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一陣尖酸刻薄的吵鬧聲把我給驚醒了,我翻了翻身子,朝屋外看去,隻見阿苗帶著張哥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邊走邊嚷道:“這屋,我們不租了,你們馬上收拾東西,給我走!”而張哥,卻隻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想起阿苗害我誤食毒野菜和昨晚她對曹感的所作所為,氣不打一處來,勉強撐起身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迴敬道:“阿苗,你這毒婦,是你害了我,你想抵賴嗎?”

    “我害了你?”阿苗故作大驚小怪地樣子,朝張哥叫道,“相公,你聽聽,她這是什麽話?她中了毒,我好心好意還拿出草藥來給她解毒,她反到說是我害了她!天地良心哪……”

    張哥卻隻是諾諾地說了句:“小若,阿苗的藥沒有問題的……”

    我聽了這話,又氣又急,氣自己不早點把事情說來,當初還瞎擔心那麽多,一點也沒有把事情想周全;急得是阿苗這惡婦仗勢欺人,我卻毫無辦法!

    我想起她挑逗勾引曹感的事,不禁大聲朝她喝道:“你這淫婦,昨晚……”

    我正要將她那令人不齒之事告訴張哥,就見曹感麵容憔悴地屋外走了進來,忙止住了口。

    曹感有些驚愕地看著我們三人,他目光瞟過阿苗時,表情有些尷尬。阿苗見曹感走了進來,冷笑了一聲,對我說道:“哦?你剛才罵我什麽,怎麽不繼續了……?相公,你瞧她,這樣誣蔑我,我以後,還怎麽做人哪?”言畢,做淒淒狀,伏在張哥身上抽泣。

    “小若,就算我們不把這屋租給你們,你也不能這樣辱罵我家娘子啊。”素日憨厚寡言的張哥朝我說道,語氣裏,有惱怒之意。想必在他看來,我是那種以怨報德的女子吧。

    想著張哥平日對我們的照顧,看著曹感憔悴的麵容和阿苗尖酸刻薄的麵孔,我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抑鬱,喉中一熱,竟有鹹鹹的感覺,眼前猛地一黑,倒下身來。隻在隱隱聽到曹感驚慌的喚聲,阿苗尖叫聲“天哪,吐血了”……

    再次醒來之時,已是夜幕之際,身旁卻悄無一人,我輕輕地喚了曹感幾句,卻沒有他的應答聲。我突然驚慌起來:曹感會不會不要我了,就這樣棄我而去?曾經的恐慌再度湧上心頭,我不禁哭出聲來:“曹感,曹感……你在哪裏?”

    正當我抽泣之際,那個熟悉的聲音想起:“小若,你怎麽啦?怎麽哭了,你覺得哪裏難受,嗯?”緊接著是一張熟悉的曾經嚇壞我但卻最終給了我最多溫暖的麵孔:國字臉是剛毅的美,倒三角眼裏有著最清澈的雙眸,雖有幾顆暴牙,但卻顯得極為的天真可愛——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打量曹感,誰說曹感是極品醜男?誰說的,他,其實也是帥氣的,那種帥氣,不是天生的,不是誰都能有的……

    “曹感……”我伸出手去,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抽泣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傻瓜,”曹感眼裏有亮亮的東西,笑道,“曹感怎麽敢不要小若?小若可是曹感今生最大的寶貝呢!”

    “曹感……”我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所對他的嘲笑和鄙棄,突然覺得自己渺小極了,“你怎麽……這麽傻,我……我……有什麽好的……你要是沒有我這個拖油瓶,一定可以……過的更好的……”

    曹感拿出右手放到我額頭,故作吃驚狀:“哇,沒有發燒啊,怎麽盡說胡話?”

    看著曹感一副欠扁的樣子,我不禁笑了:“討厭。”

    “沒事了,小若,”曹感方認真地望著我的雙眼,說道,“你安心養病,什麽都不要去想,嗯?”

    我望著曹感裝滿期望的雙眸,唯有點頭。

    “小若,你餓了吧,”曹感笑著說道,“我剛煮了稀飯,你喝點。”

    我搖了搖頭,這些日子,我所吃過的東西,數都數得清。我也知道人是鐵飯是鋼,隻是,完全沒有食欲,而且常常吃了便吐,曾經肥胖的身軀早折騰地變成皮包骨了,當初耗盡心機想要減肥,卻沒有一點成效,沒想到現在達成願望卻是用這樣慘痛的代價。

    “不行,一定要吃,”曹感先是語氣強硬地說,待看到我愁苦的麵容,又柔聲說道,“小若,乖,就吃一點哈。”說完,也不顧我的意思,就去把稀飯端了過來。

    “來,喝一口,”曹感用湯匙舀了一口白稀飯,小心地吹了吹,方送到我唇邊,笑著說道,“很好吃的,來。”

    我盯著那白潤晶瑩的稀飯,並沒有食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曹感,哪裏來的米?”

    曹感逃過我的眼神,苦笑了笑:“你別管那麽多,總之,你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我突然想到阿苗那嫵媚妖嬈的身姿,難道……曹感妥協了?我臉色暗沉道:“你不告訴我這米從哪裏來的,我絕不會吃一口。”我了解曹感,在我麵前,他是說不了謊的。

    “我向村尾的李大娘借的,”曹感迎著我的眼光,笑著說道,“放心吧,這個坎,我們能挺過去!”

    腦海中閃過李大娘慈祥和善的麵容,我點了點頭,剛要張口吃稀飯,又想起阿苗夫婦,遂不放心地追問道:“張哥不是讓我們搬出去嗎?我們怎麽辦?”

    “沒事,張哥說你病得這麽重,讓我們多住幾天,給我們時間找好地方再說。”曹感寬慰道。

    我點了點頭,張哥也算得上是個善良的人,可是他是個妻管嚴啊,阿苗……?我於是疑問道:“那……阿苗……沒有說什麽?”

    曹感的臉色沉了一下,半晌,方笑著對我說道:“沒有,她沒說什麽,你別多想了,好好養病才是。”

    我方鬆了一口氣,心想,這女人,總算還有點人性。

    “來,吃吧。”曹感再次將稀飯送到我嘴邊。

    我無奈地張開嘴,可是才吃了幾口,肚子便難受起來,胃裏一陣翻滾,將方才好不容易咽下的稀飯連同上午喝的藥汁一並吐了出來——剛好吐在曹感身上。

    我胸口一陣難受,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曹感……”

    曹感忙放下稀飯,脫去外衫,緊張地看著我,問道:“小若,你有沒有怎麽樣?”

    我覺得唿吸困難,難過地搖了搖頭。

    曹感看了我一眼,臉色煞白:“怎麽會這樣,小若……”他忙轉過頭去,我想,他該是落淚了。

    “曹感……”我輕輕地喚了曹感一聲,曹感忙舉起衣袖擦了擦,轉過頭來,眼角卻還是有淚珠,我笑了笑,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淚水,道:“瞧你,這麽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有什麽好哭的,我又還沒死!”

    “不許你胡說!”曹感忙伸手捂住我的嘴巴,緊張地說道。也許,我真的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吧,他那番神情,反而出賣了他的憂慮。

    如果我死了,我能迴到現代的家裏去嗎?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曾經,我是那麽地渴盼迴去的啊!可是現在,卻有些舍不得。我望了望曹感,心裏一陣苦澀,難道說,我已經喜歡上他了,我不想離開他?

    不,不是的。我對自己說道,我也許不愛他,但我絕對是舍不得離開他的,他就像是我的親人、我的知己、我的朋友……,倘若我走了,他一定會難過的,我,舍不得他難過。

    淚水,再次滑落。

    曹感也伸手拭去我的淚水,反笑道:“還說我是小孩子,看,是誰動不動就愛哭的?”

    “我才沒有哭,”我不服地調侃道,“我隻是在想,鹽的味道那麽美妙,為什麽眼淚的味道會和它一樣呢?我……隻是想念鹽而已。”

    曹感聽了這話,沒有做聲,出神了許久,直至我不滿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迴過神來。

    “你在想些什麽?”我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你休息一會兒吧。”曹感笑著說道,“省點力氣,好好養著。”

    “不要!”我拉著曹感的衣角,倔強地說道,“我現在想說話,我怕……以後就沒機會說了……”

    “再說傻話,我就不理你了!”曹感佯裝生氣的樣子,起身道,“你先睡一覺,我去熬藥,乖。”

    我隻好無奈地點頭,心裏想到,怎麽自己突然這麽有精神了,難道是迴光返照?

    呸呸,我心裏急忙否定自己的胡思亂想,不就是誤食了有毒的野菜嘛,又不是吃了砒霜,熬了這麽多天都沒死,肯定不會有事的!唉,不如先睡一覺吧,養精蓄銳,也許明日起來便沒事了……

    ———花——月——小——說——花——絮—————————————

    某若(忿忿地):某月,你這個無良作者,咋弄得我這麽倒黴!不就吃錯了菜嗎,怎麽這麽久都不好!這日子,沒法過了……(假哭聲……)

    某月(陪笑):嗬嗬,這不是劇情需要嘛,放心,你是主角,死不了的。(誰讓你沒常識沒見識了,誤信賤人之言,活該受罪……)

    某若(虛弱地):那……我現在瘦下來了,以後會變美吧?

    某月(眼神閃爍):嗯……這個……那個……看親們的意思吧?

    某若(故作可憐狀):親們啊,讓這個無良作者停止虐偶吧……嗚嗚……

    某月(一臉得意地):你繼續哭吧,偶迴去睡覺了!

    某若(繼續哭……繼續哭……然後……暈過去了……)

    某月迴來,手舉廣告牌——假如沒有虐待,故事將不再精彩!“請繼續關注《醜顏笑》,更多虐心事件,將繼續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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