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浪隨風飄蕩,隨著一生裏的浪,你我在重疊那一刻,頃刻各在一方,緣分隨風飄蕩,緣盡此生也守望,你我在凝望那一刻,心中有淚飄降,縱是告別也交出真心意,默默承受際遇,某月某日也許可再跟你共聚重拾往事,無奈重遇那天存在永遠,他方的晚空更是遙遠!誰在黃金海岸,誰在烽煙彼岸,你我在迴望那一刹,彼此慰問境況。

    --《人生何處不相逢》

    眼前的年輕人忙著叫著,可似乎都隻是衝著自己的,誰也不接誰的話,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忙什麽。尚書諾不禁笑了起來,當年在大學裏,她和莞雨也是學生幹部,莞雨每次搞活動前都要在台上叫來叫去,害得自己也總跟著她瞎忙活。其實壓根沒有那麽多的事,她就好像閑不下來,腦子裏一會兒一個主意,還口口聲聲地說是叫“創意”。尚書諾想到莞雨那個張牙舞爪的樣子,忍不住想大笑。笑著笑著打開包,拿出了一麵鏡子立在台上,當那張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時,笑容又不見了。

    尚書諾苦笑著把鏡子重新塞迴了包裏,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感情這玩意,真的能徹底地改變一個人,可以拯救,也可以謀殺!

    再抬頭,已經陸續有人進來了,尚書諾把手伸進口袋,把最後一顆糖含進了口中。

    “我心情好激動哦!”

    “激動什麽啊!又不是沒有見過!”

    “那隻是在報紙和電視上見過嘛,現在是真人在眼前,再說……”

    “哎呀,知道你崇拜他了,要不要告訴每一個人你喜歡他啊?”

    “討厭!”

    “你說他怎麽還單身啊?是不是哪裏有毛病啊?嗬……”

    “你瞎說什麽啊,人家這叫個性!”

    “不和你扯了,那些豬怎麽還不來,再不來可沒有位置了!”

    “你不是說不喜歡他的嗎?那你貢獻一個位置出來好了!”

    “你欠扁啊!”

    尚書諾聽著前麵兩個女孩子的調侃,往周圍看了一下,人已經多起來了。看來今天主講的人還蠻受年輕人喜愛的嘛,那自己就不枉來這一趟了。

    人越來越多,似乎都是女生,少有的男生看樣子也是被拖來的。有一刻,這場麵讓尚書諾覺得自己又迴到了以前的那個學生時代。

    雷一般的掌聲劃過耳際,貫醒了大腦,尚書諾張開眼望去……

    這一望,眼前一下子旋轉起來,她的身體重重地靠落在了椅子上。

    2002年2月的z市,犀利的寒風中街上行人稀少,顯得格外的冷清。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女人徘徊著,若有所思的臉上掛著一絲淒楚。

    她剛剛剝奪了一個小生命的權利,那個小生命抽掉了她身體裏僅剩的一點點溫度,此刻她感到徹骨透心的冷!

    女人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著,沒有意識地走著,最後卻驚訝地發現還是站到了熟悉的大門麵前。

    進了屋,她為自己放了滿滿一缸熱水,拉上了門。小小的空間逐漸被點點溫暖浸潤,濕濕的空氣包裹鏡子前女人的身體。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每個男人見到她都這麽說。這一刻,這雙漂亮的眼睛卻是憂鬱的。鏡子在水氣中模糊了,她用手指在鏡片上寫著:尚書諾、 尚書諾……

    尚書諾一個人睡的時候喜歡躺在床的中央,喜歡把被子拉至胸前,兩支手相握擱放在腹部。她相信,這樣她能在夢裏感知到另一個世界,也相信那個世界會給她帶來某種預感。

    夜裏,她果真是做夢了,她夢見自己依靠在一麵雪白的牆上,似乎在聽著什麽……

    第二天,當她睜開眼拉開落地窗的時候,她笑了。哇,下雪了。

    那些溫柔而又個性的小東西隨心所欲地跳著,舞著,輕撫上她的手臂,肩膀,臉龐……帶著自然的聲音,用他們特殊的方式滋潤著這片淩亂不堪的世界……

    眼前的畫麵,就仿佛那天夢裏的那一片白……

    尚書諾的腦子裏清晰銘刻著那年那時的自己,這段畫麵的突然出現讓她很不安。

    “你經常看他的節目嗎?”

    旁邊的女生似乎在重複著這句話,尚書諾費力地把身子湊緊在一起,朝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覺得他主持的法製節目不錯,你認為呢?”

    尚書諾木然地望著眼前神采奕奕的女孩,搖了搖頭。女孩盯著她凝了凝眉,又把視線轉移到了前方。

    尚書諾轉過頭,垂下眼。在台板下麵抽屜的邊緣一角,有一條劃痕,很細很細。她不禁伸出手,用食指輕輕撫摸上它。她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它的存在,而且它能在手指心微微跳躍。尚書諾增加了手指按它的力度,直到指尖漸漸發紅,有點微微發麻。劃痕的感覺沒有了,手指也似乎沒有了感覺,而心卻動蕩了起來。

    屏幕上的蛇越來越長,手指機械地在上麵移動著,心有點懸。尚書諾坐在沙發裏,津津有味地玩著手機裏的遊戲,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來。她不想去想那個男人,而身邊這些紅男綠女,她更沒有興趣。

    “尚書諾!”

    耳邊大聲的喊叫聲讓尚書諾嚇了一跳,手指條件反射般地移了位,葬送了手裏那條好不容別做長的蛇命。從來沒有打到過這麽高的分,如果再繼續一點的話,她就能打電話告訴莞雨她破了她的記錄了,她不禁有些懊惱地抬起了頭。

    “被你嚇死了,幹嘛那麽大聲啊!”尚書諾攤開手對著曾經的客戶現在的朋友小娜叫著。

    “小姐,今天我叫你來參加派對哎,你一個人躲在這玩什麽遊戲啊。你過來,我幫你介紹一個朋友!”

    “我可不要!”尚書諾連連搖頭。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但是這個人真的不錯,是我老公的一個朋友,剛巧到這邊有事!”

    “給我偶然啊?”

    “你別羅嗦了,你跟我來吧!”

    尚書諾還沒來得及再反駁什麽就被拉了起來,看了看周圍那麽多談笑風生的人,她壓了壓心裏的那一點不滿,低著頭跟在後麵。

    “你先等一會!我過去有點事!”小娜衝她笑笑,轉身又從她身邊擦了過去。尚書諾轉過身,順著她跑的方向看見她老公正在靠牆的一桌大聲笑著。她望著那個男人,再看看小娜,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那個男人個頭一米七都不到,形體又難看,大頭大臉大肚子,而小娜光淨高就有一米七,身材纖細而又高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覺得她不是個有墨水的女人,到公司來談事情的時候總是把話題扯到減肥啊休閑啊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去。她記得“做愛可以減肥”這個說法就是從這個女人口裏聽到的。小娜與那個男人貼一起,真是一種貧富差別,小娜顯得更瘦更長,他顯得更矮更胖。尚書諾“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她想如果不是認識她有一段日子,自己一定會想歪了的。

    她想著笑著,又迴到了剛才的座位。尚書諾有一次特別好奇,她問小娜為什麽要選擇這個男人,小娜盯著尚書諾搖了搖頭,說沒有想到她也會問這個問題。當時就把尚書諾狠很驚了一下,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她心裏麵是有答案的。但她還是想錯了。

    小娜認真說那個男人的時候應該是個梅雨季節的陰晦傍晚,她約尚書諾在一家茶室,她要與她好好聊聊。

    外麵在下雨。她拉開窗簾,朝著窗外很平靜地對她說著。她說她曾經是一個遊戲感情不相信愛情的人。

    尚書諾聽了她的話,沒有感覺到一點的別樣,而小娜看起來卻顯得有些激動。她說哪一個女人不想嫁一個有貌有財的男人?但是當她們有一天真的得到了他們想象過的奢侈生活,那時,她們就不會再那麽想了。她們要的還是一個男人的愛,對生活的細膩關心,女人最終不都還是想有一個好歸宿,想找到一個能相伴到老的人嗎?也隻有到那時,她們才會相信金錢的確買不來真正的愛情!小娜說完後又笑了起來,她說也許是站著說話不知道腰疼吧,因為我從小就沒有缺少過錢花,所以從來沒有把錢這個標準放到擇偶裏。外麵的雨似乎更大了一點,有急促的雨聲傳進屋裏。尚書諾盯著她的臉,微微笑了起來。

    尚書諾問她為什麽相信了愛情,為什麽決定了選擇婚姻。小娜拉開了玻璃窗,一陣涼風帶著點點雨滴撒在了她們的臉上。尚書諾坐直了身子,安靜地看著她,她想聽下麵的一段話。

    “你知道嗎?他當時隻是我爸手下的一名司機,當他對我說他喜歡我的時候,我上下打量了他好久,隨即大笑了起來,還罵了他一句神經病。後來我們也很少再打照麵,我也很少輪到坐他開的車。一次,因為另一個司機生病,他臨時被叫過來接我,那時天色已晚,我突然就想去山上轉轉。在繞路上去的時候,他為了避讓一個醉漢,狠狠打了方向盤,車子就從路邊低低的護欄衝了出去。你知道我當時都嚇得叫不出來了,隻感覺眼前樹啊什麽的不停搖晃。我們的車在滑下去十米左右被兩棵樹擋了下來,當時是我的這邊撞在了樹上,我想把身體拎上來點,但他突然喝住了我,叫我千萬不要亂動,我這才發現我們車的前身是懸空的,而且後麵車身與樹接觸的角度並不大,說不定小小的一晃就會往下滑,下麵黑沉沉的像是萬丈深淵啊!當時我就潑口大罵他,說如果死了,就算到陰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他。他屏著唿吸看著我,沉著地說:‘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如果在平時我一定會罵,他說這話真是自不量力,而在那時,我真的害怕了,他的這一句話竟然讓我的心平靜了一點。他說再忍耐一會,馬上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大概幾分鍾後,我實在受不了了,全身都在痛,我又開始不停罵他,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麽嗎?他說如果有個萬一,至少還有一個愛你的人陪著你啊,他說你不覺得那瞬間結合的感覺很美嗎?我當時大罵了他一句不要臉,隻是在罵完後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後來他一直抓著我的手,給我講他打工路上的一些趣事,我也慢慢放鬆了下來。沒有多久,吊車啊人啊的全過來了,從車裏出來後,他連忙把我推進了救護車,說自己啥事沒有,還心疼撞壞的車。”

    尚書諾看著她的臉說:“這讓你感動嗎?”小娜搖了搖頭說:“沒有,隻是沒有以前那麽討厭他了,會在某個夜晚想起自己可能的死亡或者危險時,想到他。”她伸手拉上了玻璃窗。

    “後來我爸很生氣,我在背後幫他說了幾句求情的話,我爸才沒有為難他。但還是把他辭退了。他走的那天,我剛好也去爸爸的公司,看到他的時候,我沒有說話,就從他身邊擦過繞到電梯口了。沒想到他竟笑著走到我身邊,對我很認真地說:‘我一定會追到你,你等著!’後來幾年我一直沒有再見到他,但刻意打聽了一次他的事,知道他到一家汽修廠去了。幾年後我們見了一麵。那天下著暴雨,由於前幾天感冒還沒好,在他租的小房子裏我就發起了高燒。他為我煮了一碗麵,那碗麵上隻有幾根青菜葉子,他笑著對我說他幾乎每天都在吃這個。其實那會兒他應該賺了不少錢了,看著我疑惑的目光,他說:‘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要忘了過去的苦!想到以前的苦,要真心地謝謝它,因為是它們讓你學會了怎樣生存,學會了珍惜現在!’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聽著他的話,在吃那碗麵的時候,鼻子有點酸酸的,眼睛有點澀澀的。我以前接觸的男人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了,我和他們因外表和金錢偽造感情,和他們是一種飄在空中的像煙一樣的快樂,片刻之後什麽都沒有。而眼前的這碗麵,卻讓我感覺到了實實在在的幸福。淡淡的,卻很真!”

    尚書諾笑著說:“一碗麵就吸引了你?”坐在對麵的小娜低頭笑了起來,接著又靜靜地說,真正吸引她的是那個男人身上的實在和執著。這是她一直尋找的。

    那天她們談話結束走出茶室時,那個男人的車已經停在了下麵,看見她們出來,就立即下車撐起了傘。尚書諾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她說:“你什麽時候來的?”他說:“見雨越下越大,還刮著大風,就早來了。想你一定是還沒有說完,就在下麵等等。大不了晚上加班把這些時間補上來……”

    最後的情景和對話尚書諾記得很清楚,之後她也會經常想起這些話來。

    她抬起頭,看見杜小娜向自己走過來,心裏不免對她產生了一股羨慕之意,那個男人她選得無怨無悔,而自己呢?

    “書諾,你怎麽又坐迴來啦?”杜小娜反迴身來找她。向前移一空格

    “我看你們好像都有話說就坐坐嘍!”

    “是不是我們說的時間長了一點啊?”小娜瞪大著眼睛問她,“嗬嗬,我好像一開口說話就打不住。走吧,我剛才說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替你們引見一下,就當多一個朋友好了。”

    尚書諾抿著嘴笑了笑,站起了身。

    “這是羅開健,做媒體的。”杜小娜的老公指著身旁的男子。尚書諾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感得自己與他似曾相識。

    “老羅,這是我愛人的好朋友,尚書諾!”

    聽到介紹,尚書諾才重新把眼睛抬起來看他。她微微點頭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笑會讓人感覺是尷尬、無奈之類的苦笑。但她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男人也是這種感覺。

    “你們都坐下啊!”小娜按著尚書諾的肩膀,“告訴你們,她可是我們這有名的大美女哦!”

    “嗬嗬,小娜,誰是大美女啊?是想讓我來恭維你呀?”尚書諾說完去看羅開健,見他在打量著自己,便慌張地躲開了他的目光。

    “我那邊還有些朋友招唿,老羅,小尚你們好好聊聊。小娜,陪我過去和他們喝一杯!”杜小娜的老公站起身子,衝著他們笑著,尚書諾看到他笑著的大餅臉,忍不住也想笑。

    尚書諾和羅開健兩個人各自把玩著桌上的杯子,隻是時不時抬頭看看對方。當覺得對方要抬眼看自己的時候,他們都會連忙把目光移開。以前,很多人都想幫尚書諾牽線,介紹了各行各業的人給她,她總是搖頭,一個也不見。就算在洛森的公司裏,從上到下都有一些人在追她。時間長了,也有人開玩笑地說尚書諾是不是對男人不感興趣,言下之意懷疑她的性取向。她聽了隻是一笑了之,他們有誰能猜到,她早就有了一個心愛的洛森呢?

    眼前的男人戴著和洛森一樣的銀灰邊框眼鏡,從外表看沒有什麽特別,但就是給她一種很親切很舒服的感覺。

    “你今年有20歲吧?”羅開健突然問她。尚書諾一怔,連忙說:“我25了,你呢?”

    一個平淡不過的話題,讓他們兩個人開始聊了起來。尚書諾驚訝地發現這個男人和洛森竟是同年同月生的。而後她又發現了另一個驚喜,這天的日期也正是當年自己和洛森遇見的日子,連時刻都是相同的。這些巧合,讓尚書諾對羅開健頓生了許多好感。分別的時候,他們互留了電話號碼。

    本來以為這隻是一次萍水相逢。可尚書諾在以後的日子裏,閑下來的時候竟有點盼望這個叫羅開健的男人能打電話給她。她想她是有點情感疲勞了,手術的創傷讓尚書諾在一大段時間裏對與洛森的關係有累的感覺。也許該派發生什麽,洛森離開z市出了趟遠差,而那次,他卻因忙碌而疏忽了她,沒有多打幾個電話關心她。

    羅開健打電話給尚書諾了。他向她找一個人的電話號碼,也是那次在杜小娜家聚會時認識的人。尚書諾心裏希望這隻是他的一個借口,果真,羅開健以謝她作為理由,請她去吃飯。尚書諾愉快地接受了邀請,這也是她除洛森以外第一次和別的男人一起吃飯。

    餐桌上,尚書諾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聽羅開健講他的事情,她知道羅開健居然去過她的大學,他這次是到z市來開會的。

    吃過飯,尚書諾依然什麽都沒有說,就跟著他上了一輛的士,她不知道他們要去哪。那一刻她也沒有想到要去問這個問題。車子停下,她下了車也沒有立即意識到那是一個什麽地方,而就在她納悶的時候,羅開健牽住了她的手。尚書諾感覺自己的臉發燙了,她把頭深深埋了下來,但是卻沒有抽手。

    “這是我一個朋友的房子。他出了國,而我幾乎每年都要來一趟這裏,所以他索性就把鑰匙留給了我。我要是過來大都時間也是住他這。”當羅開健打開門說這些話的時候,尚書諾才意識到自己竟跟著來了他的住處。

    尚書諾站在屋子裏沒坐下,羅開健給她倒完水把茶杯放下來。他看了看尚書諾,她依然低頭無語。兩個人就這麽傻呆呆地站著,隻是尚書諾看著地麵,羅開健看著她的臉。

    最後是他抱住了她,這似乎在她的預料之中。他迅速的吻上她,而讓尚書諾吃驚的是,自己似乎也在本能地迴應他,而且,是動了情的。這個男人雖然大膽地,都不征求她同意就接觸她的身體,但是,她覺得他並不像是老手,有點生澀,有點笨拙……

    羅開健開始動手解她的衣服,她的腦子裏“是”與“否”激烈地糾纏著的時候,身體卻先背叛了她自己,她在主動地配合著他……

    羅開健把她抱上了床,深深地吻著她,尚書諾不得不承認,她是喜歡這個男人的動作和味道的,她都能感覺是自己在引領著他。

    “你讓我驚喜!”羅開健抬起頭,沙啞著嗓子說道。尚書諾的眼睛靜靜地盯著他的臉,手情不自禁地去撫摸他的臉,還有那副眼鏡。既然他的誘惑擋不住,自己的衝動收不迴,那為何不聽任著性情衝動一迴呢?……

    這個男人竟然在做愛的時候都讓她感覺到與洛森的相似,覺得他隻是一份延續,而不是另一種開始。因為他對自己的碰撞,身體與自己的貼合,都和洛森一樣!甚至……

    這一次偶然的遭遇,也讓她突然有點感傷,她這才明白,身體和愛是完全可以分開的,最適合自己身體和心的人,可以是兩個人!這一感受,無疑是對她愛情觀的一個致命打擊。她一直以為,性隻有在愛當中才能達到最高境界。而她與羅開健發生的一切卻讓她一下眩暈了,難道是自己不愛洛森了?還是不夠愛他?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不可能!那一定是自己分裂了,一定是這樣!尚書諾躺在床上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嫁給我好嗎?”

    這一句話更重地砸暈了尚書諾,她驚訝地迴過頭來對著羅開健的臉。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一定看不上我!”羅開健牽了牽嘴角扭開了頭。

    “為,為什麽這麽說?”尚書諾幾乎是屏著唿吸對他說。這一切太戲劇化了,她還從來沒有想到生平第一次麵對求婚者竟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我當然知道!”羅開健淡淡的說。

    話落,屋子裏陷入了長久的寂靜。尚書諾想說點什麽的,但就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嘴巴張了幾次都發不了聲。

    時間在沉默中消逝。兩個人都在黑暗中張著眼睛,想努力地看清對方,想知道對方心裏想著什麽,纏繞著什麽。

    “你有過男朋友!”羅開健的聲音在尚書諾的耳邊慢慢漾開,卻讓她的心有那麽一瞬間的酸澀,她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你呢?”

    “談過一個,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幾年前?”

    “有十年了吧!”

    “後來就一直沒有找過?”

    “沒有!”

    尚書諾稍稍別過了頭,她的感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並非虛言,剛才他的身體證實她的感覺。他當然不可能是第一次和女人做愛,但是,他的動作中有著不難察覺的顫抖和緊張。她想,如果不是自己跟隨著感覺在索要他,也許,剛才這個男人會尷尬,甚至會有一時的驚惶失措。

    “為什麽?”

    “沒有合適的吧!嗬嗬……”羅開健輕聲笑了出來,轉過臉,把一隻手放在了她的手指上,用他的指頭與她纏繞並漸漸地合攏。

    “什麽叫合適?”

    “感覺吧!你呢?”

    “他結婚了。”尚書諾當時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對他說實話,後來她才明白,那時她已經對這個男人有了好感,她對他產生了某種希望,所以她想對他坦白一切。

    “你認識他的時候他就結婚了還是……”

    “早就結婚了!”

    “哦。”羅開健撥弄了一下她的手指問:“那你們現在呢?”

    “還在一起!”

    羅開健沒有再說話,他隻是慢慢鬆開了她的手,尚書諾的心隨著他離開的手有失落的感覺並伴有一絲酸楚。

    沉默讓他們之間有了距離,尚書諾覺得身子冷了下來,直到羅開健的手掌再度握住她蜷縮的手,他的身體再度覆蓋住她,他的氣息再度包裹住她,她才又振奮起來,激動起來。寂靜被另一種聲音所打破……

    他們又繼續開始說話,再又沉默;沉默完了又做愛。尚書諾感覺他們的身體愈發配合,一次比一次協調……

    當天微微亮時,尚書諾看著身邊合著眼睛的男人時,眼睛不禁模糊了起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般的感傷,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拒絕和洛森做愛,而此時卻躺在了另一個男人的身邊。距那次手術,才不到三十天而已。

    羅開健又在z市逗留了十天,尚書諾和他共度了十個晚上。他再沒有問尚書諾關於洛森的事,她也沒有再提到洛森。隻是他們在一起時,總是羅開健在不停地說,而尚書諾聽著、笑著,要麽靜靜地看著前方。

    羅開健要走的前一晚,尚書諾的心裏有說不出的失落,她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跟我走吧!”

    “什麽?”尚書諾驚訝地抬起身子。見她拒絕的表情,羅開健無奈地苦笑著搖了搖頭。

    羅開健說:“我會過來看你的。”

    尚書諾又未說話,其實她的心裏是為他的這句話而感動了。她說不清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覺。她想再衝動一次的,但是,真的沒有勇氣。似乎在她積聚決心的時候,這個男人卻先撤掉了他留給她的堡壘。

    “我知道,你不要我來看你是吧?!”羅開健說這話是笑著的。

    尚書諾想說不是,但是她還是沒有說。她沒有看到他的探詢表情,和他的進一步爭取。

    “你知道嗎?別人都說我是一個吝嗇表達的人!”

    尚書諾能感覺到他在不自然地尋找話題,表明他對她的在乎。但是,太多的東西牽扯著她,她隻能把這十天封存起來作為她的記憶。

    早晨尚書諾先醒,她睜開眼睛後,麵對著她的羅開健也緊跟著睜開了眼。他望著她,眼神有片刻的慌亂,隨後把她抱在了懷裏。尚書諾離他很近地看著他的臉,不敢唿吸,而他閉上了眼,唿吸也顯得那麽地顫抖。他是一個害怕女人的男人,或許,太長時間的單身生活讓他對添加在空氣裏的另一唿吸感到不自在。

    尚書諾剛剛套好衣服,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一看竟然是洛森打來的。這是他這次出門後給她打的第二通電話。在尚書諾極不願意的時刻響了起來,讓她很不安。她披上外套,拉開臥室的落地窗,走到了陽台上。

    洛森說他晚上就會迴來,但是或許不能去她那,要直接迴家。他要她保重。這次她聽了這話心裏沒有以往的溫暖。洛森的歸來,她沒有半點喜悅,在得知他要先迴家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失落。洛森問:“你是不是剛起床,聲音不對勁啊!”尚書諾頓了頓,說:“沒有。隻是有點感冒。”掛完電話,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拉開了玻璃門。羅開健正在疊被子,看到她,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眼睛很快抬了一下,就又垂下了。

    他穿了一件米黃色的毛衣,微微彎著身子甩著床套,一縷陽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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