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同時開了口。

    “我做什麽了?”宗鶴不知她說的是什麽。

    “對宗主下毒的事。”宗鶴一震,她居然知道了。

    “為什麽?爹。”

    宗鶴垂頭不語。宗尋香過來拉他的手,跪在他的麵前:“女兒一會就要入迷花澗了,我該做的都做了,再沒什麽遺憾。隻想知道真相。爹,女兒什麽都沒跟宗主說。沒人知道這事,但是請你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麽?”

    宗鶴聽得她這話,也覺一陣淒楚,他抬手撫撫尋香的臉寵,道:“爹不是有心要打你的,爹是急瘋了,你莫怪爹。”

    宗尋香眼眶一熱:“我不怪爹,是女兒不要臉,做出這等丟人事。爹,你為什麽要投毒?”

    “唉,”宗鶴看她不依不饒的問,歎了一聲隻得道:“爹當年在外頭,差點被奸人所害,幸得南穀大家長把爹爹救迴來,這事你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讓幫他奪位,你就下毒了?”宗尋香其實早已猜想到一二。

    “尋香,你莫怪爹,這恩情太重,爹不得不報。爹並不想害人,所以才會用那碧羅草灰,隻想讓他身弱力衰,待祭典後宗主之位換人,爹就會找個機會,尋個理由替他解了。隻是爹沒想到,會把你牽扯進來。”他下了毒後這幾年一直良心不安,希望南穀能快些上位,這樣他也好盡快把宗潛月的毒解了,當他聽到自家女兒做了那事時,卻又被宗川平吩咐要借題發揮。他想著這樣也好,快些了結此事吧。但他趕到時看到好些人躲著圍著看,隻覺得丟人現眼,腦子一熱,動了手,誰曾想整件事裏自家女兒還參了一腳。

    “我當時想到是爹,覺得好傷心,我哪有臉再見宗主,又怕被別人知道了,會對爹不利。”

    “你為何為般傻呀,花兒,為何要去頂這個花神之女的名,你要是個什麽三長兩短,讓爹怎麽辦?”言罷,禁不住老淚縱橫。

    “我喜歡他,爹。”她把頭枕在爹的腿上,跪在地下,虔誠的說自己的心事:“我真的好喜歡他。可他是天,我永遠都配不上的。我原本就打算好,隻要能在他不遠的地方,能看到他就好。可沒想到卻是爹下了毒,我連看著他的資格都沒有了。”

    “花兒啊,咱們是外族移居者,是下人,跟宗主這樣的人物,本來就不會有結果的,你別想太多,等這事過去了,爹爹給你尋個好人家。”他撫著女兒的頭,溫情的勸,又想到女兒已非完壁,在穀裏鬧得眾人皆知,想想:“要

    不,爹帶你出穀吧,到了外麵,咱們重新好好過日子。”

    宗尋香靜默了一會,抹了淚,微微一笑:“好,爹!等我從迷花澗出來,我們就離開這。”

    宗鶴想到她要去迷花澗,想著她也不知能不能再迴得來,又不禁潸然淚下。

    “爹,我別的不能為他做什麽,但這家族基業,宗主之位,我一定要替他出一份力。我也想借這個替爹贖罪,若他日後發現爹與投毒之事有關,或許看在這件事份上,能饒了過去。可我太笨了,我想不到別的辦法,隻能逼迫於他。”她說著說著淚又淌了出來:“我對不起他,我做那樣的事,他一定很看不起我。我還讓他在這麽多族人麵前丟臉。爹,我真的好喜歡他的。”她說到悲處,嗚嗚大哭起來。

    “我的傻閨女。”父女倆哭成一團,宗鶴越哭越傷心:“你去迷花澗,有個三長二短的,讓爹怎麽辦啊?”

    “爹,你信女兒一次。我可以做到的。”宗尋香說到正事,終於打起精神:“爹你就在家裏收拾好,等二天後我迴來,咱們就離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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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越山避開眾人悄悄趕到鬆樓,聽宗潛月把事情一說,驚訝的合不攏嘴:“尋香姑娘還真是有膽魄。”

    “她那不叫膽魄,叫魯莽。我已安排好一切,她要是早一點跟我商量,就不必把自己逼到這種險境。”

    “她跟你商量,你願意嗎?”淩越山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還真看不出來。

    宗潛月被他瞧的俊臉一紅:“這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我當然不會置她的安危於不顧。”

    “哦。”這迴答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沒聽懂。淩越山又問:“那你找我來,要幹嘛?”

    “我備輛馬車給你,你和水姑娘今天就走。我派二個親信親自送你們出去。你們先悄悄繞到後山,今日行後我和族人會送花兒去後山迷花澗,估計明天一早就到了,我會囑咐她莫要走得太深,進去後就等著,待我們穀裏人都離開後,你們就把她接走。我在花神祭典上,自會安排別的神跡出現。”宗潛月已經想好一切。

    “然後呢?”

    “過幾日,我安排好婚禮,就把她接迴來。”

    “你用什麽名頭去解釋祭典花神之女迴不來,而過幾日又出現了?”淩越山對這點倒是相當好奇。

    “花神見到花神之女來訪歡喜異常

    ,便留她清修幾日,祭典當天神跡顯現,幾日後花神之女返迴俗世,遵花神之意下嫁宗氏之主。”

    淩越山摸摸下巴,這倒是也能說的過去,不過:“那神跡顯現,你打算顯什麽出來?”

    宗潛月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淩越山一挑眉:“這你怎麽知道的。”

    “你以為你們進了宗氏,我會什麽都不知道?”宗潛月老神在在。

    “那也知道的太細了,這蛛絲螞跡的,過後根本沒法查。”淩越山暗暗吃驚,看來這宗九,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

    “隻要有心,什麽都能查出來。”

    “那你這樣安排,尋香姑娘可願意?”淩越山總覺得會有好戲看。

    “哪還由得她願不願?”宗潛月想到那事還覺得生氣,他長這麽大沒這麽丟臉過,這全要怪她。“總之我不會讓她進那個迷花澗,這局麵我自會收拾。”

    正說著,一個隨仆走了進來,在宗潛月耳邊細語了幾句。宗潛月聽罷閉上了眼靜默了會,再睜開時已無情緒,他低聲吩咐:“避開旁的人,領她到沁園。”

    淩越山了然,微微一笑:“那我先迴去了,不打擾你處理家務事。我會準備好,幫你把人接走。”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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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潛月又在鬆樓安排了好些事,迴到沁園時,宗尋香已經等著了。她看到他迴來,忙低了頭避開他眼光。宗潛月看她這樣,心裏又覺撓得惱了。

    他本想問她打算怎麽做,後再想,決定先發製人,遂直接將安排她離開的計劃說了,不過倒是省了婚禮的那部分,隻道過一段再接她迴來。宗尋香吃驚的抬了眼看著他。他心中一哼,現下你眼裏倒是有我了。

    “不行,我不能走。”宗尋香果然一口拒絕了按他的計劃執行。“我要是祭典那天沒出現,那大仙和南穀主子那些人,定不會善罷幹休的。這樣如果一鬧,說不得會有什麽差池。”

    “你進了迷花澗,難道還能再出現?還不是一樣被他們抓著話柄。我既然能安排你走,我自是有了萬全之策。”

    “我可以通過迷花澗的,你相信我。”

    “從來沒有人能再走出來,何況你隻有一天的時間。”他心裏道我怎會讓你去冒險,嘴裏卻說:“與其讓你死在裏頭,後續無法收拾,還不如照我的安排,這樣你幾日後迴來,還能

    圓了我說的在迷花澗清修的說頭。”

    “我一定不會誤了你的大事的,宗主。我一定可以走出來,從後山走迴花場是遠,但從迷花澗穿過來,我跑快些,一天也是勉強夠的。”宗尋香言之鑿鑿,令宗潛月側目。

    “宗主,那迷花澗,我五年前就走過。”宗尋香糾著手指:“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想去打擾花神的。我那時還小,不太知道迷花澗的重要性。那年你登位時,紛爭鬧得太大,我隻是想種些新花種給花神看看,讓她保佑你。我就去了迷花澗。”她低著頭低聲說,沒看到宗潛月已經氣白了臉,5年前,5年前她還是個13歲的小鬼,竟然敢自己跑去那地方,她現在還能活生生站在這,真是花神保佑了。

    “就是你突然失蹤了3天那次?”宗潛月對她失蹤那次印象極深,當時他受的驚嚇可比麵對那群叔伯爭位時的猙獰麵孔要大得多。

    “嗯,”她點點頭,“我隻是進了去,找了合適的地方把我育的新種種下去,然後我出來的時候迷路了,起初還害怕,但我後來找到了方法。但凡花草樹木,與陽光與水都有結合的方式,花開的朝向、顏色,樹木的枝杈生長,枝葉繁茂,都有方向可尋,我就順著方向一直走,沒想到就走到了花場山腰的那個花神洞。”

    “所以,”她抬了頭,急切的想得到認同:“我是一定可以成功的再走一次的。我小時候走的慢,要兩天,可現在我長大了,我對花草樹木更熟悉,我有把握一定能成功走出來的。”

    “我還是不能同意。”宗潛月無論如何,就是無法接受讓她置身險地。

    “宗主,”宗尋香一下又跪了下來:“我求你,讓我做完這件事。這是尋香最後的心願了。”

    “你跪什麽跪!”宗潛月氣極:“你再跪我一次試看看。還有,你說的什麽蠢話,最後的心願,你是將死之人還是怎麽著。”

    宗尋香急急的辯:“無論如何,宗主請容尋香完成此事吧,迷花澗我一定能走成功的。宗主的那個計雖妙,但畢竟也會有破綻,與其冒險讓南穀他們抓把柄,不如我就走一趟。我會成功的。”我會為你推平前麵的一切障礙,她的心意堅定。

    宗潛月隻是盯著她,不語。宗尋香急得要落淚,終忍不住去拉了他的袖子:“九哥!隻這一次,就聽我這一次。”

    宗潛月久久不語,突然把她拉了過去,低下頭,與她鼻子對著鼻子:“你在花閣上對我做那件事,又在族人麵前把我說成了采陰補陽的淫徒,

    可我什麽都沒采到,倒被你采了去。你說,你是不是虧欠我很多?”

    宗尋香被他說的雙頰緋紅,惶惶的點頭。

    宗潛月又道:“我在族人麵前因你丟盡臉麵,若你不能成功從花神洞出來,你可知我會怎樣?”

    宗尋香急道:“我一定成功的,我不會再讓九哥你丟臉的。他們也斷不能再拿花神之女要挾了,求你相信我。”

    “宗尋香,你給我仔仔細細聽好了,正月初三花神祭,在太陽升到最高點之前,如果你不從花神洞走出來,我這輩子都記恨你。”她脊背一震,淚珠劃落,不待她開口,他又補上一句:“我還要細細清算碧羅草中毒一事,鶴叔是花掌師,我想他是最清楚怎麽迴事的。”她心下一緊,原來他知道的。

    宗潛月放開她,轉過身,握了握拳,突然又轉過來,問道:“大仙那邊是怎麽迴事?你今天對他態度不同一般。”大仙是有古怪,事件甚至延伸到穀外,探子未歸,但依她的態度,似乎也知一二。

    “大仙?”她囁嚅道:“他幫著南穀,所以我就有些著急。”

    “宗尋香,你要是再敢跟我說謊,你就哪也不用去了。”

    她嚇了一跳,欲言又止,麵上乍紅,最後小小聲羞憤道:“他偷看我……”

    “他什麽?”他暴怒,抑不住臉上那表情。

    她低著頭,縮後了一步。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著她手臂:“什麽時候的事了?”

    “我發現的時候,差不多半年以前。”

    “那你為什麽不說?”他怒的嗓門奇大。

    她不言聲,咬著唇。這種事,她怎麽說,連爹她都沒敢說。隻好小心躲著。

    他用力握著拳,快速出了門,生怕控製不住,一邊走一邊冷冷道:“你迴去準備吧,午後出發,送你去後山。”

    花神祭典

    當宗潛月壓著滿腔的怒火暴走,親自去怡園告之淩越山計劃有變時,他正抱著膝上的水若雲,一口一口的喂她喝粥。看到宗潛月過來,當下就皺了眉,沒等他開口就先說了:“就算再著急走,也要等我家若若把飯先吃完了。”

    宗潛月冷著臉,站著門口說了句:“慢慢吃吧,不著急,你們不用走了。”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水若雲睜著眼睛好奇的看,淩越山喂了她一口,食指敲敲她臉頰示意她往下咽,孩子似的,一有事分散了注意力,嘴裏就不會動了。

    “怎麽迴事?他很不高興。”她終於把嘴裏那口肉粥咽下。

    “哼,我還不高興呢,他肯定沒說服那尋香姑娘,早知道他這麽沒用就不著急把你叫起來了,讓你多睡會。”他心疼撫撫她殘留倦意的小臉。她臉又紅了,趕緊把碗勺搶過來,自己埋到碗裏去。

    “嗬嗬……”她局促臉紅的樣子逗笑了他,往後靠在椅背上,心滿意足的看著她坐在他膝上,越看越歡喜,怎麽會這麽好看。伸手去摸她的耳垂,看她耳根也迅速紅了,不禁咧了嘴一直笑。她忍不住去拍掉他的手,瞪他一眼,他大笑起來,丟了她手裏的碗,拉過來板住她的小臉吻了過去,從她被喚醒了睜了眼迷迷糊糊到清醒恍悟過來開始臉紅,他就一直想做這個了。水若雲狠狠捶他胸膛幾拳,雖然她醉得稀裏糊塗,但發生了什麽她還是知道的,況且還有全身的酸痛和印記在提醒她,他就是個趁醉行兇的大壞蛋,她的害羞勁頭還沒過,都沒找他算賬,他倒一直用那樣的笑逗她。他任她捶著解氣,手上卻板緊了她的頭,托高了後頸加深這個吻。半晌放開了,又禁不住啄了又啄。

    水若雲想想羞極,摟著他的頸脖把臉埋在他頸窩藏著,伸手去掐他的背,太硬沒掐動,撓癢癢似的又把他弄笑了。他把她小身子扳過來,哄著:“好了,不氣了,我錯了,是我不好,我給你咬。”大方的把手伸到她嘴邊。

    “不要,”她偏偏不買賬:“手太粗了,咬了也不疼,我要咬脖子那樣嫩的肉。”咬死你,疼死你,大壞蛋。

    “還是不要了,”他笑著把她攬緊了,衝她耳朵吹吹氣:“你咬那我要忍不住了怎麽辦,你不是還疼著嗎,還是咬手吧。”她呆了會,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臉紅的快冒了煙,忿忿的捶了二拳,拉過大掌就上了牙。

    過了午,宗潛月又來了一趟,與淩越山在外頭嘰嘰咕咕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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