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眾人齊齊看過去, 公主來真的?


    楚攸指著桌上已經用花生米擺好的京城地形,“京城馬上要亂起來了, 咱們趁亂幹一票大的再出城和沈無咎他們匯合。”


    眾人:……


    公主, 您知不知道您的匪氣越來越明顯了,您還記得您是個公主嗎?


    “公主怎知要亂起來了?”程安不由得懷疑昨夜主子和公主出去做了什麽,以至於大半夜才迴來。


    楚攸寧一本正經, “當然是祖宗說的。”


    程安:……


    想到連主子都沒法反駁, 他覺得這時候他可以選擇沒腦子。


    “陳胖胖和薑叨叨一組,小洛洛和小黃書一組, 兩兩照應, 把對方的命當成自己的命看待。”楚攸寧擔心過程有照顧不到他們的地方, 到那時候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每次聽到陳胖胖這個叫法, 陳子善覺得很自豪, 因為在公主這裏, 胖就是福氣,也比裴六的小黃書好。


    薑塵每次聽到薑叨叨這三個字就皺眉,覺得羞恥。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給公主他愛叨叨的印象了, 明明他平時比陳子善和裴延初兩人話都要少得多。


    他抗議過, 奈何公主點頭答應, 堅決不改。


    “程安幾個馬上去找幾輛板車去這裏。”


    沈無咎除了程安外, 還另外給她留了五個人, 正好派上用場了。


    大家看著桌上擺成線條的花生仁,有點眼暈。暗暗咂舌, 公主昨兒半夜出去探路去了啊, 如此顯得他們這些屬下好沒用。


    程安昨日剛探過整個越國京城的地形, 還是認出公主給他們標的地方是哪的。


    他心裏一跳,“公主, 這是越國戶部。”


    楚攸寧齜牙一笑,“對啊,他們能炸咱們的國庫,咱當然要以牙還牙。”


    “那準備車子是……”


    “收點辛苦費再炸,別浪費了。”


    眾人:……越國怕是一點也不想付您這辛苦費。


    那是越國國庫啊,公主是不是想得有點美。


    “公主,劫別人家的國庫跟劫自己家的不一樣。”陳子善趕忙說。


    “那當然不一樣,前者更爽,後者就是左右口袋倒騰的事。”


    似乎,有那麽一點點道理。


    ……


    越國的大朝會剛開始沒多久,下麵的朝臣在討論打下慶國後如何安排,上頭的老皇帝正在考慮要不要將慶國皇帝的身份公之於眾。


    如今大半個月過去,他那兒子早就收到他的密信,卻遲遲沒有動靜,讓放了平陽郡王也置之不理,想來這次是要跟他頑抗到底了。


    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以為打了一兩場勝仗,慶國就能重新淩駕越國之上了嗎?


    “眾卿且停一停,朕有件事要宣布。”


    老皇帝出聲,見大家都停下來了,正要往下說,宮門方向突然響起爆炸聲,大殿上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顫,齊齊迴頭望向殿門外。


    細聽還能聽到兵戈碰撞的聲音,好似千軍踏來。


    一禁軍衝進來,“陛下,信王帶兵折迴造反!”


    金鑾殿上的朝臣皆是不敢置信,這信王是腦子進水了嗎?陛下放兵權給幾位王爺,敏銳點的都知道這是一種試探。


    太子暗喜,他都有些懷疑信王身邊的謀士有人叛變了,不然怎麽會選擇在這時候造反,當了一輩子的太子,他甚至期待信王此次造反最好能讓父皇元氣大傷。


    越國老皇帝微眯著的老眼忽地睜開,眼裏是為帝半生的威壓和狠厲。


    “好個信王,朕不過試一試還真試出來了!命火炮手準備,膽敢再進一步,直接炸了信王。”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他們是知道當今的狠辣的,卻沒想到對自己的親兒子半點猶豫都沒有,說炸就炸。


    這人剛退下,又匆匆跑進來一人。


    “陛下,義王世子率領京十三營驍騎衛前來平判。”


    越國老皇帝聽完冷笑,“好一個平叛,平完應該是直登金鑾大殿了吧。”


    “眾卿隨朕上宮城!”老皇帝穩步往外走。


    兩方人馬由兩邊城門直入,在皇城外狹路相逢。


    信王有些恍惚,昨夜離開郡王府後的自己怎麽跟著了魔似的,一迴府就連下命令要逼宮,明明這會他應該在領兵征討慶國的路上,怎會變成逼宮呢?


    信王看著對方帶兵的是自己的侄子,還是打著平叛的旗號,義王打的好主意,先讓十三營的安兵力來跟他打得兩敗俱傷,之後再帶兵趕到。


    事已至此,隻能一條道走到底,父皇從來就不是個仁慈的人,尤其如今是越老疑心病越重,對覬覦他皇位的能心慈手軟?


    義王世子則是因為他父王臨行前讓他見機行事,信王一造反,右驍騎將軍來得太及時了,他以為是父王算準信王會造反,將計就計來著。


    兩方兵馬馬上就衝殺起來,誰能先奪得宮牆上的火炮誰就勝出。


    越國的京城突然大批兵馬進城,衝散原本喧嘩的街頭,整座城徹底亂了,尖叫不絕於耳。


    豫王是幾個王爺裏唯一一個隻管尋歡作樂的,所以領兵打仗這種事並沒有他的份。


    聽說信王帶兵折迴造反,他猛地從床上坐起,隻覺得哪哪不對。


    信王怎麽可能會這麽蠢在這當頭逼宮呢?就算逼宮也該是誠王逼宮才對啊,信王就不是能逼宮的料。


    又聽義王也打著平叛的旗幟勾結京十三營的兵和信王打一塊了,豫王懷疑自己醒了的方式不對。


    他想了想倒迴榻上,摟著被子裏的溫香軟玉繼續睡,反正誰贏他都礙不了他們什麽事,不至於敢打進豫王府來。


    *


    老皇帝站在宮牆上,看著打得不可開交的兩方人馬,那些本該用在攻打慶國的火器被他們不要錢地炸,一個個都殺紅了眼。


    爆炸聲不斷,老皇帝知道自己出聲對方也聽不到,便讓人點燃一口火炮,也沒有特地朝空放,而是對著底下的人,炮口對準哪裏就是哪裏,炸到誰算誰,由此可見他的心狠手辣。


    轟隆一聲巨響,比火雷聲還要大聲的轟炸聲瞬間震住雙方人馬。火炮在地上炸出一個大坑,炸飛一大片人,宮門前的戰場瞬間變得安靜。


    信王也被火炮的威力震出老遠,趴在地上,這一炸,也將他的腦子徹底炸醒了,抬頭看到宮牆上的老皇帝,哪怕臉色被硝煙薰黑也能看得出他的驚懼。


    老皇帝正要開口,又有人快馬來報。


    “報!陛下,李將軍率領五萬兵馬打著匡扶正統的名義正朝京城而來,並對天下發了檄文。”


    老皇帝的臉色終於變了,他之所以不懼幾個兒子造反就是因為有李承器帶兵鎮壓,萬萬沒想到連李承器也叛變了。


    “什麽匡扶正統!匡的哪門子正統!”老皇帝暴怒,臉上的青筋比褶子還明顯。


    “李將軍所發的檄文上說,陛下是被當年的慶國公主狸貓換太子,非先帝親生,乃慶國皇室血脈,混淆越國皇室血脈多年,是該歸位於正啊……”


    那人還未說完就已經被老皇帝奪過一旁禁軍的弓箭射殺。


    邊上的朝臣麵麵相覷,麵上掩飾不掉臉上的震驚。他們忠了一輩子的帝王居然是慶國的血脈?


    有兩朝元老的大臣想起當年先帝的後宮的確納有來慶國的公主,不免疑上了。


    早有人暗地裏說自從當今上位後,福王就被軟禁起來了,是不是因為陛下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才將福王軟禁起來。


    但是看著老當益壯的老皇帝手裏的弓箭,朝臣們心裏打顫,哪怕心裏懷疑也不敢說,生怕老皇帝下一支箭就射到他們身上。


    越國老皇帝沒想到他還將事情公之於眾,慶國那小兔崽子竟敢先一步顛倒黑白。


    本事啊,居然策反了李將軍。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麵,城外某個方向響起一陣陣爆炸聲,天上升起一團蘑菇雲。


    老皇帝看著那個方向,目眥欲裂!


    那是製造火藥武器的地方!為了防止火藥配方泄漏,不但重兵把守,還特地選在軍營附近,居然給人潛進去炸了!


    信王看到這個也傻了,忙道,“父皇,這可不關兒臣的事!”


    “陛,陛下,戶部走水了!”有人指著戶部所在的位置,驚喊。


    老皇帝看過去,這時候要是還不知道有人潛入京城炸毀軍器重地,毀掉國庫,他就白當這個皇帝了。


    仗著無敵了一輩子的老皇帝,哪怕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少慌亂,他陰沉著臉下令,“將城門封鎖,挨家挨戶搜!派人沿路搜查,將那些人給朕揪出來!”


    ……


    城裏爆炸聲不斷,百姓們知道火藥武器的威力,瘋了般往城外逃。


    楚攸寧已經趕在城門封鎖前,帶著人順著人潮順利出城。


    之前皇城正在上演逼宮大戲的時候,不斷炸響的聲音分了不少守衛的神,借此機會,楚攸寧帶著人悄無聲息將人控製住,直通越國國庫。


    越國的國庫還真不是慶國能比的,可以想象其他三國貢獻了多少才累積得這麽多。


    楚攸寧還是習慣奔糧倉,被陳子善等人拉住勸說搬金子更劃得來,一錠金子都能買好幾袋米,到時候搬出去要多少糧有多少糧。


    楚攸寧這才被說動了,忍痛割愛,讓人將一箱箱金子往麻袋裏倒。


    一袋袋裝滿金子的麻袋放到板車上,整整裝了五個板車。


    等出了城,楚攸寧迴頭看了眼動蕩的城裏,想了想,她讓大家把車趕進林子裏,讓大家先等著,怕他們出事,她用精神力豎起一道精神屏障,若有人注意到這邊,看到的也隻是一堆石頭。


    程安不放心她一個人迴去,死活要跟,楚攸寧直接嫌他累贅,到時還得她救他。


    程安頓時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


    豫王府這邊,因為京城突然亂起來,王府後院的女人個個惶恐不安。


    四公主剛打發走一群鶯鶯燕燕,就看到楚攸寧提著刀明晃晃地走進來,步伐跟迴自家一樣悠閑。


    她驚得站起來,原本腦子裏模糊的臉在看到楚攸寧的刹那瞬間變得清晰,她立即明白昨兒半夜來的就是楚攸寧。


    “越國大亂,我馬上就撤了,你要不要跟我走。”楚攸寧拿了塊桌上的糕點吃。


    四公主不由得懷疑京城突然變得這麽亂跟她有關,她還能聽到外頭大批人馬在挨家挨戶搜查,這時候她還能冒著風險來帶她走,心裏有些異樣。


    這糕點有點噎嗓子,楚攸寧又拿起小茶壺往嘴裏倒了口茶,手一抹嘴,看向還沒做出決定的四公主,“放心,不收你錢。”


    四公主: ……


    這舉止豪邁的,還有沒有一點公主樣了。


    她坐迴椅子上,“用不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慶國已無我的容身之處。何況,你這一路怕是少不了被一路追殺,逃不逃得迴去還另說呢。”


    楚攸寧看了她一會,確定她說的是真話後,幹脆利落轉身就走,還不忘再拿一塊糕點。


    她是認為在看到越國亂了之後這四公主可能會樂意跟她走,想著看在她為慶國來和親的份上,順便把她捎迴國,人要真不願她也不能強行把人扛走。


    “你可以帶一個人走。”四公主忽然說。


    楚攸寧停下腳步,訝然迴頭,“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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