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和注意力立即被吳城雋的出現給徹底吸引過去,幾乎沒有人不曉得,這位就是今晚主人的前夫。


    人的心理都是很奇怪的,明明,麗貝卡對賓客們的招待十分熱情周到,而她又一向對朋友大方,可是,在場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不巴望著,接下來,這兩個人見到麵會有些什麽異於平常的舉動。


    都想要看熱鬧罷了。


    夜嬰寧端著酒杯,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嘴唇,表示不屑。


    她雖然背地裏也不齒麗貝卡的行為,但卻沒有這種心態,畢竟,吳城雋對自己是有著恩惠的。


    剛要轉身,寵天戈已經從不遠處脫身,急忙朝著夜嬰寧走了過來。


    “沒事吧?有沒有不舒服?”


    他壓低聲音,嘴唇貼在她的耳朵上輕聲問道,見她喝了香檳,不免皺皺眉,順勢將酒杯抽走,不忘叮囑道:“還在服藥,不要喝酒。”


    夜嬰寧歎氣,她原來怎麽就沒看出來他的婆媽潛質呢?!


    “沉住氣,看好戲,別多管閑事。”


    寵天戈又叮囑了一句,把她酒杯裏的酒液一口喝光,放下酒杯。


    夜嬰寧撅了一下嘴,不太明白,看好戲是看什麽戲。


    很快,吳城雋成了眾人包圍的中心,他站在麗貝卡的身邊,笑得春風得意,八麵玲瓏。


    “反正我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那群女人,吳城雋名草有主了。誰再敢覬覦,發|騷,不等stephy出手,我也會上去一巴掌唿死!”


    夜嬰寧咬了咬牙,恨恨說道。


    寵天戈無奈,清楚她的性格,八匹馬也拉不迴來。


    麗貝卡將吳城雋約來,主要的目的就是氣氣她那位追求者。上周,她臨時有事要出差,沒能去莫斯科赴約,結果那位軍火商一氣之下直接帶了小模特去地中海玩了三天。她聽到消息後,說什麽也要把這一局給扳迴來,想來想去,最適合的人選就是吳城雋。


    看見眾人把他們兩個團團圍住,傅錦涼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完成了任務。


    她四下裏張望了一下,很快看見了寵天戈和夜嬰寧。


    傅錦涼伸手取了一杯香檳,朝他們走了過來。


    “謝謝你們能來。”


    寵天戈冷淡地開口道:“這句話,似乎由主人來說比較合適。”


    傅錦涼也不生氣,微笑著迴答道:“麗貝卡和我現在算是姐妹,差不多,半個主人。”


    “那你就把另一半湊齊了,再和我說話。”


    他一點兒也不給她麵子,語氣更冷。


    “你看,你把堂堂寵大少給逼成了什麽樣子,他本來話很少的,現在倒成了一個小噴壺。”


    傅錦涼搖了搖頭,轉過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夜嬰寧,口中嘖嘖。


    夜嬰寧微微笑,還是不開口。


    等了一會兒,她才啟唇笑道:“起碼我不會因為得不到一樣什麽,就變得陰陽怪氣,心理扭曲。這樣活得才更健康,是不是?”


    真無趣,嘴上鬥氣,這哪裏是傅錦涼的真實實力。


    果然,傅錦涼見好就收,她舉了下杯,“enjoyyourself,我去招唿客人。”


    說完她就走開,倒是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夜嬰寧倒是失望,想要說什麽,又忍住了。


    “你說的好戲是什麽?能給我一個心理準備麽?”


    她歪歪頭,眼看著不遠處的麗貝卡靠在吳城雋的懷中,笑得如同小媳婦一樣羞怯。


    “時間差不多了,估計就在三分鍾之後。”


    寵天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再一次開始給夜嬰寧倒計時。


    她驚訝,掀起眼皮又看了看四周,沒覺得哪裏不對。


    三分鍾之後。


    沒什麽特殊的動靜發生,夜嬰寧忍不住挖苦道:“故弄玄虛!我要走了,這聚會真無聊,我來迴換著英語法語中國話,頭都要大了!”


    寵天戈笑了笑,搖頭道:“怎麽會。看來,你有一個叫做‘缺乏耐心’的短處。”


    話音剛落,遠處的角落裏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唿。


    夜嬰寧蹙了下眉頭,心說不會吧,這麽巧。


    她和周圍的人齊刷刷地迴過頭,全都朝著之前那個尖叫的女人看過去。


    一個穿著金色晚禮服的年輕女人,此刻手裏正拿著手機,麵色尷尬而慘白,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她一著急,開始嘰裏呱啦地說起俄語。


    能聽懂的人不多,所以,大家全都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倒是之前還一臉幸福的麗貝卡立即快步走了上去,從那女人的手裏一把奪下了手機,急切地看著。


    旁邊的吳城雋挑挑眉毛,朝寵天戈和夜嬰寧這邊看了過來,過了一會兒,見到她也在看著自己,他偷偷做了個鬼臉,立即又恢複了正常。


    “搞什麽鬼?她說什麽?為什麽麗貝卡一臉緊張似的?”


    夜嬰寧看了看吳城雋,又看了看寵天戈,心頭暗叫不妙,這兩個男人鬼鬼祟祟,不知道藏著什麽壞主意。


    “看看手機不就知道了?網絡時代,掌握最新的信息很重要,美麗的女士。”


    說完,寵天戈把手機拿出來,登錄他的個人主頁,然後遞給夜嬰寧。


    “特地申請的,就為了等這條消息,哈哈,一定寫得很傳神。”


    他摸著下巴,眼看著吳城雋也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湊過頭靠近夜嬰寧,跟她一起看。


    是一條八卦新聞,內容是,珠寶女王化身partyqueen,表麵的燈紅酒綠下,是暗藏的肮髒交易。撰稿人毫不留情地指出,隨著羅拉集團近年來在業界不斷走向下坡路,這位昔日的女王如今已經淪落為高級的鴇母,為那些成功人士介紹所謂的交際名媛,以此來換取商業上的好處。


    顯然,執筆人用幽默又充滿諷刺的筆法,將麗貝卡·羅拉描繪成了一個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的惡心女人。


    而對方顯然沒有忘記她手下的傅錦涼,索性將其描繪成為了為虎作倀的存在。


    “在挑選所謂的名媛的過程中,還少不了一位來自中國的年輕女性,這位在祖國擁有強大背景的女人堪稱是女王的馬前卒。她的品味和審美尚佳,永遠知道成功富有的中年男士們最真切的需要:一個善於傾聽又懂得何時該開口何時該閉嘴的美貌女人。”


    夜嬰寧草草瀏覽過之後,終於明白剛剛麗貝卡的反應為何會那麽大了。


    她把手機還給寵天戈,扶額哀歎。


    看起來,這個夜晚,要比想象中的有趣得多,也……混亂得多。


    果然,眾人很快也反應了過來,紛紛掏出手機。


    沒過多久,這些人的表情也都變了,因為,他們正是媒體人筆下的所謂的,需要金錢又愛慕虛榮的交際名媛,和饑|渴的富豪。


    “我最喜歡和記者打交道了。他們的一支筆,簡直能生出花來。”


    吳城雋壓低聲音,用中文小聲地和夜嬰寧說道,語氣裏有一種掩飾不足的洋洋得意。


    “你說的是妙筆生花吧?”


    夜嬰寧一臉鄙夷地看著他,心裏懷疑著他怎麽能夠想出來這麽低三下四的招數。


    “管他呢?反正我現在出了一口氣,開心多了。你呢,寵?”


    他看向寵天戈,居然親昵地喊著他的姓氏。


    “叫我全名,假洋鬼子。”


    寵天戈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不過,臉上的表情也是壓抑著的輕鬆。隻不過,大概是礙於有其他人在場,他還要強忍著,緊繃著一張臉。


    夜嬰寧吃驚地看著他們兩個,不知道何時開始,他們竟然變得這麽熟悉了。


    “走吧,好戲看完了,出去喝一杯。”


    吳城雋鬆了鬆領帶,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手臂上。


    寵天戈不置可否,摟著夜嬰寧的肩頭,向門外走去。


    這個時候,大家也全都反應了過來,生怕在場的人之中就有潛伏進來的記者,立即遮臉的遮臉,捂頭的捂頭,亂作一團,全都往門口衝。


    混亂之間,有女人的高跟鞋掉了,有男士的眼鏡撞飛了,尖叫聲,咒罵聲,此起彼伏。


    麗貝卡的臉色變得灰突突的,脖子上的那串昂貴的鑽石項鏈更顯得她麵色晦暗,她想要發火,可又找不到發泄的源頭,猛地一抬頭,她剛好看到慢悠悠走到門口的吳城雋。


    “jerome!是你做的,是你做的!你在報複我當年對你的背叛,你是故意的……”


    麗貝卡失心瘋一樣衝過來,險些崴了腳,但她絲毫不在乎,衝過來揪住吳城雋的胸前襯衫,尖聲嘶吼著。


    “別說的那麽難聽,報複這種詞匯我不喜歡。你可以說,這是平等。”


    吳城雋笑了笑,抬起手,很輕鬆地就掰開了麗貝卡的手指,將她推遠了一些,順勢撣了撣衣服。


    寵天戈和夜嬰寧站在一旁,誰都沒有開口。


    隱隱地,兩個人都明白了過來吳城雋這一次為什麽要找到記者,徹底曝光麗貝卡的所謂的私人聚會的真麵目。


    “你會下地獄!你這個瘋子!”


    麗貝卡瘋狂地繼續糾纏著吳城雋,他也不惱,隻是推開她,但她鬥誌昂揚,一次次又衝上去,糾纏不休。


    “這就是你的警告麽?如果我繼續下去,下場會比她還要慘?”


    身後忽然響起了傅錦涼冷冷的問話,此刻,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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