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隻會泡麵的司徒淳拖著兩腮等著吃方便麵的時候,莫名其妙幻想起安以風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的情景。

    實在是太可笑了,比電視正演著的憨豆先生還可笑。

    她不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是他所謂的好女人,不過她相信被他愛上的女人一定會很幸福。

    他是個很特別的男人,打拳的時候霸氣十足,說起話來玩世不恭,看樣子那麽man,卻願意迴家給心愛的女人做飯。這種矛盾讓他越發顯得十分可愛。

    說真心話,不光唇形性感,半眯著眼睛看人的時候更性感......

    麵總算泡好了,她一邊吃著索然無味的泡麵,一邊下定決心,如果有個男人跟她說:嫁給我吧,我願意每天給你做飯。

    她就點頭。

    再幻想一下,有個唯唯諾諾的男人牽著她的手說出這樣的話,那場景讓她頓時覺得被雷劈了一下。

    搓搓麻痹的手臂,她猛搖頭。看樣子要有個前提條件,還得是很man的一個男人!

    標準或許有點高,降低點,能有今天那個男人一半的男人味,她就接受。

    在這樣扭曲的愛情觀影響下,突然被安以風牽住手,聽見他說:“我請你吃飯。”

    可想而知,她有多麽莫名其妙且頭暈目眩。

    又聽見他說:“因為你撿了我的錢包……”

    她恍悟中不免有些失望。

    下一句……

    “因為,我喜歡你。”

    當真是把她被劈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都已經迴到家還沒從震撼中覺醒過來,躺在床上想起安以風那張俊美的臉,那黑色真皮夾克下強健的體魄……

    她爬起來照照鏡子,因長期疲勞而烏黑的眼圈,近期營養不良略顯蒼白的臉色。

    他不是耍她吧?

    他不是來真的吧?

    她抓抓頭發,決定放棄思考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

    可是第二天下班,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shopping,買了條性感的黑色短裙,買了一套chanel的化妝品,順手拿了瓶no.5……臨走的時候路過prada,還刷信用卡買了條新款的男士皮帶。

    迴到家吃完泡麵,她把東西拿出來左看右看,對自己說:“司徒淳,你完了,你開始分泌雌性荷爾蒙了!”

    夜

    半睡得迷迷糊糊,她猛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居然……忘了問他的名字。

    翻個身,繼續睡:名字不重要!

    安以風!!!

    三個字砸碎了她美好的初戀時,她自嘲地笑笑,名字……很重要!

    ……

    最後一塊牛排吃完,她收起從嘴角泄露的苦澀甜蜜,冷聲警告對麵沒完沒了胡言亂語的男人:“安以風!這一次我不告你妨礙公務,以後有什麽消息你也不用通知我。”

    她站起身時,安以風抓住她的手腕,她幹淨利落地反轉手腕掙脫,快步走出餐廳。

    剛攔下一輛計程車,她準備開車門,安以風追上來,按住車門。“等等!”

    她出其不意,狠狠用手肘頂向他肩窩的骨縫處。

    “你這女人……”安以風咬咬牙,按著門的手硬是絲毫未動:“我安以風答應別人的事,從不食言。”

    “那好,你說吧。”她轉身以四十五度角仰望他。她也不想這麽仰望,是身高差距問題。

    “這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這麽重要的消息,你總該付點線人費吧?”

    “沒問題。”她從口袋裏拿出錢包,打開看看就剩幾百塊,幹脆連錢包都塞在他手裏:“我就這麽多,信用卡的密碼是六個1,已經透支了。”

    他看了一眼錢包,不屑地撇撇嘴:“我剛才付帳的錢都比這多。警察這麽窮啊?”

    “我剛交了一年的房租,又買了……”她收住後麵的話,搶迴錢包:“我當然沒有你這種殺手有錢。”

    “既然沒錢,那就肉償好了。”

    “你!”見他滿是□的目光又瞄向她的胸口,她揮拳打向他可惡的眼睛。

    這一次他早有防備,快速抓住她的手腕,並在她掙脫之前,用兩隻手抓緊,寬大的手掌包住她的粉拳。

    “下午你可沒這麽火爆。”

    “下午是在警局的審訊室……”

    “你怎麽變幻莫測的,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哪一個是真正的我你不需要知道,我知道真正的你是什麽樣就夠了。”

    “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的人?”

    “你的卷宗讓我看了整整了一夜?!全部都是殺人!”

    他看著她,眼神裏是一種醉人的迷惘。“為什麽要看一整夜……”

    她

    慌亂地低頭。

    附近的音像店裏放著劉德華的歌曲。

    我的愛,藏不住,任憑世界無情的擺布。

    我不怕痛,不怕輸,隻怕是再多努力也無助……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那一夜,她把卷宗上每個死者照片都看了無數遍,看到初戀的熱情冰凍,荷爾蒙分泌終止。

    看到她堅信:安以風,她不會去愛,也沒法去愛。

    ......

    “小淳……你就從了我吧。”

    本來就惡心的話,配上安以風經典的惡心聲音,她聽得一陣渾身發麻。

    連感傷也一並麻木。

    “安以風,你能不能收起你的玩世不恭!”

    “能啊!”他壞壞地笑著:“我就怕你抵抗不住。”

    她鄙視地瞪他。

    “你不信?好!”安以風扯著她的手,將她拖到一條街燈照不到的小巷,按在泛著黴氣的牆角。

    一種不祥的預感讓她有所警惕:“你想幹什麽?”

    “我隻想告訴你……”他的聲音透著磁性的顫動,沒有一絲一毫的戲虐意味。

    “錯過了我,你不會遇到第二個像我這麽不顧一切愛你的男人!”

    她閉上眼睛,身子無力地靠著牆壁上。“我知道……”

    是啊!除了他,誰會蠢到明知她是警察還跟她口無遮攔地胡說八道,誰會蠢到跑警察局去調戲她,誰會蠢到咬牙忍著痛也不放手讓她離開。

    錯過了他,誰還能將她逼到無路可退……

    見他靠近,她從腰間拿出槍,對準他的眉心:“安以風,你敢走近一步,我就開槍。”

    他走近一步,握著她的槍口放在胸膛上:“要打就打這裏,我沒法讓它不想你。”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我是警察,你是壞人,我打死你算是正當防衛。”

    他牽動一下嘴角,拖起她的下額,強硬地吻下去。

    生硬的槍就抵在他劇烈跳動的位置,而安以風毫無顧忌地侵犯著她……

    雙唇剛一接觸,他的理性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他想要她,她的心,她的人,她所有的一切。

    可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居然緊咬牙關,明確地表示著拒絕!

    在他蠻橫又狂熱的激吻裏,司徒淳握

    著槍的手開始不穩。

    她到底是個女人,再強硬,再理性,在被自己心愛的男人擁吻時也不免迷茫。

    就在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開槍,還是該丟了那毫無威脅性的槍,用雙手去反抗。

    安以風奪過她的槍,放迴她的腰間。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邊,笑著說:“司徒警官,你當我沒玩過槍……你連保險都沒開,就別裝模作樣嚇唬人了,行不行?”

    槍有保險她都忘得一幹二淨,要讓她的教官知道,絕對會氣到吐血身亡。

    懊惱間,安以風已經含住她的耳唇,開始吮吻。潮熱的氣息令她心頭一震,雙手竭盡全力推他。

    他捏著她的雙臂按在牆上,全身力量都壓在她身上,將她整個人困在懷抱中……

    她不得不承認,若比力量,她根本沒法與他抗衡,但她不可以放棄反抗,否則……

    他征服性的熱吻一路從耳後吸允到她的下額,蠻橫的輾轉熱吻讓她的唿吸開始散亂,四肢有些酸軟,抵抗也越來越無力……

    半推半就中,她挽著頭發的發夾在與牆壁的摩擦間掉下去,秀發傾瀉而下,泄露出她不久前剛去燙的卷發……

    不經意的嫵媚在夜裏份外妖嬈。

    安以風放開按著她手臂的手,沉迷地摸了摸她的發,突然攬著她的腰,再次將唇印上她的唇……

    本就不穩的唿吸完全被他那散發著濃烈男人氣息的雙唇封閉。

    她因窒息而昏沉,屈服地張開貝齒,渴求著氧氣的同時,讓他抵在齒間的舌闖入。

    唇吻已經讓她沒法強硬,那麽舌吻,就注定了她會迷失……

    她銅牆鐵壁一樣的防禦,在舌尖碰觸的瞬間塌陷,在他的狂風疾雨的熾烈裏潰敗。

    埋藏在深處的熱情被攪出來,她忘乎所以地摟住他的肩,青澀地迴應著他的熱吻……

    摧毀式的擁抱,咄咄逼人的侵入,和狂狷的唇舌糾纏。

    沒有一點的溫柔憐惜,她卻偏就愛這樣的他,這樣的吻……

    她不需要男人的憐惜,不需要男人的保護,她就想要一個能征服她的男人!

    他們的愛,錯就錯在——天生一對!

    街上的音樂還在循環播放……

    如果說,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運,終究已注定。

    是否能在再多愛一天,能再多

    看一眼,傷會少一點。

    如果說,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運,誰也逃不離。

    無情無愛,此生又何必……

    這是她的初吻,這是他的初戀。

    甜蜜美好的記憶就在這街燈都照不到的狹小街道,在這帶著黴味的牆角開始。

    兩個人的一腔濃情也就在這糾纏的唇舌間開始交融,再難自拔……

    熱吻結束的時候,他伏在她肩頭劇烈地喘息,心跳比她的還要狂亂,而且……特殊的堅硬抵在她下腹。

    他的左手插進她的卷發,緩緩地撫摸,眼裏跳動著□膨脹的火焰。

    右手伸向她警服的扣子……

    “不可以!”她在最關鍵的時刻找迴理智,推開安以風,顫聲說:“你……下流!”

    安以風雙手搓搓臉,冷靜了下來。

    聲音沙啞地對她說:“明天下午兩點,a號碼頭,多帶點人,好好照顧自己。”

    她喊住正要離開的他:“安以風,我們……”

    他側身,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愛過你,就足夠了!”

    他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已經很久,她還靠在牆壁上,不想離開。

    他說的對,他要是收起玩世不恭,她根本抵抗不了!

    她身上留有他霸道的男人味,唇邊還餘著他的微溫。

    她垂首苦笑:“安以風,你為什麽不能是個乞丐,小偷,或者男妓都行……你為什麽要是黑道的頭號警戒……”

    她申請調這個區的時候,她爸爸說過:這一區,就不是女人該去的。

    現在她信了。

    她不該來,不是因為這一區是警察死亡率最高的區,而是因為這一區有兩個太強悍的男人,性感迷人到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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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以風在警察局門外轉了兩圈,最終沒有進去。

    自從那天吻她吻到差點失控之後,他再沒見過她,打電話她也不接。

    他奢求的不多,他就想逗她笑,惹她生氣,看她穿裙子時的溫柔,穿製服時的冷靜自持。

    這樣就夠了!

    看來,這樣她都不能接受!

    下午他接到韓濯晨的電話,韓濯晨說為了替他慶祝生日,提前一天就打發了阿may,還把本世紀可以評為“最佳好丈夫”的大哥都從家裏挖出來,為的就是讓他過一個最難忘的生日。當然,具體點說,就是誓死要把酒量和酒品都極好的安以風喝到爛醉......

    掛了電話,他帶著手下去夜總會。

    剛走到門口,兩個不長眼的小警察冒出來找事,攔住他,拿出拘捕令在他麵前晃了一下。

    “安以風。你涉嫌謀殺中國籍男子xxx,請跟我們迴警局協助調查。”

    “你們tm的閑著沒事,也不管別人忙不忙!八百年前的案子還查?!”

    “對不起,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兩個人說著拿出手銬,要銬他。

    “等下!再把拘捕令和警官證給我看看。”

    他們這種在道上混的人做什麽事都要小心謹慎,雙手可不是隨便讓人銬,萬一是兩個假警察,他的小命就沒了。

    他拿過警官證對對照片,看看防偽標記,然後看拘捕令,最後的簽名欄是很娟秀的字跡:司徒淳。

    一看見這三個字,他的心情豁然開朗,主動把手伸出去給人銬:“警官,麻煩你抓緊點時間。”

    他趕著去約會……

    他被帶到審訊室,司徒淳已經一本正經坐在桌對麵等著他。

    幾天沒見,她越看越漂亮,連挽發時留著額邊的一縷碎發都分外嫵媚。

    他興奮地坐到對麵去,仔細地慢慢地看。

    兩個警察給他打開手銬,離開後,他馬上說:“這麽快就想我啦?約會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人家還沒有心理準備呢。”

    她低頭專注地看著詢問筆錄,口氣有點淡漠,但不疏遠:“安以風,耍我們很好玩嗎?他們根本沒做任何違法交易……”

    “你不說我都忘了!”安以風笑得十分邪惡:“你知不知道那個畜生把三百萬的貨都倒海裏了?哈哈!聽說你們走之後,他氣得暴跳如雷!”

    “不可能,我們的行動很隱蔽的!”

    “小淳……你太天真了,這年頭在警局沒有幾個眼線,敢隨便違法亂紀麽!”

    “你的意思是……”她沉思了一下,說:“你能不能幫我查出來誰是內奸?”

    “沒問題,不過這次你打算拿什麽做報答?”

    她似乎早有準備,從抽屜裏

    拿出來一個盒子丟給他:“給你的線人費。”

    他好奇地打開盒子,看見那條prada新款的腰帶,他隻覺心底一蕩。

    伸手摸摸細膩的皮質,一種從未體驗的溫暖和感動在墮落的靈魂裏彌漫。

    他不傻,當然不相信司徒淳在這麽特別的一天送他腰帶是個巧合。

    “為什麽送我這麽貴的東西?”他明知警局有他的檔案,還故意要問。“夠你吃一年的泡麵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麽窮,飯我還吃得起。我不過是跟新同事不熟,自己一個人吃什麽都一樣,能吃飽又不麻煩就行。”

    “你看看你瘦得我都心疼。”他說話的時候,又看向她唯一稱得上有肉的地方,上次吻她的時候胸膛壓在哪裏,柔軟得不可思議……

    “你的眼睛能不能換個地方看?”

    “要不……”他的視線還粘在那裏,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能把她騙上床。“你去我那,我給你做飯,我做飯很好吃的。”

    “我沒空。”

    “你想不想知道你們警局誰被收買了?”

    司徒淳深深吸氣,說:“我五點下班。”

    “好,我等你。”

    “安以風……”她這次沒有迴避他的眼神,直視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利用你?”

    “我很慶幸,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他緊緊握著手中的腰帶,她永遠不會明白這份生日禮物對他來說有多麽珍貴。

    這條他從未舍得係的腰帶,從那天就纏住了他的心,怎麽也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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