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差多少,他現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也讓鬼臉孟婆小心又小心。

    刀小七和水仲楚一路殺到洞口,修羅四使已經倒下三個,餘下的這個與匆匆趕來的雙劍無常頑固死守洞口,他們的魁首鬼冥王今日正好不在,如果被這幾個入侵者搶走鬼蠶,那他們所麵臨的懲處真是他們不敢想象的。

    刀小七的黑色大刀早已出鞘,他的刀很快,很狠,反手再砍倒兩人,淩空劈躍,將雙劍無常逼退兩步。此時太陽早已高升,他們帶來的三十多人也倒下了一半,如果不能速戰速決,鬼域的人越圍越多,隻怕將他們耗死在這。他一閃身,插入水仲楚與修羅使中間,將水仲楚替下,大喝一聲:“你快去。”

    水青賢與薛鬆都一再交代,入洞捉蠶之事,首選水仲楚。雖然幾個年輕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從這樣的安排。水仲楚看刀小七一人力敵三雄,心裏雖然擔心,但妹夫在蘇州急待他們的成功迴返,他也就不再猶豫,一點頭:“你多加小心,我很快迴來。”來這之前,他們幾個早已穿上了薛鬆準備的衣服,此時他又拿出用藥水浸過的頭套和手套戴上,把四肢脖子上的係帶都係緊了,飛快的鑽進蠶洞裏。

    洞並不大,以水仲楚的身高還得稍彎著身子才能進,可洞很深,越往裏越陰冷,竟有刺骨的寒意出來。洞壁兩邊掛著油燈,在黑漆漆的洞著閃著昏黃的影子,很有幾分陰森恐怖的氣氛。水仲楚一邊小心的觀察著洞裏的情況,一邊盡可能快的往裏走著,越往裏走,血腥的味道就越重,又走了好一會,終於開始聽到沙沙沙的聲音,洞壁也越來越寬了,終於似乎走到了盡頭,有一個拐角,拐過去,視線豁然開朗,但也驚得水仲楚一身的冷汗。

    這簡直就象是人間地獄,黑色的、紫紅色的、血紅色的大隻的蠕動軟蟲掛滿和洞壁洞頂,很多連著絲線,從洞頂上吊了下來微微晃動著,地上也有很多蠶蟲在蠕動爬行,或是蜷曲著身子翻滾,壁角那,有二具人形似的物體,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大大小小的鬼蠶,形態甚是恐怖。水仲楚隻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惡心欲嘔。他小心的看了看整個洞,發現大隻的蠶蟲足比中指還長,放眼望過,全是或深或淺顏色的成蟲,哪裏有薛神醫說的透明色幼蟲?

    水仲楚定了定神,強壓著心裏的惡心感覺,找著路子往洞裏深處走。滿地都是蟲子,水仲楚舉步維艱,他咬了咬牙,一腳踩在蠶蟲身上往裏進,腳一落地,周圍的蠶蟲迅速卷了上來,但可能被鞋褲上的藥味刺激了,又掉落到地上,水仲楚一步一步往前

    走著,他一抬腳,身後被踩死的鬼蠶屍體上迅速湧上其它的鬼蠶,分食著屍體裏的血跡。

    鬼蠶吊著蠶絲,從頂上迅速下滑下來,往水仲楚身上竄,一隻接一隻的落在他的身上、肩上、臂上,再一隻接一隻的滑開或是落在地上,但它們這樣隔著衣服觸在身上的感覺,已經讓水仲楚毛骨悚然。水仲楚全身都被布料包圍著,隻有眼睛露在外邊,他小心的躲著,有時吊下的蠶蟲太多,他不得不咬緊牙關用手擋著眼部。這個洞裏非常的臭,讓他快要不能唿吸,終於在走了大半個洞之後,發現了透明色的幼蟲。

    在洞底最深處,那一大處洞壁上,幼蟲夾在大蟲的中間,正一點點的往外爬著,看來這洞底就是孵育幼蟲的地方。水仲楚快速靠近那洞壁,抖著手欲從懷裏拿出寒玉盒子。正往懷裏掏著,一隻碩大的紫黑色蠶叭的一下落在他手背上,水仲楚一驚,下意識的甩手將它甩開,定了定神,終於把寒玉盒子打開了。他伸手從那洞壁上一隻一隻抓著透明色的幼蟲,說是幼蟲,其實也有小手指的一半大了,在密密麻麻的在大蟲裏挑著幼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水仲楚咬著牙,為了抓緊時間,開始用手撥開那些大蠕蟲子,方便從下麵選抓到幼蟲,隻一小會,他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服。

    可這一出汗,身上的熱量就高了,血氣翻騰,滿洞的鬼蠶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往水仲楚身上湧過來的蠶蟲越來越多。水仲楚咬緊牙關,隻時不時護著了眼睛的位置,集中精神抓蟲,終於裝滿了一盒子,他迅速蓋上裝好,退出去的時候再無顧忌,用盡了全力往外衝著。一邊跑一邊感覺到自己竟然已經嚇得腿都有些僵了。就算是麵對再兇殘的對手,滿地的屍體,他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越往外跑,越能看到洞口的那點陽光,水仲楚撒開腿狂奔,身上還有纏著沒掉落的鬼蠶,他一口氣衝到了陽光下,一時間隻覺得恍若重生。

    洞外,是另一個殺戮的世界,刀小七身上已經負傷,帶來的人也剩不到五個了,他們六人組成了人牆,擋在了洞口,阻止著鬼域的人馬進洞。水仲楚出來,衝上前砍倒一人,衝刀小七他們喊:“拿到了,快撤!”

    梅滿這邊,果然鬼域久攻不下搬來了箭陣,梅滿身上也掛了血口子,但他越戰越勇,隻憑著一股精神力全力護著這條營救之路。箭陣眼看就要擺好了,梅滿心裏那個急啊,終於這時聽到追殺的聲音往這邊快速移了過來,水仲楚、刀小七一路飛躍,大聲喊著:“梅滿,快撤!”

    梅滿精神一振,掏出毒

    火彈子,衝那箭陣而去:“你奶奶個熊的,王八蛋,嚐嚐爺爺的火藥彈。”轟然一聲響,哀嚎遍地,生生炸出條血路來,幾個人踩著屍體,從那血路缺口急奔而出。

    羅刹嶺山腳下,幾個前來接應的隨衛早已備好了快馬,那三人跨上駿馬撒開四蹄急馳而去,後麵的隨衛擺開架勢攔住了尾隨追來的敵眾。

    金燦燦的陽光下,三匹快馬揚蹄飛塵,朝著蘇州的方向一路急趕而去。

    水若雲這幾天,花了很多時間呆在冰窖裏,她需要適應這裏的溫度,喂鬼蠶的時候,她是必須裸著的,冰窖低溫,原本就容易造成血管收縮,血行不暢,再加上鬼蠶齧咬的時候,巨痛難忍,更容易造成心悸和憋氣,這都會對活血喂養造成麻煩。她必須足夠清醒足夠健康,才能把鬼蠶養好,讓它能產出可用的涎沫來。

    所以這幾天,她在冰窖裏呆的時間越來越長,穿的衣服越來越少。她坐在這個冰冷的地方,想著淩越山,想著很多他們相處的片段,她堅信,她哥哥會成功的,而她,也會成功的。

    終於在第九天的時候,她的所想終於實現了。三個年輕人,傷痕累累、滿身疲憊的迴到了雲山居,也幸而一路有人接應,將追擊而來的鬼域敵眾遠遠擋在了他們的身後,讓這三人終於得以在計劃時間內,將鬼蠶送到。

    水若雲緊緊擁抱著哥哥,對這三人一個勁的說謝謝。她握緊了雙拳,接下來,要看她的了。

    水若雲也需要在頭臉、胸前和小腹下身處穿綁上用藥水浸過的頭罩、小衣小褲等,以防她被蠶蟲咬傷這些部位,或是鑽到她體內齧咬到內髒,那就是極度危險的事了。

    水若雲獨自一人在冰窖裏,穿戴好了這些,她不想讓任何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樓琴也隻好在門外候著,若是有任何情況,她也好及時施援。水若雲按薛神醫的吩咐,在嘴裏含著參片,這是給她補氣用的,又準備了厚巾子咬著,這是防巨痛之下她把自己的牙關咬傷。旁邊點著個蠟燭,還有火折子備著,若是蠶蟲有些什麽不對,便可以用火把它燒掉。

    水若雲坐在這裏特意安置的一個小木榻,她背靠著軟墊,腳下能踩撐到另一邊,雙手兩邊還有扶手,這些,全是為了讓她巨痛之下,四肢可以著力支撐。

    巨痛!薛神醫五句裏有三句說到這個詞,這個冰窖裏很多安排也是怕她撐不住而設的。水若雲笑了,她打開了盒子,裏邊有五隻鬼蠶幼蟲,這是這兩天要養的份量。盒子打開,幼蟲似乎感覺到了附近香甜的

    熱血氣息,在盒子裏蜷曲扭動起來。這幾隻蠶寶寶可沒有一點可愛的模樣,扭曲嗜血的姿態讓人惡心。水若雲咽了咽唾沫,定了定心神,心裏默默念著淩越山的名字。

    她把厚巾子咬在嘴裏,腳底撐住了,深深的唿吸了幾下,用小木夾子輕輕夾起了一隻鬼蠶,看著它在夾子下用力的扭動,她又吸了一口氣,心裏想著:越山哥哥,讓我們來看看到底有多疼吧。

    她輕輕的把那隻蠶蟲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越山蘇醒

    當那隻蠶蟲緊緊齧咬住她腿上的肌膚時,水若雲終於明白了什麽叫疼痛,那一下隻痛得她咬緊口中的巾子,連腿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她忍著,看那隻鬼蠶緊緊貼在她的腿上,它一下一下的拱著背吸著血。被咬著的地方越來越痛,水若雲明白是它的毒液正一點一點的浸進了傷口,所以疼痛隻會更劇烈。

    水若雲吸了幾口氣,顫著手拿著木夾子,又夾起一隻鬼蠶,放在另一邊腿上,同樣的巨痛襲來,讓她咬緊了牙關,手抖著,木夾子掉在榻上。兩隻鬼蠶的齧咬使這空間飄散了些血氣,盒子餘下的三隻鬼蠶顯然聞到了氣味,爭先恐後的蠕動著翻騰出盒子來,朝水若雲爬了過來。

    水若雲猶豫著,不知該把蟲子放哪好,兩條腿上都有了,好象再放腿上就得痛殘了,可放胳膊上,萬一被咬的胳膊動不了怎麽辦,再說了,胳膊上容易被發現傷口,越山哥哥萬一看到怎麽辦?她想來想去,猶豫不決,沒等她想好呢,隻這一會的功夫,三隻蠶已經到了她的近旁,眼看著就往身上爬了。水若雲有些害怕的喘著氣,幹脆不管了,兩隻手握緊兩旁的把手,等待著又一波的巨痛襲來。

    水仲楚狠狠把自己從頭發絲到腳趾都洗了三遍,那種惡心的感覺才算是壓了下去。先前拚命趕路,顧不上再想那洞裏的情形,現在大功告成了,身體一鬆懈,思緒一清明,那洞裏的惡心景象又好象曆曆在目了。水仲楚趕緊快手快腳把衣服穿好,簡單紮了紮頭發,跑到院子裏展了雙臂曬太陽,薛神醫說過,這些鬼蠶怕陽光,一曬就全死了。

    梁弦歌抱著一堆晾好的衣物巾子走進來,看到他在那,站住了,水仲楚也察覺了有人在旁,睜了眼站好,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是梁弦歌皺了皺眉頭,道:“頭發都還滴水呢?”語氣中頗有幾分埋怨。

    水仲楚笑笑,伸手從她抱著那堆衣物裏抽了條大巾子,坐在院裏石凳上裹了腦袋擦了擦。梁弦歌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你沒有受

    傷吧?”

    “沒事,我沒受傷。”他看她好奇的看他,想解釋說不是他武藝太高,而是他鑽進了那個惡心的洞,人是沒受傷,但實在被那些蟲子惡心壞了。後想想,不想嚇著她,就沒說話了。

    梁弦歌看他欲言又止的,知道他有話沒說,也不覺為意,反正他經常這樣,對她算不上冷淡但又稱上熱情,憑的要她猜來猜去,她才不要猜,哼,就算她真的很喜歡他,那又怎麽樣,她才不要他施舍溫情。她打算也象阿芙那樣,給自己找個出路。

    “我跟阿芙聊過了,我要去她鋪子裏幫忙。”她告訴他她的打算。他擦頭發的手停住了,抬頭看看她,驚訝道:“怎麽會想去那幫忙,那鋪子裏人來人往的,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拋頭露麵的好。”

    她不服氣了:“可是阿芙就做得很好啊,隻是介紹介紹鋪子裏的東西,賣賣貨,阿芙說我可以的。”忍不住又補了一句:“而且我還有工錢拿,這樣我就能有些積蓄。”

    “你是覺得在家裏沒工錢拿?”他不高興了,年心芙是年心芙,原本就是個闖江湖的,做個女掌櫃那是展了她的長處,可這梁弦歌卻是養在深閨的,雖然爹不疼娘不愛,造成她膽子大又叛逆,但她又哪裏見識過這市井之徒的嘴臉。原本這年心芙就夠招人的了,聽說鋪子裏的買賣收成大半來自男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可年心芙夠兇悍,冷冰冰的能鎮住人,若真有什麽事還有一身武藝傍身,這梁弦歌卻是溫溫婉婉的,去了那不就跟把小羊往狼堆裏送一個樣。

    “你知道我不是這麽意思,你們救了我,給我一容身之處,我就動手幫幫忙做做家事,哪裏還會說什麽工錢。但我也得給我自己打算啊。”她也不高興了,把手上的衣物往他麵前的石桌上一擺,算是東西已經送到了。“我已經跟夫人都說過了,她也同意的。”

    “桃花。”他頭疼的撫撫額,想著怎麽勸她打消這個主意,他一點都不想她去鋪子做事:“你聽我說……”話沒說完,看見刀小七,背著行囊從院門口過,正往外走,他明顯梳洗過了,換了衣服,包紮了傷口,看樣子是要迴去了。

    水仲楚跳了起來,急急追了過去喊住了他,刀小七進了院子,兩個人嘀嘀咕咕說了半天,梁弦歌隱隱聽到幾句,夾著楚盈的名字,她苦笑了一下,這個男人啊,怎麽都還是惦記著那個楚盈。她悄悄的走了出去,心裏想著,沒關係,她單戀又怎麽了,反正那個男人還不是隻能單戀,他也不比她好多少,這樣一想,她心理莫名的平衡了。

    水仲楚一邊跟刀小七說著話,一邊看到梁弦歌偷偷摸摸的溜出去,他皺了眉,有點分神,差點沒聽清刀小七說的什麽,他想著一定不能讓桃花去鋪子裏做事,哼,等著瞧,看最後誰贏。

    這邊兩個男女心緒微妙,而另一邊水若雲卻是在絕對超出想象的痛楚之後體會到了巨大的歡喜。

    說到痛楚,那是她用自己的活血連著喂了那五隻鬼蠶兩天,蠶蟲喝飽了血,身子變成了淺紅色,個頭也變大了,水若雲真是體會到了薛神醫所說的活活痛死是什麽滋味了。這才隻過了兩天,第一天不到半個時辰,第二天因為蠶蟲個頭大了些,吸血量也大了,所以時間稍長,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有餘。半個時辰,其實也就是她跟越山哥哥一起吃頓飯的功夫,那時候隻覺得時間過得飛快,這會的半個時辰卻讓水若雲覺得熬了十年之久。痛楚緊緊揪著她的每根神經,心髒也覺得一抽一抽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她直冒虛汗,她兩耳嗡嗡的,好象什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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