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麵秋風蝶衣枯,九曲湘水滌相思。


    女兒紅灌了整整兩壇子的皇上醉醺醺的。


    腳下踩著浮雲,輕飄飄的早已神誌不清。


    他的手勁兒很大,一把把琉璃甩了出去摔的不知輕重。


    琉璃的頭重重的磕在了楠絲木的木角上,她有些頭暈眼花的。


    “唔……肚子痛。”琉璃捂住小腹,雙腿蜷縮在一起。


    她的嗚咽聲瞬間讓醉醺醺的永禮陡然清醒。


    “琉璃,你怎麽樣了。”永禮揉了揉眉心急忙跑過去半蹲著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兒,她的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


    “宣太醫,宣太醫。”他猛然清醒。


    一刻鍾後。


    太醫院的太醫們前來。


    琉璃被他抱在香塌上,她撫著小腹疼的蜷縮在一起。


    而且,香塌上鋪著月色薄毯還落了一絲的紅。


    太醫跪在地上隔著帕子把脈,片刻,跪在地上:“恭喜皇上,璃妃娘娘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隻是方才動了些胎氣,待微臣開一些安胎的方子即可。”


    有了身孕。


    琉璃咬著唇瓣兒,她有了身孕,有了她與白瑾澤的孩子。


    永禮僵硬的佇立在原地,拳頭攥的緊緊的。


    太醫們被皇上攆了出去。


    琉璃照樣看不到,黑暗的一片讓她心生恐懼。


    她甚至能感受的永禮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夾雜著冷颼颼的風。


    琉璃堅強的從香塌上撐起來,朝後縮著,感受著永禮帶來的風:“永禮,你別過來,你不能傷害我。”


    她要保護好腹中的孩子。


    雖然她知道這個很難。


    “你有了他的孩子。”永禮倏然撲在香塌上,雙臂撐在上麵瞪著她恐懼的小臉兒:“琉璃,真是老天戲我啊,居然讓你有了他的孩子!”


    琉璃真怕他將自己的孩子弄掉。


    現在的她手無縛雞之力。


    她胡亂的摸著,摸到了一個玉枕順手砸過去。


    恰巧不巧的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他的額頭上瞬間破了皮。


    “琉璃,朕看你是活膩了。”永禮捂著頭部,十分疼痛。


    琉璃抱著薄被對他十分警惕:“是,你若是傷害我的孩子我便和你同歸於盡。”


    他深唿吸讓自己的怒氣降降溫。


    看著琉璃維護自己孩子的樣子,他想到了淩宛之,他點點頭,指著琉璃,甩給她一句警告:“琉璃,你是朕的妃子,你要知道自己的本分,這個孩子朕留不得也容不得!”


    說罷,他帶著滿腔的怒火轉身離開。


    一個人行走在九曲長廊上他發現自己是這麽的孤單,寂寞。


    額頭上的疼痛昭示著方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去永和宮,但想想方才和淩宛之的爭執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坤寧宮他是壓根想都不想,元霜,他根本不喜歡那個女子。


    琉璃,他不知自己對她是什麽感覺,但是,那是白瑾澤的孩子。


    他憎恨白瑾澤,憎恨這個比他優秀卻還是他皇兄的人。


    走來走去,他還是迴到了自己的乾清宮。


    夜晚,他總是夢到自己的皇阿瑪,皇阿瑪滿是是血的看著他,眼眸盡是失望的神情。


    他趴在乾清宮的奏台上睡著了。


    翌日清晨。


    坤寧宮外早有人候著。


    元霜一襲杏黃色的鳳服,裙裾那是刺繡的鳳繞祥雲的圖紋,她坐在妝奩讓宮女們梳妝打扮,她擎起閃耀的護甲細細的欣賞著。


    “皇後娘娘,太醫在外候著。”


    “進來吧,一大早什麽事兒這麽急急忙忙的。”


    太醫進來跪地參拜:“微臣見過皇後娘娘,微臣有要事稟報。”


    “講。”元霜漫不經心的說。


    “迴皇後娘娘,璃妃……有了身孕。”太醫一字一頓道。


    “什麽?”元霜‘砰’的拍在妝奩上。


    震的妝奩上的胭脂水粉全都灑了。


    “那個踐人居然有了身孕。”元霜用護甲撫著頭:“氣死本宮了,氣死本宮了。”


    說到這兒,太醫道:“皇後娘娘稍安勿躁,璃妃娘娘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啊。”


    聞言,元霜忽地頓住,蹙起眉頭:“你說什麽?三個月?”


    “正是。”太醫道。


    元霜來迴的踱步。


    琉璃入宮才三個月,可現在已然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這說明……


    孩子根本不是永禮的!


    那麽就是白瑾澤的!


    她的唇角浮現一絲陰毒的笑:“看來本宮要整治後宮了。”


    “是呢,皇後娘娘。”一個宮女巴結的說:“身為皇上的妃子肚子裏居然是個野種,自然要勞煩皇後娘娘好好的整治整治了。”


    “起駕琉璃殿。”太監總管尖細的嗓子響起。


    琉璃殿。


    一縷陽光從天空升起慢慢的鑽到了窗閣上。


    琉璃捧著小腹,香塌上的血跡早已幹涸,太醫早上送來的安胎藥她壓根不敢喝。


    好在不再流血了。


    孩子應該還在。


    琉璃孱弱的扶著香塌:“來人,來人。”


    她想去永和宮找淩宛之幫忙,現在不比以往了,她有了身孕,她一定要逃出宮去。


    “喲,這一大早上的璃妃娘娘要幹什麽啊。”元霜那刁鑽尖細的聲音響起。


    元霜。


    琉璃心中一緊,她在宮中布滿了眼線,想來已然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孕。


    她此次來者不善。


    “皇後娘娘。”琉璃雙眸沒有了光澤,手撐在香塌的塌柱上。


    元霜看著她現在睜眼瞎子的樣子十分節氣,花盆底‘嗒嗒’的聲音在她耳邊環繞。


    琉璃的神經繃的緊緊的。


    起初,琉璃根本不屑於害怕她。


    現在,元霜看著她懼怕自己的德行特別痛快。


    “璃妃,你該當何罪!”忽地,元霜坐她麵前的檀木椅上,‘砰’的拍了扶手。


    琉璃薄弱的身子一抖,卻依舊麵不改色的看著前方:“皇後,我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元霜眯著鳳眸:“你身為皇上的妃子卻懷上了別人的野種,這難道不是大罪?”


    可笑。


    琉璃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她眼眸清清灼灼,眉宇間有著白瑾澤的神情,那淡然的樣子讓元霜恨不得撕碎了她。


    “皇後娘娘說來真是可笑,皇上與我沒有半分關係,這個璃妃的位置也是我不屑於要的,我與皇上更是清白,希望皇後娘娘不要胡亂往我的身上扣髒帽子。”琉璃字字鏗鏘,不卑不亢。


    “踐人。”元霜滕然起來:“你給皇上帶了綠帽子現在居然振振有詞的,來人啊,本宮今日要整頓整頓宮中的風氣。”


    說罷。


    推門而進的足足有十個宮女。


    “璃妃出言不遜,先給本宮掌嘴二十。”


    “是。”


    他們唿啦啦的湧了上來。


    琉璃早就做好了準備,因為怕別人傷害她,她在玉枕下藏了許多防身的東西。


    聽到那些腳步聲,琉璃倏然後退貼在香塌上,掀起了玉枕,下麵是一盒黑白棋子。


    她的手抓起朝他們丟去,全部丟在了她們的臉上。


    “好啊,你個踐人。”元霜看她如此頑固,如此倔強:“把她的衣裳給本宮扒了,她不知廉恥,穿衣裳幹什麽。”


    說罷,那兩個有經驗的老嬤嬤露出了陰狠的笑容朝琉璃走去。


    幾個宮女把她摁倒在地上,三兩個宮女摁住她的雙腳和雙手讓她動彈不得。


    “踐人。”老嬤嬤一個耳光狠狠的甩了上去。


    琉璃瞬間頭暈目眩,唇角出了鮮血,但她還是極力的反抗著,雙手護住自己的小腹。


    刺啦一聲。


    這是布料撕碎的聲音。


    琉璃的長裙被剝的隻剩下了一個肚.兜,涼颼颼的風讓琉璃感受到了屈辱。


    “元霜,你這般對我就不怕皇上知道責怪於你麽!”琉璃嘶吼著,她的小臉兒漲紅,這種屈辱讓她生不如死。


    “責備?”元霜嘲諷的反問,隨即咯咯的笑:“皇上上麵還有太後!太後上麵還有國丈!你讓皇室蒙羞,讓皇上蒙羞!本宮是皇後,掌管後宮,整治不良風氣,他們不但不會責備於本宮,而且還會嘉賞於本宮呢。”


    琉璃拽著自己的小褲,死死的咬著唇,她現在實在是太無力了。


    士可殺不可辱!


    *


    “宛妃娘娘。”雪月抱著雪球兒溜達迴來:“不好了。”


    淩宛之的眼睛紅腫成了金魚,她在用冰塊兒消腫,手撫著眉頭,早膳一口也吃不下去,一直在幹嘔。


    “何事如此慌張,就不能穩重一些嗎?”淩宛之的喉嚨沙啞的不像話。


    雪月喘了口氣,道:“娘娘,璃妃娘娘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聽聞皇上昨夜在琉璃殿大怒。”


    “琉璃有了身孕。”淩宛之驚愕不已,算算日子,她也明白了永禮暴怒的原因:“她現在怎樣?”


    “皇後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方才奴婢抱著雪球兒出去溜達的時候看見皇後帶著許多的人去了琉璃殿。”雪月焦灼道。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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