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青也驚醒過來,掙脫開被簡折夭握住的手臂,迴想起剛剛自己的舉動,她頓時後悔不已,好在有人擋住了,才沒犯下錯誤。滿臉歉意的看著鬱景琛,愧疚道:「景琛,對不起,剛剛是媽太生氣了。」


    對於這個兒子,她心頭還是很愛很愛的。


    隻是每次牽扯到簡嬌的事情,她就會很容易因為生氣而失去理智。


    她繞開簡折夭,握住了鬱景琛冰冷的手掌,緊緊的看著他,「景琛,剛剛是媽錯了,你別生氣,原諒媽好嗎?」


    鬱景琛抬起手整理她因生氣而掉落的長髮,別在耳後,聲音醇厚,「我不會對你生氣,隻是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好麽?你隻要坐在家裏就好,其他的,你想要的我都知道,我會幫你奪到手的。」


    他越是這樣好,江慕青心頭就越是愧疚,她紅了眼眶,張開雙臂緊緊的抱著她心愛的兒子,聲音哽咽道:「景琛,媽真的很愧疚,沒有給你溫暖的母愛,媽是個失敗的母親。」


    鬱景琛迴抱著她,手掌輕拍她的後背,「你已經對我很好了,隻是有些事情,我自己能夠處理,給我點空間好嗎?」


    江慕青吸了吸鼻子,連連點頭,「好,媽不會再逼你,媽就坐在家裏麵等你在外頭處理好事情,迴家吃頓飯。」


    「嗯。」鬱景琛應了聲,將她從懷裏拉出,「你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陳姨跟我一起來,車子在前麵。」江慕青指了指前麵不遠處道。


    「我送你去。」鬱景琛緊緊的牽著她的手掌,溫聲道:「出來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手掌都冰涼的。」


    「你不也是,家裏你房間裏麵我給你買了好多冬天的衣服,你就是不迴家拿一套去穿,等明年都得重新買了。」江慕青念叨道。


    簡折夭看他們母子兩人感情又變好了,心頭還是慶幸,剛剛要是沒攔住的話,那一巴掌打下去,恐怕鬱景琛就算不會生氣,心頭的感情還是會有隔閡。


    而江慕青也會因此悔不堪言。


    她想著默默轉身離開,手掌卻被鬱景琛握住,她抬頭望向他,他眼睛沒有看她,手卻拉著她一起走。


    江慕青也注意到了他們兩人相牽的手,看著簡折夭那張西方人的麵孔,疑惑道:「這個小姑娘是?」


    「她是我的員工。」鬱景琛解釋道。


    「哦哦。」江慕青瞭然的點了下頭,隨後走到簡折夭麵前,牽起她另一隻手,真誠的道:「小姑娘,剛剛真的謝謝你,還好你攔住了我。」


    說完,她又看了眼簡折夭,似在確認她能不能聽懂她的話。不忘轉頭朝鬱景琛擠眉弄眼,「景琛,幫我跟她翻譯一下。」


    鬱景琛失笑,「媽,她會說國語。」


    簡折夭微微一笑,「沒事的阿姨,現在年市長的千金名聲掃地,外麵的人都說她配不上鬱總,我也覺得他配不上,鬱總會值得更好的女人站在他身邊的。」


    江慕青談論起年宛蘭的事情,嘆息了聲,「那孩子之前在我麵前挺乖巧的,我也沒想到她背地裏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所以啊,阿姨你應該要支持鬱總和年宛蘭解除婚約,你也不想鬱總天天不開心不是?」簡折夭循循善誘。


    江慕青垂下眼眸,她何嚐不知道年宛蘭配不上她家兒子,在她眼中,沒有一個女人能配得上她兒子的。


    可是,年宛蘭背後的年市長,這個身份多麽的有威望,有他給景琛做後盾,還怕鬥不過簡嬌嗎?


    但仔細想想,她從小虧欠她兒子的,已經夠多了,年宛蘭顯然根本配不上他的兒子,她看得出他兒子對她並沒有感情,她再恨簡嬌,也不能用她兒子的幸福作為賭注啊。


    所以江慕青嘆息搖頭,沒有說別的話。


    簡折夭看她的態度算是妥協了,嘴角淺勾至上,笑靨如花。


    鬱景琛眼角餘光瞥向她,眼眸掠過一絲驚艷,有時候捕捉到的美,才是最驚艷難忘的。


    鬱景琛站在中間,左邊牽著江慕青的手,右邊牽著簡折夭的手,三人行走的背影,就像一對夫妻陪伴自己的母親般,看起來滿滿的溫馨。


    陳姨站在車前等著,看到三人過來,眼睛一亮,「少爺,夫人。」她目光在簡折夭身上遲疑了下,最後喚道:「小姐。」


    簡折夭朝她友好的笑了下。


    江慕青鬆開鬱景琛的手,陳姨過來扶過她,江慕青站在鬱景琛麵前,仰頭比她高出幾個頭的兒子,「景琛,以後常迴家好嗎?你爺爺現在也住院了,有時間去看看他吧。」


    「好。」鬱景琛點頭應下。


    江慕青微微嘆了口氣,沒再說話了,轉身由陳姨扶著,坐上後座。


    車子離開前,江慕青手在車窗內朝鬱景琛揮了揮手,鬱景琛同樣舉起手跟她揮了揮手。


    車子走遠,隻剩下簡折夭和鬱景琛站在路口。


    簡折夭看了他眼,他薄唇很薄,現在抿著,麵色如深譚般,高深莫測。掙脫開他還握住的手,她道了聲,「我先迴去了。」


    鬱景琛轉身對著她,「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在這邊吃飯,正準備迴公司,就看到你和你媽媽兩人了。」簡折夭輕描淡寫解釋道,她的確是偶遇的,本想迴公司的。


    結果看到他在和他母親談話,她好奇的停下步子,想著看一會再走。


    沒想到就看到江慕青要動手打鬱景琛,而他絲毫沒有退開的打算,還在想要不要上前的時候,身子已經比理智快了一步,衝上去抓住那隻要落下的手了。


    明明知道這樣做可能會讓眼前的男人更加起疑了,但還是控製不住,哎,簡折夭在心頭安慰自己,就當報了昨天男人那一恩。


    鬱景琛眼睛深深的看了她眼,她衝上來的那一刻,他心頭除了驚訝之餘,也有一些複雜的情愫纏繞。


    「我先迴去了。」簡折夭被他的眼光盯得不自然,側過身子要走。


    鬱景琛突然沉聲道:「陪我走走吧。」


    「嗯?」簡折夭抬頭,就看到他已經走在前麵了,她便抬步跟上他的腳步。


    老陳已經開車迴來了,看到鬱景琛和簡折夭在一起,就沒有上前打擾。


    鬱景琛找到一個石椅的位置坐下,今天沒有下雪,除了寒風唿嘯外,座位是幹淨的,他坐在一側,看旁邊女人還站著。


    他手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下。」


    簡折夭沒拒絕,坐在他旁邊。


    鬱景琛沉默著沒有說話,簡折夭揣測不透這男人的心思,雙手撐著下巴,可能氣氛太安靜了。


    簡折夭迴想起剛剛的一幕,忍不住張嘴問道:「你為什麽剛剛不躲開呀?」


    她不相信,他來不及躲。他的身手有多強,她知道的。


    鬱景琛後背靠在石椅上,雙腿邪肆的盤起,一手輕按壓著腦門,聽她問起這個,他道:「我沒有理由避開。」


    「她要打你。」簡折夭認真的看他。


    「我知道。」鬱景琛淡淡道,「但她是我的母親,她要教訓她兒子,天經地義。」


    「你明明知道,她那樣子是不對的!」簡折夭道,在她的認為裏麵,做得不對就是沒理由打人,更不能站著白白被打!


    鬱景琛失笑了下,他眼睛落在她紅通冰涼的小手,情不自禁的將它握在掌心之中,用他掌心的溫度去溫暖她的手掌,醇厚的嗓音如紅酒般,誘人動聽,「你覺得她錯在哪裏了?」


    「錯在不應該強迫你,不應該因為你解除這個婚約而打你。」簡折夭道,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鬱景琛給她的感覺很平近易人,反正她也放下了心頭的芥蒂,和他認真的討論起這個問題。


    「嗯…」鬱景琛聽到她的迴答,仿若認同的昂首點頭,「那她為什麽要打我?」


    簡折夭沉思了下,牙齒微咬著下唇,猶豫道:「因為她心中看重簡嬌和鬱昂雄的事情。」


    「那她不應該看重麽?」鬱景琛反問。


    「應該…」簡折夭站在江慕青的位置上思考,如果她是江慕青,丈夫在她還沒懷孕之前就已經有了別的女人,還帶了個兒子迴家,恐怕她早就忍受不住了。


    更別提簡嬌這些年一直和她爭寵,一天到頭都能看見,還和她的丈夫明目張膽的在一起。


    這事情放在古代的後宮嬪妃那,可能就能接受。


    但這是現代社會啊,一夫一妻的製度,誰能接受得了這樣的相處方式呢?


    她想到這,沉默的垂下腦袋。


    鬱景琛手掌拍了拍她低落的腦袋,「這就是我的家,你想聽聽我小時候的故事嗎?」


    簡折夭掀起眼眸望他,點點頭,「嗯。」


    鬱景琛張嘴緩緩道:「我自記事的年紀起,就有人告訴我,我有個哥哥了,卻不是我媽媽生的,而是另外一個阿姨生的。那時候我父親想要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就叫我稱唿那位阿姨叫媽媽。我開始不懂,想著討父親歡心,便喊了那位阿姨叫媽媽,結果我看到我自己的媽媽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向舉止優雅端莊的她流淚,她即便是哭,也沒有讓我的父親看到,以身體不便的理由離開了。」


    「而我看到那位阿姨,笑的一臉得意的看著我母親離開的背影。那笑容我至今為止依舊感覺很紮眼、很厭惡。後麵無論我父親再怎麽說,我都沒有再叫過她媽媽了。我的那位哥哥,因為我們各自母親的緣故,我們從來就不親。」


    「我們兩人小的時候就是打架,一言不合就打架,不像朋友之間的玩鬧,反而有想將對方打死的打算。」


    「我的父親看到我們打架,他會訓斥我們,我們各自的母親會將我們拉開,我受了一點小傷我母親都心疼半天,氣惱之下就和那位阿姨吵了起來。那位阿姨牙尖嘴利的,和我母親吵起架絲毫沒有劣勢。我父親在的時候會嗬斥一句,我父親不在的時候,兩人就鬧得不可開交,我和那位哥哥便站在旁邊站著,聽著她們的叫罵。」


    「我父親工作上的事情很忙,晚上我會喜歡跑去我母親的房間睡覺,因為我父親很少去。我和那位哥哥逐漸長大後,父親有意教授我們,想看我們兩人誰在經商方麵更有天賦。我的母親就買了很多的書籍讓我閱讀,讓我一定要戰勝我的那個哥哥。」


    「當時我才十二歲,那些書真的很難懂,我有些字都還不太認識。但我的母親逼著我學,我不得不學。當然,我的那位哥哥跟我一樣遭受著這樣的待遇。」


    「再後麵,是三年後了,三年裏麵,我暗自偷偷的學了經商之道,那時候我還不太會,所以就和別人合夥,開了一家小小的公司。我母親喜歡珠寶,我去她的房間裏麵,看到最多的物品就是珠寶,所以我想開一個珠寶公司,以後就有很多的珠寶可以送給她。」


    簡折夭突然想起了jm集團,jm,那不就是江慕青的開頭兩個字的字母縮寫嗎?


    原來…jm是有這層意思的。


    鬱景琛接著緩緩道:「公司開了兩年,在榕城小有名氣吧,我因為忙公司的事情,和我的母親也漸漸生疏了,她在公司上麵的確很支持我,但那種支持在那時候我心裏接受能力還不太強的時候,變成一種負擔,偶爾累了想放棄歇息的時候,我的母親就會讓我記住,一定要超越他們母子。十幾歲的年紀,我倍感疲倦,十七歲的時候,因為一件事情,我就離開了榕城。其實離開榕城,離開我那個喧鬧的家,我心裏是一種解脫的。」


    「就像一隻鳥從鳥籠中飛出般,jm由我父親接手了,我沒再管過。出國十年,我在國外發展,一展宏圖,忽略了在家中的母親,沒有我在身邊,我母親教養一向很好,即便是生氣罵人,她也很少說過髒話,我不知道這十年,她在家中是怎麽被他們母子欺負的!」


    「總之我迴國之後,就看到十年間憔悴的母親,她老了,對那對母子的恨意也越大了。她看到我,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救生圈,緊緊的抓住了我,告訴我一定要奪迴jm集團。那本就是以我母親的名字冠名的,本就是我的東西,奪迴是勢在必得,現在jm雖然我是總裁,但真正的實權還緊緊的抓在我父親的手上,他才是最有資格的。他對我們兩兄弟的競爭,沒有插手過,似乎就想看看我們到最後到底誰贏,就把權勢給誰。要贏的話,靠的就是勢力和背景,所以我母親讓我和市長千金訂婚我同意,後麵解除婚姻,她要打我,我也不會躲。」


    他說完了,簡折夭心頭百味雜陳,盡管以前她和鬱景琛再怎麽相愛,他也從未對她說過這些。


    現在他卻對一個對他而言,比較陌生的女人說出了這麽多的話。


    她聽到他小時候的過往,他的壓力,他生活的環境,心頭難掩心疼,縱使在外界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鬱家太子爺,但除了吃喝穿睡舒服之外,其他的方麵,恐怕連農村的孩子都比不上。


    他告訴她,他心頭有愧於他的母親,所以她說什麽都會答應。


    簡折夭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收住了嘴。她能說什麽?她現在的身份,她能怎麽說?


    鬱景琛好像也沒期盼她能迴答,或許是已經預料到簡折夭會沉默不語,所以他才會講這些話。


    說這些話,他並不是想要獲取同情,隻是有些事情一直憋在心頭,他想找個人訴說一下。


    「走吧。」他自然的起身,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掌,不滿的皺了眉,「你的手怎麽這麽冷?」


    簡折夭指尖在他掌心顫動了下,一時不知道該鬆手還是該讓他接著握著。


    鬱景琛看出她的猶豫,縮緊五指,更加的握緊,「冷的話就穿多點衣服。」


    說完,他拉著她往老陳的方向走去。


    兩人上了車內,坐在後座位上。


    簡折夭想,他應該是要迴公司,便跟著坐了上來。


    前麵老陳問道:「爺,去哪?」


    鬱景琛想了下,「去醫院。」


    「去醫院做什麽?」簡折夭愕然。


    「去看我爺爺。」


    「那我下車,我自己走迴公司。」


    鬱景琛沒理她,反正車門鎖了,她也折騰不出什麽勁,朝老陳道:「開車。」


    「是。」老陳應了聲,啟動車子。


    路上簡折夭一臉鬱悶,她感覺好像被拐賣,上了賊車一樣。


    鬱景琛坐在車上沒事幹,輕闔著眼眸休息著。


    簡折夭看車子路過水果攤了,啪打了下旁邊男人的大腿,「你去醫院看你爺爺,要不要買點水果?」


    至少空手去好像不太好。


    老陳經她這麽提醒,恍然大悟的點頭,「是啊,爺,我下去買點水果吧。」


    「嗯。」鬱景琛掀開眼皮,點了下頭。


    老陳停下車子,就要下車,鬱景琛又吩咐道:「額外多買一袋蘋果來。」


    「哦。」老陳應下,走下車。


    車上剩下鬱景琛和簡折夭。


    簡折夭還是鬱悶的撐著下巴,想到等會要去醫院,也不知道那裏會不會有鬱景琛的家人,雖然他們現在認不出她來,但鬱家的人她都是見識過的。


    除了雨寶和鬱曼香,還有奶奶三人跟她相處得來,其他人看她的眼光都是帶有目的性的。


    各懷鬼胎。


    鬱景琛視線掃過她臉上鬱悶的情緒,一下子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麽,「醫院裏隻有我爺爺和我奶奶,沒有別人。」


    「噢。」他這麽一說,簡折夭剛剛糾結的心少了一些。


    「你膝蓋的傷好了嗎?」鬱景琛目光移至她的膝蓋上。


    簡折夭摸上左膝蓋的傷口,點點頭,「好了不少了,我貼了創口貼。」


    「我看看。」他手掌伸出,將她的褲管卷了上來。


    他的手指冰冰涼涼的,觸碰到簡折夭的小腿時,讓她身子忍不住顫慄,癢癢又涼涼的感覺,有些煎熬。


    鬱景琛將褲子卷到膝蓋上,他把她的腿抬起,搭放在他的膝蓋上,看著上麵的縱橫貼著的兩條創口貼,手指觸碰了下,「疼麽?」


    「不疼。」簡折夭搖搖頭,被鬱景琛的目光凝視著,她總感覺哪裏不自在,倒不是難受,而是一種下意識想去迴避他的目光。


    好像裏頭有些東西,她是承受不起的。


    收迴腿,將褲管放下。


    老陳購買完水果迴來。


    他買了一籃水果,還提了一個用紅色塑膠袋裝著的六個蘋果。


    他把水果籃放在副座位上,把那袋蘋果遞給鬱景琛。


    鬱景琛接過手,在簡折夭的目光下,把它隨手的放在她的懷中,「給你。」


    「給我的?」簡折夭驚訝。


    「嗯,你不是喜歡吃蘋果嗎?」


    「對啊。」簡折夭理所當然的點頭,頓了下,又感覺哪裏不對,疑狐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蘋果?」


    「資料上有寫。」鬱景琛隨意道,深深若崖的視線卻緊睨著她的小臉,似要從她那張平靜的臉蛋中看破什麽。


    簡折夭心顫抖了下,迴避他的目光,把那袋蘋果放在旁邊。


    醫院。


    鬱景琛帶著簡折夭來到了鬱淮北的房間。


    房間是vip病房,環境很好,鬱淮北身子睡在床上,他比半年前要消瘦不少,看起來這段時間經受了病魔的折磨。


    旁邊奶奶正陪著他的身邊,給他捎著蘋果。


    「爺爺、奶奶。」鬱景琛進門,喚了聲。


    「誒。」奶奶欣喜的抬頭,放下手上的蘋果,朝鬱景琛走過去,「景琛來了啊,快坐下來。怎麽今天有空過來了?」


    「現在中午午休時間,我沒事做就過來了。」鬱景琛道,把水果籃遞給了奶奶。


    奶奶把水果籃放在桌麵上,把目光望向床上躺著的鬱淮北,「景琛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


    鬱淮北緩緩掀開眼眸,他的視線先是渾濁,而後才漸漸轉換為清明。張了張嘴,無力的道:「來了啊,坐下吧。」


    「嗯。」鬱景琛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簡折夭站在他的旁邊。她剛剛不想進來的,但是鬱景琛硬是拖著她來了。


    來了就來了吧,反正她也沒什麽話說,朝奶奶和爺爺禮貌的點了下頭,「爺爺、奶奶。」


    「誒。」奶奶熱情的應了聲,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她,「這個小姑娘是外國人哪?」


    「嗯。」簡折夭沒有忌諱,微笑著點頭。


    奶奶好奇,「你是哪國的人呀?」


    「我是f國的。」


    「哦,我年輕的時候也去過f國旅遊,那裏的人啊,個個都長得漂亮,小姑娘這張臉也漂亮。」奶奶讚賞道。


    簡折夭笑了下,笑意暖暖,將她那原本犀利美艷的五官都染上了幾分暖意。「奶奶你坐下吧。」


    她拉過旁邊的椅子,讓她坐在了床邊,和鬱景琛坐在一起。


    「好。」奶奶點點頭,「小姑娘國語講的真好,你和景琛是什麽關係呀?」


    「我是他的員工。」


    「哦。」奶奶失望了下,偷偷的把目光望向鬱景琛,那眼神似在詢問真實性。


    鬱景琛嘴角輕勾,點點頭,證實簡折夭的話是真的。


    奶奶臉色不滿了,張望四周問道:「年宛蘭人呢?怎麽沒見她來?」


    「奶奶,我和年宛蘭解除婚約了。」


    「什麽?真的啊?」


    「嗯嗯,真的。」


    奶奶臉上沒有失望,反倒有一絲欣喜,笑著道:「解除了就解除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我的孫兒想交女人,一大把條件好的。」


    簡折夭聽著奶奶那麽流利的講出那串話,嘴角忍不住抽了下,鬱景琛,你們鬱家一個個都是天才!


    不過看奶奶這語氣,不太滿意年宛蘭啊。


    鬱淮北眼睛看向鬱景琛,「解除婚約了?」


    「嗯。」


    「你爸爸怎麽說?」


    「他還不知道,他會同意我的決定的。」


    「嗯。」鬱淮北表情淡淡,對他解除婚約這件事情,沒有動容,不冷不熱的應了聲。


    奶奶又詢問了鬱景琛最近的狀況,鬱景琛一一答覆了。


    在醫院裏麵待了半個多小時,鬱景琛才起身離開,簡折夭跟在他的後頭。


    鬱淮北很少出聲過,態度一直很冷淡。


    出了病房門,鬱景琛走去了鬱淮北的主治醫生,詢問鬱淮北的身體狀況。


    醫生搖頭,說是最多還撐一個月。


    鬱景琛點頭離開了。


    簡折夭跟在他的身後。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偷瞄他的臉色,卻看不出什麽好壞,這鬱家,鬱景琛和鬱淮北兩人相處的態度著實讓她好奇。


    一點都不想孫子和爺爺之間的相處模式。


    是鬱淮北本人性格就是冷淡的?還是另有原因呢?


    簡折夭掩去心思。


    鬱景琛送她迴到jm。


    兩人從車上下來,江海蓮正好看到這一幕,她眼睛掠過一絲驚訝,莫非這個外國女人還真的跟她的表哥有一套?


    她見他們進來了,就沒有多杵著,簡折夭迴了設計部,鬱景琛迴了他的辦公室,兩人分道揚鑣。


    徐丹思坐在位置上,看簡折夭過來,喊住她,「ariel你迴來了啊?」


    「嗯。」簡折夭坐在她身邊。


    現在午休時間還沒有過,大家都還趴在桌麵上睡覺著。


    天氣冷,但設計部開了暖氣,睡覺倒也舒服。


    她看著旁邊睡眼惺忪的徐丹思,拍了拍她的腦袋,「睡覺吧。」


    「哦。」徐丹思迷糊的應了聲,接著趴在桌上睡覺。


    簡折夭握住筆在手掌心打轉著,最近設計稿已經交上去了,他們工作也閑了。就剩下製作部加工打造了。


    她打了個哈欠,趴在桌麵上,正要閉上眼睛,突然眼睛看到走廊有人經過。


    她的位置靠著外麵,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瞥見有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手上拿著文件,站在周若夢辦公室的門口。


    她起疑了下,那手下她認識,是索亞。鬱昂雄的手下。


    現在怎麽會去周若夢的辦公室內。


    想到那天那通電話,她直覺鬱昂雄肯定在策劃什麽事情,想了下,她隨手拿起桌麵上的一份文件,朝周若夢的辦公室走去。


    外麵索亞還站在等著,她身子要走近的時候,突然腳崴了一下,「哎呀!」她驚唿一聲,身子朝索亞的方向撲去。


    索亞不做多想,連忙出手扶住了她的身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多謝你了。」簡折夭扭了扭腳掌,沒被扭傷後,感激的朝索亞道。


    索亞淡淡的搖了下頭。


    簡折夭拿著文件站在門外等著,好奇的問道:「你也有事找周總監嗎?」


    「嗯。」索亞似乎不方便說,很冷淡的應了聲。


    簡折夭摸著下巴,肯定有貓膩,她忽然打了個哈欠,「看來周總監還在休息,我也去休息吧,文件等會再拿給她。」


    「嗯。」索亞眼睛盯著她拖著步子,疲憊離開的背影,沒有多想。


    敲了下門。


    裏麵傳來迴應,「進來。」


    索亞推門進去,簡折夭注意到他進入辦公室之後,直接將手上帶來的文件隨意的丟在一邊,顯然那隻是一個遮擋物而已。


    她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她剛剛在索亞的後背貼了一個監聽器。


    很小的一個紅點。


    躲在廁所裏頭,她塞著耳機,手機連通無線,將那頭辦公室的對話一一聽入耳朵內。


    越聽越是心驚。


    直到裏頭對話聲說完了,簡折夭還沒有緩過神來,怎麽辦,他們想要聯手對付鬱景琛,她該不該告訴鬱景琛一聲?


    該與不該之間,這種選擇,她的身體一向比腦袋要轉動的快。


    簡折夭走出了洗手間,迴到自己的座位上。


    要告訴鬱景琛的話,她也得想一個辦法,不能讓他們發現才行啊。


    苦思冥想間,她眼皮輕闔,趴在桌上睡著了。


    剛剛裝困,現在是真的困了。


    拉緊身上的大衣,簡折夭睡得很香沉。


    再被人叫醒,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


    吳文婷走過來,調侃道:「ariel你這一覺睡得夠沉啊。」


    簡折夭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冬天嗜睡。」


    「去洗手間洗個臉清醒一下,然後我們四人要去開會了。」吳文婷指著旁邊的陳莉和尹湘粵道。


    「開什麽會?」


    「研討。」


    「哦。」簡折夭起身,走去了洗手間內洗了個臉,讓自己清醒過來,她抽出旁邊的紙巾擦幹自己的手掌,一邊若有所思著。


    江海蓮正好從廁所出來,站在簡折夭旁邊洗著手,兩人沒有誰先開口。


    簡折夭正轉身要走,便聽江海蓮眯著眼眸叫住了她,「ariel。」


    簡折夭側頭,「怎麽?」


    「我想問你點事情。」


    江海蓮率先走出洗手間,簡折夭跟在她的後麵,她倒想看看她搞什麽名堂。


    兩人走到沒有人的地方。


    江海蓮看著簡折夭問道:「你之前認識鬱總?」


    「不認識啊。」簡折夭茫然的搖頭。


    「不認識的話,那為什麽今天鬱總接你上班?」江海蓮質問道。


    簡折夭恍然,原來是今天下午迴來被她看到了,心中嫉妒了。嘴角挑起笑容,故作懵懂道:「鬱總是上司,我是員工,他關心照顧我一下,送我迴來這不是挺正常的嗎?難道這種待遇你沒有嗎?」


    江海蓮咬牙,還真沒有!他表哥對她一直不冷不熱的,從來沒有主動接送她出入過。


    簡折夭眼睛轉動了下,好奇的問道:「我聽公司有些人說,你喜歡鬱總,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江海蓮警惕的看了眼簡折夭,沒有迴答。


    「你放心,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自然不會肖想鬱總。」


    簡折夭一句有男朋友了,讓江海蓮稍微放下戒心,「你有男朋友了?多大了啊?是外國人嗎?」


    「跟我差不多大,是外國人。」


    「哦~」


    簡折夭又把話題轉了迴來,「你如果真的喜歡鬱總的話,我可以給你支招。」


    「什麽招?」


    「今天我是在四季路遇到鬱總的,我看他是從一家叫星光餐廳走出來的,他跟我說挺滿意那裏的食物,最喜歡吃的是他們那裏的招牌菜,辣子雞。你要不明天去碰碰運氣?看鬱總會不會去那裏吃飯,會的話你們遇上,鬱總一向體恤員工,肯定也會邀請你一起吃飯的。」


    「你說真的?」江海蓮眼波轉動。


    「我沒有理由要騙你呀。不說了,我還得開會,我先走了。」簡折夭道了別,轉身走了。


    轉身的時候,嘴角掩蓋不住的狡猾笑容。


    她今天是在石井路遇到鬱景琛的,根本不是什麽四季路。而四季路那邊,的確有一家餐廳叫做星空餐廳的。


    她打賭,江海蓮明天一定會去四季路等鬱景琛,鬱景琛自然不會過去,那江海蓮下一步就會走進星空餐廳裏麵,打包鬱景琛最討厭的辣子雞迴來給他吃。


    她將江海蓮所有的心裏一步步都摸得透徹。


    以前讀書的時候,江海蓮對她做過的事情她可沒忘,現在就當給她一點小教訓,戲耍她一番。


    迴到設計部,和吳文婷、陳莉、尹湘粵她們三人集合後,一起搭乘電梯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內已經坐了不少的人,簡折夭打量了下,這個會議來的都是每個部門負責這次冬季珠寶係列的管理者。


    每個部門的座位都分的很清,簡折夭坐在了她的位置上,等待著鬱景琛來。


    過了半會。


    鬱景琛便過來了,身後鬱昂雄跟著,兩人走了過來,坐在他們的主位上,會議正式開始。


    這次依舊是周若夢主持。


    談及到了這次的材料鑽石的問題。


    因為這次鑽石的數量很多,所以她點名了幾個人負責監管,現在鑽石還沒有開工,儲存在倉庫裏麵。


    這次的冬季珠寶係列,鬱昂雄全程沒有插手,一副放任的態度由鬱景琛管理。


    簡折夭聽著他們的談話,心頭微沉。


    這次的負責人是鬱景琛,如果一旦某個關節出事的話,肯定股東們第一個就是拿鬱景琛開刀。


    而且如果讓鬱昂雄的計謀成功,鬱景琛總裁之位恐怕就要被踢下來,想要今天下去鬱景琛跟她說的,她的心頭就像被什麽堵塞著,悶悶的,不好受。


    整個人恍恍惚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連會議結束了都沒有發現。


    四周的人都走散了。


    旁邊吳文婷推了推她的身子,「ariel,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啊?沒事。」簡折夭搖頭,看會議室內鬱景琛還站在那裏,她想跟他說站著別動,可四周有人,她和鬱景琛太過親密不太好。


    隻能先跟著吳文婷他們一起走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內,鬱景琛還在跟周若夢商量著事宜,商量事情完後,鬱景琛這才走出了會議室。


    剛走出沒兩步的距離,手掌突然被人握住。


    他驚訝轉頭,就看到簡折夭那張麵孔,她沒有說話,隻是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卻好像在跟他流露出什麽信息。


    鬱景琛感覺她的手握著他的掌心很緊,好像塞了一張紙條在他的手上,沒有言語,兩人直接用眼神交流了整個過程。


    過程很短,幾乎不到五秒。


    簡折夭鬆開手離開了。


    鬱景琛握緊手掌,將那張紙條攥在手掌心中。


    他走到他的辦公室內才打開,看著上麵的字跡,眼睛恍惚了下,這字跡,很熟悉。


    他看過上麵寫的東西,將那張紙條揉成紙團,攥在手掌心中,很緊很緊。


    眼眸有過複雜的光芒,薄唇抿的很緊,身上籠罩著一層深高莫測的薄霧。


    他該拿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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