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風城轉過了臉去,沉聲道:“你這麽想正好。”

    白新羽用力扒了幾口飯,感覺自己被噎住了,唿吸都有些不順暢,一定是俞風城在這裏,害他連飯都咽不下去了,這煞星果然晦氣,從倆人相遇的第一天開始,把他的生活攪得亂七八糟,能遠離這種煞星,他以後的路一定會越走越順的,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兒!

    下午,許闖帶著他們負重爬山,山頂海拔約4600米,他提前在上麵插了一麵旗,就是下個月的先進班級旗,誰先拿到旗就算誰的,但是班長不能拿。戰士們原本已經適應了現在的海拔,突然要往更高海拔的地方全副武裝急速前進,每上升百米,都有人感到身體不適。山頂的雪非常地厚,由於是較平緩的山勢,沒有什麽雪崩的危險,但是及膝深的積雪大大增加了他們的攀爬難度,到海拔四千米的時候,很多人都開始氣喘,但他們已經不是新兵,沒有人躺地上不幹,而是咬著牙繼續往上衝,甚至是往上爬。

    白新羽在炊事班起早貪黑幹了半年活兒,耐力也鍛煉出來了,盡管感到胸口發悶,唿吸黏著,也沒有生出放棄的念頭,事實上許闖也不會讓人放棄,除非暈過去。白新羽覺得自己在部隊裏最受到鍛煉的,就是這種意誌力。

    許闖大喊道:“還有四百米啊,流動紅旗就在眼前了!”

    此時,俞風城、大熊和1班的一個尖子兵遙遙領先,三人卯足了勁做最後地衝刺。

    許闖站在陳靖身邊,指著他們笑道:“看著沒,我的兵就是要爭強好勝,哪怕我獎的是根牙簽,也要全力以赴。”

    陳靖笑了笑,“連長教導有方。”

    許闖瞥了他一眼,“怎麽聽著像你在擠兌我呢。”

    陳靖低聲道:“連長,今天的訓練強度已經夠大了,差不多就行了。”

    許闖眯起眼睛,看著這群累得東倒西歪的兵,“不行,離我的期望差遠了。”

    白新羽在旁邊兒聽得汗涔涔的,這個許闖真是個瘋子啊,按許闖的標準,整個連能符合他標準的,不會超過十個。

    白新羽經過許闖身邊的時候,許闖一把抓住了他的武裝帶,差點兒把他拽一跟頭,他抹了抹汗,“連長?”

    許闖看著他,“去了炊事班還能調迴來的,你是咱們團第一個,目前你還沒讓我看到調你迴來的價值,別讓我看走了眼,否則你還得迴去,知道了嗎?”

    白新羽咬牙道:“連長,我不會迴去的。”

    “你不想迴去,下一次全連考核,你綜合成績要達到中等,能辦到嗎?”

    白新羽高聲道:“能!”

    “去吧。”

    白新羽跑遠之後,陳靖皺了皺眉,“連長,你幹嘛嚇唬他。”

    許闖斜睨著他,“你是我最優秀的班長,不是個別兵的奶媽。”

    陳靖歎了口氣。

    最後,是俞風城搶到了流動紅旗,結果絲毫不出人意料。白新羽看著被三班的人擁簇著歡唿的俞風城,覺得有些刺眼。部隊是個挺溫暖的地方,但部隊也是個很殘酷的地方,想要獲得掌聲和尊重,錢和人緣都派不上用場,隻有成績,唯有成績,白新羽很想念他拿到射擊比賽第一時,誇獎和祝賀如海浪般朝他洶湧而來的感覺,他這輩子就體會過那麽一次,卻讓他迴味良久,常常體會那種成就感的俞風城,難怪會如此地傲慢。他渴望好成績、渴望被人誇讚,那種渴望越來越壓抑不住,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他迫切地想知道,如果他也能成為一個尖子兵,成為團隊裏耀眼的那一個,俞風城會怎麽看他,會不會目光也總是追隨著他,就像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追隨著俞風城那般。

    拿到紅旗後,全連人開始原路下山,等他們迴到營地的時候,一批一批地趴在雪地裏,累得半天動彈不得。

    白新羽拍了拍馮東元的臉,“東元,你沒事兒吧?”

    馮東元搖搖腦袋,臉上沾滿了雪,“累死我了,哎,你不累嗎?”

    “累啊。”白新羽隔著厚厚的棉服敲著腿,但沒躺下。

    馮東元有些驚訝,“你以前體力可比我還差的。”

    白新羽笑道:“你以為我在炊事班半年都在睡覺啊,每天起早貪黑,做飯種地喂豬,除了比你們自由點兒,根本閑不著。”

    馮東元點點頭,“所以我早就跟你說過,人是有無限潛能的,就看你努不努力,你努力,什麽都能做好。”

    白新羽想了想,“那我要是努力,能比俞風城還厲害嗎?”

    “啊”馮東元愣了愣,隨即支吾道:“嗯……這個,不一定的……”

    “你就說可不可能吧,說實話。”

    “可能當然是可能的,但是,人的成功除了努力之外,也有很多其他因素的……”

    “呿。”白新羽白了他一眼,“你是想跟我說,俞風城天生就比我厲害,我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比過他對吧。”

    馮東元斟酌著措辭,“不是這樣的,你看你射擊比賽不就贏了他嗎,這證明你在這方麵比他有天賦,隻要努力,你肯定在某一個領域會比他厲害的。”

    白新羽聽著聽著就笑了,他摸摸馮東元的腦袋,“不愧是讀書好的優等生啊,這麽會說話。”

    馮東元笑了起來,白新羽趁著他張嘴,抓起一團雪就扔到了他臉上,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馮東元快速反擊,抓著雪團砸到了白新羽腦袋上,白新羽一下子撲到了馮東元身上,倆人抓著雪互相攻擊,他們穿得都很厚,遠處看就像兩隻熊在地上打滾。

    錢亮在旁邊直樂,“你們倆知不知道累啊。”

    倆人一邊笑一邊鬧,明明身上酸痛得動都懶得動,卻也玩兒得不亦樂乎。

    遠處,俞風城正在喝水,拿著水壺的手卻僵在了半空中,他看著笑得臉紅撲撲的白新羽,心裏湧上莫名地感觸,讓他無法形容那一刻是什麽心情。去了雪豹大隊,就很難再見到白新羽了,倆人的關係本就不明不白,到時候斷了,也是順理成章的,他一直都知道這些,隻是他常常不去想,不想去想。可現在他卻不得不想,因為隨著白新羽的變化,他對這個人的想法在變,倆人的關係也在跟著變,事到如今,他們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他的預料,這不是什麽好事兒。

    最開始聽到白新羽,隻是存在於他兒時記憶中的一個小混球,因為輾轉的關係,他小舅托他照顧這個人,他表麵上答應了,卻嗤之以鼻,以為部隊是托兒所嗎,照顧個屁。他生長在軍人世家,成為職業軍人是他從小的夢想,對他來說,軍隊是嚴肅和神聖的,不是讓人來瞎混的,第一次的見麵,更是讓他對這個人的印象差到了極點。所以他恐嚇他、威脅他,希望能把他趕迴去,後來見實在趕不走,長得不錯、逗弄起來也好玩兒,就打算放在身邊解解悶,他沒想到白新羽會改變、會成長,也會有讓他驚訝的行為、意外的成績,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很多東西都變了味兒了。

    他看著白新羽,眼神越來越深沉。

    晚上,他們在雪地裏架起了大鍋熬粥,另一邊則蒸著熱騰騰的饅頭、豬肉,這一天體力消耗太大,不吃麵食和肉,根本就填補飽肚子。

    開飯的時候,一百來人幾乎是搶著去打飯的,各個狼吞虎咽的,剛吃了沒兩口,許闖一嗓子,“緊急集合——”

    戰士們心裏叫苦不已,趕緊把碗往地上一放,快步跑到空地上集合。

    “半個小時,三到四人一組,建造單兵掩體,誰的掩體不合格,今晚上就埋在雪裏睡,開始!”

    戰士們拿起撐子、鐵鍬,忍著饑餓和寒冷,開始在地上刨雪。

    半小時後,許闖慢悠悠地站起來,一個一個檢查,所有人都心驚膽戰,在掩體下睡一晚上可不是開玩笑的,真的有可能凍死人,許闖雖然不可能讓他們凍死,但讓他們在下麵趴兩個小時,也夠人受的。

    檢查了一圈,許闖點點頭,“全部合格,吃飯吧。”

    戰士們如獲大赦,就地解散了,但是等他們拿起碗一看,粥已經徹底結冰了,饅頭硬得跟石頭一樣,豬肘子一咬一嘴冰碴子,能把人牙凍掉,就是這樣,他們也得吃,不吃就沒有體力,不吃,明天更難熬。

    把那些冰塊兒送進了胃裏,他們鑽進帳篷準備休息。一個帳篷睡一個班的人,十個人並排躺著,幾乎無法翻身。

    白新羽剛躺下,俞風城就躺在了他旁邊,白新羽看了他一眼,俞風城也看著他,理直氣壯地說:“幹嘛,沒看見沒位置了嗎。”

    白新羽看了看,自己睡在最裏麵,俞風城最後一個進來,確實就他這兒還稍微能空出點兒地方了,他撇了撇嘴,沒搭理他,徑自背衝著俞風城躺下了。

    馮東元笑了笑,“你們倆真是的,有時候看著特好,有時候又鬧別扭,和我弟弟妹妹好像。”

    白新羽道:“你弟弟妹妹幾歲了。”

    “一個十三一個十歲。”

    “去你的。”白新羽蓋上被子,使勁哆嗦了一下,“這被子是泡過水嗎,怎麽這麽冰。”

    “太薄了唄。”馮東元裹緊被子,“真的好冷啊。”

    帳篷裏的戰士們紛紛抱怨冷,一個個縮得跟蝦球似的。

    陳靖道:“這被子夠大,跟身邊的戰友蓋一床,湊近點兒睡,能暖和很多。”

    眾人一聽,趕緊和身邊的人躥被子,倆人睡兩床被子,果然比剛才好多了。

    白新羽挪到馮東元身邊,“來來來,對了,你不搶被子吧?你要是搶我會踹人的。”

    “我睡覺可老實了……”馮東元愣了愣,“新羽,不行啊,我得和巴圖爾一床,要不不是剩下單的了。”

    巴圖爾個子小,已經一下子鑽進了馮東元的被子裏,哆嗦道:“冷喲,冷喲。”

    白新羽怔住了,看著馮東元和巴圖爾正在整理被子準備

    睡覺,瞬間感覺自己被拋棄了,他慢慢地扭過頭,看著俞風城。

    俞風城挑眉看著他,一副“命運的安排”的表情。

    白新羽撇了撇嘴,內心掙紮了起來,俞風城已經掀開被子罩住了他,並把他拽到了自己身邊,兩床被子一疊,再加上對方的體溫,身體一下子暖和了不少,在這種死冷寒天的地方,這種溫暖根本讓人欲罷不能。

    俞風城摟著他的腰,額頭頂著他的額頭,倆人在黑暗中悄悄對視著,誰都不敢說話,不管說得多小聲,肯定會被別人聽見,因為他們連彼此沉重的唿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誰先動了一下,四片溫熱的唇瓣貼在了一起,白新羽閉上了眼睛,細細吮吻著那柔軟的嘴唇,俞風城的手貼在他後背,他就感覺從背心的地方傳來無限暖意,這隱秘又刺激的吻,讓人很有偷情的快感,白新羽一想到他身後躺著一個班的戰友,心髒就怦怦直跳,唯恐弄出一點動靜,因此那個吻清淺而安靜,似乎沒有任何目的,僅僅隻是想要碰觸彼此的嘴唇。

    白新羽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正不正常,就好像他明明意識到一件事有危險,可還是禁受不住誘惑向前,他告訴自己,他隻是從俞風城身上尋求一點兒安慰和刺激,紓解他枯燥的軍營生活,就像俞風城對他那樣,無論是接吻還是撫摸,都是他自願去享受的一件舒服的事,誰也不吃虧,挺好的。

    在這令人膽寒的冬夜裏,倆人抱在一起,交頸而眠,彼此唿吸同調、心跳同步,罩住他們的這一方棉被,溫暖了他們周身的每一個細胞。

    天沒亮,他們就被集合哨給叫醒了,戰士們火速跳了起來,三分鍾時間就整裝完畢,出現在了許闖麵前。許闖帶著他們再爬了一次山,不過這次沒有負重,權當晨跑了。

    白新羽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憋著一股勁兒想跟上俞風城,他就是想試試,他和俞風城之間的差距有都遠。

    本來是勻速跑著的馮東元,發現白新羽速度一直過快,就提醒了他一次,白新羽充耳不聞,反而撇下他,跟俞風城並肩跑了起來。

    俞風城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跑步還能怎麽了。”

    俞風城莫名其妙,過了一會兒,他嗤笑道:“你難道是想跟上我?”

    白新羽哼道:“我隻是早上突然有勁兒使不出去,想跑快點兒。”

    “那你就跟吧。”俞風城也沒提高速度,還是以他的勻速往

    前跑著,保持著唿吸的節奏,雖然高原反應也讓他難受,但他的狀態並沒有下降太多。

    開始白新羽還能勉強跟上,可上了四千米後,他開始胸悶氣短,跑得也越來越慢,俞風城的背影就在他前方不遠處,他不服氣,咬著牙往前跑,可距離卻越來越大,最後俞風城到達山頂,折返往迴跑的時候,他還差了至少三百米。

    俞風城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輕輕一笑,明明是不帶什麽情緒的笑容,可看在白新羽眼裏就好像在諷刺他一般,媽的,真氣人。白新羽大吼一聲,拚足了勁兒跑到了山頂,然後快速往山下折返,看著俞風城越變越小的背影,他都恨不得能滾下去了。

    他聽到馮東元驚訝地說:“新羽,你跑得好快啊!”

    白新羽充耳不聞,由於積雪太厚,一腳下去踩得太實,沒拔出來,他整個人噗咚一聲撲倒在雪地裏,摔倒的人很多,也沒人注意他,他吐掉嘴裏的雪,爬起來就繼續跑。

    等他跑迴營地的時候,隻有寥寥幾個人迴來了,迴頭一看,大部分人都還在山上,許闖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第五個迴來的,今天怎麽了,吃大力丸了?”

    白新羽這才迴過神來,不知不覺間,他一個勁兒地追著俞風城跑,居然把大部分人都甩在後麵了。

    戰鬥們陸續都迴來了,馮東元跑到白新羽身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新羽,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跑……跑這麽快。”

    白新羽嘿嘿笑了笑,“今天狀態好吧。”

    俞風城笑看了他一眼,“還差三四百米呢。”

    別人聽不懂俞風城說什麽,白新羽當然聽懂了,他哼道:“下次就不差了。”追趕俞風城的腳步也許並沒有什麽實際的意義,但卻能讓他充滿幹勁兒。

    吃過早飯後,他們休息了半小時,開始上雪地偵查課,一上午的課結束後,許闖要求他們全副武裝,步行迴營區。這裏離營區有近三十公裏的路,在這種大雪天裏,走到天黑都走不到,他們早料到許闖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最後肯定要放大招,隻能暗地裏腹誹。

    許闖坐在吉普車上,盯著他們行軍,時而讓他們急行兩公裏,時而讓他們匍匐前進五百米,一路上變著花樣兒地折騰他們。白新羽才下連隊一個星期,就經受這樣的訓練,身體上和心理上都很難適應,這訓練強度可比在新兵連的時候大多了,但他還是咬牙堅持著,幾次掉隊,都被戰友拽了上來。

    下山之後,雪淺了很多,路也稍

    微好走了,但走了三個多小時,所有人的腳都凍得發麻,幾乎沒有知覺了,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們饑寒交迫,幾乎是靠意誌力在前行。

    白新羽和馮東元攙扶著往前走,走著走著,本來累得都不想開口的馮東元突然笑了。

    白新羽無奈道:“你還有勁兒笑,笑什麽呢。”

    “你記得嗎,你第一次參加晨跑,才三公裏你就跑不動了,坐在地上耍賴,被班長教訓了一番。”

    白新羽也笑了,“當然記得了。”

    “新羽,我覺得這一屆新兵,就你變化最大,進步也最大,我挺為你高興的。”

    白新羽感慨道:“如果沒有你們鼓勵我,我可能早就放棄了。”

    “跟我們關係不大,是你真的有這個潛力,射擊比賽也是,其他訓練也是,你要相信自己什麽都能做到,然後努力去做就行了。”

    白新羽感覺心髒被填得滿滿的,他用力點了點頭,眼神是前所未有地堅定。

    迴到營區,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戰士們累得直翻白眼,脫了衣服躺床上就睡著了。

    睡了沒多久,白新羽被鳥憋醒了,他忍了半天,想著長夜慢慢,長痛不如短痛,一咬牙,掀開被子跳下床,跑出去上廁所。

    結果他剛走出宿舍,就見許闖和陳靖站在樓梯口那兒低聲說著什麽,陳靖穿戴整齊,完全不像要睡覺的樣子,倆人看到白新羽,都愣了愣。

    白新羽解釋道:“我、我上廁所。”

    “去啊。”許闖道。

    白新羽一溜煙鑽進廁所,再出來的時候,發現許闖和陳靖已經移到了廁所外麵,好像在等他。白新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

    陳靖輕歎一聲,“我們在商量緊急集合呢。”

    白新羽瞪直了眼睛,心裏大罵這個許闖有沒有人性啊,他們都快累成死狗了,還緊急集合,要命啊!

    許闖挑眉看著他,“你們挺不願意的吧,你們班長也勸我換我一天,來,我聽聽你的意見。”

    白新羽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怎麽迴答好,他覺得以許闖的性格,越說不願意,許闖越來勁,可萬一昧著良心說願意,許闖真聽他的怎麽辦,於是他支吾著,不知道怎麽迴答。

    許闖道:“說話啊。”

    白新羽心一橫,“服從首長指揮!”

    許闖笑了笑,指著白新羽道:“陳靖,你看著沒,這

    才是正確的態度嘛,哎,也不怪你,是我太慣著你了。”

    陳靖無奈道:“連長,那你幹嘛還來問我意見呢,直接吹哨不就行了。”

    許闖一時語塞,“你比較了解他們嘛。”

    “所以我的意見就是換一天啊,今天大家太累了,超負荷的訓練可能適得其反。”

    許闖摸了摸下巴,“行吧行吧,那就換一天吧。”許闖撇了撇嘴,裹緊大衣走了,走的時候還低聲嘀咕什麽。

    白新羽鬆了口氣,嚇得腿都軟了,等許闖走遠了,他才笑道:“班長啊,還好連長聽你話啊。”

    “連長有時候跟小孩兒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白新羽笑道:“那是因為班長最優秀,連長喜歡你嘛,最好班長能一直當我們班長。”

    陳靖微怔,一下子沉默了。

    白新羽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他覺得這氣氛不太對,“班長?”

    陳靖抬頭看著他,“新羽,我跟你說件事,你暫時別告訴其他人好嗎?”

    白新羽心裏一緊,“班長,你怎麽說這種話,有點兒奇怪啊……”

    “本來也不該跟你說的,可是……一想到我要走,但是還不能告訴你們,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憋得難受,就想找個人說說。”

    白新羽急道:“班長,你要去哪兒啊?你要退伍嗎?”

    “不是。”陳靖搖了搖頭,“我已經決定去參加雪豹大隊的選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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