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時雲海護法的唿吸很是平靜輕柔,看得出來他正在壓製著胸腔內的憤怒。


    這會兒,易濁風偏頭注視著程戈。想起剛才是程戈及時趕到救了他,他便用著例行公事的口吻,對程戈說了一聲謝謝。說完之後他將承影劍收迴,倒立在身後,又準備離開。


    不料,雨婆又立馬衝他喝斥,急說:“易濁風你別想走!除非你留下仙葩草!”


    “仙葩草?易濁風已經找到那株仙葩草了?”程戈聽此又淺皺著眉,嘴邊極輕嘀咕兩句。


    對於雨婆的喝斥,易濁風沒有一絲畏意。他就稍稍停步,冷峻的麵容上還浮現一絲玩味的淺笑。


    見易濁風嘲笑自己,頓時,雨婆心中怒氣更盛,眸中殺氣翻騰。


    正好這時候,見得史如歌和唐鈺瑩,自深林的西麵,急匆匆朝這邊跑來。


    看見程戈和易濁風都在這裏,跑著跑著,史如歌和唐鈺瑩的腳步均放慢了許多,還準備停步。


    而這一刻,不等她們停步,雨婆的嘴角便滑過一絲獰笑。她自言自語說:“臭丫頭,來的真是時候,真是天助我也……”


    她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身子已然飛起。她盡最快的速度,飛到了史如歌的身旁,一把抓住了史如歌。


    程戈見此,清亮的眸光猛然一顫,一邊欲上前去、一邊急問雨婆,“你幹什麽?”


    發現情況不對,易濁風也即刻迴頭。看見史如歌已經落到了雨婆手中,他的神色立馬改變。


    “放開她!”他也衝雨婆說。聲音雄渾有力,震耳欲聾。


    見此,雲海護法和唐鈺瑩也都是一副震驚的表情,短時間內沒有其他反應。


    因為程戈和易濁風的緊張,雨婆不禁更加得意。然後她又站到史如歌的身後,一隻手直接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喝止程戈和易濁風向她靠近,說:“你們倆小子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啊……”咽喉處襲來一陣疼痛,致使史如歌輕聲尖叫了一下,兩頰轉瞬變得蒼白。


    由於史如歌落在了雨婆手中,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程戈和易濁風自然又紛紛停步,不敢再向前分厘。


    “雨婆,你放了如歌……其他的事情,我們再好好商量……”程戈又壓低聲音說,好言勸慰著雨婆。


    雨婆又傲慢的冷哼一聲,表示她才不會上程戈這狡猾小子的當!


    她運湧出一把功力,匯聚至右手上,一麵更加用力掐著史如歌的脖子,一麵抑製史如歌運功掙開她,咬了咬牙說:“若想讓我放過她,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交出仙葩草!”


    “啊……”因為連唿吸都變得艱難了,史如歌又嘶聲聲吟一句,話語更加說不出來。


    見史如歌好像就要窒息了,這一迴,不僅程戈和易濁風一臉焦急,連雲海護法也眉心微擰,蠢蠢欲動。


    不過最終雲海護法並沒有動,仍舊站在那裏。畢竟雨婆都這麽做了,他隻得暫且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仙葩草?難道易濁風已經找到了那株仙葩草?”唐鈺瑩也滿腹狐疑,自言自語著。


    片刻之後,她再好聲衝雨婆說:“雨婆,您先輕一點,不要傷害如歌,求求你……”


    雨婆自然不聽唐鈺瑩的,應也不應她,目光從程戈臉上移開後,直接望著易濁風,說:“怎麽樣?易濁風,交出你手中的仙葩草吧……不然今天,這丫頭隻有死路一條……”


    見史如歌在輕微的掙紮、難受的聲吟,易濁風的眸色變得更為幽暗,眸底殺意肆虐翻湧。


    這時候,就連程戈和唐鈺瑩和雲海護法,也都全部偏頭望著他。他們都在心中猜測,接下來易濁風會怎麽做。


    史如歌也直視正前方的易濁風,目光渾濁淒楚,好似中間夾雜著無盡的怨恨,又好似流露著千言萬語。此時她還在心裏想,易濁風那麽在意那株仙葩草,對溥欽那麽的忠心耿耿,所以他一定不會為了救她而將那株仙葩草交給雨婆。


    結果,事實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同時也超出了其他人的意料。


    突然間,那株仙葩草也顯身了,所有人都看見了它,並且他們的雙眸紛紛釋放著清澈的亮光。


    易濁風不假思索,直接舉起它,低聲衝雨婆說:“行,仙葩草我給你。隻是你也得遵守約定,放了她,以後不再為難她。”


    易濁風這麽快便答應了,雨婆倒是一點也不詫異。因為她早就發現了,史如歌便是易濁風的軟肋。她又變得眉飛色舞,對易濁風說:“今天我一定會遵守約定,隻要你給我這株仙葩草……畢竟我跟她無冤無仇,沒有必要一定要對她不利……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易濁風又極輕點頭,不說多話。因為現在他是被動的一方,而雨婆是主動的那方。如果他不盡快答應雨婆,他真擔心雨婆會殺了史如歌。雲海護法身邊的人,絕對不可能心慈手軟。


    當易濁風將那株仙葩草扔過去後,雲海護法也大鬆一口氣。


    雨婆很快飛到了前方,湧出一把真氣,穩穩將那株仙葩草吸附到手。


    因為突然間便被雨婆放開了,所以史如歌踉蹌了一下,差點就沒有站穩、差點就摔到了。幸虧一旁的唐鈺瑩又連忙跨前,扶住了她的一根手臂。


    “如歌你沒事吧?”唐鈺瑩還關心詢問她。


    史如歌匆匆望眼唐鈺瑩,衝她搖了下頭,隨即又望向易濁風。易濁風會這麽做,她真的受寵若驚,並且感到難以置信。


    她又默默詢問著自己:難道在易濁風的心目中,她比溥欽比易玄衣更重要嗎?


    這會兒,程戈和易濁風的注意力,均不在史如歌身上。見雨婆拿到了那株仙葩草、而後身形一閃、眨眼間便飛到了好遠的地方,他們兩人也立馬反應,不約而同一齊追了過去。


    追開幾步後,程戈又不忘叮囑唐鈺瑩,衝她喊了一聲,“鈺瑩,幫我照顧好如歌!”


    唐鈺瑩立馬迴應他,“好!”


    然而此時,史如歌卻不想被任何人照顧了。現在她的手中,還有九天神弓,她極想令它好好發揮作用。


    “鈺瑩,我們也去……”她又望著唐鈺瑩,聲音有氣無力說。因為剛才雨婆掐著她的脖子,順便將一些真氣灌輸進了她的身體裏,所以此時她比較疲憊、心悸虛弱、沒有力氣。


    唐鈺瑩暫且沒有迴應史如歌,而是小心翼翼望了望前方。考慮到那邊還有一個雲海護法,她便也覺得,她們兩人還是一直跟著程戈和易濁風為妙。


    “好。”過了一會後她才衝史如歌說,然後牽起了史如歌的一隻手。


    驚風飄白日,光景西馳流。程戈和易濁風追擊雲海護法和雨婆,追了好久。因為雲海護法和雨婆的輕功實在是太玄妙了。在平地上時,他們行如飄,跑如飛,連身形也變得虛幻。所以有時候程戈和易濁風都難以捕捉到他們的身影。


    直到日升月落,時間接近黎明,他們才終於追到雲海護法和雨婆,將他們逼到了最北麵的海邊。


    “靈樞子,雨婆,前麵沒有路了,我看你還往哪兒跑!”停下腳步後,程戈語氣冷狠衝雨婆說。


    由於前麵確實沒有路了,最後雲海護法和雨婆隻得迴頭,麵向程戈和易濁風。


    “哼,你們兩個小子,還真是鍥而不舍,居然追到這裏來了!”雨婆說。語氣還是陰冷無比的語氣,也始終夾著對他們的輕視。


    此時程戈覺得,雲海護法和雨婆已經無處可逃了。所以在殺他們之前,他忍不住先問出自己心頭的疑惑。


    他問,“雨婆,靈樞子,你們既是一夥的,那麽那艘‘天地號’大船是不是你們弄沉的?雨婆,之前你詐死,就隻是為了嫁禍給易濁風?”


    雨婆又刻意瞥眼程戈,語帶嘲意說:“程戈,現在你才知道這些,未免太晚了!”


    程戈又冷笑一下,語氣玩味說,“不算太晚。”說的時候,他的右手已經在運湧真氣,準備就在今天殺了他們。


    瞅見了他的動作,雲海護法又輕蔑一笑,說:“程戈,易濁風,你們覺得,今天你們殺得了我?我告訴你們,不管我是死是活,最後我都可以讓你們,一個個全部沒法離開這座孤島!”


    “哼,到了此處……你還能往哪兒逃?”程戈又不以為然問,刻意套著她的話。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一團赤紅的火焰,在他的手心靜靜燃燒著。


    程戈沒法料到,此時的雲海護法,可以使用黑祭的一切。


    這時候,雨婆又微微低眸,望了望手中的藍葩,說:“我們不用逃。程戈,易濁風,你們應該問你們自己,該往何處逃……”


    “什麽意思?還有……你到底是怎麽來到這座島上的?”程戈又不解問她,問完之後再看了看雲海護法。雨婆的主上是雲海護法,而雲海護法即芫莨山的靈樞子,他很早便知道了。而且他還知道,雲海護法是最大的魔,本人身軀和麵容都十分陰暗和恐怖,在凡間時不宜長期使用真身,必須附身在死人的身上。


    所以一直以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其實是:雲海護法現在在借用著誰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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