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鑑定結果,父女關係「否定」。


    父女關係可能性百分之零。


    簡默晟握著文件的手顫抖了下,捏著頁腳的五指用力握緊,整潔的紙張被他捏出了道道皺褶,他卻一點也不知道。


    漆黑的眸子湧現驚濤駭浪,盡管之前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可當真正看到結果,心頭還是震驚萬分。十年裏頭,他不斷的強迫自己接受她是他妹妹的事實,現在卻突然說,她不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當初為什麽會來?


    來簡家做什麽?


    …


    腦海裏麵霎時間湧現了無數個想法,他深唿吸一口,收斂心神,將那份文件重新收迴了起來,大步走迴了病房。


    病房內,簡折夭下床站在落地窗上,外頭陽光明媚,金色的光線透過玻璃照射進來,站在陽光下感受它的沐浴,很舒服很溫暖。


    經過一個星期在醫院裏麵調理,她身體基本上已經沒事了,隻要不做劇烈運動就行。


    外麵門被打開,簡折夭轉頭望去,見是她哥哥,明媚一笑,「哥你來啦,我正好有事情想跟你說呢。」


    簡默晟進來之前,早已經收斂好了情緒,恢復平靜如同往日,邁步朝她走過去,「怎麽了?」


    「我想出院了。」簡折夭道,怕她哥哥不同意,她又用手摸了一下額頭的傷口,「我這裏快好了,醫生說等幾天後就可以拆紗布了,我在病房內無聊,待不住。」


    簡默晟看著她大眼內的期待,一同往日,心中不忍心拒絕她任何要求,應道:「好,等會我幫你收拾行李,我們迴家吧。」


    「我迴我那個房子。」簡折夭補充道。


    簡默晟準備轉身的身子微頓,麵上暗晦不明,突然問道:「夭夭,你是不是不喜歡簡家?」


    簡折夭牙齒咬了一下下唇,猶豫了看了他幾眼,思量好才道:「也沒有,就是迴家裏不太方便,我比較喜歡一個人出來住。」


    「當別人說你是私生女的時候,你會生氣會傷心嗎?」


    簡折夭聽簡默晟這個問題,眉間微皺,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哥哥你怎麽問這個?」


    「沒有,就是想知道你心中的真實想法。你從來都不會對哥哥撒謊的,不是嗎?」簡默晟走到她跟前,低頭認真的看著她,看著她姣好的五官在陽光下是多麽的明亮灼人。常常讓他看著晃了眼,她的笑容一向是最有感染力的,一笑解百愁,一笑百媚生用來形容她最好不過。


    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個女孩是帶有什麽目的來他們簡家的,也許是當初搞錯了吧。


    簡默晟想著,驀然伸出雙臂將眼前瘦弱的人兒緊緊的攬在懷中,本無波瀾的臉色背對她時,複雜萬分,低聲問道:「夭夭,你最喜歡哥哥的對嗎?」


    「當然,除了哥哥能夠無條件的對我好,這世上,沒有別人了。」簡折夭能感覺到簡默晟的情緒不對,但她還是沒有問,雙手緊緊的迴抱著他。


    從小,給她溫暖的,隻有她哥哥,直到長大後,依舊是他。


    簡默晟感覺她的唿吸近在他的胸口,溫熱、暖暖的。俊臉微微動容,「你還沒迴答我剛剛的問題,你介意私生女這個身份嗎?」


    簡折夭在他懷中搖頭,輕聲道:「我不介意,它是個事實不是嗎?」


    「別人罵你的時候你也不生氣嗎?哥哥雖然沒有當場看過誰罵你,但我知道,你的身份羞辱你的人肯定會很多。」


    簡折夭喉間滾動了下,想到小時候從上小學到中學、高中、大學。因為簡家是貴族,所以給她安排的學校同樣都是貴族學校,裏麵相處的同學從來都看不起她私生女的身份,當麵罵她的有,罵她那個媽媽的也有。賤人、私生女、破壞別人家庭…那些不好的詞語,從小就被刻了烙印在她身上,去哪都沒辦法摘下。


    再次搖頭,低啞著嗓音道:「哥哥,我不生氣,真的。」


    「你有想過,哪天你如果不是簡家的私生女,你會不會比現在開心很多?」簡默晟又問。


    感覺到懷中人兒突然的顫抖,他輕拉開她,就見她一臉認真,雙眸含著氤氳,嘴巴顫抖的了下道:「不會…如果我這層身份都沒有了,那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她眸中的孤寂悽慘震撼了簡默晟的心。


    他本想著,如果當初是場錯誤,那麽他公布事實,放她自由,不再讓她背著私生女的名號受人欺負。


    可是顯然不是如他想像中的樂觀,什麽叫什麽都沒有?


    他看著強忍淚水的她,心疼至極,再次擁她入懷,「我知道了,我知道怎麽做了。」


    簡折夭牙齒死死的咬著牙關,腦袋趴在他結實的胸膛,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袖子。她心思一向通徹,她哥哥今天突然問了這麽多奇怪的問題,肯定是發現什麽了。


    她別無所求,隻求不要連簡折夭這個名字都不屬於她,那樣她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簡默晟緊緊的抱著她,沒有再問下去了,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那雙漆黑的眸中。


    …


    江家。


    江海蓮從外麵迴來,和沙發上的謝蘭和江曉霜打了聲招唿。


    正要上樓,江曉霜卻朝她跑了過來,「海蓮你一大早去哪了?」


    「我起得早,出去走走,怎麽了?」


    「我跟你迴房間說吧。」


    「好。」江海蓮點頭應了聲。


    兩人走進江海蓮的房間,江曉霜坐在江海蓮的大床上,「海蓮,你房間收拾的好幹淨。」


    「習慣了。」江海蓮拉了個椅子過來,坐在她麵前,「姐你想跟我說什麽?」


    「剛剛媽跟我談親事了。」江曉霜鬱悶道。


    江海蓮微挑眉,「哪家的?」


    「還沒選,媽就說提前幫我看看。」


    「你跟媽說你喜歡簡默晟不就好了嗎?讓媽和簡家談談。」


    「我不想說,我感覺簡少他不喜歡我,或者是不喜歡我這種性格。」


    「你怎麽知道他喜歡什麽性格?」


    「你看他對簡折夭多好,多喜歡他這個妹妹,說明簡折夭的性子能惹他喜歡啊,簡折夭活潑好動、膽子大。我膽子小,和唐穀秋一樣,都算安靜的類型了,簡少他沒看上我們兩個,說明是不喜歡我這個性格的。」


    江海蓮眉間微挑,「姐你剛剛說什麽?唐穀秋跟你一樣喜歡簡默晟?」


    「是啊,她沒說而已,但那種眼神,跟我看簡少的眼神一樣的,我看得出來。」江曉霜道。


    江海蓮眸子微轉了一圈,似在想什麽。


    江曉霜還在那邊滔滔不絕的講著她的苦惱,江海蓮卻沒聽進去多少。


    今天她去醫院裏麵,她算了下日子,從那天到現在,今天就是親子鑑定結果出來的日子,本想去看看結果如何。但是醫院保密工作做得太緊,她沒辦法得知結果。


    心頭卻已經認定簡折夭不是簡家的女兒了。


    手放在下巴上,一抹不懷好意的精光掠過她的眼眸。


    …


    中午。


    jm集團。


    鬱景琛坐在辦公室的座椅上,低頭批改著文件,放在旁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看是李銘鑫的,滑動接通。


    「餵。」


    「老二,你在幹嘛?」


    「工作。」


    「你吃過午飯了嗎?」


    「吃了。」


    「那怎麽不休息一會?」


    「…你有事說事。」


    「哦哦,好吧,我這不是跟你聊聊天,讓你做好準備嘛,接下來我要講正事了!」李銘鑫嚴肅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說吧。」鬱景琛氣定神閑的嗓音道。


    「你讓我盯著醫院裏頭,本來這幾天很無聊的,一直沒起波折,結果今天你猜猜發生什麽事情了!」


    那頭留了懸念。


    鬱景琛心一緊,醫院裏頭,李銘鑫還說的這麽神秘的,除了簡折夭的事情,沒有別的了。難道她又出什麽事情了?著急的語氣脫口而出,「快說!」


    李銘鑫身子抖了一下,忙道:「今天上午我見簡默晟去了主任的辦公室裏麵,出來的時候拿了一份文件在看著,我好奇,以為是夭夭的身體狀況,就在他走後就去問了那個主任,結果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


    他又停住了嘴,鬱景琛想殺他的心都有了,別的事情他不緊張,可涉及到她的,握著手機的手驟然一緊,麵色陰沉,「你再不說試試。」


    「我說我說,這不是咽了下口水嘛!」李銘鑫害怕的聲線傳來,直接慫了。接著娓娓道出,「那個主任說簡默晟拿走的文件是一份親子鑑定,簡鶴南和簡折夭兩人的親子鑑定,而且最後的結果顯示,兩人根本不是父女!」


    李銘鑫的聲音到最後越是激動,這他媽簡直是猛料啊!


    鬱景琛幽暗的眸子湧入複雜的情緒,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你是說,簡折夭不是簡家的女兒?」


    「對。」


    「你是怎麽知道的?這種機密的事情豈會告訴你?」


    「我靠,老二你還懷疑我的話了。你也不看看我什麽身份,天才醫生的名號不是擺設好嗎!放在那市區醫院裏頭,誰看到我不得恭敬,哪怕是院長都對我恭恭敬敬的,我想知道些什麽還能有我不能知道的?當然,我是再三跟那主任保證,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李銘鑫氣勢到後麵弱了下來。


    又轉了個話題,一臉正色道:「老二,簡折夭不是簡家的女兒,這更加證明她心機深,目的不純。當初我們都被她的外表騙了過去,你認真想想,她不是簡家的女兒,為什麽要潛伏在簡家十年,而且甘願擔任私生女的名聲,她的承受力可謂是極強的了。這女人藏得太深了,雖然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你心情會不好,但我還是想奉勸一句,老二遠離她吧,這女人就是個潛伏的危機,恐怕來到你的身邊也是她的計劃之內。你還和她待了那麽久,不知道她除了偷盜文件之前,還有沒有做別的事情!」


    李銘鑫知道,如果讓鬱景琛去對付簡折夭,他肯定是沒辦法做到的。但他上次說要放手,簡折夭受傷的時候人沒過去,卻還是派了他暗中幫他看著。這次簡折夭不是簡家的女兒,足以看出她這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一點真實。


    他雖然對往日簡折夭那開朗活潑的樣子也喜歡,但誰知道那是不是她偽裝的假象呢?


    他是真的希望老二能夠做到真正的放手,遠離那個危險的女人,後麵就沒有隱患了。


    那頭唿吸聲還在,但卻沒有開口迴他。


    久久在李銘鑫以為他們就要這樣電話耗著的時候,聽那頭問,「那現在簡家什麽情況?」


    「還沒消息,簡默晟應該沒有說。」


    那頭沉默了幾秒,又問,「她什麽時候出院?」


    「應該是今天傍晚六點左右。」


    「嗯…」


    那頭應了聲後沒再說話了。


    「嘟嘟嘟——」迴應李銘鑫的,是掛斷了的訊號,隻能搖頭嘆息了聲。


    …


    傍晚五點多。


    簡默晟已經幫簡折夭收拾好行李,唐語芙她們本來說要過來,但簡折夭在電話裏頭讓她們別過來了,畢竟快晚上了。


    又說了個蹩腳的理由,車子坐不下那麽多人。


    把唐語芙她們三人想來的心情趕跑後,簡折夭由簡默晟攙扶著,走出了醫院,坐上小車的副座位。


    簡默晟將車子開往簡折夭住的小區裏頭。


    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簡折夭推門下了車,簡默晟緊隨其後,從後備箱拿出了行李包,雖然這幾天簡折夭一直穿的是病服,但洗漱用品還是給她帶來了。


    「怎麽樣?沒不舒服的吧?」簡默晟走到簡折夭身旁問道。


    「沒。」簡折夭手摸了一下額頭的傷口,搖頭道。感嘆道:「還是外麵的空氣好,總算沒有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了。」


    簡默晟看她張開雙臂,深唿吸一副感受大自然的樣子,微笑了下,「這幾日把你悶壞了。」


    「可不。」


    「就算現在出醫院了,也還是要在家裏住兩天,不準馬上去上班。估計你去的話,餘星闌也會把你趕迴來。」


    「知道啦知道啦。」


    簡折夭挽著他的手臂,朝前麵走去。


    眼角視線突然定格在一輛黑色的車子上。


    那是勞斯萊斯。


    簡折夭扯了下嘴角,這榕城多的是開勞斯萊斯的,怎麽可能是他。


    垂下眸子看著地下,抬步就要接著走。


    耳邊傳來一聲女聲,「景琛,那不是夭夭嗎?」


    簡折夭驟然抬頭,因為動作太猛,導致牽扯到額頭的傷口,吃痛的倒吸了口氣。


    簡默晟連忙緊張的問道:「怎麽了?扯到傷口了?」


    「沒。」簡折夭手捂著額頭還包紮的傷口,眼睛卻直直的落在不遠處前麵的男人身上。好多天沒見了,他沒有變,上身潔白的白襯衫,下身是一條名貴的西褲,雙腿筆直的站著。遠遠看去,眼神恍惚了下,那個男人如同個完美的天神般,毫無瑕疵。


    他正好眼睛也望向這邊,兩人的視線隔空相望。


    最後他先別開了眼,本插在口袋的大手突然抽出來,握住了旁邊樓音音的手,道聲:「走吧,我們迴去。」


    樓音音眼睛望向這邊,又望向鬱景琛,最後愣愣的跟著他走了。


    簡折夭視線定在他們相握的手上,黯然了下,她該放下的。


    旁邊簡默晟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他在旁邊,一直看著,自然知道是怎麽迴事。麵色沉了下,握住旁邊人兒冰涼的手掌,「怎麽這麽冷?我們快點迴家。」


    「好。」簡折夭收迴情緒,朝他點頭,和他牽著手迴了樓上。


    一刻都沒有再迴頭。


    車上。


    鬱景琛的車子依舊停著,沒有離開。他眼睛望著那消瘦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久久沒有動作。


    樓音音坐在副座位上,心情忐忑。今天他主動來找她,她說要喝水,他就一路開車帶著她來到這個小區裏頭的超市買水。


    她說呢?剛剛附近那麽多超市他不去,為什麽偏偏要來這間。


    現在看到了,她輕扯嘴角,原來是因為簡折夭啊。


    他果然還沒有放下她…


    車內安靜了會。


    鬱景琛從口袋內抽出包煙,夾在修長的兩指間,菸頭放在淺緋色的薄唇上吸了一口。


    煙霧升起,迷濛了他冷硬的五官,樓音音沒能看出他此刻的情緒,若是他真的放不下,為什麽剛剛不上去找簡折夭說話呢?


    受不了這安靜忐忑的氣氛,樓音音先開口道:「景琛,我們走嗎?」


    鬱景琛沒迴應。


    樓音音牙齒輕咬下唇,換了個話題道:「剛剛看到夭夭了,感覺她瘦了好多啊,額頭還有傷,她是怎麽了嗎?」


    「你也看出她瘦了。」鬱景琛緩緩出聲道,幽深的眼眸如同一灘深譚般,深高莫測。


    樓音音眸子灰暗了下,也隻有提簡折夭的話題,他才會迴應她,「嗯,雖然剛剛隔得比較遠,但我看到她下巴挺消瘦的。」


    鬱景琛又猛吸了一口手上夾著的香菸,薄唇輕啟,緩緩吐出煙霧。


    煙味充斥車內,他打開車窗,讓煙霧飄散出去,等車內味道散了之後,他將未吸完的香菸也一併熄滅,手放在方向盤上,帶上了安全帶,「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好。」樓音音帶上安全帶,車子啟動,離開了這個小區。


    …


    簡默晟和簡折夭一起進了屋內。


    簡折夭拿著杯子走出打了一杯溫水喝。


    簡默晟則放下東西,打量著她的房子。


    她的房子,他之前有來過了,但又有什麽不一樣了。


    房間擺設的東西比之前多了。


    剛剛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了一雙男士拖鞋。


    走出浴室內,本來準備洗個手的,視線卻落在毛巾上麵,上麵兩條毛巾,另一條明顯可以看出是男士的,毛巾旁邊的牙刷也是兩隻。


    這鬱景琛,是在這裏過夜了嗎?


    想到這層,他的心頭就燃燒起怒火,雙手用清水洗臉,才把那層怒火壓下,恢復往日冷漠的模樣。


    「夭夭,你這房子沒有用的東西還是丟了吧。」簡默晟朝在房間內的簡折夭走過去道。


    「啊?」簡折夭正在整理著衣服,沒明白的抬起頭,「什麽沒有用的?」


    簡默晟沒說話,目光落在衣櫃上的男裝上。


    簡折夭也跟著望去,麵色頓了下,眸子微垂下,「好,我等會丟了。」


    「嗯。」簡默晟這才滿意的應了聲。


    「哥你今天要在這裏吃晚飯嗎?」簡折夭道。


    「要,我煮吧。」


    「好,好久沒有吃到哥煮的東西了,想念的緊。」簡折夭喜笑顏開。


    簡默晟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隨後走出了房間。


    夜晚簡默晟吃完飯坐了一會才離開,房間內就剩下簡折夭一人。


    她抱著抱枕,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麵前的電視,房子內安靜的很,除了電視發出的聲音,沒有別的聲音了。


    微微嘆息一聲,她打小就是在孤單的環境下長大的,為什麽到現在長大了,還不能適應這種空落落的房間中隻有她一人的場景。


    腦中不由浮現那日床上,男人的問話,他說,你是害怕孤單的對嗎?


    他一語道破了她的心,又溫柔的朝她告白,說以後有我。


    現在的那個我,卻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簡折夭眸子黯然無光,木訥的盯著麵前播放的電視劇,思緒卻已經走遠了。


    三日後。


    簡折夭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疤了,拆下了白紗布。


    在家裏無聊的待了三日之後,她早早的就去餘星闌的咖啡廳上班。


    忙碌一天下班的時候,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


    東郊碼頭今晚有交易。


    她眸子深了下。


    晚間十二點左右。


    簡折夭一身黑衣,來到了東郊的碼頭。


    碼頭的人很多,如果有大筆交易的話,應該會選擇在淩晨兩三點人休息之後才進行,所以簡折夭並不著急,隨意在附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點了一杯熱奶茶,她一邊喝著,一邊按手機,就像個來遊玩的路人般。


    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眼睛看著手機,注意力卻完全沒在屏幕上麵,眼角四處觀察四周。


    人很多,她也看到幾個眼神飄渺不定的人,顯然不是路人。


    這次有交易的消息,被很多人都知道了嗎?


    簡折夭心頭稍微起疑,但還是沉下心等著,不管怎麽樣,收到消息了,她就必須來一探究竟。


    她也不清楚今晚會進行什麽交易,但看那動靜應該是不小的。


    來時想查查今晚是誰交易,可是交易人的身份完全封鎖的緊,她半點消息都探聽不到。


    站起身子,小心的走到今晚和她一樣帶著目的來查看的人旁邊,本想聽聽他們談話的內容,看能不能得知些什麽消息。


    未想他們同她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隻好耐心等待。


    在碼頭附近足足等了兩個小時。


    淩晨兩點。


    碼頭遊走的人都迴去休息了,隻剩下了了的幾人。


    簡折夭躲在暗處,四周不少人跟她一樣,同樣躲在暗處觀察著外麵碼頭的一切。


    本來一片平靜的碼頭遠處一艘大船逐漸逼近。


    而後又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湧出了一批訓練有素的黑衣人,他們全部圍堵在碼頭的邊緣。


    似迎接著那艘大船的到來。


    隔得太遠,加上碼頭夜晚的燈光很弱,簡折夭沒能看清。


    旁邊耳邊不斷傳來窸窣聲,已經有不少人伺機而動,想上前一點查看究竟了。


    簡折夭看他們走前了一段距離都還沒被發現,猶豫了下,腳步就要上前跟著,突然身後一隻手伸過來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腕,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簡折夭瞪大眼睛,就要攻擊他。


    聽得旁邊男人在她耳邊低聲輕語,「我放開你,你別說話。我對你沒有敵意。」


    簡折夭感覺到男人身上的確沒有敵意,點點頭,示意他放開她。


    男人鬆手,簡折夭側過眼望去,男人身上同她一樣,身穿黑色的緊身衣,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她動了動唇,臉上帶著麵布,沒辦法傳唇語,隻能在他耳邊輕聲問道:「你拉我做什麽?」


    「有詐。」男人道了兩個字,就讓她禁聲別說話了。


    簡折夭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驚,還未說話,男人瞬間拉著她,動作快速的跑開。


    她隻能趁著奔跑的瞬間,轉頭望後麵望去,那邊剛剛還平靜的場麵突然一下子混亂了起來。


    碼頭的燈光大亮,那些剛剛上前想一探究竟的人在刺眼燈光的照耀下,分分鍾暴露了他們的位置,而在他們的旁邊,等燈光亮起的時候才發現,竟然有別的人潛在他們身邊了。


    那些人同樣麵帶黑布,身上帶著肅殺之氣,一擒二抓,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悄然無息潛在他們身邊的人,個個身手敏捷,武術高超,他們隻在他們手上過招了兩三迴,毫無意外的被他們碾壓在腳下,全部落網。


    而那艘剛剛還在海麵漂泊的大船已經停在了岸邊。


    船上緩緩走出來幾個人。


    先出來的是兩個女人。


    一個妖嬈、一個冰冷。


    後麵是唐紹和黃建行。


    鬱曼香身上依舊是一身紅裙,扭著腰肢走到那些被擒拿在地上的人,嘖嘖兩聲,「我說你們雄鷹隊也太不憐香惜玉了吧。瞧瞧他們,被你們收拾的多慘,我看的都心疼。」


    雄鷹隊隊長莫冷站在正中間,聽著鬱曼香的話,冷峻的臉上難得嘴角微抽,「他們都是男的!」


    哪來的憐香惜玉?


    「嘿,你不說,還真是啊。」鬱曼香從左邊繞了一圈,而後朝無心感慨道:「無心,果然現在厲害的女人,隻有我們兩個人稱霸了。」


    莫冷難得沒反駁她的話,這女人別看笑著無害,跟她過下手就知道她的狠辣了。打起來絲毫不輸男人,簡直是變態!


    尤其是那個無心,比他還厲害!


    這讓莫冷心頭受到了傷害。


    他身為雄鷹隊隊長,連個女人都打不過,起初心情是受到一萬點暴擊的,但後麵看一大堆男人敗在她們兩個女人手上,也就有了點安慰了。


    無心走到鬱曼香身邊,「有個女的呢。」


    「哦?」鬱曼香微挑眉。


    不遠處一名黑色衣服的雄鷹隊隊員扣押著一個長頭髮的女人走來。


    她臉上帶著麵布,看不清她的模樣。


    這可是場上來這麽多人裏頭,唯一的女人。


    鬱曼香好奇想上去扯開她的麵布,卻被無心拉住了手,朝她不著痕跡的微搖頭。


    鬱曼香妖嬈的眸子瀲灩流光,她和無心一向心靈相通,她隻是一番搖頭的小動作,她已然清楚她在想什麽了。


    視線深深的落在那黑髮披散的女人身上。


    「哥呢?」


    她話音剛落。


    便看船上緩緩走出來一抹高大的身影,他一身黑色的風衣,刀捎般的五官冷硬深邃,菱角分明,臉上不含半絲情緒。


    莫冷看到鬱景琛之時,冷峻的臉上神情恭敬,彎腰,大聲的喊道:「主子。」


    後麵雄鷹隊的隊員也大聲的喊了聲,「主子!」


    聲音在安靜的黑夜中鏗鏘有力,震懾人心。


    每個人看著鬱景琛的雙眼都是崇拜恭敬,那是他們一輩子唯一隻認的一個主子。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


    他是他們心中的信仰,永生都是他們的主子!


    鬱景琛朝他們微點了下頭,走到莫冷身邊,冰冷的聲音道:「有沒有走漏的人?」


    「沒有,全部抓住了。」莫冷匯報導。


    剛剛因為簡折夭和那男人站的地方很遠,逃得又早,不再他們的範圍內,所以莫冷他們並沒有發現跑掉的兩人。


    鬱景琛滿意的點了下頭。


    目光落在正前方被抓住的女人身上。


    她至始至終都是低垂著頭,黑髮遮住了她的麵容,加上臉上又有黑布遮掩,完全看不清她的樣子,隻能看到她緊身黑衣下包裹的玲瓏有致的身材。


    雙腿被雄鷹隊手下踢了下,無力的跪在地上。


    唐紹和黃建行兩人目光對視一眼,黃建行上前道:「二哥,她肯定是簡折夭,上前摘了她的黑布吧!」


    鬱景琛放在大腿邊的手掌緊握了下,一身幽冷鐵血的氣息帶著強大的壓迫感一步步朝那跪在他麵前的女人走去。


    「你,抬起頭來!」他的視線落在女人的頭頂上,薄如刀刃的薄唇輕啟。


    那女人仿佛沒聽到,一點動靜都沒有,後麵雄鷹隊隊員一把抓起了那女人的長髮。


    女人被迫抬起臉,大眼死死的凝望著鬱景琛,最後麵色痛苦,嘴角流露出鮮血,整個人無力的倒在地上。


    「她咬舌自盡了!」雄鷹隊隊員喊了聲。


    「哢擦哢擦——」四周在他聲音剛落下,馬上響起了清脆的骨骼聲,其他人因為這個女人咬舌自盡,雄鷹隊隊員立刻出手卸掉了他們的下巴,動作幹脆利落。


    鬱景琛目光落在倒在地上沒了聲息的女人身上,眸中複雜萬分。


    黃建行見他沒有動靜,忍不住好奇,上前立馬摘掉了那張黑布。


    露出的那張陌生的臉孔卻讓他失望了,「不是簡折夭。」


    唐紹和鬱曼香還有無心都愣了一下。


    目光落在那高大的身影身上。


    鬱景琛幽深的目光凝望著前方黑暗的樹林,久久無言。


    又聽得唐紹咦了一聲,「這女人還帶假皮麵具了。」


    鬱景琛目光驟然一緊,重新落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唐紹揭開她的假皮麵具,同樣是一張陌生的臉,不過是相當於前一張,這張真實的臉年輕靚麗一些。


    鬱景琛頓時感覺身上剛剛積攢的沉重鬆了些。


    朝莫冷道:「帶迴去,嚴刑拷問!」


    「是!」莫冷領命,馬上讓那些手下將人帶往大船上。


    莫冷留下,站在鬱景琛後麵。


    鬱曼香、無心、唐紹還有黃建行也朝鬱景琛靠攏。


    鬱曼香嘴角勾起道:「沒想到這一次,中套的人會這麽多。」


    「這些恐怕都是各個勢力的探子,看來暗處不少人已經忍不住了。」唐紹道,他臉上完全沒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


    鬱曼香手臂自然的勾在唐紹的脖子,「那可不,我和無心都來了,他們感受到我們兩人的氣息,已經開始顫抖了。」


    唐紹白了眼,「你和無心每次出任務都是帶假皮麵具的,一個一次樣,誰知道你們來了。」


    鬱曼香握著拳頭,氣惱的錘了一下唐紹的胸口,「小紹紹,你壞壞。」


    唐紹身子忍不住抖了下,這女人真不知道以後哪個男人敢要。


    鬱景琛一直都沒有說話,抿著薄唇。


    他不說話,莫冷也不說話。


    無心在旁邊淡淡的出聲道:「後麵動作快點,a國打通它,榕城是a國最大的城市,我們要馬上在這裏占一席之地。」


    「何止一席?直接壟斷它!」鬱曼香傲氣的道。


    莫冷把目光落在鬱景琛的後背,鬱景琛開口道:「去辦吧!」


    「是。」莫冷應下,退開了身子。


    鬱曼香和無心先離開了,說要迴去睡美容覺。


    唐紹和黃建行本來陪著鬱景琛的,卻被他趕走了。


    剛剛還人群雜多的碼頭,突然就隻剩下鬱景琛一人,衾影獨對。


    他走到碼頭的木板上,矗立站著,幽深的眸子落在一望無邊的大海,臉上深高莫測,無人能懂他在想什麽。


    腦袋中浮現了剛剛那個女人的身影,他不可否認,他心中有過一秒的害怕,怕那人會是她。輕闔上狹長的眸子,會有一天,她就那樣決絕的倒在他麵前嗎?


    …


    簡折夭被那蒙麵男人拉著離開。


    兩人跑了好遠,才停下腳步。


    簡折夭氣喘籲籲的甩開他還握著的手,朝他問道:「你是誰?」


    「我和你是同樣身份的,可以說,我們是同夥的。」男人目光深了深,緩緩開口道。


    簡折夭疑狐了下,半疑半信。


    男人又道:「j618,你不要入情太深,忘記自己的任務了!」


    簡折夭麵色微變,這下徹底相信他和她是同夥人了。「我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毒品的事情我有在查。」


    「你隻有毒品的任務嗎?」男人轉過身,眼睛看著她問道。


    簡折夭微垂下眼,「另一個,我還沒查出來。」


    「是你不願意查,還是能力有限?」


    「能力有限。」


    男人帶著黑布,看不出他的神情,但大抵從氣息判斷,他是不悅的。「今晚的情況,你看到了嗎?那就是鬱景琛使的計。」


    簡折夭抿著唇瓣,她也是後麵才知道,原來今晚是鬱景琛布的局,目的很簡單,抓住各方勢力派來的人。


    「今晚,有人代你而死了!」男人又道。


    簡折夭猛吸一口氣,「你說什麽?」


    「你後麵跑開了,沒有看到。今晚,有另一個女人,替你而死,死在鬱景琛的手下。」


    簡折夭放在腿邊的手驟然握緊,目光緊緊的看著他。


    男人冷聲接著道:「今晚若不是我帶你跑,現在,那個女人的下場就是你!鬱景琛同樣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


    簡折夭牙關咬緊,眼中複雜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她這是間接性的,害了一條人命嗎?目光垂下,落在自己白皙的手掌,眼前恍然了下,仿佛手掌心全染上了鮮血鮮艷的顏色。


    觸目驚心,她不敢再看,閉上了眼睛。


    男人又道:「你若再沉淪下去,好自為之。」


    說完,他大步就要離開。


    簡折夭抬起眼睛,落在他高大的背影上,心頭浮現一絲熟悉,她怎麽感覺,她認識眼前的人呢?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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