是少帥軍收購自己們一顆人頭的價格?


    如果換成了是秦軍主力碰上了少帥軍這樣的烏合之眾,不管是秦軍的南方軍團,還是草原上的北方邊防軍,或者是秦軍的關中駐軍和隴西駐軍,那麽少帥軍的這幾下王八拳恐怕連秦軍主力的皮毛都傷不了,就已經被秦軍主力輕鬆擊潰。


    但是沒辦法,取慮秦軍隻是縣兵,是項康起兵造反後才匆忙組建的臨時軍隊,雖然組織比少帥軍更加嚴密,受到的軍事訓練也比兵員素質參差不一的少帥軍將士更多更嚴格,然而士氣鬥誌卻遠不及連戰連勝的少帥軍將士高昂,再加上又是發自內心的不願為倒行逆施的秦二世賣命。所以挨了少帥軍的這通顧頭不顧尾的王八拳後,奇跡出現了,營外秦軍的嚴密方陣竟然出現了鬆動,好幾支橫隊先後出現混亂,少帥軍將士乘機奮力向前,逐漸和營外秦形成了混戰之勢。


    這點也正是晁直最擔心出現的情況,少帥軍步兵的前隊和營外秦軍形成了混戰之勢後,出營救援的秦軍援軍即便與少帥軍步兵的後隊接上了陣,也因為人群過於擁擠的緣故,無法立即殺散少帥軍步兵,救出被困的友軍,相反還被少帥軍步兵成功拖住了腳步,即便占據上風,也沒辦法一下子形成勝勢。


    少帥軍步兵其實就是靠一口氣撐著,激戰中,左右兩翼的秦軍一攻一守,就象打鐵一樣,不斷敲打著夾在中間的少帥軍步兵大隊,也幾乎每一下都能把一些少帥軍士兵敲飛敲跑。而少帥軍將士則隻是貪戀上司許諾的重賞,全靠欲望頑強死撐,西攻東防打得頑強而又艱難,也隨時有可能因為支撐不下去而徹底崩潰,完全處於下風被動。


    還好,這個時候,項康親自率領的少帥軍主力大隊已經逼近了戰場,同時項康還早早就揮動令旗,命令項聲率領一支五百人隊,以戰車開道,去衝擊秦軍援軍的側翼,也一下子就扭轉了整個戰場的局勢。


    戰車曆來就是破陣利器,不管多嚴密的步兵陣形碰上了戰車的集群衝擊,都不可避免的會出現陣腳鬆動。而秦軍援軍在與少帥軍步兵交戰時,本身隊形就已經出現了淩亂,再被少帥軍的戰車攔腰一衝,頓時就為之大亂,雖然沒有被直接攔腰切斷,卻也照樣被衝出了一個大口子,項聲率領的少帥軍步兵乘機湧入切口,秦軍援軍也隻剩下了被迫混戰的命。


    混戰變得更加激烈,人喊馬嘶中,雙方士兵紅著眼睛捉對廝殺,到處都是矛戈刺穿戳穿人體的聲音,也到處都是利刀快劍捅穿肉體的鮮血,雙方士兵的吼叫聲和慘叫聲絡繹不絕,旗幟和人體殘骸在空中飛舞,屍體與傷兵在地麵上翻滾,不斷被踐踏,偶爾還可以看到雙方士兵擁抱著在地上扭打直至同歸於盡的慘景。


    還是那句話,取慮秦軍畢竟隻是剛組建不久的縣兵,戰鬥力遠不及真正的秦軍主力精銳不說,士氣和鬥誌也不夠高,再加上兵力已經處於了劣勢,取慮秦軍便在混戰中逐漸落入了下風,隊形徹底混亂,不斷有士卒悄悄逃出戰場,少帥軍則乘機以亂打亂,拚命把戰局攪成一鍋粥,發揮兵力多和士氣盛的優勢,避開敵人組織紀律比自軍強的長處,逐漸把握了主動優勢。


    與此同時的秦軍營中,秦軍主將晁直的臉也陰沉得幾乎快要滴水,知道營外秦軍的情況不妙,也知道自己如果出兵增援,就要被迫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和少帥軍打一場決戰,冒險打一場沒有把握的決戰。


    晁直不敢冒這個險,從取慮帶來的一千五百人,已經有三百人在沙集渡戰場被少帥軍全殲,僮縣秦軍覆滅後,雖然也有兩三百人逃了過來投奔,但這些人士氣低落軍心沮喪,到了戰場上根本派不上太多用場。而現在又有整整八百人出營,晁直手裏現在真正靠得住的軍隊,其實已經隻剩下了區區四百來人。而項康身邊還沒有動用的少帥軍預備隊,少說也有五百來人,還明顯都是最靠得住的精銳,足以和晁直剩下的兵馬相抗衡,所以晁直權衡再三,還是沒敢冒這個險——決戰輸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還是因為沒有膽量和少帥軍決戰,又猶豫了片刻後,晁直咬了咬牙,還是下令敲響了收兵銅鉦,營外戰場上的秦軍將士如蒙大赦,趕緊紛紛掉頭逃迴自家營地,少帥軍則是士氣大振,乘機猛砍猛殺,把秦軍殺得是徹底崩潰,更把被困在遠處的三支秦軍百人隊殺得死傷大半,逃得到處都是。而項康則是多少有些遺憾,衝著秦軍的營地唾了一口,悻悻說道:“算你聰明!真敢出兵決戰,這場仗你照樣必輸!不過算了,又打了這場敗仗,你迴去更沒辦法交代,招降你也就更容易了。”


    是役,在付出了超過一百五十人的死傷代價後,少帥軍成功陣斬首級超過兩百六十人,俘虜近八十人,又一下子在取慮秦軍的名單上抹去了三支百人隊的編製。而期間雖然暴露了少帥軍仍然不擅長陣戰的弱點,也同樣逼得取慮秦軍士氣不足和戰鬥力不強的弱點原形畢露,所以即便沒能成功的一舉擊潰取慮秦軍,項康也仍然對勝利充滿了信心,相信即便自己招降不成,也有足夠把握直接幹掉取慮秦軍,也早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開始盤算起了招降不成後的破敵之計。


    與信心十足的項康相反,秦軍主將晁直卻陷入了徹底的絕望之中,攻城隻是找死,堅守待援也沒了多大的把握,撤退更是自尋死路,前後是死,立足同樣艱難,進退維穀之下,原本就已經有些動搖的晁直難免更加猶豫,甚至還有些期盼項康趕緊再給自己派來一個招降使者,再給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


    項康沒讓晁直失望,野戰後的第二天,項康就有派許束為使,再次給晁直送來了一道書信,除了勸說晁直趕快做出正確選擇外,還明確表示自己十分欣賞晁直的練兵能力,表態說晁直如果願意投降,自己必定予以重用,讓晁直擅長訓練軍陣的特長得到充分發揮。而隨著書信送上的,則是和之前同樣多的禮物。


    很可惜,棄暗投明的機會再次放到了晁直的麵前後,晁直卻再一次的猶豫了,盤算了許久之後,晁直還聲音有些艱難的對許束說道:“煩請貴使迴稟項少帥,就說他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妻子兒女都在取慮城中,我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連累到她們。”


    “晁左尉,這不是個問題。”許束馬上說道:“我家少帥也替你考慮到了這點,他說了,倘若你率眾投降,你的妻子兒女雖然會受到牽連,但依照暴秦之法,她們應該不會被馬上處死,我家項少帥也會乘著取慮空虛的機會,盡快向取慮發起反擊,到時候救出你的妻子兒女,你們一家人就又可以團聚了。”


    晁直益發動搖,但畢竟給大秦朝廷當了那麽多年的官吏,沒有感情也有舊情,再加上對家人的關心掛念,所以遲疑再三之後,晁直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狠不下這個心,所以還是多謝了,你走吧,迴去告訴項少帥,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可要我屈膝投降,做不到。”


    聲音和語氣雖然明顯有些軟弱,可晁直還是讓自己的心腹親兵把許束悄悄的送出了軍營,同時心裏也萬分失落和惆悵,不知道自己做出這個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或許晁直是對的,因為才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泗水上遊就來了一條取慮縣的官船,乘船而來的,還是晁直的熟人、取慮縣寺的主吏掾鄭倫,還是帶來了取慮縣令的親筆文書。連吃敗仗的晁直聞報心中惶恐,不知是禍是福,但仍然還是派人去渡口把鄭倫接來,畢恭畢敬的把鄭倫請進大帳落座,打聽鄭倫的此行來意。


    既然晁直或許是對的,那麽取慮主吏掾鄭倫帶來的當然是好消息,一張口就麵色輕鬆的微笑說道:“晁左尉,下相這邊的情況,縣尊和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放心,我們縣尊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且不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場仗打成這樣,也絕對不是你的過錯,都是因為僮縣的縣令顧畢輕敵中計,被亂賊偷襲殺得全軍覆沒,所以才連累到了你。我們縣尊也已經把下相戰況寫成了文書,派快馬向本郡的趙郡守呈報,請他明查是非,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千萬不要過於追究。”


    “真的?”晁直這一喜非同小可,趕緊向鄭倫問道:“鄭主吏,縣尊他真的這麽寬宏大量?”


    “嗬嗬,這麽多年的老朋友了,我還能騙你不成?”鄭倫笑笑,又微笑說道:“再說了,我們縣尊是什麽樣的脾氣,難道晁左尉你也不清楚?”


    晁直確實很清楚取慮縣令的脾氣——就是禦下有些過嚴,對錢財有些看重,在女色方麵也有口卑,還曾經用貪婪目光悄悄偷看過自己頗有姿色的老婆。不過眼下自保有望,晁直也下意識的把這些東西全都拋在了腦後,一邊拚命點頭表示感謝,一邊迫不及待的問道:“鄭主吏,那縣尊派你來這裏,是不是有什麽事要交代?”


    “有。”鄭倫點頭,一邊從懷裏拿出了一道書信,一邊笑容親切的說道:“晁左尉,縣尊要你退兵,趕緊帶著軍隊撤迴取慮去。至於原因麽,一是亂賊現在勢大,你在這裏過於危險,二是郡守那邊一時半會還召集不到足夠的兵馬組建郡軍,很難立即出兵給你增援。所以縣尊要你立即退兵迴去,先守住我們的取慮城池,也保住我們取慮剩下的縣兵,等將來郡守出兵的時候,晁左尉你再帶兵過來協助郡守剿滅亂賊,立功贖罪。”


    聽了鄭倫的耐心解釋,又看了取慮縣令親筆書寫了要求自己立即退兵的公文,晁直也沒猶豫,馬上就點頭說道:“多謝縣尊體諒,多謝鄭主吏遞書,我馬上就拔營退兵,撤迴取慮。”


    言罷,晁直還又在心裏慶幸了一句,暗道:“幸虧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如果我昨天聽了亂賊使者的勸,就真的沒有迴頭路可以走了。水兒,等我,為夫過一兩天就可以又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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