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關三爺瞧著麵前這五十兩銀子,輕蔑地把一錠十兩的銀子拋給一位扈從。


    “據說,在醫館裏麵,有一個看起來文弱的書生打扮的男人,你們去把他做了。”


    那扈從瞧著麵前這一錠銀子,暗自撇嘴,十兩銀子就要他去要人性命,萬一哪天出了事兒,他還不得流放東邊兒去啊。


    但是麵上,也如三爺一樣,老實地點頭應好。


    “是,三爺。”就算是名字,三爺也沒有交代。


    醫館裏麵,寒初夏醒來,雷成楓正在忙活著熬粥。


    醫館為病人家屬提供的,隻是一個僻靜的柴火屋角,因為這樣,所以她一睜開眼睛,便瞧著雷成楓還在忙活。


    此時,男人認真地攪著鍋裏的粥食。


    放下手,便又忙活著去燒柴火。


    一個同樣是侍候病人的婦人從外麵進來,洗菜,瞧寒初夏醒來,便笑著打趣。


    “你家相公端是個好男人哩,我們村裏但凡這麽多男人,愣是沒瞧著一個象你家相公這般會體貼娘們的爺兒。小娘子你是沒瞧著,昨天他把你悄悄抱到這兒來,還一大早的起來,那溫柔的樣子,我瞅著都想笑喲。太溫柔體貼了。”


    婦人說著就咯咯地笑。


    雷成楓尷尬地咳嗽一聲,繼續燒火。


    寒初夏則好奇地瞧一眼雷成楓,“你昨天晚上沒怎麽睡覺?”


    記得當時雷成楓說是先去睡覺的。


    可是現在聽來,昨天晚上在那婦人走了不久後,自己也抗不住趴著睡了。


    被抱到這兒來,顯見雷成楓是沒怎麽睡的。


    “我睡了的哩。”雷成楓不瞧她,隻是顧算燒火,攪鍋裏的粥,免的它糊住。


    “哈,昨天晚上你睡著了沒一會兒,你家相公就來了哩,我家的因為發燒,所以一直守著的。唉,這小相公也是,還是趕緊休息會兒吧,要不然到時候再病倒一個,那可就麻煩大了。這人呀,生啥也別生病,一旦生病,咱窮人家,哪有那許多銀兩瞧病的。好些人,都是活活給煎熬死去。”


    這婦人凡事皆好,就是愛叨叨一些生活的不易。


    寒初夏聽著,便趕緊爬將起來,把一碗粥盛好,再給雷成楓挾了兩上包子。


    “你吃完,趕緊睡覺去,今天白天我在這兒守著。”


    雷成楓要申辯,寒初夏頭一抬,“怎麽,不聽娘子話了!”


    那兇悍的樣,把一邊的婦人也嚇一跳。


    雷成楓則是愣住,旋即,笑的極開心地應聲,“是,是,要聽娘子的話。”


    “乖……”


    寒初夏噗地樂出聲來。


    隻覺得,剛才自己扮的河東獅還是滿形象的哩。


    雷成楓樂顛顛地拎著包子去一邊啃食,那婦人又羨慕地湊過來。


    “嘖嘖,你這小娘子好生會管束夫君的。不管是嗔也好,怨也罷,他都任勞任怨兒,我家那個也算是村裏會心疼婆娘的男人了,可與你家的相比,老娘卻覺得我遇到了一個假的疼婆娘的漢子。”


    這婦人。


    寒初夏憋著勁兒地樂嗬。


    不過,婦人旋即便得意地揚頭。


    “這位娘子你莫要笑話我,俺也有驕傲的事情。就是我家大朗現今在這城裏麵他姨爺家念書,走出去,好些人都誇獎俺家大朗生的好,學的好。所以吧,我也有比你驕傲的事情,就是吾家小兒初長成,比你有麵兒。畢竟,咱們婦道人家,最驕傲的,莫過於子女出息不是!”


    得,這大嫂,難怪她這麽樂觀,感情是性格天性如此。寒初夏嗬嗬笑著,也沒太與她計較。


    洗臉後,去瞧了瞧小四妞。


    小姑娘還有點低燒,大夫說這也正常,還得過兩天才能搬迴家去。


    “謝大夫了。”


    等到快近中午時,確定小四妞暫時不燒,也能吃進兩包子後,寒初夏的心也落下了大半。


    如今看來,小姑娘還算了頑強,就算是蛇毒也能抗的過去。且,聽大夫所說,往後小四妞再受到這種蛇咬,毒不住她了。


    這也算是一件不幸中的幸事。


    小姑娘雖然病兮兮的,但精神頭兒還行。


    看雷成楓起來要想拉著寒初夏去逛街,便笑著趕緊攆人。


    “姐,姐夫,你倆去給我挑一些好的吃食兒。我這躺在床上就想吃好吃的呢。”


    本來不想去的,寒初夏聽著就笑罵開來。


    “行,你這讒嘴兒的。姐這就給你挑吃食去,晚上我可能得迴去一趟。”


    家裏狗娃還有倆個小娃隻有阿婆一個人帶著,她還是不放心。


    雷成楓麵色微黯,他還想多讓她陪自己半天的呢。明天,可就要迴去做活兒了哩。不過,家裏的幾個娃和妹子們,確實是讓人操心。


    “那行,咱們現在就去看看外麵有啥好吃的,一會兒也好給他們幾個捎迴去。”


    家裏的娃子們都是愛吃的,倆人便尋思著買些物件兒迴家安撫幾個受驚的心肝兒。


    這麽尋思著,倆人便一邊走,一邊商量著要買些什麽。


    才走到巷子口,但有一個男人從倆人身邊路過,突然間一刀刺來。“打劫!”


    “小心。”


    寒初夏狠狠推他。


    這一推,她沒來的及閃開,那人刺雷成楓不成,刀勢沒收,狠狠地一刀便戳在了她胸膛的地方。


    “啊……”


    倒在血泊中,寒初夏隻有一個感覺:太它娘的疼了。


    “娘子……”


    劇痛中,聽到呆子一聲聲焦急的唿喚。寒初夏咬牙蹦出一句,“好人……不好當。”


    雷成楓愣神。旋即,撕裂她衣服查看一番。確定她無事後,這才抱著她往醫館跑。


    “大夫,大夫……”


    不一會兒,醫館的大夫跑出來。


    檢查一番後。


    搖頭,“到是沒致命,不過,這傷可得養。唉,你們小倆個怎麽這麽倒黴,這出門逛一趟街市,也能遇到這種白天行兇的人。”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好象是打劫行兇來著。”雷成楓苦著臉。當時那人,好象是要來刺他,還說了一句打劫來著!


    要不是這個笨女人守護著自己,怕這會兒受傷的就是他了。這樣一想,雷成楓的心更痛了。


    小四妞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顯見的是被寒初夏的傷嚇壞了。也是,當時迴來的時候,寒初夏和雷成楓的身上都是血,就算是醫館的人,也被嚇的夠嗆。


    “這件事情,得報官。”


    雷成楓聽著李老的提議後,卻並沒有動。


    在他眼裏,現在隻有媳婦為大,報官什麽的,也要媳婦兒好了才能離開。


    “你們誰要報官啊?”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藥掌櫃李掌櫃的抬頭瞧去,便瞧見這是城南杜家的管事,還有一位夫人帶著婆子來自己家醫館。昨天晚上據說城南伯的夫人前來自己醫館瞧人,李掌櫃的便趕緊上前行禮。


    “原來是城南伯家的,裏麵兒請。夫人來的正好,我醫館裏麵的這位小哥兒,今兒和他娘子出去逛街,不巧,居然被巷子裏麵的一個流氓竄出來打劫,傷了小娘子,公子也受到了驚嚇。”


    伍氏聽的驚住,她越前一步,這才瞧清楚雷成楓身上的血衣。麵色唰白著踉蹌奔上前來緊扶著他手,“你也受傷了!”


    雷成楓不悅地掙開她手,“我無事,是我娘子受傷。”


    “哦,還好,還好。”


    伍氏鬆了口氣,但是,這樣的她卻讓雷成楓更皺緊了眉。


    一邊,李掌櫃的也疑惑地瞧著這位失儀的夫人。


    城南伯是個很有學文,在江湖中也是極負有盛名的存在。


    著的南件文件遊記,詩詞,更是被好些人家傳誦,翻抄。


    他家的夫人,聽說也是極嚴謹的。


    可是,嚴謹的夫人,怎麽會做出去握年輕男人的胳膊?


    “這丫頭受傷了哩,羅媽媽,你幫我瞧著點兒。”


    那羅媽媽趕緊上前,握著寒初夏的脈象,“小娘子胸膛受傷,想來應無大礙的。”


    李掌櫃的看著這老婦人親自把脈,眼神微轉了轉。想不到,一個內府的夫人身邊,還有一個如此會看診的婆子,看來,城南伯府的人,端不可小瞧了去。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這小娘子,是個好的。”伍氏後麵的話,雷成楓才聽著略鬆緩了些。不過,對於伍氏,也隻是淡淡的態度。


    那奶娘看著這樣的倆人,內心輕歎了一聲。


    終歸,是自己年輕時候疏忽了呀。要不然,怎麽會導致夫人與公子如此態度呢。


    這麽一想,羅媽媽便尋思著,得把這事兒圓滿的處好了。要不然,往後自己就算是下地去,也無法麵對老夫人的交托。


    那伍氏主仆倆人略看了看,瞅雷成楓對自己一直冷淡的很,且,言語之中多有埋怨,但也黯然離開。


    在路上,伍氏還鬱鬱寡歡。


    到是婆子是個靈透的。


    “夫人,其實少爺這樣,也不是不喜歡你。畢竟他內心一直當自己是山裏的娃子。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你和老爺是他親生的爹娘,到時候定會認你們的。我瞧著,他也是個讀書人,且是個靈透的。隻不過,對他家娘子,似乎有些著緊。這個事兒,不是太妙。”


    伍氏微訝,“哦,奶媽且說來聽聽。”


    “少爺是外麵的山裏長大的娃子,這個咱們也沒辦法再改為。然則,少爺將來若是想要再往上行進,隻怕,少奶奶的背景,得是好一些的才行啊。”


    助力!


    伍氏一下子就懂了。


    任你讀書再好,可若是沒有過多的助力,到時候仍然難以上位。


    就算是皇城裏麵的皇子皇帝們,哪個不是要借助著後院的一些家族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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