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深夜之中,於暴風雪肆虐的深山古刹裏遇到了可怕嗜血的妖魔,但同樣也遇到斬妖除魔的陸地神仙,因此盡管驚心動魄,但還是有驚無險,化險為夷……


    雖然最終沒有像是凡夫俗子奢望的那樣——


    仙人對自己等人一見如故,不吝指點道家仙法,大方賜予仙丹靈藥,贈送長生不死之大機緣大造化……


    但是,這反而才更顯得真實,事後稍稍冷靜下來,等到滿腔的失望、不甘、憤恨、嫉妒……等等的思緒冷卻下來之後,他們這些人才頹然的發現,這或許才是最真實的結果。


    要是那位仙人真的對他們這麽好的話,他們就要懷疑對方別有用心,甚至懷疑那個嗜血妖魔也是對方的棋子之一了。


    畢竟不管是刀口舔血黑白通吃的鏢局眾人,還是走南闖北風風火火的老黑虎三人,亦或者是一落千丈適逢大變的世子妃和老仆兩人,他們都已經各自從自己所在的階層,通過不同的方式途徑,體會到了這世道的艱難與不易,活著的殘酷與艱辛了。


    在江湖上自食其力討生活的自是不易,而闖下一番名頭,加入了一方勢力,也不代表就能夠安逸下來,照樣要有哪一天就被更大的勢力黑吃黑的心理準備。


    就連貴為王侯,貴為世子,這等貴人也有殺劫加身,不明不白的就死了的風險,世子妃也得為了活命而亡命天涯……


    現實給他們抽了一記又一記的沉重耳光,幾乎把他們的臉都給打腫,牙齒都給混著血水打飛了出去!


    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會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是天命之人,眾望所歸?就連陸地神仙都要眼巴巴的巴結自己,討好自己,自己想要什麽對方就得給什麽?


    但是當時,那位陸地神仙直接離開倒是顯得瀟灑利落,他們這些凡人卻沒有這麽容易放下,畢竟誰都不可能甘心,接受入寶山而空迴這個結果。


    尤其是在對方離開之前,最後感慨的那一番話的刺激之下——


    不悟大道,止於小成之法。不可見功,唯以長生住世,而不死於人間……


    那個仙人似乎對自己的成就,對自己的修為,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竟然還覺得非常的不滿意。但是眾人卻是完全被刺激到了,要是他們能夠劍禦天雷,長生不死,那麽絕對不會更加貪心的想要奢求更多。


    於是就是三撥人都冒著葬身火海的危險,衝進了那妖魔的樹林之中,拚命的搜索,企圖抓住最後的那一絲虛妄的機會,得到超脫凡人命格的大機緣,大造化!


    結果就是,福威鏢局的一個鏢師似乎在大火熊熊燃燒的樹林之中得到了什麽,緊接著果斷叛逃。


    然後就是順理成章的眾人都紅了眼睛,開始瘋狂的追殺那個人,想要奪走機緣,貪天之功化為己有……就這麽追殺與被追殺,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完全調轉了過來。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互換了。


    那個叛徒的鏢師一個個的殺死了自己的師傅,自己的弟兄,利用奪得的妖魔邪法,將屍體一個個的煉成了不死的僵屍,然後反過來追殺其他人。


    本來以為,這就是事實真相……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情況糟糕到不能夠更加糟糕了。


    因為那個魔頭,那個他們一直以為是鏢師的家夥,其實好像反而是當日眾人之中……最先遇害的一個倒黴蛋?


    眾人一開始追殺的目標,其實不是那個被他們以為是得到了機緣的鏢師,而是一個借屍還魂,占據了那個倒黴家夥的屍體逃出生天的妖魔?!


    說實話,這個念頭真的是相當可怕,剛剛出現就使得少婦和老仆兩人都是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思考。


    ——自己等人當日到底做了什麽愚蠢的事情?!


    “不過是借屍還魂,奪舍重生之術罷了。那個臭道士當時為了防止我的魂魄遁走,甚至招下天雷地火,毀掉我的整個道場,連帶著其中的所有樹木都被他摧毀靈機……”


    妖魔嘿然冷笑起來,語氣之中頗有一絲得意洋洋之意。


    “但他全然沒有料到,本座修煉的入道之法乃是《仙砂返魂籙》這等無上功法,已然修成不死之身,即使不是同族身軀也可以轉移魂魄。哪怕是他毀去周遭的所有木靈之屬的靈機,但是隻要還有其他活物在場,本座就能夠借此奪舍重生……”


    “……”


    “……”


    縹緲閣的一大一小兩位武林仙子畢竟不是當事人,並不是太過明白這個妖魔得意洋洋的話語是什麽意思。


    但是少婦和老仆卻是瞬間覺得自己仿佛連脊椎骨都被抽掉了,渾身上下一下子力氣全無……因為這是一個認知上的問題,導致了他們的心理壓力一瞬間劇增了數倍不止。


    這不是自己等人之前認為的那個單純隻是走了狗屎運的該死鏢師。


    這個敵人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那天晚上的那個可怕的妖魔!是一個修行百年,害人無數,以邪道功法進行修煉,就連那位陸地神仙也得招下天雷來轟殺的妖魔!


    甚至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它還沒有真正的被消滅,反而因為自己等人的不智行為,借屍還魂,再度迴到了這個世間!


    連天雷都無法徹底轟殺的可怕妖魔,光靠他們自己的話,怎麽可能對抗?


    要是一個普通人走了狗屎運,得到了超乎凡人所能想象的鬼神之力,成為了一個可怕的魔頭,那麽他們頂多也就是憤恨嫉妒之餘,隻覺得自己仍有勝算,甚至不小。


    畢竟對方半個月之前也隻是一個凡人,再怎麽走狗屎運,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雙方的心理水平線是處於同一境界,他們也並不會覺得這個魔頭真的要比自己勝出多少。


    就像是江湖上經常有傳言,某個少年英雄出身草根,但是得到了什麽奇遇,例如說掉下懸崖遇到山穀大俠傳功——


    好像是後者苦苦練了一輩子的功夫,就是為了專門等個人從上麵掉下來然後把自己一身功夫灌頂給對方那樣。每一個少年英雄的奇遇背後,都有一個山穀大俠的偉大犧牲。


    ——但即使是這樣,這樣的少年英雄照樣會有無數人打主意,畢竟其就算是突然得了一身深厚功力以及高深的上乘武學傳承,也不能夠改變他前不久仍然是個雛兒的事實。


    沒有經驗,沒有閱曆,功力再深厚,也根本就不懂運用,隻要找準機會還不是說殺就殺?


    可以說,這完全就是少婦和老仆兩人之前的想法。


    但是現在不同了,發現敵人的真實身份根本就不是什麽走了狗屎運的普通人,而就是那個天雷都轟不死的可怕妖魔本身的一瞬間。


    他們兩人徹底的絕望了,再也不覺得自己會有任何的勝算和機會,隻剩下了濃濃的恐懼,甚至想要直接跪地求饒。


    原因無他,因為這個妖魔太過可怕了……根據那位陸地神仙那天晚上的說法,它不但會驅使人的屍體,而且還會拘禁人的魂魄,使人永世不得超生。


    “你們後悔了……終於知道害怕了?本座能夠看得出來……”


    那個怪物沙啞猖狂的大笑了起來,腫脹巨大的畸形頭顱上,骨碌碌亂轉的赤紅色的眼珠子裏閃過怨毒的光芒。


    “本座接下來就要將你們抽魂煉魄,這個時候絕對不會有任何人來救你們的……等日後把另外三個人都殺了,就沒有誰再知道本座的底細了,那個時候本座就去潛修,之後再伺機殺光天下間所有的臭道士!”


    伴隨著這樣帶著些許狠毒的話語,四周的那些活死人們突然動了起來,似乎接收到了什麽指令一般,它們齊刷刷的向前走出了一步,緊接著又是走出了一步。


    這些僵屍就這麽的開始收縮包圍圈子。


    同一時間,就在不到兩裏之外,一大隊騎兵正在雪地上疾馳,沿著痕跡迅速的逼近。


    為首者還在大聲唿喝,振奮士氣——


    “弟兄們!再加把勁,根據可靠消息,朝廷要犯就在前麵!”


    “他們從周家堡逃出不久,想來是跑不了太遠的,隻要我們盡快趕上,不管是生擒還是殺了把人頭帶迴去給王爺,都是天大的功勞!”


    “福威鏢局的人已經在我們前麵了,絕對不能夠讓他們搶去了這潑天的功勞!要是他們不長眼睛的話,我們就踏平整個福威鏢局,叫他們好生知曉這到底是誰的地盤!”


    ……


    ……


    “悅來客棧這個名字真是……果然,這絕對是這個世間最大的勢力了。”


    在某間客棧的雅間之中,莫宸收迴了對於近千裏之外的某件事情的關注,將注意力放迴到了眼下。


    他坐在桌子邊上,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後看了一眼正興致勃勃的在窗台邊,踮著腳眼巴巴的看著窗外的景象的銀發大蘿莉,想了想,也給對方倒了一杯茶水。


    一切都在如他所料一般的進行著,宛若是一盤棋局,而且也不可能會有任何人察覺到他這個下棋人。


    因為與神明對弈的是世界意誌,而作為棋子的人根本察覺不到那偉大意誌的推手……就好像是現在這樣,他端坐在開封府之中,卻在理所當然的操縱著近千裏外的北地的棋子。


    一連串的巧合,一連串的小概率事件。


    就像是那支飛揚跋扈,正好一頭撞上“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名場麵的騎兵,誰會知道指點他們線索的人,真身其實是在千百裏開外?


    要是這樣子都還能夠察覺到下棋人的痕跡,那麽棋局裏的就不是棋子了。


    “奈亞子版本的仙俠典籍的第一卷已經放出去了,接下來還有六卷……也得找個合適的機會放出去才行。”


    抿了一口茶水,莫宸將視線投向奈亞子的方向,看向了這客棧之外的街道,看向了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開封府。


    他在無比認真思考著,手上還有六卷福利,應該怎麽合情合理的送出去才行,接下來的劇本又應該怎麽編排?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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