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站起身,走到三郎麵前,仔細地盯著他打量了好一番。三郎倒也沉得住氣,就這麽任由她盯著,連頭都不偏。


    “三郎,你知不知曉禮義廉恥的?”冬至盯著三郎,調侃道。


    三郎可是個讀書人,整日裏學的都是禮義廉恥,尊師重道,還有三綱五常,可就是這般的三郎竟是說出這話,冬至可是不得不吃驚了。


    “你婚事要緊,禮義廉恥能往後排排。”三郎站起身,應了這句之後,又繼續丟下句“趁早做打算”之後,便往外頭走去了。


    冬至瞧著三郎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這三郎,也不知曉他這般性子那些個先生是如何這般器重他的,按理他這般“大逆不道”的那些個先生都該將他開除迴家才說得通的。


    不過他這還真是對付沈墨軒提親那手的法子,隻是自個兒一沒能讓她這般做的合適的對象,二來這般做也就意味著她要提前成親了,還得給李家的名聲抹黑。她自個兒沒名聲也就罷了,可二郎三郎是要考科舉的,若是將他們的名聲也壞了,那可就是毀了他們的前程了,這麽得不償失的事兒還是算了。


    自從提親之後,沈墨軒便是再也沒過來了,這些日子她安生了不少,可她卻莫名地覺得空落落的,也許是因為自個兒太閑得慌了吧,冬至猜想著。


    她舒了口氣,走到床邊兒坐了下來,拿起枕邊兒的書,翻開看著。平日裏她就是看書打發時間的,可今日卻是怎的也靜不下來。


    一把丟開書,整個人躺在床上,仰頭盯著床頂,竟是莫名地發起了呆。


    她不清白沈墨軒到底是何意,隻是為著她不嫁給李子睿?可他也娶不了自個兒吧,他貴為世子,親事應是由皇上或是太後指派,輪不到他自個兒做主的吧?他能給自個兒什麽名分,妾?他應是知曉她不是個會給人當妾的人,既是如此,為何還要來這麽一手呢?


    難不成隻是想拖著她,等她年歲大了嫁不出去了便屈服了?可若是等自個兒到那般年歲,他也不會瞧上她了吧?若是真如此,那他怕是太小瞧她了。


    可上迴若是她應下了呢?應下了這門親事,那他不就難做了?畢竟他還沒娶世子妃呢,若是先娶了妾,那怕是難做了,到時候進門的世子妃得多難堪?


    猜不透,沈墨軒的心思她猜不透,這便是她懼怕沈墨軒真正的原由。一個人的心思藏得如此之深,她從未猜透過沈墨軒的心思。以往她覺著是瞧上了二郎三郎的才智,可這幾****卻是這般對自個兒,那心思已是極為明顯了,他是真的對她……


    “啊啊啊!”冬至狠狠地抓著自個兒的頭發,大叫出聲。


    最近幾日,她總是莫名感到煩躁,她知曉不是為了自個兒的親事,可這種煩躁從沈墨軒來提親時便開始了。


    阿四過來時,雖說帶了媒婆和不少東西過來,可卻是連一句話都沒多說,連他家世子要娶她做第幾房小妾都沒說。這模樣,就是給別個瞧見了也不會覺著他們是真的有誠意來提親的,她爹出去一開口,阿四便是走了,連媒婆都沒說話,這就更不合情理了,這樣說來,沈墨軒是一點兒要娶她的意思都沒了。


    “冬至,你怎的發瘋了,這般大喊大叫的,我隔老遠都聽見了!”冬至一聲尖叫之後,懶懶突然出現在了屋子裏。還是一身黑色夜行衣,連臉都用麵罩遮得緊緊的。


    冬至放下自個兒的雙手,頂著被她自個兒抓得亂糟糟的頭發坐起身,瞧了眼窗外,恩,是大太陽。


    “你白日不在屋子裏,怎的穿著這一身黑衣裳往外頭跑?”


    懶懶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幾下灌進嘴裏,歇了口氣後這才應冬至:“這不是世子的吩咐嗎?”


    聽到“世子”二字,冬至眉頭一跳。


    “世子前幾日不是來給你提親了,這些日子有些人便是蠢蠢欲動了,想抓了你要挾世子,我若是在屋裏容易打草驚蛇,世子吩咐我在屋子外頭守著,等人過來了便抓住。這幾****都是抓了好幾個了,你最近莫出屋子了,就呆在家裏,我和阿五守著呢,你若是出去了我和阿五就得分開了,到時候怕被人算計。”懶懶倒是直言不諱,將這事兒告知了冬至。


    “敢情你們世子又拿我當了迴魚餌呢?這是要釣哪條大魚?”聽了懶懶的話,冬至心裏突地生出一股火氣。這沈墨軒已不是頭一迴這般做了,她還想著他到底是何目的呢,原來竟還是拿她當誘餌!


    懶懶將冬至臉上一片冰冷,她心裏一慌,連連擺手。“我可沒說這話,世子還將阿五派過來幫我守著你們的,你可千萬莫誤解了!我這就出去了,免得有人溜進來,你莫多想啊?”


    說完,懶懶已是一個縱身從窗子飛了出去。看來冬至是因著她的話誤解世子了,她還是趕緊走,要不讓世子知曉了她就有得受了!


    冬至盯著敞開的窗子,一陣愣神。


    她一直想著沈墨軒為何這般做,可卻沒想過他還有這目的,看來是自個兒將自個兒瞧得太重了。不過這段日子沈墨軒這些個作為應也不是裝的,這點她還是能瞧出來的。隻是這情感有多重,她便不得而知了。


    不過話說迴來,她自個兒也沒對沈墨軒有上心,有如何能要求他對自個兒有如何單純的心思?


    這般一想,冬至也就慢慢兒地將自個兒心底的那絲怒意給消了。畢竟不是頭迴被沈墨軒利用了,有何好氣的?難不成就因著他這些日子待自個兒不同便是能無理取鬧?還是他有過提親的舉動,她便是能肆意要求他了?她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不會真的這般想。成人的世界,就是感情是能摻雜不少東西的,何況是沈墨軒這般步步為營的人。


    冬至這般勸服了自個兒,這心也是慢慢安定了下來,隻是這心底,卻是有一絲不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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