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你已在我身邊,這麽久的盼望如今都實現,感慨萬千,其實已經無所謂見與不見,一個人也安靜過了好多年。好久不見是悲傷的語言,無論對與錯,就讓我倆擦身而過,舍不得放開我,往後也許付出更多,雖然你臉上寫著寂寞。我不願見你再次墜落,不敢相信你竟然沒改變,匆匆來去也依然如從前,感慨萬千!

    --《悲傷的語言》

    天啊,這個城市為什麽潛伏著這麽多讓她始料不及的事。那時,羅開健並沒有告訴她他所在的城市,就算說了,她在那麽多事情的煩擾下也不會想起。他竟在這座城市。她感到世界是如此之小。

    尚書諾一邊走著一邊不時地搖頭。她承認自己很驚訝,還帶著些許的惶恐。但是,她又不得不肯定,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她有一種特別的心跳。

    迴到家,尚書諾立刻坐下來。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下。腦子裏的衝擊雖然不是很激烈,但卻很混亂。她者把洛森,辰風和羅開健三個男人不停地在大腦裏交叉著,原本以為離開z市可以開始一段平靜的生活,卻沒有想到生活竟戲劇化地演變到這種地步。尚書諾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手裏一會兒拿這一會兒拿那,想著想著她停住了。她想,他不一定會找自己,畢竟他也是個公眾人物,或許兩年前的事對他來說也隻是一個插曲,一次萍水相逢。

    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是不是自己太抬舉自己了?尚書諾突然傻兮兮地笑了起來。

    然而事情並非尚書諾想的那樣。羅開健在聽眾中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立刻心裏一陣陣地激動。

    隻是過了一個周末,尚書諾早早就到了教室。上了兩節無趣的課後,她突然又不想上了,那些老古董的話讓她更加覺得心煩,於是她又背上了包,走出了教室。

    在校園裏隨意地逛著,在經過告示欄的時候,她在黑板上突然看見了自己的名字。她的第一反應是洛森一定寄什麽東西給她了,可在她到了收發室看到要取的是一封信的時候,她卻推翻了這個想法。洛森絕對不會在校園這個空間和自己有任何一絲接觸的,那張薄薄的信封上麵的本地郵編也讓她皺起了眉頭。

    信封的裏麵隻有一張小小的信箋,上麵寫著一個手機號碼。

    是羅開健,尚書諾腦子裏“轟”的一聲。她為他的這個舉動感到吃驚,又感到有點激動。那十一位號碼在腦子裏似乎還有殘留,這麽多年來,隻有洛森一個男人的電話號碼她是儲存在大腦裏的,而她隻是兩年前在刪除手機上他的號碼時瞥了一眼,可大腦皮層卻深深地刻下了這一串數字,讓她一見到就知道是羅開健的。

    尚書諾連忙打了輛車迴去,手裏緊緊握著那張信箋紙。她的心很亂,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辦,該如何做一個選擇。

    “正麵就聯係他,反麵就不要。”,尚書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在地上不斷打轉的硬幣,一顆心竟懸到了嗓子眼。等那枚硬幣停下來,趴倒了,尚書諾連忙撿起來,是正麵!

    尚書諾看著硬幣,微微皺著眉,她想會不會自己拿上來的時候一緊張就在手裏弄反了。再來一次吧?!她咬了咬唇,把硬幣擱放在食指上,屏了口氣,姆指一翹,硬幣輕盈地彈跳到空中,她攤開雙掌接住,合起來,再慢慢分開--反麵!尚書諾緊緊的皺了皺眉頭。在硬幣落下兩手合並的時候一定有人為的力量影響了它,如果落在地上應該就是正麵了。尚書諾找著理由。她又搖了搖頭,再次把硬幣拋向空中,這次硬幣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彈起,再滾動,滾到了沙發底下。尚書諾的臉在那一刻僵住了,咬著唇低低咒了一句:該死!

    抽過一張報紙,找了一篇短的文章,尚書諾想如果字數是雙的那就聯係,如果是單數就不聯係。於是她坐在沙發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數著,嘴裏還報出數來。207?尚書諾的手指按在最後一個字上麵,咧起嘴角瞪大了眼。這個作者也真是,寫“為何”二字,就不能寫“為什麽”這三個字呢?尚書諾想著就把報紙往後重重一拋,“尚書諾,你神經病!”

    完了!尚書諾把身體倒向沙發,腦子裏又開始胡思亂想,她都想到過抓一把米粒再做最後一次決定。後來她笑著,輕輕的甩了自己一個巴掌--自欺的家夥!

    打開電腦,尚書諾一會兒就在msn找到了方偉。

    豬,我想問你一件事?

    說,願意為你效勞。

    如果你想決定一件你十分猶豫的事時,你怎樣使得自己去堅定一個選擇啊?

    哪方麵的事?

    什麽哪方麵,就是事嘛!”尚書諾重重敲著鍵盤。

    你不說清楚我哪能說啊,這個要分類的嘛,比如……”

    你煩死了,豬頭!

    好啦,老尚,又罵人了。我想你在那個男人麵前從來還沒有罵過人吧?我看就連一點點脾氣都沒有發過吧?好羨慕啊!不公平!

    你再胡說八道,我和你絕交。

    我不就是過年沒有迴來嘛,你也不用用這種方式刺激我就飛迴來吧?

    少臭美,你再不正經我真的生氣了!

    尚書諾端過一邊的水一口就灌了下去。

    好啦,老尚,別生氣啊,生氣會容易變老,你拿塊硬幣扔扔。弱智,我早就做了。

    你看你,不是有了答案了嘛,還問我!

    沒有答案!

    你別告訴我那硬幣豎在地上。

    跑沙發底下了。

    那就搬好了。

    搬不動!

    你就扔了一次?

    不啊!

    那就好了,老尚,你不要老和自己過不去好不好,告訴我這頭豬,遇到什麽問題了。

    尚書諾這才察覺到自己當年是把羅開健的事告訴過方偉的,隻是她沒有提起過他的名字,隻淡淡地說過她遇見了一個有好感的人。

    我想決定要不要見一個人!

    什麽人啊?算了,我不問了,要說你也說了,那我叫你不見你會不會不見呢?

    尚書諾的手指停在了鍵盤上。

    老尚,憑感覺吧,你的感覺不是一向都很神奇的嗎?要不,過了今晚再決定,做個夢,早上把夢告訴我。

    尚書諾閉上眼搖了搖頭,給他打了個閃屏下了線。

    羅開健!羅開健!羅開健!

    尚書諾的腦子裏浮現出兩年前他們在一起的情景,閉上眼,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時他和她……

    夜裏,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兩隻海龜在雪地上搏鬥,但她連它們的身體都看不全,夢境裏一點空餘畫麵就是雪白的地麵,依稀可以見到斑斑的血跡。

    早上,方偉說:去見吧!

    尚書諾握著手機在電腦前坐了很久。她決定還是先去學校,待下了課迴來再說。

    晚上八點了,尚書諾翻開手機。也許還早了點,說不定他旁邊還有人在。

    九點了,或許他還沒有忙完,還沒有迴家呢。

    再晚點吧。一直到十一點都過了,尚書諾抽出一支煙,大口地吸了兩下,再次翻開手機。

    心跳明顯要比聽筒裏傳來的“嘟嘟”聲要快了許多,尚書諾咽了咽喉嚨,把手機更近地貼向耳朵。

    “喂,你好!”

    尚書諾的心在這一刻亂成了一團,嗓子眼也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上了一般,久久開不了口。

    “是你嗎?”

    “嗯!”尚書諾應他時頭重重地點了下。

    “為了你,我一直沒有換電話號碼。我一直都在等你!”

    尚書諾的眼睛在這句話後立刻模糊了,心也慢慢揪了起來,在她顫抖著嘴唇想說話的時候,一顆淚水滑落了下來。

    “你在聽嗎?”

    “在!”尚書諾不敢再多說什麽,就隻這一個字,已經顫抖在空中,顫抖在她心裏。

    “我想見你,好嗎?”

    尚書諾屏住了唿吸,整個喉結都在打顫,幾度張口都沒有說得出話來。她突然感覺自己很想哭,就連忙掛了電話,重重地歎了口氣。

    電話很快又響了起來,尚書諾按了按胸口,接通了電話。

    “怎麽掛電話了?”

    “剛才信號不好。”

    “讓我見你,好嗎?”

    “什麽時候?”

    “現在!”

    現在?尚書諾立起身子說:“今天太晚了吧,改天吧!”

    “那明天晚上好嗎?”

    “明天晚上?”尚書諾握著手機在心裏念了一遍,慢吞吞的開口:“那明天!”

    “到時候我會和你聯係,你不要關機,知道嗎?”

    “嗯!”

    尚書諾拖著重重的身體走進了浴室,脫下衣服緩緩轉過了身。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後背,她不禁伸手輕輕撫摸了起來。她閉上了雙眼。

    這是一個不眠夜。

    天亮後,尚書諾沒有打算要去學校。想到學校,她心裏有點自責,起初真的是想學點東西,好好充實一下自己的,可是,似乎計劃都被打亂了,自己還無能為力去挽救!也好像不願去挽救!

    早早來到了約定的地方。她一直坐立不安,寧願自己多等個一個小時,也不願在羅開健的眼神下向他走去。她知道,如果那樣的話,她或許會抑製不了雙腿的顫抖,就那麽走不過去。

    雙手緊緊地握著杯子,不停地轉著。與杯子的不停磨擦,讓她感覺到杯子的外表產生了熱度,炙疼了她的手心。她眼睛一直看著樓下,在她的這個位置,能夠清楚地看到大門外的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得失神了,當羅開健微微笑著坐到她的麵前時,她一頭霧水地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早就來了?”

    “也沒有。”尚書諾立即低下頭,這種感覺似乎就像兩年前他們初次見麵一樣。有點緊張,有點猶豫,有點驚喜……

    尚書諾不覺鬆了口氣,她不知道對麵羅開健的神情,更不知道那個男人的手在桌子底下因顫抖而交叉相握著。

    “我們走吧?”羅開健詢問似的口氣。尚書諾抬了抬眼又很快垂下,點了點頭。

    是到了羅開健的家裏。當門被關上後,尚書諾不自然地站著,眼睛很快掃過他生活的環境。他走到她的麵前,摟住了她的腰。

    他們沒有任何的交談,一切都用身體來交流了。尚書諾發現,她對這個男人的身體和感覺還是那麽的熱烈,還帶著讓自己有點內疚的渴望。事隔兩年,他們還能那麽地默契,就好像這中間的時間都不存在一般。一切的感覺,動作都顯得那麽自然,那麽奔放……

    “我很想你!”羅開健激動地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得尚書諾不禁叫了起來,她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眼鏡,伸出雙臂攀附他的身子。

    “為什麽不聯係我?”

    尚書諾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如何說。

    “你有意改了號碼?在逃避我是嗎?”

    “沒有!”

    “後來我還去過z市,你知道嗎?”羅開健摟了摟她的身體,他感覺她在神遊。

    “你受傷了?”羅開健的手停留在後背,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嗯!”尚書諾輕輕地點了點頭,抬起胳膊把那隻手從後背抽離。

    “哦!”羅開健收迴手,輕輕歎了口氣說:“你現在還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嗎?”

    “在!”尚書諾迴答得很幹脆,沒有任何一點的猶豫,好像早準備了這樣迴答他。

    “你?”

    兩人又開始了很長的一段沉默。

    “我沒有想到你會來到這個城市。當我發現你在人群裏時,我覺得我們真的很有緣很有緣!你覺得呢?”

    尚書諾聽著他的話,張了張口,沒說出什麽。她微微轉了個身。

    “這兩年我總是會想到你,但是又覺得不能找你。”羅開健拉過她的身體,讓她麵對著自己,再度吻住了她的唇。

    他們又做愛了,在尚書諾微微睜開眼的一刹那,她突然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似乎,她是在夢中和一個男人做著愛,那個夢很熟悉,她的身體感覺很清晰,而大腦卻很模糊,這是一種被分割的感覺……

    他們依然是那樣,當沉默長時間的侵襲時,他們就做愛。她驚訝他們身體間的渴求竟是無休無止的。

    她還是沒有說幾句話,一直在聽羅開健說。他說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奮鬥經曆。聽著聽著,她意識到了一個重合點,那就是她和辰風。

    她望著身旁的男人,感覺自己對他就好像是辰風對自己一樣,這種感覺很強烈!尚書諾貼著這個男人的身體想,要肯定辰風對自己的感覺,從自己對羅開健的感覺中找就是了!可是自己對這個正在說話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呢?他是自己在現實生活中丟失過的夢;而辰風,是在夢中尋找到的一份現實!天啊!

    不能否認的是,她對這兩個男人都有情,他們都是偶然地與自己碰撞到了一起。或許,這也是必然的!除了洛森以外,生活中又冒出了兩個男人,他們似乎讓自己看到了某種希望,可卻又都讓她感到一絲生活的抽象、不真實。他們似乎隻是在她心的邊緣走著,卻一直不能深入到裏麵。和辰風的感覺似乎太沉了;而和羅開健,感覺似乎又是飄忽的。

    尚書諾又想到了杜小娜,想到她說到那碗麵的最後幾句話。此時,她更能了解到她那時的決心了,因為那種感覺可以促使每個還存有希望的女人去果斷地選擇或改變生活。但是,那種感覺太難得了,自己還有可能會感受得到嗎?

    羅開健還在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尚書諾的思想早已離開了他。隻是在他變換抱她的姿勢時,她才會迴過神來,給他一個微笑或是淡淡地應一聲“嗯”

    天亮後,尚書諾和羅開健分了手。走的時候,他說要再聯係,她點了點頭。

    而讓尚書諾沒有想到的是,以後的每一天羅開健都要打電話給她。他們總是先在外麵吃飯,吃完後就去他的住所。隻是尚書諾總找些理由不在他那過夜,每次待到深夜的時候,她都還是要迴去。

    一次泡在浴缸裏的時候,抱住自己身體的尚書諾突然笑了起來,一刻間,她竟發覺自己去見羅開健似乎隻是和他做愛,再沒有別的了。

    自己難道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嗎?那和洛森在一起的幾年又該如何解釋那樣的自己?

    莞雨迴來了,辰風迴來了,洛森突然告訴她,他也要來看她了。

    生活一下變得膨脹起來,讓尚書諾有點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去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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