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似乎天地間隻有自己一個人的那種舒展和自由,任由在腳落到雪原後就晉入無裏無外的至境,和整個廣袤的雪原融為一體的靈神以電光一般的速度往大地的盡頭飛馳。

    奔跑的唿吸聲和顛簸慢慢的在方羽的感覺裏消失,飛奔的身影在踢起的飛揚積雪裏慢慢變淡模糊,直至無形。隻有搖曳的一聲龍吟長嘯,在空曠無際的雪原上空隱隱響起,綿延不絕的往四周蕩漾,久久不能停歇。

    就在靈神和那浩浩蕩蕩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大河融為一體,正準備跟著大河不變的脈動一起前行的動人時刻,另一股冰冷無比感覺忽然就出現在方羽的感知裏,那是另一個和這雪原上能隨便凍死狗的酷寒融為一體的靈神。

    穩穩的守住心神,方羽的靈神就在這常人根本無法理解的層麵發出了一聲輕笑:“原來又是陰神宗的宗主大駕光臨,難道這麽遠追攝方羽而來,你不覺得累嗎?”話音落地的同時,神念和腳下的大地穩穩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隻要能和天心燈的得主在這雪原一會,我就是走的再遠也不會覺得累,小子,你長進不小嘛,這次居然這麽遠就能感應到我的來臨,看來這次真是有的玩了,哈哈~”。緊緊跟隨著方羽輕笑的聲音,陰神宗宗主那陰柔婉約至不男不女的聲音也在同一個層麵飄飄忽忽的響起。

    與此同時,空無一物的雪原上積雪忽然的大麵積炸飛了起來,亂雪飛揚中,無數似真似幻的光影憑空而來,刺耳的唿嘯著往炸雪的中心攢射過來,落地後一聲悶雷般的巨響,更炸的地上土石飛揚,一大蓬青煙過後,在雪原上開出一個五丈方圓一丈左右深的大洞。

    還沒等塵埃落地,方羽清朗的聲音又在陰神宗宗主的耳邊響起:“宗主竟能光憑靈神就禦使三十六支桃心誅魂劍,修為深厚到令方羽佩服,不過宗主能不能讓方羽先說幾句話?”

    “你不但壞了擅自解開了我宗下的禁製,壞了我宗的大事,而且讓我宗門暴露在國家的壓力之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依舊是那不男不女陰柔婉約的聲音,不過此刻聲音裏有濃濃的殺意。

    “解開禁製是為了救人,你不也是因為沒辦法才下的禁製嗎?至於什麽壞了你宗的大事,我倒要請教,一個避世修煉的宗派為什麽要介入一般人的生活?還有什麽暴露在國家的壓力之下,我又不代表國家怎麽能怪到我頭上?”方羽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深仇已結,多說無益,除非你肯拿出天心燈來抵你的罪。”陰神宗宗主開

    出了條件。

    “原來是為我天心燈而來啊,嗬嗬,可惜啊我的天心等在救你門下的時候已經化灰而逝,以宗主這般的能耐,不會沒發現吧?”方羽又一次輕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後,聲音忽然一冷:“宗主是不是打定主意不肯放手了?”聲音落地,方羽的身軀也幻現在大洞對麵的雪地裏,麵色有點不悅的對著麵前的空氣。

    “放手?!”隨著聲音,一個修長的身軀平空幻現在方羽對麵。還沒等方羽細看,一股狂風自腳下的雪地上突然卷起,鋪天蓋地的積雪似乎有了生命一樣向他撲來。

    雪原上這一刻也實實在在的響起了狂風暴雨般的異音,尖銳到不能形容的音波箭一樣的往方羽的耳際襲來。同時一陣讓方羽大吃一驚的旋暈猛的就在他的腦海裏泛起,讓他踉蹌著卷進了風暴的中心。

    竭力運轉著體內早已爆發的玄功,方羽吃驚的發現曾經百試百靈的異能竟然趕不上眩暈消耗的的速度,靠著本能施展起九宮遁術的身形也被對方以另一種從未見識過的秘術緊緊鎖定著不能少離。汗出如雨的眩暈中對方有若陰雷的喝聲更是有若萬斤鐵錘敲打著自己已經繃緊到極限的神經。

    “煙!波!浩!淼!我!陰!獨!靈!”每個字入耳,帶給他的就是更深的眩暈和錐心的痛苦,就在這樣的危機下,他依然在電光火石般高速運轉的識海裏,找不出任何可以自救的辦法,隻有靠著自身的異能和堅忍的心誌苦捱、躲避。

    此刻,如果有別人看到的話,就可以發現,如流光遁影般在漫卷雪原的風暴過處時隱時現的方羽臉上,耳朵,鼻子,嘴裏都有隱約的血跡滲出,身後狂暴的風雪好象有了靈性一樣一絲不錯的緊緊跟著他,風暴裏不時還傳來絕對不應該在風暴的中心傳出的殷雷般的喝聲和另一個追魂奪魄的裂空聲,就連震耳欲聾的風暴狂暴的聲音都無法壓下它那能刺穿耳膜的銳鳴。

    處在絕對下風的方羽在聽到那能刺穿耳膜的銳鳴響起的一瞬就覺得心猛的往下沉。對方在逼的自己九死一生的功夫裏竟然還能用元神禦(化)(無(無字底下四點水)劍)?!這要是在平時他也不會覺得希奇,因為本身道門裏就有這樣一個專門煉無為劍的秘門。可在馭劍的同時能控製這種奇怪到讓自己眩暈不已,無力反抗的秘術,並且讓風暴、異音以及密咒同時發動奪命襲擊的能力,讓他在這樣狼狽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

    想到這裏,心頭靈光忽然閃過,要命關頭根本來不及考慮自己是不是猜對了,如電般四處閃動的身影

    忽然就在空中萎縮、蛻化,在耀眼的光芒及體的前十分之一的刹那,間不容發的讓身體蛻化出外衣,而母親臨行前專門為他縫製的外衣就在霹靂似的耀眼光華和聲響裏化為灰燼。

    幾乎在同一瞬間,狂暴的風暴和漫天不停灌入耳中的異音和沉喝隨著霹靂消失,風雪過處,一個渾身大汗的修長身影喘息著立定。

    再說情急之下借著巫門的蛻化大法逃過一劫的方羽一落地,就覺得一股孽火直上腦頂,憤怒如狂下不假思索的左手月奇印外轉日奇印再化五雷訣,右手五鬼扣,內翻陰雷環,一聲怒吼的同時**的左手臂上光華奪目,一道就在白晝裏也能讓人閉眼的霹靂巨響中電射而出,而同樣**的右手臂上則是一片霧蒙蒙的青電閃耀,同樣在一聲讓大地都要顫抖的低吟中飛撲而出。

    此刻的方羽頭上短發豎立,身上殘存的衣物大多在怒吼的同時應聲變成碎片在半空中化為灰燼。方羽從來不曾在鬥法中倒下過的身軀也在光芒離體的時候委頓在地,陷入至深的昏迷。

    再說從沒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過的巫、道兩門的雷法在方羽一怒之下電射而出之後,兩種性質完全不同,先天上就相生相克的雷擊顯示出了方羽根本不可能想象到的威力,以陰神宗宗主如此卓而不凡的修為和幾乎在感應到方羽還在的同時就以她最拿手的陰神遁遠揚的機敏,都沒有逃出一個內引(陰雷)一個外炸(陽雷)同時相生相克的轟擊。

    在整個雪原都為之發顫的轟然巨響中,奪目的光華裏她失去神識的軀體無聲無息的化為化為飛灰,隻有那一點見機逸出的元神依附在百丈外一株老樹的枝頭,進入聽天由命的七天等待期。如果七天之內遇不到生靈奪舍的話,她就會被第八天最初的一縷清風吹散,化為泡影,永遠的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或許是天心燈在選擇方羽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不該這麽短命,也或許是這老天偶爾也有睜眼的意思,就在方羽基本**的身體在雪原冰冷冰冷的地麵上和冷酷的風裏逐漸逐漸開始僵硬的一刻,天空中已經偷了好幾天懶的陽光終於撥開雲層露出了半掩的笑臉。

    當那一道金色的陽光慢慢把光輝灑落到方羽大半**的肌膚時,體內糾錯交纏在一起的異能終於分出了高下,性近純陽的天心異能就借著那道陽光的牽引,首先在方羽的六陽脈開始運行,而屬陰性的巫門潛能也隨後在他六陰脈開始耕耘。以超越了人體感官的速度在方羽體內完成各自擔負的外驅淤血內斂氣機的任務後,兩股各帶不同烙印的異能交匯與

    祖竅。

    轟然一震裏方羽緩緩醒來,更早一步迴醒的靈神已經牽引著兩股各不相讓又水**融的異能落於黃庭,又以電光火石的高速沿帶脈過命門順脊椎重匯與祖竅,方羽還沒完全睜開的雙眼前一片白亮亮的明光,靈神融入其中,天地、六識化為蒙蒙的虛空,定住。

    就在依然象昏迷過去的方羽身邊,厚厚的積雪象被無形的熱浪烘烤著一樣迅速的融化、退去,轉眼在雪原上化出一個十丈方圓的的空地,而方羽身下的積雪此刻卻好象方羽的身體沒有一點溫度一樣就那麽堆積著,不見有絲毫的消融。

    十丈方麵落露的暗黃色鹽堿地上,融雪變為水氣慢慢的往上升騰,不一會工夫伸騰的水霧就在空地上空形成一個朦朧的霧罩,在太陽光底下反射出一種流光異彩的奇景,怪就怪在它並不散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羽忽然就從那片虛空中醒了過來。天地萬物的聲息重新迴歸六識,緩緩的苦笑著從雪地上爬起,已經完全感知到體內變化的方羽知道自己這次不但僥幸逃過大難,身上已經變了質的異能而同時帶著著神識進入了另一個陌生的天地。

    揮手驅散猶自圍繞著不去的霧氣,方羽有些慚愧的看著被自己和陰神宗宗主剛才的糾纏弄的滿目創痍的雪原,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僅遮著下體的衣物殘片,光華爍爍的目光有若實質的盯了百丈外的那株老樹一眼。而後才開始根據自己的記憶和直覺,去遠在三裏外的雪原找尋自己失落的背包,那裏麵有杜若蘭在他臨走前硬給他塞上的幾套新衣。那些是她在省城逛商場時專門為他買的。

    他自己隨身帶出來的衣物,除了還穿在腳上的這雙鞋外,先後兩套都毀在陰神一脈的手裏。“他們是不是和我的衣服有仇?”在找到拋在雪地裏的背包換衣服的空裏,方羽有些好笑的自想到。

    等收拾整齊的方羽出現在那株老樹邊上時,剛剛露了會臉的太陽此刻又躲了起來,空曠的雪原上又是一片小風的世界,掛滿霜雪的樹枝就在緊一鬆一陣的寒風的顫抖著不能自己。

    站在樹下,方羽盯著樹上靠右的第三枝樹梢正色說道:“想必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是宗主你沒想到的,盡管你想對付我,但我就是到了現在,也沒有要針對你陰神宗的念頭。前麵發生的事情對錯我也不想多說,但我總以為,修行人不應該用這些去對付普通人的,而且,妄圖通過修行的得來的東西,去幹擾或者對抗這個世界裏約定俗成的次序的人或宗派,自古以來,就沒有幾個人成功過,起碼在中國

    我不知道有誰成功過,我希望宗主你能三思。”

    說到這裏,他沉吟了一下,從背包裏掏出他從王安那裏搬來的那個青玉指環後又說道:“我隻不過是這天地間的一個閑人,實在不想和宗主你這樣的人和宗派為敵,如果宗主能相信我的話,請將元神附在這指環上,我送你一程。當然,如果你還想來找我報仇,我還會盡我的全力和你們周旋。其實這樣鬥來鬥去,何苦來著?難道領悟到的那些東西還不夠麽?”輕歎了口氣,方羽把指環輕輕放到地上,自己退後了三步,合上眼,靜靜的在那裏等候。

    一陣寒風吹過,卷起地上的積雪,連帶著青玉環也似乎動了動。

    方羽睜看眼睛,從地上揀起指環,合到掌心裏歎道:“迴去吧,但願你重塑道基後,再相見大家能做個朋友,和平相處。”說完,鬆開已經空無一物的雙手,背起背包,邁開大步往已經不是很遠的大河方向走去,此刻在他的感覺裏,時間已接近下午。

    等方羽沿著大河穿走過雪原走中衛順著古長城繞道爬過賀蘭山瞻仰過西夏王陵進入銀川後,已經是他離開省城的十五天以後。一路走來,這半個月裏倒有一多半時間在下雪,天氣也一天比一天冷,很多平時人來人往的旅遊景點上,幾乎是人車絕跡,冷清到門可羅雀。不過這倒也正合了方羽的心意,一個人悠哉悠哉的轉了個過癮。

    或許是第一天空曠的雪原給他的感覺太好,也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天性好靜,這半個月來,他大多的時間都是一個人步行著穿越一個又一個地方,隻要雪下的不是太大,他往往自己就在曠野裏過夜。平原上不下雪的夜晚,偶爾出現的湛藍星空下他可以一整夜一整夜的任隨靈神出遊。天寒地凍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

    在銀川四處亂跑了幾天後,他在塞上江南的遊興已盡。又簡單的做了一番準備之後,他下了決心要單獨通過寧夏和內蒙交界的騰格裏沙漠進入大河流域的另一塊沃土----河套平原,那裏有他向往了好久的美麗草原。

    為了好讓準備在沙漠裏單獨待上一段時日的自己在無聊和幹渴時候有個想頭,方羽決定再去好好看看流經這裏的大河。

    其實在當初確定遊曆路線的時候,他心裏就是為了想看看這波瀾壯闊的大河在每個地方不同的雄姿和魅力而選擇了沿河下行。這個念頭的出發點卻很簡單,就是想著在遊曆完成迴去後,也好有東西和老爸老媽一道侃侃。

    方羽知道自己父母和小鎮上的許多人一樣,對穿城而過,

    為小鎮平添了無數秀色的大河有一種發自骨子的喜歡和崇敬,就連方羽自己,也自覺不自覺在骨子裏刻下了這樣的烙印,當然這也和方羽所在的小鎮和大河密不可分的地理環境有關。

    方羽所住的小鎮在向來貧瘠的西北公允的來說,應該是屬於少見的樂土,在黃土高原那似乎永遠也走不完走不出去群山橫亙中,洶湧的大河在這裏徒的一緩,陷入怪石嶙峋的河道,那高達幾十丈的石山構成的狹長河道,把向來咆哮的巨龍約束成一個類似婉約的淑女,清澈但迅疾的奔湧而下,除了汛期,水色是叫人難以想象的碧綠,而且此段近30公裏的黃河,一反永向東流的慣例,s的大盤旋著向西流去,到了下遊,擺開河道拘束的大河水麵擴展到大約兩三百米,壯觀非常。

    千百年的衝刷和洗禮,蘊涵了豐富物質的泥沙在此淤積成了一個狹長的盆地,小鎮就坐落在這裏,自中將盆地一份為二的大河自然也將小鎮分成南北兩片,清澈的水質,奔湧的大河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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