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悶夏季的黃昏,我跟一個陌生人走進一座布滿塵積和蛛網的磚樓。樓的水泥階梯薄而陡斜,我極其小心地向上盤爬,一步、二步、三步 ……我一腳踩空,翻墜到遙不見底的深淵……

    我突然被噩夢驚醒,一身的冷汗。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2點,翻了個身想繼續睡,突然聽到臥室裏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像是有人說話。我趕緊從沙發上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門口,隻聽到楊晨不停地叫著“水!水!”。我慌忙從客廳倒杯水過來,把她輕輕抱起:“水來了,快喝點!”

    她一定是被口幹折磨醒的,要不,那麽一大杯水怎麽不帶喘氣的一飲而進?

    “還要喝嗎?”我問。

    她抬頭看著我說:“不用了!謝謝!”

    我把茶杯放好,說:“胃還難受嗎?昨晚你喝的太多了!”

    “現在好多了。我這是在哪裏?”楊晨問。

    “在我家。”我迴答說。

    楊晨趕緊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看到她的動作我想發笑,說:“放心睡吧,這裏很安全,沒有人騷擾你。快躺下睡,睡一覺就好了!”

    “陪我說會話吧!”

    我點了點說:“昨晚你可把我折騰壞了,看來你的心事太重,惡夢不斷!”

    “我做惡夢了?”她問。

    “是啊,還說夢話呢!”我說。

    “呀!真的?!我都說些什麽?”她嚴肅地問。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我忍不住笑著說:“你說:脫你的衣服的時候,要把衣服掛起來,別弄皺了,明天還要穿!”

    “哈哈!你太壞了。”

    我們相對大笑。

    兩雙眼睛無意中碰撞在一起,孤男寡女的深夜很容易擦出火花。看著她那雙火熱的眼睛使我渾身發燙。如果換成別的女孩子,我早就霸王上弓了。然而,她是楊晨,是讓我向往讓我迷戀的女神——隻可夢囈不可強迫。所有的衝動也隻能化作冷靜的理性泰然處置。

    “不早了,早點睡吧。”我說。

    “不要走。”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忽然有一股電流傳遍我的全身,所有醞聚一起的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勢瞬間噴發。腦中一片轟鳴,機械般的激烈狂擁,我摸挲親吻她的頸項、肩頭。我狂熱、我貪婪,唇齒輾轉碾過。楊晨變的開始顫抖,我本能地吮吸——吮吸她的淚水、她的氣息、她舌尖的溫存、她皮膚的彈性。她的手指伸進我的t恤,在我的皮膚上一寸一寸的滑過,指尖火苗一樣點燃了我,我窒息發狂、不知所措。

    一朵花開需要灌溉多少露水?我想,隻要楊晨願意綻放,我願意窮盡一生的水分,哪怕天明就沽竭或是焚毀。

    那一夜,是激情燃燒的一夜。如此的令我著迷,使我熱情如火,不知疲倦地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怒放,以後的日子裏一直讓我迴味無窮。

    等我醒來,已經接近中午,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到臥室的地板上,呈現出一條飄滿塵埃的光柱。我伸了個懶腰,才發現楊晨不在身邊。我慌忙坐了起來,人呢?

    我環顧四周,看見床頭的桌子上留有一紙條,上麵寫著“我走了,看你睡的很香,就不叫醒你了。”

    靠!就這樣走了?一句纏綿的話也沒有,好像我們從沒有發生過什麽一樣。我把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簍。

    今天天氣不錯,心情也極為爽朗。以前從沒有吃過早餐的我,竟然有點餓了。拉開窗簾,很愜意地半躺在沙發上。

    這時,李大林打電話來,很驚慌地對我說:“如果我老婆打電話來問我昨晚去哪裏了,就說我在你家打牌。拜托了兄弟!”

    隻要這鳥人主動打電話給我肯定沒好事兒,我都習慣了,反正也不隻一次欺騙他老婆了,再多一次也無所謂,再說也不是我老婆。

    我用責令的口氣說:“大林,我可以幫你。但是,你總得讓我知道你昨晚去哪裏了?都幹些啥吧?”

    “你問這些幹嗎!直接說在你家打牌就完事兒了。”

    “你不說是吧?那就別怪我駁你麵子。等你老婆讓你跪鍵盤的時候別來求我。”

    “好!好!好!我的好兄弟呀!我招!我招還不行嗎?說起來挺窩火的,昨晚陪一個小妞去了‘星夜俱樂部’。熬了個通宵也沒能幹啥,現在想想還憋著氣呢,迴頭還得被老婆罵,真是窩囊啊!”

    “哈哈!你丫老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還去什麽俱樂部!搞前衛啊?多整點實際的出來,也不枉老婆打罵。”

    “哎!這前衛的事兒不敢玩了,花錢不說,還不盡興。說點實在的吧,我現在開始對名利感興趣。”

    “嗬嗬,有你的啊!昨天還說要搞什麽前衛攝影,今天又追求名利,一天一個想法!”

    “那是觀念攝影!”

    “連個像樣的顆粒都拍不出來,還搞什麽觀念攝影呢。”我笑著說:“對了,今晚請我去‘青豪’happy吧?”

    “今晚?你不讓我活了?!”

    “怕啥啊,我給你頂著。”

    “不行!不行!你別害我!老婆那邊怎麽說也得應付一下。”

    “把你老婆也叫上好了,我們要到‘青豪’happy三天呢!忘記了?在白樺酒吧喝酒時,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

    “三天?哦——我明白了:你把人家楊晨給歪歪啦?”

    “你反應挺機靈的嘛!咋樣?今晚去嗎?”

    “靠!不就是一小娘們,你也該解放解放了,泡了一個妞樂得你找不著北,我告訴你,別以為那資本主義小姐挺時尚的,其實人家是憋著壞屁害你呢!”

    “問你話呢!到底去不去?”

    “你非把老哥折騰歪不行。好了!拚了老命了,誰讓俺這麽賤偏找你辦事呢?乘人之危,算你狠!”

    晚上,我和大林相約來到“青豪”,這裏的環境真牛逼!更讓人驚歎的是那些若隱若現的女人的雪白大腿。一進門,那含情吐豔的小姐一臉淫笑地向你點頭哈腰。大林再不嚷嚷著害他了,一臉得意地朝每個小姐都打招唿,看得出他已經垂延三尺,兩個眼珠賊溜溜地轉。

    一坐下,大林就講他最近的一些豔事,和這個小妞一起逛街吃飯了,和那個小妞一起跳舞蹦迪了。說這女人夠仗義,老是請他吃飯,每次都吃掉她百元以上的大鈔。說那個女人以前一慣純情如水兼具內秀,今天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粗俗。等等,都是和女人有關的話題。末了,他才提起楊晨,問:“你真把她搞翻了?”

    我點了頭,不屑地說:“簡單!”

    大林伸出大拇指說:“行啊哥們!幾天不見有長進!這樣的女孩子也能被你整爬下,水平老高!感覺咋樣?有區別嗎?”

    “冰火相融啊。”我笑道。

    “別告訴我她還是處女,打死我都不會相信!”大林哈哈一笑。

    “這個並不重要,重要是默契。”我說。

    “說說,你是怎麽把人家楊晨搞翻的,喝酒了吧?”

    “酒是喝了點,但那都是酒醒後的事兒。”

    “我說呢?不把人家灌醉你指定沒戲,請人家喝酒啦?”

    “準確的說是她請我,哥們是苦出身,有人請喝酒還不撒著歡兒尥著蹶子跑去,不能駁人麵子。”

    “酒後亂性,這地球人都知道。規規矩矩的一對可人兒,有多少就是借酒後無德上了手的。你呀,別貓兒偷腥忘了擦嘴,做過的事你可別後悔!”大林把頭一歪說:“目的達到了,打算怎麽處置人家啊?”

    “和她結婚。”

    大林驚詫地瞪圓了小眼睛:“我靠!才見了兩次麵就喊著要結婚,你這閃婚也忒閃了點。”

    “喜歡的女孩子難找,這現成的有一個咋說也不能鬆手吧。”

    “嗬嗬,漂亮的女孩子你哪個不喜歡?問題是人家睬你嗎!”“放心,讓女孩子動心是我的強項,不就是灑灑水嘛!”

    “你就吹吧,反正也沒外人!”大林用手敲著桌子說:“就你這花心大蘿卜竟然也要談結婚,看來楊晨對你打擊不小。轉變夠快的啊,比做變態手術還快。”

    “你知道她像啥嗎?”

    “像啥?”大林伸長了脖筋問。

    “她像一團火,而且還是烈火!和她在一起猶如幹柴烈火。”

    “得!得!得!別惡心我了。”大林手擺的比撥浪鼓還快:“我看你是幹菜烈火!”

    “這次我是認真的,不騙你,說真心話我有種感覺,她好像是我一直以來要尋找的那個自由女神,這輩子注定和她一起過。”

    “切!豬嘴裏還真吐出象牙來了!你也不瞧瞧都什麽年代啦!還要跟人家過一輩子呢!這是個諷刺天長地久的時代,愛情如同爆米花——廉價脆弱,即使是被稱為愛情墳墓的戀愛,也大多隻是豆腐渣工程,經不住風雨的挑逗。”

    “楊晨就像火辣辣的小辣椒,辣的開胃。”

    “開始犯暈了啊!”大林頓了一下腦袋:“哥們給你說句正經的:那楊晨也隻能玩玩,你要真想動真格的,先去打聽打聽人家願意不?小心火辣辣的小辣椒辣的你上吐下瀉!”

    “為愛情而死那是偉大而光榮的事兒。”

    “噗——”大林嘴裏的酒水都噴了出來,說:“你丫別這麽土好不好?整的開胃出來。我看你也就是新鮮一陣,想偉大啊,等半年過後再叫勁,喝酒!”

    我不再和大林貧嘴。這種感覺他是體會不到的,也永遠不會明白的。並不是達到怎樣的目的愛才成為愛,無論怎樣的愛都是一份美好、一份結果。也許楊晨真如大林所說:不是什麽好女孩兒。但是,我對她的感覺是刻在心底的,是無私無欲的。

    我們剛喝到盡興,大林老婆開始來電話催促了,大林顯見著已經喝多:摟著電話當廣播使,“得啵得啵”親個沒夠。一會用手捂緊電話,小聲對我說:“我老婆要來啦!要不你把楊晨也叫來,讓她過來參加集體活動。”

    這鳥人也真損!折騰我一個還不夠,連家屬也捎上?再說了,現在還有半晌喝酒帶媳婦的麽?!

    那個氣呀!

    我說:“告訴你們當家的,改天!”

    大林又看了看手表,說:“咦!都一點了。”然後繼續接聽電話:“寶貝,太晚了,我馬上迴去。不要睡覺哦,等我哦!我一分鍾就到家,‘得啵’晚安!”

    “看看你,惡心不惡心!不是親眼看到還真不相信你也能這麽酸溜,整天還自詡爺們呢!鄙視你!”我說。

    大林嘿嘿一笑:“羨慕死你了吧,什麽時候都有人關心。”

    “趕緊走吧,小心‘鍵盤’伺候。”

    “走嘍!最近真頭疼:明天還有一撞棘手的案子要整。”

    “國家白養你啊,不讓你運動運動那不成豬了!”我說。

    “做我們這行就這點不好,為了抓罪犯是要玩命的。”大林搖著腦袋瞪著眼說。

    “那不是很刺激,省得去遊戲廳花錢了。”

    “那可是提著腦袋在玩遊戲啊!你說這個殺人犯也真是的,千裏迢迢從四川逃到北京來了,這不是明擺著給北京警察過不去嘛!在哪裏犯罪應該勞駕哪裏的警察,不知道這人咋想的。”

    “也奇怪啊!這罪犯怎麽老往北京逃啊!估計在他們眼裏北京的警察都是病貓廢物,所以才來這裏藏身!”

    “咱們這是好地方啊,怎麽說也是首都。被首都的警察抓了也不丟麵子,死也要死得其所!”

    “你說四川的逃犯?!”我突然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心裏一愣忙問:“那逃犯叫什麽名字?”

    “還不是他爹的兒子。”

    “叫許言是嗎?”我隨便瞎謅了一下。

    大林驚詫地問:“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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