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脾氣一向是很好的,她基本上都能保持和顏悅色的對人,這會聽了這話卻忍不住怒火中燒,氣的一張臉都變了色。


    “大膽,瞎了你的狗眼!”小瓶兒她們下人的馬車是跟在後麵的,這會聽到動靜也都從馬車上下來了,她剛一靠近便聽到那男人的話,頓時雙手叉著腰便大罵了起來,“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打的你滿地找牙。”


    “喲,還有幫手。”那男人上下打量了眼小瓶兒,見她隻是個瘦弱的女子,更加不放在心上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打的我滿地找牙?”


    小瓶兒又氣又急,轉頭朝著站在身後的葉府下人們嗬斥道,“都愣著幹什麽,沒看到這個滿嘴噴糞的東西在胡言亂語嗎!還不將他拿下!”


    聞言那些下人們這才緩過神來,上前三四個直接朝著那男人撲了過去,那男人生的人高馬大,見此還想掙紮,無奈這邊人多他動彈了幾下最後還是被按在了地上。


    “你個小娘們,竟敢讓人抓我,小心我報官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那男人掙紮不開便扯著嗓子咒罵起來。


    小瓶兒擼著袖子冷笑,“你大可以去報官,你可知道去我家主子是誰!她可是.....”話未說完便看到白芷衝她搖了搖頭,小瓶兒會意,轉而道,“就憑你也配知道我家主子身份,我偏不告訴你。呸!”


    那男人被罵的滿臉通紅,臉色青白交錯十分的難看,他瞪著小瓶兒,“老子說想知道了嗎!”


    小瓶兒還想繼續罵,被白芷阻止了,她看著那男人開口道,“她是你什麽人?”


    白芷指的是被那男人打的跌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孩,聞言那男人看了眼,理直氣壯的道,“這是我媳婦!”


    “哦,那可有什麽證據?”白芷點了點頭問道。


    “自然是有的,我有她爹寫給我的賣身契,白紙黑字,她現在就是我黑虎的人了。”那男人說道。


    白芷再度點點頭,朝他一伸手,“既然如此那你就賠銀子吧。一百兩銀子拿來你就可以走了。”


    那男人先頭還不明白她為何問了這麽多,這會聽到五百兩銀子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他瞪著眼睛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你當我黑虎是嚇大的嗎,一百兩,憑什麽讓我賠一百兩!”


    “我不管你是黑虎白虎,你媳婦剛才這女子突然衝了出來,驚了我們的馬車,這件事大夥可都是看到的。你還想狡辯不成?”白芷冷冷的看著他,涼涼的目光隱隱有些不怒而威的感覺。


    黑虎這會看著她就覺得有些後背發涼,明明就是個很普通的女人,他在道上混的人,什麽場麵沒見過,這會竟然被一個小女人唬的有些發怵。


    “就是驚了你家馬車又怎麽樣,那破馬車值一百兩不成?”黑虎不屑地說道。


    白芷笑了笑,伸手朝車內一指,“車上坐著我家夫人,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誰?”


    她這一笑便有種讓人如沐春風之感,那黑虎看的不由得有些癡了,竟是下意識的問道,“是誰?”


    白芷俯下身好心告訴他,“縣太爺的夫人啊。”


    聞言黑虎一愣,而後臉色便更加難看起來,他還沒來及的開口,白芷又繼續道,“你可能不知道縣太爺的夫人現在正懷著身孕,你覺得你媳婦這一驚,等會鬧到了公堂上,縣太爺會如何處置呢?”


    所謂民不與官鬥,對黑虎這樣的人來說縣太爺已經是天大的官了,這會他聽說剛買來的那個死丫頭竟然驚嚇到了縣太爺夫人,頓時越想越害怕了。


    “破財免災吧,這一百兩銀子也不過是縣太爺夫人的一點湯藥費罷了,你若是不肯拿出來,我這就把你送到衙門裏麵去。”白芷見他僵硬的臉孔,又是笑了笑。


    黑虎已經被嚇得不會說話了,他迴頭死死的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孩,心裏暗罵了一句掃把星,他迴頭看著白芷陪著笑臉,“你說是縣太爺夫人就是了嗎,我要怎麽相信你?”


    “那還不簡單,我們一會去衙門不就一清二楚了嗎。”白芷自然而然地說道。


    黑虎麵皮一抖,他哪裏能去衙門,要是去了這還能出來嗎。


    “我沒錢。”他脖子一梗,一副愛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模樣。


    “沒錢更容易啊,我聽說一兩銀子可以折一板子,一百兩也就一百大板,你忍忍疼就過去了。”白芷說著對正押著黑虎的下人們道,“把他送到衙門交給葉大人。”


    下人們應了一聲,抓著黑虎就要押他去衙門了。


    這會黑虎才是真的害怕了,他聽到白芷輕飄飄的說著一百大板的語氣,頓時覺得陰風陣陣飄過。


    尋常板子二十大板就要在床上躺半個月不能動,五十大板至少三個月不能動,一百大板那就是直接要了命了。


    這要是挨了一百大板,還想要命嗎。


    “不,不,我不去衙門,不去衙門。”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黑虎這會慫的像隻黑貓,他死命的掙紮著不肯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起來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去了衙門我那八十歲的老娘和沒滿月的兒子可怎麽辦那!”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樣子連押著他的下人們這會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拿目光朝白芷看過去,詢問她該如何是好。


    白芷也是頭一遭看到男人能變臉如此之快,不由得暗暗驚歎,她麵上做出同情的表情來,“你這樣說也確實挺可憐的。”


    “是,是,我很可憐的。”黑虎一聽她這個口氣,事情似乎有轉機,立刻滿臉期待的看著她。


    “嗯,黑貓。”


    “是黑虎!”


    “哦,黑貓。”白芷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無視黑虎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作勢歎了口氣然後開口道,“其實冤有頭債有主,我也想幫你的,但是沒辦法誰叫是你媳婦驚嚇了縣太爺夫人呢,你作為她男人自然要承擔一下了。”


    這話明著是感慨,實則暗中提示了黑虎,這件事起因就是他買來的那個女孩,是她衝撞了縣太爺夫人,這才引來了麻煩。


    黑虎略微一琢磨眼睛便亮了,“是她衝撞的貴人,不關我的事。”


    “你不是她丈夫嗎?”白芷麵露不解的說道。


    “不是,不是,是誤會,我根本就沒跟她成親,我剛才是胡說的。”黑虎這會怕惹麻煩,立刻將事情推的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賣身契?”


    “您不知道,這丫頭她爹不是個東西,拿她換了十兩銀子去賭場玩,我見她可憐這才買下了她,賣身契我是想還給她的。”黑虎說著低頭看了看左右還抓著他不放的葉府家丁,陪著笑臉道,“兩位大哥,勞煩兩位幫著把我身上的賣身契拿出來還給那個姑娘。”


    家丁得了白芷的點頭示意,這才伸手從黑虎懷裏拿了賣身契出來交到了地上已經嚇傻了的女孩手上。


    “看吧,我和她真的沒有一點關係,你們要銀子就找她。”黑虎眼巴巴的說道。


    白芷點點頭,“看來這件事確實是我誤會你了。黑貓。”


    “是黑虎!”


    “嗯,你們兩個把這個黑貓先送到衙門去吧。”白芷衝著家丁說道。


    黑虎頓時兩腿一軟,苦著臉道,“我都說了我和她沒關係,做什麽還抓我見官。”


    “這件事確實和你沒關係了。送你見官是為了另外一件事的。”白芷彎了彎唇,她笑的很溫和,但黑虎覺得渾身一陣發冷。


    “什麽事?”黑虎這會也摸不著頭腦了。


    “你剛才在街上公然調戲我,這件事我自然要有個說法的。”白芷滿臉都是笑嗬嗬的樣子,“對了,黑貓。我是不是沒告訴你,我男人也是當官的,而且是比縣太爺大很多的那種官。”


    “沒告訴我。”黑虎已經忍不住瑟瑟發抖了,但他最後的倔強還是硬撐著說了句話,“我叫黑虎!”


    “嗯,好了。把這個黑貓送到衙門去吧。”她擺了擺手。


    家丁們拖著黑虎走了,因為他這會兩眼泛白,已經是快暈過去的模樣,白芷覺得這個黑貓膽子有些小了,這麽點事就給嚇成這樣。


    但是據家丁們理解,黑虎是活生生被那個黑貓給嘔死的。


    總之最後黑虎還是被送到了衙門裏,縣太爺葉宗平正和陸之遠從案發現場迴到衙門,正在商量案子的事情,就聽衙差說外麵有人報案,送了個叫黑貓的人來。


    待說明清楚事情的經過,葉宗平頓時黑了臉,聽說這個膽大包天的黑貓竟然當街調戲陸大人的愛妾,這才被人綁了送衙門裏了,他當即決定升堂好好教訓一番這個黑貓。


    威——武——


    黑虎被押到了堂下跪著,瑟瑟發抖的等待著縣太爺的到來,等了不多時便看到穿著官服的威嚴男人走了進來,他在堂上一坐,驚堂木狠狠一拍,怒道,“堂下犯人黑貓,你竟敢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現罪證確鑿,你可知罪!”


    黑虎麵皮抖了抖,又抖了抖,而後兩眼一瞪,直接口吐白沫暈死了過去。


    葉宗平見他嘴角一直在動,忙叫師爺前去查看他說了什麽,師爺蹲在地上聽了半天,最後抬頭恭敬道,“迴稟大人,他說他不叫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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