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自動,一股冷颼颼的氣流在房間裏盤旋,他想問話卻發現根本出不了聲,連眼睛再閉起來都不行。他呆住了!

    方羽從一進屋開始就感到房間裏有另外的一個人!一個看不見的的人,他全身的寒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左胸口袋裏的天心燈也象燃燒起來般的發起熱來,他發出探測黃橋元神的靈覺也被另外一種力量擋住,一股灼熱中夾著陰寒的氣勁撲麵壓來,他本身的能量和天心燈同時發出純陽的氣勁反壓過去,他用更強的靈覺進入黃橋的身體裏探測黃橋的元神,發現黃橋的靈神隻剩下微弱的一點還居於腦頂的泥丸裏,周圍全被另外一種詭異的能量壓迫著,方羽的靈覺硬擠開一條縫進去包住黃橋的靈神,周圍的詭異能量瘋狂反撲。方羽不敢反擊,害怕傷害黃橋的腦神經,隻是緊緊護著加強防禦,一邊抵抗著對方如天風海雨般的進攻,一邊思索著反擊的方法。到了此時,他知道自己在路上的話應驗了,果然是奪舍的症狀,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這種密術。他決心一拚,盡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為此他找借口把別的人支開了。

    此刻,在方廷軒眼裏看到感到的是:方羽全身怪異的扭曲著,兩手作出各種各樣的複雜動作,兩眼微合,隨著兩手的動作,一股力量旋轉著發出來,同時房間的冷流也巨增,兩種力量在房間裏糾纏,床前黃橋的生命探測儀也亂叫起來,此時的他和黃橋的病床象是風暴的中心,一點異象都沒有,而房間的空間裏,就象鬼蜮一樣變的恐怖可怕,方羽的身體已經扭曲的不象人的身體,隱在一層半透明的薄霧裏,而那股冷氣轉眼變成黑霧,兩種霧氣盤旋交錯,房間裏陰風四起,燈光也忽明忽暗湊熱鬧,但並不爆碎,衣櫃等雜物發出格格的怪響,各種奇異的聲浪四起,方廷軒心膽欲裂,眼看著方羽的身體隱入霧裏不見。

    在閃個不定的燈光照耀下,房間裏勁氣交錯,看不到人,轟然巨響中除了病床周圍的一切家具化成碎片,兩團交錯的霧氣裏明光大漲,隻聽到方羽怒喝:“你跑的了?”兩道激光破窗而出。

    方廷軒被撲窗而來的寒流一吹,打了冷戰,一下子恢複過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方羽不在房裏!整個房間除了他和黃橋的病床周圍,就象一個垃圾場,各種碎片散了一地,他迴過神來,大叫:“小羽,小羽你在那裏?”

    “砰”的一聲,關著的門被撞開,黃遠夫婦和老林以及一幫人搶了進來,“啊!”一起被房裏的情景弄的目瞪口呆,驚叫了出來。還是黃遠比較鎮定:“廷軒,發生什麽事了,小羽呢?小橋怎

    麽樣了?”方廷軒正要答話,床上一直昏迷的黃橋出了聲:“悶死我了。”說著一抬身坐了起來。

    眾人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過去了,他母親歡唿一聲直撲過來,“橋兒你醒了,嚇死媽媽了。”方廷軒眼疾手快,一側身擋住她,“大嫂別急,等我切切他的脈再說”從狂喜中醒過神來的黃遠也攔住妻子,“讓廷軒看看再說。”方廷軒強壓著心頭的不安,微笑著對迷惑不解的看著他們的黃橋說:“小橋,讓叔叔來切切脈,你不要說話,躺好!”黃橋點點頭,又躺了下去,伸出左手。

    方廷軒凝神切了一會脈後,轉頭對緊候在身後的黃遠夫婦說到:“大哥大嫂放心,小橋沒什麽事了,隻是很虛弱,休息調養幾天就好了……”正說著,身後傳來一陣鼾聲,黃橋竟然睡著了。方廷軒又對黃遠說:“黃兄,趕快讓人把破窗戶叫人堵上,不然小橋會凍壞的,他現在不宜驚動。”黃遠忙點著頭擺手招人快去弄,一邊有點遲疑的問道:“廷軒,小羽呢?剛是怎麽會事?”

    深明世故的他看到方廷軒望了望四周的人欲言又止的樣子,馬上嗬嗬一笑,“看我糊塗的,廷軒你剛忙完,我怎麽還問這問那的,快到我書房裏吃飯,今天一天都沒吃了,這裏就交給劉院長看著就行了,大家也去各忙各的吧,小橋沒事了。”說完,硬拉著方廷軒到了他的書房。

    書房裏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六個川菜和一壺好酒,黃遠叫緊跟著進來的妻子關上房門,等方廷軒坐下後,正容問道:“廷軒,剛剛到底怎麽了?我們在門外隻聽到裏麵怪聲不斷,後來有時一聲巨響,想撞門進去都撞不開,小羽到那裏去了?”他妻子也插嘴問:“是啊,廷軒,我們在撞門的當裏聽到你大叫小羽,他到那裏去了?不會出什麽事吧?”方廷軒心裏念頭急轉,今天發生的事瞞是瞞不住黃遠這樣的精明人的,再說小羽現在也不知道怎麽了,事後還有好多首尾要黃遠出力,不如據實說。想到這裏,他鄭重的看著黃遠夫婦說:“大哥大嫂,在我說這件事原委之前能給小弟一個保證嗎?用我們方黃兩家四代近百年的交情做保證!”黃遠聞言一楞,看著方廷軒嚴肅的臉色知道事情很嚴重,他用力的點點頭:“我用我黃家祖先的名譽做保證!!”他妻子也知趣的緊點頭:“遠哥的保證就是我的保證!”方廷軒點點頭,長出了一口氣,開始從頭說起。

    ※※※

    再說方羽,在房間裏他用剛領悟不久的四象和合穩住黃橋的靈神後,又用陽神遊的法門發出從《七步塵技*神道》裏學到的禁神術,反擊

    對方的奪舍陰神,經過一番較量後,他發現對方的靈神並非他事先想象是陰靈的靈神,而是人的靈神,這使得他大為不解,因為按照他看到的奪舍的資料,都說在修道隻修陰神出竅的人死後為了不讓前生的修行費掉而不入鬼門關,在死後七天內直接找個快要生產的人家,乘嬰兒的元神還沒長成以前搶先把自己的陰神注入,以期來世修行的成功,間或有奪生人魂舍的,但都是陰靈,怎麽今天自己碰上的是活人的陰神?

    雖說這一點讓他迷惑,卻也讓他更為憤怒,陰靈奪生人魂舍,都要惹的天怒人怨,何況是生人奪生人的呢?要知道,移魂奪舍後被奪人的魂魄無依,整個生命的烙印就會在宇宙間形神皆滅,永遠的消失。這比殺人屠門還狠啊!憤怒中,他全力激發全身的能量,天心燈也發出浩然莫禦的能量注入他的滅神結裏,明光大漲。在雙方的巨大能量最後一次的撞擊裏,方羽終於沒全能控製住氣勁的激蕩,讓氣勁毀了房間的家具,還好病床周圍他還能照顧到,對方受到巨創的陰靈乘他注意房間的空裏,借著木片施展五行遁術裏的木遁破窗遠揚,方羽早在感知到他是活靈後就下決心一定要讓他應劫。所以也爆喝一聲展開九宮遁追了上去,顧不上給父親打招唿,他相信父親能明白和放心他。

    兩道激光快如閃電的圍繞著文縣四野轉了無數圈,前麵的陰靈終於在白龍江邊落地,一聲爆響後,五顏六色的光雨四散,狂風過處,方羽渾身大汗的幻出身形,如鋼鉗般穩穩前伸的右手裏,扣著一個渾身濕透,嘴角流血的女子的喉嚨,方羽冷冷的看著手中無力掙紮著的村姑打扮的女子:“還不現出原形?我知道你是個男的,不要想著我會憐香惜玉,雖然你的幻象很漂亮。”

    被捏住喉嚨的女子痛苦的掙紮著,臉色越發的蒼白,雖然在這麽狼狽的情況下,依然透出驚人的美麗,在掙紮了一會兒發現無望後,她求饒般的看著方羽,雙手比畫著表示說不出話來,方羽一看,心裏一軟,也知道她已經沒有反抗或逃跑的能力了,手一鬆,那女子癱到在地上,手撫脖子,急促的咳嗽唿吸著,方羽負手而立:“不教而誅稱為虐,有什麽遺言就快說,現在有兩條路給你選,一是你自己解脫,二是我讓你形神皆滅。”說到這裏話音轉厲。

    那女子抬起頭,用比她應該發出的聲音蒼老十倍的語調說:“敗軍之將,老夫還有什麽話可說,隻是我好恨啊。”到最後一句聲音淒厲,有如老猿啼血,怨氣衝天。

    “你有什麽好恨的?居然對生人進行奪舍的卑鄙密術,到現在你還不

    肯認錯,你該死一萬次,我應該現在就讓你永遠消失!”方羽憤怒的作勢。

    “不,不,道兄你聽我說,說完再動手不遲,老夫也知道自己有違天理,今日難逃大劫,隻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兵解,我不甘心啊!”

    “兵解?你想的美,今天一是你自己了斷,二是我用三昧真火煉化你的靈神,除此之外別無他途,你有話快說!”

    “好好,老夫也早就活夠了,形神都滅也無所謂了,活了三百多年還把什麽看不透呢?人世間是這麽的苦悶!”

    “三百年?”方羽吃驚的問。

    “是的,應該是三百六十多年了,老夫是明嘉慶年間的人,自幼家境富裕,性喜道術,後來得遇高人傳授,在三十歲那年練到元神出竅,金丹大道指日可待,可笑的是我隻管道法,卻忽略了識人,就在我一次元神出遊的時候,我的結發妻子和我最疼愛的小弟用黑狗血和婦人的汙物浸汙了我的原身,讓我的元神歸不了竅,你也是修道的,知道在大丹還未成就之時元神出竅最多可以支持七天的,那次也是我自己太貪心,元神直到第六天才迴來,可憐我當時疲乏欲死卻欲投無門、欲訴無處,我到底作錯了什麽?讓我遭受兄弟相殘、夫妻相毒的人間酷刑?天理何在?天道何存?”說到這裏,那女子放聲大哭,雖然事隔三百多年,從她向天大叫的猙獰神色裏,方羽依然可以感到他心裏的痛苦和仇恨。方羽無語的聽著,也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那女子哭了一會,慢慢止住哭泣,抽抽噎噎的接著說:“我在發現這個事實以後,痛苦的恨不得當時就讓風把我的元嬰吹散去,因為你不知道我對那兩個賤人一直是多麽的好和信任。可最終我還是決心堅持下來,看看是不是真有天道循環,報應輪迴!我在急切之下找不到別的軀體寄靈,無奈下隻找到一條待產的竹葉青的胎裏投了進去,那是近二十年怎樣的歲月啊。”那女子臉上顯出仿佛身在地獄裏的神情,“一條有著人類元神的蛇,嗬嗬。”她幹澀的苦笑著:“我的元神因為受創過重,再加上蛇軀本身的限製,我用了整整二十年的痛苦光陰才把元神從蛇身裏熬出來,我的元嬰也變成了陰神,再也和大道無緣。等我再找到可以寄靈的軀體後……”他說到這裏,對凝神聽他說話的方羽淒然一笑,滄桑中竟有著奪人心魄的豔色:

    “那年頭凍餓而斃的人很多的。我又去我的家裏暗訪,沒想到,我的家和產業全被我小弟變賣一空,早已人去屋空了,打聽之下我老婆也在我忽然得病去世後不久得急病死了,我一

    聽就知道是我弟那個賊子弄的鬼,也許他知道我元神並沒有散滅,怕我迴來找他算帳,就一順害了那賤人自己跑了,原本我會的道術也一並都教過他,不然他們也想不出那麽內行的辦法來害我的。我在失望之下,就滿天下亂轉,希望能碰上他,就這樣又過了好多年,那時天下大亂,張獻忠,李自成等起兵造反,所過之處十室九空,許多地方赤地千裏。我看在眼裏,仇恨的心也淡多了,天下蒼生都是如此的苦,老天的眼早就瞎了,我還期望什麽呢?我想著終老山林就算了,也不練什麽道術密法了,可是這個賊老天就是不想讓我結束這個噩夢,就在我找個可以安身之地的時候卻讓我發現我弟那個賊人,原來他跑到東北長白山天池老妖的門下學了些采陰補陽的邪術到處作淫賊,用妖術害人。我當然不放過他了,結果卻鬥了個兩敗俱傷,他的紅蓮身外身的外門邪術也有了相當的火候,就這樣我和他斷斷續續的鬥了三百多年,他和我一樣都可以奪舍,寄靈的軀體壞了再找一個就是,反正這麽多年來天下沒有好好平靜過幾年,到處是可以寄靈的軀體。可到了近幾十年,完好的寄靈體越來越難找了,我知道那賊子已經開始奪生人的舍了,而我卻一直堅持著不找生人,結果在最近一次的鬥法中我吃了大虧,我的寄靈體幾乎完全被毀,元神也大大受創,在逃命路過這裏不遠的山路上看到我現在的這個身體,當時渾身**的躺在路上剛剛咽氣,不遠出的一座農舍裏火光衝天,我當時也是慌不擇體,粗劣一檢查發現她是被人**後讓毒蛇咬死的,你知道我曾經當過蛇的,於是就把元神寄入她的身體裏,沒想到卻是自尋死路。這個賊老天眼睛真是瞎了!”她又瘋狂的向天大叫著。

    方羽已經被他的訴說聽呆了:“這身體怎麽了?你不是能驅蛇毒嗎?”

    “蛇毒不是問題,問題是她被人**後染上的怪病,現在的人叫艾滋病的那個病,我的陰靈居然隻能暫時壓著它卻不能消滅它,最近我已經快壓不住它了,同時,這具寄靈體因為剛死不久,遭受的打擊太淒慘,她一家五口被劫匪殺光,自己被**致死,怨氣深種腦際,也讓我痛苦的不能忍受,而我的元神也因此更加衰弱,四天前因為受不了身上病痛的折磨,我到縣城裏去買點麻藥,結果在路上碰到姓黃的那個小子,一見我就死纏著不放,說要和我交朋友,還把生辰八字家居何處等說了一大堆很無聊的話,結果當天夜裏我全身痛的死去活來,原來那一夜是今年最後一個月圓之夜,我的陰神最強也是身上的病毒最厲害的時候,也知道這是我這一生最後一次出靈的機會了,結

    果實在忍不住折磨,心頭惡念一起,就到黃家去奪舍了,本來三天就可以弄完了,因為最近我的元神受創太劇,需要七天才能弄好,卻被你破了法,我是咎由自取!道友,你是我這三百多年來碰到的最有實力的方家,栽在你手裏我無話可說,你動手吧,我不要自裁再入輪迴,你就讓我形神皆滅吧,活著太痛苦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閉上雙眼,神態安詳的盤坐在雪地上,蒼白俏麗的臉上一片解脫後的滿足。

    方羽呆呆的看著雪地上這有三百多年前靈魂的人,心裏不知道如何是好,頓了頓,方羽問到:“你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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