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守著的丫鬟麵麵相覷,不由得都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這白姨娘忒嚇人了,這深更半夜的在這裏大笑,也不怕把陸大人給嚇壞了。


    白素素笑得肚子疼,笑得眼淚汪汪,上氣不接下氣地求饒,“大人,饒命啊,哈哈哈,我不行了,您饒了我吧,哈哈哈......”她被禁錮的不能動,便隻能扭動著身體來躲來躲去。


    陸之遠卻根本就不把她的求饒放在眼裏,像是存了心要教訓她一樣,把她難受的哇哇亂叫,又哭又笑。


    最後她著實是惱了,真的就哭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著,越哭越兇。陸之遠本意不過是逗她玩玩,可沒想到竟然真的逗哭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別哭,我不是故意的。”陸之遠趕緊從他身上下來,想伸手扶著她坐起來,誰知道剛碰了下她就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兀自的哭起來。


    陸之遠這迴是真的後悔了,他眼見著白姨娘哭的傷心,自己也暗暗難受的緊,都怪他沒輕沒重的,就算是玩鬧也該有個度,看白姨娘哭的這模樣想必是傷心的狠了吧。


    他靠過去輕輕將白素素抱在懷裏,溫聲軟語哄著,“別哭了,是我剛才沒輕沒重,給你賠禮道歉。”


    “嗚嗚嗚......”


    白素素沒說話,可哭聲已經表明了態度,這是委屈了,而且是很委屈。


    陸之遠深感前路堪憂,他一邊拍著她的肩膀一邊繼續道,“別哭了,趕明個給你買新首飾戴,我聽說翠玉軒那邊剛從西域進來一批紅寶石,樣式和款式都是我們這邊沒有的,很是漂亮。趕明個給你做一套頭麵戴著。”


    白素素聽完本想一樂,結果一聽是紅寶石頓時哭的更兇了,“您給我做紅寶石頭麵,讓人看到了指不定以為我不安分,給我再治個罪名。”


    自古妾室不能用紅色,任何器物都要避開正紅,因為正紅色是正室專用的顏色,若是哪家妾室敢用大紅,被人傳出去,難免被治個寵妾滅妻的罪名。


    陸之遠也察覺到自己的口誤,忙改正道,“要紅色做什麽,你年紀小戴些粉色才嬌俏,我瞧著那裏還有粉色的寶石,正合適你的膚色,戴著定是好看的。”


    不得不說他這招投其所好用的正好,女人哪有不愛美的,尤其是像白素素這樣不用為生活操勞的女人,每天梳妝打扮的光鮮亮麗就是她的事情。這陣子她正好覺得首飾匣子裏麵的那些東西都戴的夠了,如今一聽可以買新的,自然心裏頭高興。


    她這個人有個缺點就是容易喜形於色,肚子裏存不住事,這會一高興剛才拿點委屈就不算什麽了,雖然礙於矜持兩個字還是盡量沒太明顯的表示高興,但那勾起來的嘴角和彎彎的眼睛無一不泄露了她的想法。


    陸之遠瞧著她的模樣,心裏才算是悄悄鬆了口氣,暗暗警告自己以後一定要悠著點,這女人哭起來可這讓人頭疼的。


    “我聽說百寶齋也新出了一批首飾,京城裏不少夫人小姐們都早早地去預定了,就是預定說是也要等上一兩個月呢。”


    京城收拾鋪子不下百餘家,其中以百寶齋為首,翠玉軒次之,其餘各家再次之。


    百寶齋講究的是精美大氣,所出每一個都是精品中的精品。翠玉軒乃是新奇,裏麵的經常會有一些外麵尋不到的款式,經常會在京城或者其他各地掀起一輪流行風潮。


    白素素其實比較喜歡百寶齋的首飾,可那裏邊首飾極為難預定,因為百寶齋對工匠的要求極為嚴格,手藝要絕對出色,還要有至少二十年經驗的才能進去。也因為他們這嚴苛的要求,所以推出的首飾無一不是做工考究,隻要一麵世立刻引起京城中各家哄搶。


    他們家工匠少,每個首飾又是精雕細琢,所以事件上就要慢上很多,有些做工複雜的更是要等上一年半載也不稀奇。


    白素素早就想要一套百寶齋做的首飾了,可一想起要等那麽久還不一定排的到自己,便有些泄氣。


    陸之遠看著她,拿手指在她腦門上點了點,“這還用你說,早就給你準備上了。”


    她隻是隨口一說,便聽到陸大人說準備了,頓時又驚又喜,趕緊湊過去眼巴巴的問道,“什麽時候準備的,哪天能看到啊。”


    這副心急的模樣把陸之遠逗得低低笑了起來,他無奈道,“咱們剛迴京沒多久就給你定了,前個剛送到府上。我原本想著等過年或者你生辰時候送你的。”


    白素素咧嘴笑起來,這迴真是收獲不小,不僅能在翠玉軒弄到一套頭麵,連百寶齋都有了。她不知道就算了,這會既然知道了那裏還能等到過年或者生辰,那都要幾個月了。


    “您能不能拿來給我先看看。”她伸手拉著陸大人的手撒嬌。


    “不行,現在要是給你了,到時候不就沒東西送了?”陸大人搖頭拒絕了。


    白素素陪著笑臉又湊近了些,嘟嘴在他臉上吧嗒親了一口,“好大人,您最好了,就拿來給我吧,我保證過年和生辰都不要東西了。”


    陸大人有些嫌棄的拿袖子把上麵的口水擦拭幹淨,他心想白姨娘這話騙鬼去吧,女人的話沒一句真的,現在嘴上說著不要,等到時候要是真的什麽都不送,那脾氣都得把房蓋給掀了。


    他雖然想繼續裝作不為所動,但還是架不住白素素軟磨硬泡的,答應等迴頭讓人把首飾給送到莊子上來。


    白素素哭了一頓就白得了兩套首飾,心裏頭別提多美了。


    她雖然高興但還是沒忘記正事,見陸大人這會也跟他溫言軟語的,就又問道,“您跟我說說大理寺審案的事情吧,到底有什麽辦法可以翻案呢。”


    “這辦法的確是有,可說實話有還不如沒有。”


    白素素不解的看著他,沒明白什麽叫有又沒有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您這話說的倒把我弄糊塗了。”


    陸之遠笑了笑,轉而神色又嚴肅起來,“要想推翻大理寺的判決,隻有告禦狀。”


    “告禦狀?”


    白素素沒聽過這個說法,乍一聽有些不懂,“是指要到宮裏告狀的意思嗎?”


    “是告狀之人要將狀紙親自送到聖上麵前。”陸之遠神色嚴肅了起來。


    “那我們就幫蘇荷進宮不行嗎,讓她見到聖上,將自己的冤屈說出來,這樣不就可以還趙平清白了嗎。”白素素還沒懂得其中的利害關係,因此想法也極為簡單。


    “像你說的那樣簡單就好了,那宮裏豈不成了菜市場,什麽人隻要不服大理寺宣判結果就可以跑到宮裏告禦狀,那聖上每天什麽事都不用做了,光是處理這些小事處理不完了。要真那樣大理寺這個職位還有什麽用處?”陸之遠並未嫌棄她不懂,反而是慢慢的講給她聽其中的利害關係。


    白素素點點頭,還確實是這麽個道理,“既然如此那您為何又說有辦法呢。”


    “說是有辦法,實在這個辦法有違天道。但凡告禦狀的,十個有九個連命都保不住。”陸之遠歎了口氣,“聖上繼位至今,總共有過三個人告過禦狀。”


    “他們告贏了嗎?”白素素聽他語氣沉重,便心中有些沒底。


    “死了。”


    “都死了?”


    “嗯。”


    短短幾句對話,讓白素素渾身忍不住一陣哆嗦,她手指也不由得沁出些涼意,陸之遠反手將她摟到了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還記得玄德門口的那個登聞鼓嗎?”


    白素素窩在他的懷裏點點頭,“記得,我那時候還問過您那個大鼓做什麽用的。”


    “那個鼓聲敲起來聲音震天響,因此也有個名字叫驚天鼓。”陸之遠一邊拍著她的肩膀一邊繼續道,“你以前問我這鼓那麽大,要幾個人能敲響。其實這鼓尋常是不會敲的,隻有告禦狀的時候才會用上。”


    “啊!”白素素一愣,從他懷裏坐直身子,等著他的解釋,“這話怎麽說?”


    “登聞鼓響,鼓聲震天,便會驚動聖上。很快便會有人來取走告狀之人的狀紙遞到聖上麵前。但這隻是一個開始,想要得見天顏,還要經過滾釘板,並且要一邊滾一邊大聲背誦出狀紙上麵的內容,內容必須一字不能錯,隻有這樣案子才能被受理。既然告禦狀勢必有天大的冤屈要申訴,不然最後告不贏不說還要罪加一等。”


    白素素聽完這些事半天沒開口了,她之前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還以為隻要將冤屈說明白就行了,豈料這裏麵竟然這樣艱難。這禦狀就算告贏了,人也丟了命。


    “哎,那不是等於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她原本升起來的希望這會又變成了失望,因此心裏難免有些難受。


    “先睡吧,這件事我們都做不了主,也無能為力。”陸之遠早知道結果,心想著白姨娘到底是心腸軟,這件事隻能讓她自己慢慢忘記了。


    按照陸之遠的意思,白素素自己想個幾天也就想通了。


    陸之遠有公事在身,不能在莊子上久住,趁著休息日來了兩天,便又急匆匆趕迴去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的第二天,白素素就見到了蘇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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