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伍氏慘然失笑。


    “也是,縱然象老爺這樣的清俊卓絕的人兒,不也是看著我是嫡係所出的女人,最後娶的我,而我舅家,這些年扶持他的錢物……”


    想到這兒,伍氏內心倍感失落。同樣是女人,然而,她卻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對婦人深切的不公。


    “那個小娘子,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兒啊。”


    奶娘看著她這般軟綿的性子,擰眉。


    “夫人啊,縱然你喜歡那小娘子,可是,為了公子長久,隻怕,在沒有認公子之前,還須得讓他倆人和離分開才好。甭管公子未來要不要進入官場,就說他往後走出去,難不成,你要讓他在人後被人指點評論,說那人家裏隻娶得一個山裏的,目不識丁的粗悍婦人。要麽,就是夫人小姐們在說著各自後院的一些花啊刺繡之類的,那小娘子卻生生吐出一句,我家裏的豬當年長的可極好,我當年種的菜,煮著吃可香甜……縱然是個節儉的,勤勞的,但終歸也就是個山裏的悍媳。夫人你確定要公子在未來的幾十年裏,一直受世人嘲諷!”


    伍氏沉默了。


    婆子則乖乖縮在一邊。她知道,夫人縱然再性軟,最終,還是會依從了她的。畢竟,此事確實是為了公子著想。


    果然,過了半響到家後,伍氏輕歎了一聲握著她手。


    “奶娘,你說的全對,我不能任由那個孩子往後被世人恥笑。有那樣一個妻,他無法在世人麵前挺起胸膛。婦人家的勢力,還有靠山,確實是一個男人最捷徑的選擇。那孩子與老爺年輕的時候何苦相似,這麽久以來,一直在外麵負有顯赫的名聲,我斷不能讓人說我們家的不足之處。此事,須得妥善處理才好。”


    婆子看她同意,這才滿意地笑著提出請求。


    “若是夫人放心,且讓我到醫館裏麵去與那位小娘子接觸一番。到時候再相宜行事,許能勸得他們和離呢。”


    “嗯,此事,交與奶娘你極好。那就煩托奶娘你多費心。到時候給那小娘子多一些費用,也好彌補我家對她的虧欠。”


    此事,婆子與伍氏商量定了後,便在當天晚上,扶著杜府的一個早些年就重病不起的老仆進了醫館。


    而婆子,則堂而皇之地入醫館照料那位老仆。


    此事,李掌櫃的自然是欣然接受,不管如何說,生意多一些,總要好上一點。


    不過,婆子到來時,雷成楓早就不在。到不是拋下寒初夏不管,而是,他有一些緊急的事情務必處理。


    自打寒初夏受傷後,他就想著短期內斷不可能再接活做。是以,便委托著李掌櫃的和四妞兒盯著點寒初夏,而他,則急火火地迴了村裏。


    到家找到村裏與張大山一起幹活的另外一個同鄉,讓他捎信兒去,告之張大山,自己最近這段時間暫且去不了,活兒之類的,就由著他找人去替換他做了。


    張大山聽說後,還著人刻意捎來一兩碎銀子,囑咐寒初夏好生休養著,隻要好了,便一起去攬活兒做。哥倆有酒一起喝,有錢一起掙。


    至於家裏,阿婆聽說寒初夏受傷後,一直在念著阿彌陀佛。


    幾個小娃原也慌張不已,狗娃更是嚷嚷著要看娘。


    雷成楓略一思索,便決定把狗兒帶到醫館去。


    至於倆個弟妹,更是拍胸脯保證,說在家裏會看好這,還會種地,幫著阿婆做事兒之類的。


    這樣一來,雷成楓才放心帶著狗兒往城裏去。


    到了醫館中,寒初夏恰好醒來。


    摟著怕到極點的狗兒,她心軟的一蹋糊塗。


    “好寶貝,娘好著呢,隻是這幾天要將養一番,過幾天便能陪著狗兒一起跳繩踢毯子可好!”


    小狗娃嚼著眼淚,抓著她手不斷地嗬著氣。


    “娘不疼,嗬嗬……嗬嗬就不疼了。”


    原本,眼淚水又要滾落出來。狗娃想著娘說過的,小男人輕易不要掉眼淚,便又抽噎地強行憋著。這瞥的難受,小狗兒的臉就憋的難受。


    寒初夏瞧著心軟,輕輕攬著他家小狗娃,“娃子想哭就哭罷,娘以前說錯了,你雖然是個男人,但也隻是個娃娃。輕易就掉淚是不好。但是娃娃,可以放任自己哭幾年的。待到長大了,你就莫要再似現在這般隨意哭嚎便好。”


    “娘,我現在也不哭。隻是,看著你這樣我心疼,嗚,娘,不痛,不痛啊……”


    摟著娃子,寒初夏暗自輕歎。這樣的懂事娃兒,她怎麽狠的下心不管他呀。可見,緣分,終歸是穿越的時候就注定了的。


    一邊,收拾了東西進來的婆子看著這對摟在一起的母子倆,也是意外至極。


    雷成楓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趕緊起身讓路。


    迴頭,才發現這人居然是今天陪著那位夫人來過的婆子。


    “是你!”


    羅婆子微笑著解釋。“唉,我們府的一位老哥哥,這些年身體向來不怎麽好,我家夫人是個心善的,見他可憐沒兒女也無親戚,便著我在這兒照顧著。小哥,咱也算是有緣分呢。”


    說完,她又瞧著寒初夏,“小娘子呀,你這幾天可得受些苦難呢,這傷了胸,咋的也要養上十天半月的。怕是這些天你我都要在這醫館裏麵熟悉起來。小娘子無事,咱們可以嘮嗑解閑!”


    寒初夏勉強笑著點點頭,再閉上眼睛又開始睡覺。


    受傷後,她覺兒也多了些。


    雷成楓看著婆子,眼裏有著疑惑。


    他總覺得,這婆子來的很是蹊蹺,不過,蹊蹺又如何,他渾不管顧就是。


    令雷成楓憂心的是,當天晚上,寒初夏就發起燒來。


    縱然李大夫等人說這是傷後的正常反應,但雷成楓仍然擔憂不已。


    是夜,他衣不解帶,把娃子放在一邊和四妞睡一床,自己就一直替寒初夏擦抹身體退燒。


    大夫說了,發燒的人用冷水擦身,用酒擦腳心,還有腋下之類的,都可以降低溫度。


    謹記著這一切,雷成楓做的特認直。


    隻是,擦著腋下,他總覺得有些不方便。


    最後才想起寒初夏的裏麵好象還穿著一些內裏的倒扣玉碗。


    看看燒的糊塗的寒初夏,他一狠心,瞅著四下的病人都睡著了,便悄悄把手伸進去,一點點地為她鬆開那係著的繩子。


    隻是一件貼身穿著的小“玉碗”,卻解的雷成楓全身冒汗。


    直到把那東西解出來,雷成楓才做賊似地趕緊掖到了袖裏麵。


    少了內縛的衣服,再擦起身來也就好了許多。


    直到擦完,雷成楓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好象,還摸到了好幾迴小娘子的身體,以及那不應該碰觸的地方。


    一時間,呆子又坐不住,跳起來,一個勁兒地走來走去。


    好一陣子後,這才恢複了些,又把手悄悄伸到袖裏,捏了捏那“布玉碗!”聽到有人咳嗽,他嚇的趕緊鬆開,跑到寒初夏床榻前,趴在那兒,蠢傻蠢傻地笑看著床上在退燒的婦人。


    不遠處,假意侍候病人,實則是來觀察著她倆的婆子,把雷成楓對寒初夏的一切反應,全都悄悄收入眼底。


    看著雷成楓那傻傻的癡迷笑容,她皺眉頭。


    一個男人,迷戀自己家婦人到這般境地,怕也是沒誰了呢。


    這個公子將來能有出息!


    在這時候,婆子內心很是犯愁。


    而杜府裏,伍氏是個存不住事兒的人。


    她向來就是以夫為尊,以奶娘為令的人。


    這會兒婆子不在家裏,她轉來轉去,就覺得沒了主心骨兒。


    當下,便折身入了杜南伯的屋子。


    杜南伯這兩天因為兒子被掉包的事情,也是煩惱不已。


    此時愛妻進來,便拉著她一起說話兒。


    夫婦倆情情我我了一番,最後,伍氏便把這兩天雷成楓那邊的事情,還有婆子對他的未來的分析一並兒說了出來。


    “老爺,你且看,奶娘所說的可對?我聽著,許是好的哩。隻是,那小娘子端的是可惜了。可是為了孩兒的前程,我們……”


    那杜南伯蹙眉,拈著胡須。


    “此事,我瞅著奶娘思慮的極周全。據你所了解的,那小娘子,還是個寡婦人家?”


    “嗯,我聽小娘子說來,她不僅僅是個寡婦,好象,孩子也有了呢。也就是說,咱孩兒,到現在為止,還要為她養孩子。嗚,都我這當娘的不清楚,怎麽會誤害了孩子這麽些年,那孩子受的罪可真是多。”


    看她抹淚,杜南伯也是心疼不已。


    “是我的錯,不是夫人的過。”


    “別說了,這件事情,終歸是我們的過錯,那孩子受了老罪了哩。”


    夫婦倆又抹了番淚,最終,一致決定,寒初夏這個山裏寡婦媳婦兒,是絕計不能要的。


    若是要了,隻怕到時候於那個孩子的前程,還有未來都不怎麽好。


    “你說那孩子和小媳婦在路上的時候,被人生生地刺了一刀?”


    到最後,杜南伯可算是清醒了點,這才有些不確定地問起受傷的事情。


    “唔,可不就這樣,所以奶娘才有機會現在去接近他們。可憐見的,我家孩兒在外麵,走個路都要受到傷害,唉,外麵可真是人心險惡,老爺,咱們的孩子,怕是要早些認迴來才放心。此事,我明天怕要跟二妹,三妹商量一番。”


    杜南伯思慮了半天,這才有些煩躁地起身。


    “我們孩子掉包的事情,你且著人去外家打探一番,看看是不是那邊兒得了信息,若真的這樣,隻怕,那小娘子受傷的背後,還有更讓人心慌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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