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家看看,不要叫別人跟著。”

    “老師,你還是先吃飯吧,趕了那遠的路。”

    “我那裏還有心情吃飯?,別羅嗦,快帶路。”說完頭也不迴的就往醫院外麵走去,走了幾步,才發覺隻有柳生快步跟來,而方羽還楞楞的站在那裏,他喊了一聲後,才跟了過來。

    迷迷乎乎的跟在父親身後走著,方羽一時間還不能從剛聽到的事件陰影下迴過神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圓融自在的心境是那麽的脆弱和不堪一擊,所見所聞,每每都是人為的事件和傷害徹底的動搖著他對人性的信心和這現實的認知,不管是當年大漠裏的那場浩劫,還是和唐麗君在一起是看到和感受到的點滴,又或是小莊前世今生的遭遇,每一件事情,最後都歸結到了人性的卑劣、自私和狹隘的可悲!難道人生於天地之間,就不能幹些別的有意義或者是愉快的事情麽?就這麽苦惱著,他跟著父親他們進了病人家的門。

    一進病人家的大門,正要說話的方庭軒一轉頭,就發現自己兒子非常異樣的神情,眼神飄忽,臉上不自然的扭曲著,鬥大的汗珠不停從額頭滲出,頓時,他的心蓬蓬的跳了起來,心念電轉,馬上明白了讓兒子陷入這般危險邊緣的原由,情急之下,他一個箭步衝到兒子麵前,一抬手,巴掌重重的落在毫不防備的方羽肩上,同時大聲的喝到:“小羽,醒來!”

    體內已經陷入紊亂邊緣的能量在肩頭被重重的排擊之後,好象有了目標般的狂湧而出,就在離體爆發的瞬間被及時迴過神來的方羽控製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滿臉漲的通紅的方羽一邊迅速的收拾心境,一邊慚愧的望向麵色因為緊張而微微有點發白的父親,還沒來得急說話,就看到父親擺了擺手示意叫他先條理自己。

    慚愧和不安中他以電閃的速度條理著自己,這時才聽到剛剛被他們父子倆怪異的舉動嚇了一跳的柳生驚問到:“老師,小羽他…”“沒事,沒事,這傻小子被你今天說的事情給驚呆了,這還是因為閱曆太少的緣故,唉”長長的歎了口氣,看到兒子重新又睜開了恢複輕靈的眼睛,方庭軒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心念一轉,也不看兒子和自己的學生,就那麽仰著頭望著落雪的天空,緩緩說到:你們可能還不太知道,在我們小鎮周圍莽莽群山裏,有太多的人在這什麽都沒有的山巒之間和不可測的老天祖祖輩輩做著無望的拚鬥,臨近城市或者大河的地方還好,但在那些更深入的山裏,在那種噩夢一般環境中的人們,卻隻能一輩又一輩的絕望著,掙紮著,永無休止。

    那裏有很多人從出生到死亡,足跡從沒踏出過自己家鄉之外的五十裏,很多人更是從來沒有走出過大山,大約最絢麗的出遊就是去過小鎮,電燈,電視,自來水,等等這些,都隻能是夢幻中那不可能觸及的禁忌,更有很多人家裏,長大了的姑娘出門要姐妹們換著出去,因為沒有兩條褲子,兩件衣服可以讓她們一起出行,一個出去了,另一個隻能躲在家裏唯一的棉被下苦苦等著,在夏天還好,到了冬天,一家人隻能躲在炕上,相互借著體溫取暖,因為一無所有的大山,連柴火都吝嗇的不肯多提供一些。”說到這裏方庭軒又重重的歎了口氣:“以前的柳塬就幾乎是這個模樣,所以我才會破例收柳生你做徒弟,因為你是柳塬這麽多年來能熬出頭的為數不多讀書人裏唯一一個願意再迴到自己的家鄉為這些鄉親們作些實在事情的人,也正因為還有你們這些人,柳塬和周圍的山裏情況才會有所好轉,不過也因為貧瘠的時間太久了,才會出現今天這家病人這樣的事情,我可以憑我的醫學經驗判斷出今天這個病人可能的情況,但我怎麽都沒辦法知道他家會經曆過這麽樣的災難,個人的人力畢竟有限啊,唉!”說到這裏,一直抬頭望天的方庭軒收迴目光,兩眼閃顯現出方羽從沒在他眼中看到過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著麵前盡管麵色陰沉,但同樣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流露的兒子和學生,加重了語氣繼續說到:“盡管這樣的現在在全國的範圍內都有,也盡管我們的個人的力量都極其有限,但是孩子們,我要你們記住,我們的先人祖祖輩輩的在比目前更困苦的環境裏創造出的燦爛文明和輝煌傳統就是因為他們對生活,對這個世界有不屈不撓不舍不棄的熱愛和堅持,不管世道如何艱難,不管人性如何的脆弱,但隻要有這份熱愛,天地就會為我們而改變,盡管個人的力量很渺小,但隻要你秉承你心目中那點對信念的堅持和努力,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除了悲慘,陰暗的一麵外,這世界也還有光明,溫暖的一麵,特別是人性的光輝,會在各個角落,每個人身上閃現出它應有的光芒,但前提就是,你一定要秉承並且堅持住你內心所要珍守的那一份天地。”

    一鼓作氣說完自己這會所能想到的話語,看到兒子眼神中逐漸亮起的精光,又看到一向比較怕自己的學生不能掩飾的敬佩眼神,方廷軒反倒有了點不好意思的感覺,幹咳了兩聲微笑著說到:“這些話是當年我一個長輩就這麽說給我的,我也一直努力的往這個方向做著,不敢說做的很好,但起碼我是用心,努力的真正去做了,一切的事情隻要你能作到捫心自問,不愧對自己的真

    心,那麽就不必去強求結果,對這個世界上你無能為力的事也不必有什麽太多的想法,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有他要承擔的義務和責任,老天也隻會幫助那些值得幫助的人。”

    聽到這裏,已經基本消去胸中的塊壘方羽完全明白了父親今天說了這麽多話的苦心,他心裏被少有的暖意撫慰著,也不想多說,清澈若水的目光迎向父親射來的眼神,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父子倆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又隨口說了幾句,感覺著氣氛比較舒緩了的方庭軒打住話頭,一揮手:“準備,開始”說完就叫柳生關上大門,也不進還明顯留著靈堂痕跡的正屋,從方羽手中接過藥箱掏出用紅布包著的羅盤就在院子裏冒雪轉悠了起來,

    方廷軒仔細的用羅盤格定過之後,發現了一個個問題,一是新修的大門正對著為了方便修門而新鏟出來的一條小路,盡管這麽一來人進出是方便了不少,但正好犯了《陽宅十書》裏麵所說的一個禁忌,成為有可能出問題的兇宅,嘴裏悄悄的默背著這種兇宅的斷文:“南來大路直衝門,速避直行過路人,急取大石宜改鎮,免叫後人哭聲頓”。默念到這裏,他收起羅盤,叫上還有點好奇的看著他的柳聲和在一邊緊緊跟著的方羽,叫他們把把院子角落裏不知幹什麽用的兩塊大石頭翻滾到了大門口,拉開關著的院門,他又找來一把鐵鍬挖了兩個淺坑叫他們把把石頭栽了進去,這才站起身長長的出了口氣,盡管是下雪天,這一番活動還是叫方羽看到他額頭上出了些細細的汗珠。

    作完這一切後,方庭軒站在那裏仔細的想了想病人的症狀,又看看了已經落上白雪了兩塊大石頭,覺得好象還是那裏沒對勁,剛剛有點舒展了點的臉上又皺起了眉頭,這時,恢複過來後一直默認跟著他忙碌的方羽不忍看父親在那裏費神琢磨:“爸,這邊牆角下有個大洞。”說著就順手拿起院子裏的掃把徑自走到靠北的一間房子的牆角,三兩下掃開了積雪,那裏一個大洞就露了出來。

    方庭軒趕緊過來一看,好家夥,洞口雖然不是很大,卻足足有一米來深,斜斜的通到北屋的地下。“沒錯,就是這裏了”方庭軒精神一振,有點興奮的叫到。這時柳生也過來仔細一看,嚇了一跳:“看這個洞這麽深了,我看也不象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多危險啊,再過幾天我看說不定都要把房子陷塌了呢!”

    點了點頭,方庭軒看著洞心裏就有了數,“北方屬水,應到人身上就是腎髒,而且這個位置…”想到這裏,他給柳生說道:柳生,你去把大門口那堆

    土拉過來,咱們現在就填上它”。看到柳生應聲去了,方庭軒又叫方羽拿過自己的藥箱,在柳生和方羽填土前把掏出的10個包著中藥的小包好象有次序一般一個一個的扔了下去,最後又在洞子快要填滿的時候扔了兩個小包下去,等這一切作完後,這才站起身來長長的鬆了口氣:“走,去醫院看看。”

    等看到剛剛還昏迷過去的病人阿安已經可以被護士扶著站到地上的時候,方庭軒又仔細問明了他家北屋牆角的那個大洞已經塌陷了有不少時日的細節後,這才放下心來到了柳生辦公室隨意吃了點東西,又從自己的藥箱裏拿了幾副滋補的藥給阿安留下,看看天色也已接近中午,想想迴去的四十裏山路,加上明天還要上班,因此也不想再多留,不顧學生的挽留,催促著方羽動身。

    正要起身的方羽看到柳生欲言又止的樣子,心念一轉間就明白了他想說什麽,於是先開口問到:““爸,今天你扔進那洞子裏的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要扔那些東西?還有,到底阿安醒過來好轉是你的藥治的呢?還是因為調理了風水後才好的?”微微一笑,方庭軒頓時明白了兒子的意思,沉凝了一下說到,病應該是和藥以及風水都有關係,具體是那個起主要作用,你爺爺也沒怎麽太深的教過我風水,所以我也說不好,至於扔下去的東西就是些藥材,不過那些藥有個專門的名字,叫十二禁藥,在風水中是專門用來埋在地下的,成分分別是“海龍……”一邊放慢速度說著藥名,一邊示意在一旁顯得抓耳撓腮可又不敢下筆記錄的徒弟拿筆記下分量和藥物,重複了兩遍後,看到柳生已經無誤的記了下來,這才站起身來,拍著徒弟的肩膀笑罵道:“你啊,還和當年那麽拘謹,老師雖然為人方正些,但從沒在學問上保守過啊,怎麽還這麽怕我?你現在好歹也是這裏的院長了,膽量放大些,治病用心些,不要弱了我們醫者的招牌,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和小羽要迴去了,你不用送了。”

    就這樣父子倆踏上了歸途,自然心情不若來時那麽好。

    默默的走了幾步,方庭軒忽然問到:“小羽,記住我今天是怎麽做的了嗎?”方羽一楞:“記住了,記住了,這麽深刻的事情做陪襯,我怎麽可能忘的掉?”說完,父子倆相對著搖頭苦笑,不過氣氛明顯的輕鬆了下來。

    “兒子,你看了那麽多希奇古怪的書,難道真沒注意過風水這方麵的東西嗎?“迴想了下今天兒子的表現,方庭軒不由的又問到。

    “看到過,有些還涉及的比較深,不過沒專門往治病的這方麵想過

    ,這一會我琢磨著風水我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剛剛才也仔細的感受了一下,好象也脫不開自然之氣運行的規律,直覺裏似乎就是因為建築物格局位置搭配的不合適,而引起那裏的陰陽生死之氣不同的變異而已,盡管有變異,但對有些人起作用,有些人不起作用,這就又牽扯到了人本身元氣或者說是身體的好壞有關係,另外,所謂的吉宅不過是把那些氣的運行變的非常適合人居住和生存,兇宅就是相反了,我覺得它應該不會超過這個範圍。不過再具體的我就說不好了,看來迴頭要仔細看看才是,看來用心處皆是學問啊,以前我太粗心了。”

    仔細的打量著兒子,方庭軒此刻真覺得老懷大慰,讚賞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小羽,你長大了,到此刻我方家醫學的衣缽你已經完全繼承了,隻要在以後的日子裏記得隨時的反省和謙虛的學習,我再沒有什麽可以教你的了,兒子,記住我們的三年之約哦。”開心之下,他也再一次開起來了兒子的玩笑。“你說的我都記住了,爸,走不走的動啊?雪大路滑,不若兒子帶你一程啊,嗬嗬”獲得自小敬畏的父親的首肯,也叫方羽的心境開闊了起來,主動提出在這雪大溝深的無人之地再一次顯示來自天心燈的異能。

    “好啊,走著是很吃力,嗬嗬”他話音未落,就覺得一陣勁風撲麵而來,眼睛一閉的空裏,再次陷入到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態裏。

    剛涮洗完自己隨便湊合著午飯的碗筷,方羽的母親就聽到大門外有人敲門,同時還聽到隔壁林嬸的唿叫聲:“方院長,方院長,有人抬病人來看病了,快開門啊…”

    “來了,來了!”聽到是病人,她趕忙三步並做兩步的小跑著過去開院門,情急之下都忘了換棉鞋,因為家裏有暖氣,所以在房子裏她一直穿著棉拖鞋,這麽一跑出,立刻讓她感覺到了雪地的冰涼,不過她沒時間再去換了,病人要緊。這麽多年來,她不但完全掌握了丈夫的早出晚歸、以病人為第一的性格,同時自己也習慣了這樣的突然的求診,一年到頭,多的是這樣突然找上門來的病人。

    等招唿門口的眾人手忙腳亂的把麵色怪異的病人抬到專門給病人準備的客房裏躺下後,她才驚訝的發現幫忙的全是小鎮上的人,而病人她卻從來沒有見過,不由的詫異了起來:“林嬸,這個病人?”林嬸還沒說話,住隔壁街上的小劉一指身邊幾個小鎮上的年輕人說話了:“方嬸,是這樣的,今天我們正在街上走來著,忽然從車站方向跑出這個老頭來,好象是瘋瘋顛顛的樣子,這麽樣的雪天裏居然隻穿了一身單衣,而且

    還赤著雙腳。他一邊跑,一邊怪吼著,還不停的用頭撞路邊的樹,撞的可用力了,可沒見他頭上流血,而且麵色特別的怪異,紅的象要滴血一樣那種的顏色,等跑到我們跟前的時候,這老頭忽然就狂叫了起來,眼睛、鼻子、嘴還有耳朵裏都開始出血了,麵色更是變的紫漲,好不怕人,沒等我們過去看是怎麽會事,他就高高的跳了起來,一個倒栽蔥一頭紮到地上不動了,好嚇人啊。”說倒這裏,平日裏靈牙利齒同時膽量頗大的小劉和周圍的幾個年輕人都不約而同的激靈著打了個寒戰,“看來當時是很駭人,否則不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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