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接完電話,是一些無足掛齒的小事。將電話蟲收好,他目光驚異:“你的感知能力已經開發到這種程度了嗎……”


    亞摩斯預測了香克斯的電話蟲會響,這隻能證明他的預知起碼有幾分鍾,而不是幾分鍾是他的極限。不過不論是這種級別,還是有更高的造詣,都已經足以讓人歎服了。


    “借助能力優勢把見聞色霸氣開發到極致是必然的,隻不過我現在距離到達極致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倒是希望有時間可以跟你討教一下關於海賊王羅傑萬物的聲音。”在越到達一個高度時,亞摩斯越能清晰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正好話趕到這裏,他也就打算抽空和香克斯了解一下羅傑萬物的聲音是怎麽做到的,那或許可以幫助他走向真正的極致。


    “我可不一定能給你什麽有用的信息。”香克斯無奈笑道。


    “啊,那家夥馬上到。”亞摩斯忽然換了話題,他口中的‘那家夥’大家也估摸就是空置座位的客人了,“明知道遲到了還悠哉悠哉地,真是個懶散的主。”


    既然最後一個客人馬上就到了,他們也就不急著在這一會兒談要事,幹脆邊隨便吃點邊等那人過來。


    沒要兩分鍾,宴會廳的大門被推開,一個身高三米左右的男子走了進來。他進來後,宴會廳的大門又被人關上。


    那是滄桑又顯得灑脫許多的庫讚。


    “好久不見,庫讚。”亞摩斯道,招唿庫讚坐在空置的座位上。


    其他幾人聽到亞摩斯直唿其名,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總感覺雙方不在一個輩分。但其實亞摩斯直唿其名,也是想把海軍在他身上刻下的印記抹除。


    從庫讚離開海軍的那天起,他就和‘青雉’這個稱唿分割開了。‘大將青雉’成為了曆史,現在隻有庫讚,仍堅持自己從容不迫、悠閑正義的庫讚。


    “啊……各位好。”庫讚不鹹不淡地向在場所有人打了個招唿,“看樣子是在等我,抱歉遲到了。”


    “這下子,恐怕真的鬧大了。”香克斯笑道。


    現在這個陣仗,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聰明人也能從這個陣容窺得一絲亞摩斯的想法,他絕對是想搞一件天大的事,現在四方人馬聯合起來足以把新世界掀翻。


    “那麽我們還是吃著聊吧。”亞摩斯給自己倒了杯因比特酒,“我還是喜歡這酒,各位也可以嚐嚐。”


    整張桌子上,每個人的麵前都放著一瓶因比特酒,白胡子那裏是特大號酒瓶。


    庫讚拿起酒:“我們海軍學校出身的似乎都好這口,是從澤法老師那裏傳下來的嗎。”


    “那倒不是,也是自己喜歡罷了。”亞摩斯給自己的酒杯裏倒著酒,“起先自己偶然品嚐覺得不錯,然後我們幾個就都開始喝這酒了,反正也便宜,一瓶才一千貝裏,這都快十年了,也沒漲過價……”


    閑聊了幾句看似不著邊際的話,實際上亞摩斯還是能感覺出來庫讚對海軍有些留戀。對海軍留戀這個事又能說明什麽呢?它可以說明庫讚離開海軍後仍沒有找到一條可以讓自己放心不論麵對什麽都能走下去的路。


    這貨仍在世界麵前迷著路。


    亞摩斯打算牽著他走,嗯,有些gay,亞摩斯打算把庫讚引入他的方向。他既然走了這條路,那肯定是堅信自己的方向是正確的,所以想把別人帶過來也是很正常。


    “還是先著重說今天的第一件事,怎麽幹掉蒂奇。”亞摩斯喝了口酒切入正題,“既然知道了他的三個果實能力,那我們就沒有理由去打無準備之仗。”


    “你有什麽見解?”白胡子問。


    “先想想他有什麽弱點吧,現在的他有什麽弱點。”亞摩斯道,“吃下三個惡魔果實,那家夥也還是怕水怕海樓石,除此之外,我認為他不可能吃下第四顆惡魔果實,如果強行喂他一顆說不準他會自己炸掉。”


    “你又在說屁話啊。”多拉特在這樣的場合之下還是忍不住損亞摩斯,“別藏著掖著了。”


    “別老拆我台啊,混蛋。”亞摩斯瞥了多拉特一眼,“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從蒂奇從推進城逃走後,我就知道接下來再麵對他時他絕對會是一個比以往強無數倍的人。馬林梵多的戰役打完,進入新世界我們選擇雷澤島落腳,其實暗地裏對這座島進行了改造。”


    所有人都在聽亞摩斯說話,保持著沉默,看上去亞摩斯做好了準備,那就先看看他的辦法是什麽。


    亞摩斯雙手攤開,環顧了偌大的宴會廳:“整個雷澤島現在就是個由海樓石打造的監獄,我想把蒂奇引到這座島上。我們殺不死他,卻可以先用海樓石囚禁他,一旦失去了果實能力,他也就沒什麽威脅了。”


    “所以說,把我們見麵事鬧這麽大其實不是為了嚇唬海軍,而是做給蒂奇看的?”白胡子意識到了什麽。


    “是啊,不過確實也有嚇唬赤犬那家夥的小惡趣味。”亞摩斯迴道。


    貝克曼歪著腦袋有些疑惑:“我們四方會麵,照蒂奇的性子,在沒發展到能同時麵對我們之前,絕對會專門繞道走吧?怎麽把他引過來。”


    “讓他覺得我們是個機會。”亞摩斯叉起一塊肉吃了起來,麵容輕鬆,看上去像處理蒂奇跟處理頭豬沒什麽差別,“比如說我們會麵關係破裂,幾方大打出手不歡而散,那最樂的首先是蒂奇,其次才是赤犬。”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假裝衝突,然後兩敗俱傷吸引蒂奇過來幹掉我們?”香克斯道。


    “沒錯,我們談判破裂交手,然後不歡而散。明麵上你們迴了各自的地盤,實際上到時候隱藏在島上,伏擊蒂奇。”亞摩斯將自己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艾斯覺得這個計劃有個問題:“為什麽選擇在雷澤島伏擊?萬一蒂奇主動攻打的是我們或者紅發他們呢?”


    “那家夥和你們白胡子海賊團有仇嗎?有,但是你們仇視他,不是他仇視你們。香克斯和蒂奇的淵源要更早了,不過真要論到現在,也算不上死敵。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把他海賊團的所有成員幹掉,還葬送了他當時的關鍵計劃。再加上我的實力是在場裏最弱的一位,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先找我算賬。”


    “邏輯上沒什麽問題。”貝克曼沒異議。


    “如果大家都沒問題的話,這事就先這麽定下了。至於怎麽偽裝關係破裂的假象以及具體處理蒂奇的流程,到了時候我再和大家詳細說明。”亞摩斯見大家沒表示反對,而且幹掉蒂奇是所有人的共識,那麽第一件事就基本算是成了,“我們來談第二件事。”


    白胡子海賊團的三人明顯更精神了些,因為第二件事跟他們有絕對的關係。也是因為這件事,亞摩斯才選擇去救他們的。


    後來他們也聽紅發說過,若不是亞摩斯將紅發海賊團的船隻提速,恐怕香克斯來到戰場也為時已晚。


    “這件事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的說,那不符合我的風格。”亞摩斯叼起根煙,“這麽說吧,我打算叫上大夥兒一起幹世界。”


    香克斯麵部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貝克曼也是沒說話。白胡子則是凝重了不少,亞摩斯這明擺著是要幹大事,這不符合他現在的走向,他希望白胡子海賊團的人都能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


    “在這兒也懶得控訴世界政府統治之下的世界有多糟糕了,反正大家心裏都清楚得很。”亞摩斯吸了口煙,眯著眼將煙在肺裏轉了一圈吐了出去,“我們和革命軍的關係想必大家也已經略知一二,這裏大可開誠布公的說,我們兩個勢力的理念大致相同,所以理所應當地聯合在了一起,北海的事就是我們做的。”


    “小鬼,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白胡子嚴肅地問道。


    “我們每個人,從最開始選擇走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了。”亞摩斯報以堅定的微笑。


    與亞摩斯對視幾秒,白胡子就已經知道亞摩斯不是在開玩笑了。那眼神他見過很多次,羅傑有,路飛有,每個人將這世界攪動起來的風雲人物都有這樣一雙堅定的眼睛。


    “我很清楚,蒂奇的事之所以大家能保持一致的意見,是因為他是必須要幹掉的極度危險人物。”亞摩斯認真起來,瞬間氛圍就不一樣了。當然不是嚴峻的氛圍,亞摩斯說話透露著真誠和熱血,“不過在我看來,世界政府更是世界之毒瘤。蒂奇未來會威脅到我們,世界政府則毒害了全世界八百年。我們有能力,所以本可以把這亂世當成自己的天堂。但我們還是做出這樣的選擇,可以說是為了更多的人。這沒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這世界正是因為多管閑事的人多了才越來越美好。”


    還是沒有其他勢力的人開口說話。強如白胡子,在他最巔峰時期,也沒有想過和世界政府作對。


    “奇了怪了。”香克斯道,“我能感覺到你有成年人的深思熟慮,卻也有孩子的熱血勁頭。”


    “是誰告訴你隻有小孩才能具備熱血?”亞摩斯反問,“成年人就必須要個個冷漠嗎?就該看著整個世界處於水深火熱,看著無數的家破人亡,看著正義在草菅人命,看著同伴被該死的命運齒輪碾死而無動於衷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香克斯搖了搖頭,“正相反,我很欣賞這種被許多自以為成熟的家夥丟棄了的優秀之人性。羅傑船長也是這樣的人,當時我們整條船上都是這樣的人。所以被金獅子大艦隊包圍時,按照那些因為自己圓滑而得意洋洋的家夥們應該投降的情況下,我們仍然選擇與之對抗。”


    亞摩斯點點頭:“艾斯的弟弟路飛也是這樣的人,所以你才會在身為四皇的情況下願意放棄一條手臂,把他賭在路飛的身上,賭在嶄新的時代身上。”


    “沒錯,這在我看來是值得一賭的事情,十多年來,我從未因斷了條手臂而後悔過。”香克斯承認道,這讓不知道背景的白胡子、艾斯都驚訝了。


    “但這麽做挺窩囊廢的。”亞摩斯咧嘴一笑,“寧願把自己的手臂賭在後輩身上,也不願意保下那條手臂自己親自用這條手臂對抗這個時代。”


    “嗬。”紅發自嘲地笑了笑,他一手放在斷臂的袖口,微微低頭,“這麽做是挺窩囊廢的。”


    “我曾經罵過羅傑那個混蛋。”亞摩斯拿起酒瓶開始灌,灌完他覺得更放鬆了些,有些憋在心裏的話被酒給熏醉了,自己主動蹦了出來,“你知道為什麽嗎?”


    香克斯抬起頭。


    “那家夥明明也想改變世界,可卻用了最糟糕最不負責人的一種方式。或許這種方式未來真的可以奏效,它或許的確在此時此刻幫了我們不少忙,但因大海賊時代的開創,也有太多太多的無辜者死去了。羅傑這個蠢蛋,功過相抵,這輩子活得跟你一樣差不多算是個窩囊廢。”亞摩斯直言。


    艾斯聽到,感觸更加深刻。


    氣氛有些沉重了,好似每一處空氣都擔負著無數條無辜者的生命。


    “有的話也沒必要說得多麽高尚,我也可以以聽夠了哭喪聲作為和世界政府作對的理由。我這輩子活得還算灑脫,也很慶幸能在很早的時候找尋到我生命的意義,這可以幫助我利用起更多的時間向著我的目標前進。”亞摩斯又拔了根煙,希望通過抽煙才讓自己放鬆一些,“上帝常常賦予人們兩種天賦。一種是像香克斯你這樣,艾斯你這樣,實力非凡,前途不可限量的能力、優勢。第二種天賦,是上帝在你誕生之際,告知了你的靈魂你這輩子應該要幹什麽,要為什麽而活。我的天賦是第二種,所以我知道我要做什麽,我可以為了什麽付出生命。”


    亞摩斯皺著眉頭,卻看上去輕鬆至極。在別人看來沉重的決定,在他眼前,是無足掛齒的小事。


    “所以我要改變世界,我說幹就幹,抵上我的命,來換取無悔的人生。”亞摩斯深吸一口煙,仰頭將煙吐到空中。


    煙霧在眾人頭頂繚繞。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這個年輕、肆意、桀驁、癲狂的男人身上,他身上缺乏某種東西,也多了一些他們沒有的東西。


    “那就算上我吧。”庫讚道,依舊是慵懶的聲音,“既然奧格斯·懷特總是說我們很像,我就試試走你的這條路,來看看是不是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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