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虞哥哥!”李英歌再厚的臉皮也繃不住了,抽不出腳,就動手去掰蕭寒潛作惡的大手,“你問過護院,就該知道他們當下就把鞋子找了迴來。我就在街上站了一會兒,沒傷到腳。”


    如果髒汙的衣裙鞋襪沒被李姝處理掉,她倒是很想抓著那隻繡花鞋甩到蕭寒潛臉上,和他擺事實講道理。


    可惜沒有如果。


    不過,蕭寒潛似乎很願意和小未婚妻講道理。


    “小狐狸,你這是惱羞成怒?”他問的很認真,卻對李英歌的掰扯不痛不癢,無視那雙搗亂的小手,大掌一翻就將她的手輕鬆製住,另一手也不知怎麽動作的,長指翻飛三兩下褪去襪子,將李英歌的裸足握在掌中,指腹微微一摩挲,輕笑道,“既然知道女孩子的腳矜貴,就老實讓我檢查傷勢。”


    他的手掌幹燥溫暖,指腹略顯粗糲,劃過常年包覆在鞋襪下的嬌嫩腳背,一陣癢一陣麻。


    李英歌瞠目,被蕭寒潛握住的裸足本能的一顫。


    她並非真的小女孩,前世和袁驍泱做了三年“恩愛”夫妻,是經過人事的。


    這接觸太親密太曖昧,她的耳根忍不住又紅又燙。


    但是蕭寒潛未經人事,他應該不懂這些……吧?


    反應過激,反而此地無銀。


    他隻是在認真的給她看傷。


    重要的事默念三遍,李英歌強忍著羞意,覷著蕭寒潛略顯板正的臉色,抿著嘴道,“寡虞哥哥,你看過了,沒有受傷。”


    她的手被牢牢按著,隻得調轉目光看向耷拉在炕沿的襪子,軟聲道,“還下著雨呢,我冷。”


    好歹先讓她把襪子套上。


    “冷?我幫你暖暖。”蕭寒潛恍然,握著掌中裸足按上自己敞開的衣襟,指腹轉而摩挲李英歌的腳底,隨即一頓一按,冷笑道,“你看,受沒受傷你說的不算,我檢查過了才算。”


    她的腳底有細微的紅痕,當時繡花鞋掉了襪子也被雨水澆透,踩在細沙鋪就的街麵上,難免擦傷。


    隻是連皮肉傷都算不上,放兩天自然就好了。


    李英歌根本不在意,見蕭寒潛一臉不虞的當迴事兒說,麵色頓時古怪起來。


    這人還好意思說自己在東北大營待過!


    這點擦痕也能算傷,那淇河李氏,前世她那些隔房的從伍堂兄弟們,每天光處理“傷勢”就夠忙死了,還練什麽兵打什麽仗?


    李英歌自顧走神,全然沒發現自己的思路被蕭寒潛帶歪了。


    蕭寒潛抬眼,見她一臉呆怔的小模樣,心下暗笑,這才鬆開鉗製李英歌雙手的大掌,也不知從哪裏摸出瓶藥,一手將裸足抽離胸前,一手沾了藥,細細抹上腳底,輕聲道,“有點涼,忍忍,嗯?”


    他用的是上次太子送的清玉露。


    剩下的清玉露收在東跨院裏,會出現在這裏,想來是蕭寒潛事先討要的。


    李英歌默然,腳底傳來的沁涼,無形中中和了她因羞惱而泛起的臉頰紅暈。


    她不得不承認,她的未婚夫,很溫柔。


    指尖溫柔,語氣溫柔,這孟浪的舉動,也很溫柔。


    溫柔得一本正經。


    李英歌的嘴角不自禁上揚,渾身都放鬆下來,重獲自由的雙手轉而撐在身側,好維持被蕭寒潛握著單腳的平衡。


    女孩子的腳是矜貴,矜貴在不能為外男所見,這外男卻不包括丈夫。


    他是她的未婚夫,事已至此,她何必放不開。


    反正他也不懂床笫之事。


    前世她怕癢,怕人碰她的腳,這兩點今生都沒變,有變的是今生她多了一處脖頸碰不得。


    還好他不懂。


    李英歌心頭微定,見蕭寒潛垂眸上藥的神色專注而認真,忍不住拿腳尖點了點他的胸襟,試圖聊點正經事,“寡虞哥哥,你怎麽會送妙堂姐迴來?你去嵐山了?”


    “嗯。老六出宮建府的日子定下了。父皇把測算良辰吉日的差事丟給了我。”蕭寒潛不答謝氏的探問,答起小未婚妻的問話倒無謂,說著一頓,勾唇譏笑,“暗衛來報你出了事,我下山正見李府的馬車壞在路邊,一問才知是你那堂姐鬧了場好戲,袁驍泱’豔福’不淺……”


    宮裏大情小事需要定良辰吉日,皆由欽天監定下後轉交內務府,再由內務府送去皇家道觀青羽觀測算。


    本是內務府的差事,啟陽帝點了蕭寒潛親自去辦,無非是想緩和坤翊宮、嫻吟宮,以及太子和六皇子賢王的關係。


    這次涉案大佬們相繼定罪,太子黨和六皇子黨皆是元氣大傷,誰也沒討著好。


    蕭寒潛譏笑的,不是今天下山時遇到的事,而是啟陽帝數十年不改的“慈父”作派。


    也許在啟陽帝眼中,他這個嫡出幼皇子,是儈子手,是雙刃劍,是最好用的刀。


    而不是最疼的兒子。


    李英歌的心湖泛起漣漪,她知道,蕭寒潛貴為皇子也不盡是錦簇繞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皇家的經最難念。


    她撐在身側的手不自覺蜷起,抓著炕上鋪著的軟墊維持平衡,動不了手就動腳,小巧的腳尖安撫似的又點了點蕭寒潛的胸襟,岔開話題道,“楊媽媽說二管事聽問過跟去打醮的護院的護院說,袁驍泱半道被吏部尚書的人請走了,為的是什麽事?”


    前世她沒有重生,袁家自然順風順水,袁驍泱不曾停職思過。


    她前世所知到今年為止,她記得,袁驍泱直到年底衙門封印考績前,一直待在翰林院做編修,明年能否補缺升官卻是未知。


    今生,卻早早搭上了吏部尚書?


    是通過座師曲大人嗎?


    李英歌麵色沉吟。


    蕭寒潛卻沒被她的話繞暈,冷哼一聲丟開藥瓶,抓著上好藥的裸足就往嘴邊送,眯著鳳眸道,“上次在常州府,我隻知你厭惡袁驍泱,倒不知你這麽關心他?”


    當著他的麵想別的男人的事?


    蕭寒潛薄唇一開一合,不輕不重的咬了李英歌一口。


    小未婚妻的腳趾頭小巧又圓潤,指甲泛著健康的光澤,如果忽略清玉露輕淺的涼涼味道,口感還不錯。


    蕭寒潛又咬了一口,嗯,他的小狐狸真跟絨毛小動物似的,哪裏都“好吃”。


    李英歌驚呆了。


    低唿噎在嗓子眼。


    她所知道的蕭寒潛,麵上不顯私下其實很講究吃穿用度,有輕微潔癖,他居然咬她的腳!


    不對。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的腳受不得人碰,何況是這樣不輕不重的啃咬。


    李英歌蜷起的手指猛地抓緊身下軟墊,裸足又是不自禁的一顫,身子跟著一軟,本就被蕭寒潛高大身形圈在炕角,這一倒,坐著的半個身子都靠上了角落牆麵。


    蕭寒潛也驚呆了。


    原來之前他握住她的腳,掌中傳來的輕顫不是錯覺,也不是小未婚妻說的怕冷,而是……


    而是和之前他無意間碰她脖頸一樣,會令她情動……嗎?


    原來他的小未婚妻,脖頸碰不得,腳也碰不得。


    有意思。


    她肯定不懂這些。


    否則怎麽會孩子氣的拿腳尖點他,還點了兩次?


    真是沒長大的小女孩。


    蕭寒潛心下即得意又好笑,念頭急轉的同時收斂起心中訝異,試探著又輕輕咬了一口,掌心敏銳捕捉到李英歌本能的顫抖,興致頓時大起,盤坐的長腿一伸,直起的寬肩窄腰將縮到炕角的李英歌籠罩在身下,傾身貼上李英歌的小臉,戲謔道,“小狐狸,咬疼你了?不過……你這是代母受過,隻能算我收的利息。”


    小未婚妻的身體好有趣,他發現的秘密,沒必要讓她知道。


    他說著鬆開握著裸足的手,任由李英歌的腳軟軟的滑落二人之間。


    李英歌好容易穩住險些癱倒的身子,一聽蕭寒潛這沒頭沒腦的話,神色又是一緊,“什麽代母受過?”


    楊媽媽隻說了謝氏如何怒揍李妙,如何處置李妙的事,卻沒說謝氏順手“拍”了蕭寒潛兩木屐。


    謝氏本意是怕蕭寒潛多看李妙。


    蕭寒潛卻不介意歪曲謝氏的舉動。


    更不介意再對小未婚妻仔細解說一次,他邊說邊欣賞李英歌越瞪越大的圓潤眼睛,一麵暗笑,一麵用鼻尖蹭了蹭李英歌的鼻頭,沉著嗓音緩緩道,“你怕疼,我就不咬你了。不過你娘的過錯,你得償還。親一下就算兩清了,如何?”


    還能如何?


    這個幼稚鬼別扭鬼,大無賴!


    拿謝氏“威脅”她,她還能如何?


    沒被外人坑死,被親娘坑死了。


    李英歌視死如歸,她寧願被他親,也不願再被他捧著腳啃了。


    那滋味太酸爽,險些讓她難以自持。


    反正照著之前幾次經驗來看,蕭寒潛所謂的接吻,不過是點到即止。


    李英歌再次慶幸他不懂某些事,抓軟墊的手轉而抵上蕭寒潛頻頻逼近的胸膛,大義凜然道,“寡虞哥哥,你說話算話,事後不能追究我娘的無心之失……”


    上當了。


    蕭寒潛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薄唇輕吻李英歌的眉眼、臉頰,最後落在她抿著的雙唇上,靜靜覆著片刻,退開來又覆上去,輕啄幾下,笑問,“你吃過什麽,好香。”


    果然是點到即止。


    李英歌心頭微鬆,聞言一愣。


    她吃過什麽?


    謝氏為了堵她的嘴,塞給她的一把鬆子兒。


    很香嗎?


    李英歌哭笑不得,輕輕推了蕭寒潛一下,張口欲答,朱唇輕啟的瞬間,眼前又是一黑,雙唇已被蕭寒潛猝然吻住,他含著摩挲著,加深了本該是蜻蜓點水的吻。


    親一下沒有兩清。


    李英歌後知後覺,蕭寒潛不是不懂接吻,而是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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