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山似乎是很聽宣華夫人的話,踏前一步,拍活了唐老太太的穴道。


    唐老太太一躍而起,道:“多謝阮大俠。”


    阮山道:“唐老前輩剛才和在下動手,在下已經覺出老前輩是有意相讓了。”


    唐老太太道:“其實,就算老身全力抗拒,隻怕也難是阮大俠的對手。”


    宣華夫人道:“你不要客氣了,咱們得早些動身,離開此地。”


    阮山道:“到哪裏去?”


    宣華夫人道:“你們從何處來,咱們就迴何處去。”


    阮山低聲對無為道長道:“道長,咱們可要迴到作房去嗎?”無為道長搖了搖頭,笑道:“對付沈天奎這等惡毒的強敵,貧道也學會了多布疑陣法,除了那作房之外,貧道還布置了兩處隱秘的地方。”


    阮山道:“那很好,咱們準備動身吧?”


    無為道長道:“現場的痕跡,是否要布置一下呢?”


    宣華夫人道:“這幾座茅舍,已經全被歸雲山莊占有,除了歸雲山莊中的人外,再無其他人雜混其間,如果想故意布置疑陣,欺騙那沈天奎,使他誤入歧途,那是太低估沈天奎的能力了,唯一之策,就是不留痕跡,使他無法找出一點線索。”


    無為道長道:“夫人的意思是……”


    宣華夫人道:“放起一把火,燒光四麵茅舍……”


    阮山道:“這茅舍中的人呢?難道也要殺的一個不剩?那未免大過殘酷了。”


    宣華夫人微微一笑,道:“這個我已經為你想到了,你現在俠名滿天下,自是要愛惜名譽,不能隨便殺人,這些事,自然由我這個做姐姐的動手了。”


    阮山道:“你已經下了手嗎?”


    宣華夫人笑道:“這地方三十八個仆隊,除了你們殺死的以外,大都已經被我殺了,眼下隻有場中分執火炬的幾個人,還沒有死,不過他們也已經被點中了穴道。”:


    阮山道,“歸雲山莊的人,大部分死有餘辜,殺他們小弟並不反對。”


    宣華夫人道:“那很好,有你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右手揮動,點了那幾個手執火炬大漢的死穴。


    阮山突然想起一件事,低聲對無為道長道:“道長,在下想到了一件事,那白雲觀中,還有歸雲山莊的一部分高手,咱們既然動了手,那也趁此機會,一舉盡挑他們在長沙的窯窩。”


    無為道長還沒來及答話,宣華夫人已經搶先說道:“不用了。”


    阮山道:“為什麽?”


    宣華夫人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據我觀察所得,歸雲山莊中並沒很嚴密的組織,一切應變行動,完全掌握在沈天奎的手中,隻要你收拾了沈天奎,樹倒猢猻散,歸雲山莊便可立時解體,一則是因那沈天奎,生性多疑,不肯相信別人,所以,不敢重用屬下,二則他本身才慧太強,無人能及,過去的幾年裏,他耗費了無數的智力,但一直是孤獨的統治,隻要把他殺死,整個歸雲山莊,都將運轉不靈。”


    望了王玉龍一眼,又道:“眼下沈天奎似乎是正在有所舉動,唯一知道其內情的人,可能就是王玉龍,當前最為緊急的是從王玉龍口中,迫出內情,然後,才能夠量敵用策,設法對付他們,至於張三怪那幫人,起不了多大作用,用不著對他們多用心思了。”


    阮山略一沉吟,道:“好,咱們走吧!”


    無為道長道:“貧道帶路。”


    當先舉步走去。


    阮山迴顧了郭峰一眼,道:“兄弟,放火吧!”


    郭峰應了一聲,晃燃火折子,燃起了房舍。


    那房舍都是茅草搭成,燃上火立刻成為火海,片刻間火勢熊熊。


    阮山眼看茅舍大火已起,才迴頭向袁瑩瑩道:“瑩兒,咱們走吧!”


    袁瑩瑩微微一笑,緊隨在阮山身後而去。


    郭峰壓著王玉龍,走在袁瑩瑩的身後。


    宣華夫人緊跟在郭峰身後而行。


    無為道長已經帶著五個武當弟子,在外麵等候。


    群豪會齊,由無為道長帶路,直向正北走去。


    一口氣走了十幾裏路,到了一處溪流旁邊。


    無為道長停了下來,舉手連擊五掌。


    掌聲過後,突然聽到搖櫓的聲音傳來,一艘小舟,緩緩從一片水草叢中走了出來。


    隻聽那大漢說道:“天昏昏,地黃黃。”


    無為道長應道:“白頭老翁捕魚忙。”


    那身披蓑衣的大漢手中竹篙一點,小舟靠岸。


    無為道長道:“這小舟是否可以擠得這麽多人呢?”


    那蓑衣大漢點了點頭,道:“不要緊,諸位請上船吧!”


    無為道長當先而上,登上木舟。


    群豪緊隨而上,擠上木船。


    那小舟長不過丈二,寬不過五尺,群豪一起擠上,幾乎把小舟壓沉。


    那身披蓑衣的大漢微微一笑,道:“不要緊。”


    縱身躍入水中,推舟而行。


    小舟在他推行下,十分平穩快速,片刻間,行近草叢。


    隻聽那推舟的大漢哼了一聲,雙手用力一推,小舟衝入了草叢中。


    抬頭看去,原來那草叢內,竟然是一塊突起的高地。四麵濃密的水草環繞,當真是隱秘無比。


    沙洲上,搭蓋了數幢茅舍。


    無為道長當先舉步下船,群豪緊隨而下。


    夜色中隻見一排人影,攔住去路,星光下兵刃閃爍。


    無為道長一止步,抱拳說道:“貧道無為,驚擾諸位了。”


    隻見一個缺了左臂的人,右手中執著折扇,道:“閣下當真是無為道長嗎?”


    阮山目光銳利,雖然在夜色中已經瞧出那人正是宇文付,不禁熱情激蕩,急忙走了過去,道:“宇文兄,還認識小弟嗎……”


    宇文付警覺心極高,倒躍而退,問道:“你是誰?”


    阮山才想起自己易容未除,當下抹去臉上的易容藥物,道:“小弟阮山啊。”


    宇文付仔細瞧了一陣,發覺果是阮山,才哈哈一笑,道:“兄弟實在是沒想到還能和阮兄相見。”


    阮山黯然說道:“馬兄的左臂……”


    宇文付丟去了手中折扇,握住阮山的一隻手,接道:“男子漢大丈夫,斷了一條手臂,又算得什麽……”


    轉眼一望身後群豪,道:“江湖上這麽多朋友,不但不嫌棄我隻有一條手臂,反而對我更是愛護。”


    阮山道:“是的,宇文兄血性男兒,兄弟也是敬慕無比。”


    宇文付哈哈一笑,道:“夠了,就憑你阮大俠這句話,我再斷一臂,又有何憾……”


    阮山道:“宇文兄應該叫我兄弟吧?”


    宇文付哈哈一笑,道:“成!阮兄弟,眼下各大門派和天下英雄,都已經覺醒,知道一日不殺沈天奎,天下武林同道,就永無安靜之日,苟安偷生,不但無法渡過難關,而且徒長沈天奎的氣焰,再加上兄弟你幾番和沈天奎豪壯的對抗,使覺醒的人心更形激昂,這都是兄弟你的影響……”


    阮山道:宇文兄言重了,沈天奎陰險狡詐,武林同道覺醒,兄弟怎麽敢居功。”


    宇文付微微一笑,道:“*,都已經把兄弟你看成了武林中的救星,千百年來,有此榮耀者兄弟實是第一人!”


    目光轉到郭峰等人的臉上,說道:“這些是什麽人?”


    阮山道:“我來替宇文兄引見。”


    無為道長抹去臉上的藥物,道:“貧道無為。”


    郭峰接道:“在下郭峰。”


    宣華夫人、唐老太太,袁瑩瑩,卻站在一旁,默默的不說話。阮山先指著袁瑩瑩道:“這位是袁姑娘,袁教主的女兒。”


    人群中有人失聲叫道:“冰宮郡主。”


    袁瑩瑩微微一笑,低頭作禮。


    阮山道:“這位是四川唐門的當代掌門唐老太太,這位是宣華夫人……”


    宇文付一皺眉頭,接道:“這兩位都是歸雲山莊中沈天奎的好助手啊!”


    但聽一陣鼓噪的聲音;起自宇文付的身後。


    顯然,群豪聽到這兩人的名,心情都很激動。


    阮山輕輕咳了一聲,高聲說道:“諸位請稍安勿躁,聽我阮某幾句話。”


    此刻阮山在江湖上的聲望,已經是一言九鼎,群豪聽他喝叫的聲音,果然靜了下來。


    阮山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唐老太太乃是一方的掌門至尊,豈肯廿心服賊,但她卻又有不得不投靠歸雲山莊的苦中。”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沈天奎手段的惡毒,諸位是早已知道,那沈天奎不但在唐老太太的身上下了奇毒,而且把她的兒媳、孫女,全部扣作了人質,逼唐老前輩受命於他,但唐老前輩瘦骨鱗峋仍是不甘被其所用,其間曾數次救過阮某的命,不惜和那沈天奎當麵引起衝突。”


    宇文付欠身對唐老太太一禮,道:“還望老前輩不要見怪才好。”


    唐老太太歎息一聲,道:“老身雖然心存武林正義,但身落歸雲山莊,使四川唐門蒙羞,想來實在是慚愧的很。”


    阮山長長吸了一口氣,道:“關於宣華夫人,隻怕諸位對她的了解更少了。”


    宇文付道:“小兄常聽宣華夫人的惡名,和沈天奎作惡多端,難道也是好人不成?”


    阮山道:“唉!不是兄弟為她洗刷,在沈天奎的手下中,暗中相助武林同道最多的人,就宣華夫人。”


    群豪雖然沒出言反駁,但也無人接話,顯然,對阮山的話來了一個無言的抗議。


    阮山看群豪對宣華夫人成見很深,微微一笑,道:“在下的話也許諸位不信,但在下想舉出宣華夫人相助在下的幾件事,用作說明,以資證實。”


    當下把宣華夫人在姻緣峰下,惡鬥沈天奎的經過,仔細說了一遍。


    宇文付拱手歎道:“如果不是阮大俠說明內情,夫人含冤難清,我等剛才失禮之處,還望夫人不要見怪才好。”


    宣華夫人哈哈一笑,道:“不要緊,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一個人做了一件壞事,也算壞人,做上千百件,也是壞人,我既然是壞人,就算把天下所有人做的壞事,記在我頭上,又有何不可?”


    宇文付道:“夫人可以這樣想,但我們不能這樣作,大丈夫恩怨分明,豈可混淆不清。”


    宣華夫人隻覺得宇文付正氣凜然,使人不便和他說笑,當下垂頭不在說話。


    宇文付目光轉到郭峰的身上,道:“郭兄看壓的是什麽人?”


    阮山道:“歸雲山莊的二莊主!”


    宇文付驚訝的說道:“王玉龍!”


    阮山道:“不錯,正是王玉龍。”


    宇文付道:“此人協助沈天奎為害江湖,害人無數,此地就有幾個被他所害的人,阮兄弟能把他生擒過來,那是最好不過了,咱們不能殺沈天奎,先把此人亂刀分屍,也可解心頭之恨。”


    阮山微微一笑,道:“歸雲山莊的隱秘,除了沈天奎之外,此人知道的最多,咱們先留下他的性命,追問隱秘!”


    宇文付道:“此乃有關江湖大局,不但在下同意,就是幾個身受其害的人,也會讚同阮兄弟的高見……”


    語聲一頓,接道:“沙洲茅舍簡陋,阮兄弟和道長請入舍下一坐吧。”


    阮山微微一笑道:“這地方很隱秘,也使在下想到了那年在歸州的往事,群豪聚會,在水麵上搭蓋了一座遊船。”


    宇文付道:“此次,他們找到這一片水中沙洲,大約也是因為那次往事啟發。”


    談話間,已經走入了茅舍中。


    宇文付低聲說道:“點起燈火。”


    但見火光一閃,茅舍中燃起了兩盞油燈。


    阮山目光轉動,隻見追隨宇文付的群豪,十有八九都見過麵,隻是一時間叫不出名字而已。


    宇文付指著四張竹椅道:“阮兄弟你也不用客氣了,你此刻已經是武林中黑夜的明燈了,先請坐下來吧!”


    阮山道:“這個兄弟不敢當?”


    群豪齊聲說道:“阮大俠不用推辭了。”


    阮山一抱拳,道:“兄弟恭敬不如從命了。”


    緩緩坐了下去。


    宇文付目光轉到無為道長的身上道:“道長德高望重,江湖敬仰,乃是九大門派中,最先抗拒沈天奎的首領人,第二個坐位,該是道長了。”


    無為道長道:“貧道是卻之不恭,坐之有愧。”


    緊隨在阮山身旁坐了下去。


    宇文付道:“袁姑娘請坐。”


    袁瑩瑩嫣然一笑,道:“我站在大哥身後也是一樣。”


    宇文付道:“唐掌門、宣華夫人。”


    唐老太太道:“宇文總瓢把子請坐,老身待罪之身,怎敢落座?”


    宣華夫人接道:“賤妾要拷問王玉龍,用不著坐了。”


    阮山道:“宇文兄請坐吧!不用客氣了。”


    宇文付微微一笑,道:“小兄遵命。”


    走過來坐了下去。


    這時,四張竹椅上隻坐了三人,還有一張空著。


    群豪眼看三人坐定之後,全都席地而坐。


    宇文付環顧了群豪一眼,道,“阮大俠可認識這些人嗎?”阮山道:“大部分見過,隻是叫不出名字而已。”


    宇文付道:“小弟再為阮兄引見一下……”


    指著茅舍邊的一個拄拐老人,道:“這位是杖俠黃忠天。”


    阮山一抱拳道,“黃兄,咱們見過兩次。”


    杖俠黃忠天道:“不錯,阮大俠好眼力。”


    宇文付依序介紹下去。道:“這位是神箭鎮乾坤朱元,三陽神彈張魁,威遠鏢局的董公卿和第十三代堂主常奉貴。”


    阮山一抱拳,道:“諸位朋友,阮某這裏有禮了。”


    群豪齊齊應道,“阮大俠言重了。”


    其他的人,都是這些人的隨從,宇文付也為阮山一一引見。阮山一拱手,道:“諸位辛苦了。”


    群豪齊聲道:“阮大俠辛苦了。”


    宣華夫人微微一笑,道:“諸位寒暄完了嗎?”


    宇文付道:“夫人有何見教?”


    宣華夫人道:“此刻,咱們應該辦點正經事了!”


    宇文付道:“什麽事?”


    宣華夫人說道:“據賤妾所知,那沈天奎此刻去會一位多年的故交,而且那人的武功,不在沈天奎之下,同時,沈天奎也發覺到,眼下江湖情勢,對他愈來愈不利,準備在近日內全麵發動攻擊……”


    語聲微微一頓,道:“賤妾隻知道大概情形,詳細的內情,除了沈天奎之外,隻有這位王二莊主知道了。”


    宇文付道:“要怎樣問這位王二莊主呢?”


    宣華夫人道:“諸位都是俠義之師,自然不願使用非常手段,這番審問王玉龍的事,由賤妾擔任如何?”


    她毛遂自薦,群豪全都聽得一怔。


    宇文付迴顧了阮山一眼,道:“兄弟,這件事……”


    阮山接道:“審問王玉龍的事,宣華夫人那是最適當的人了”


    宇文付道:“那很好……”


    目光轉到宣華夫人的臉上,接道:“那就有勞夫人了。”


    宣華夫人淡淡一笑,目光轉到郭峰的臉上,道:“解開他的穴道。”


    郭峰依言放開了王玉龍,解開了他身上的穴道。


    宣華夫人仍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哈哈一笑,道:“王玉龍,你先仔細看清楚四周這些人,然後再決定看是否能逃走。”


    王玉龍目光轉動,四處望了一眼,發覺四周都是自己的仇人,不禁為之一呆。


    宣華夫人冷笑一聲,接道:“王玉龍你看清楚了嗎?”


    王玉龍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宣華夫人道:“你心比所有人都清楚,你連逃走的機會也沒有了!”


    王玉龍道:“人總難免一死,在下已經活了數十年,死了,也不算遺憾了!”


    宣華夫人道:“二莊主的如意算盤,未免是打的太如意了。”


    王玉龍道:“也許諸位要讓在下死得悲慘一些,不過除了死之外,在下還想不出有什麽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宣華夫人道:“王二莊主逼問口供的手段,賤妾看過兩次,果然是高明的很,賤妾相信,以二莊主審問別人的手段,加在二莊主的身上,隻怕二莊主也很難承受得住。”


    王玉龍眼珠轉動,四處望了一眼,道:“諸位準備怎麽對付在下,盡管出手就是。”


    隻見四周炯炯的目光,投注在王玉龍的臉上,卻無一人接口答話。


    宣華夫人微微一笑,道:“他們都不願意和你說話,看來,你隻有和我談了。”


    王玉龍輕輕歎息一聲,道:“你說吧!你們準備怎樣對付我?”


    宣華夫人道:“既然二莊主這麽問,賤妾也不繞圈子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隻要二莊主肯把沈天奎此次的陰謀內情,詳細說出來,賤妾可保證饒你一命,毫發不傷的放你迴去。”


    王玉龍望了宣華夫人一眼,不再說話。


    宣華夫人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意,淡淡一笑,道:“你可是覺得我人微言輕,做不了主嗎?”


    王玉龍仍然不說話。


    宣華夫人目光轉到阮山的臉上,道:“阮兄弟,你信得過大姐姐嗎?”


    阮山道:“自然信任。”


    宣華夫人道:“好!那你就要授權姐姐我了。”


    阮山道:”怎樣才算授權呢?”


    宣華夫人道:“很簡單,隻要你告訴王玉龍,說我對他的任何承諾,都可以代表著在場的英雄,那就行了。”


    阮山點了點頭,道:“王玉龍,不論宣華夫人對你說過什麽承諾,都代表著在場的每一位英雄。”


    宣華夫人理了理鬢邊的長發,笑道:“二莊主,你現在信了嗎?”


    王玉龍道:“好,你說吧!”


    宣華夫人緩緩從懷中摸出了一條長不過七寸、頭生紅冠的怪蛇,笑道:“二莊主,白線兒太毒了,咬一口,立刻喪命,二莊主試試這條紅冠兒的毒怎樣?”


    王玉龍冷冷說道:“你要問什麽,盡管問吧!”


    宣華夫人道:“很好,二莊主果然是識時務的俊傑……”


    語聲一頓接道:“沈大莊主去會的故人,那人是誰?”


    王玉龍道:“在下說了恐怕你也不信。”


    宣華夫人道:“你說說看。”


    王玉龍道:“我不知道他是什麽人物,隻知道他是一位和尚。”


    宣華夫人道,“和尚?”


    王玉龍道:“不錯!”


    宣華夫人道,“有什麽特征?”


    王玉龍道,“在下沒有見過,但聽沈莊主說過,似乎是缺了兩個手指。”


    阮山心中一動,百花穀的往事,突然泛現在腦海,還清楚的記得師父劉海清,曾施展馭劍術,斬了一個和尚的手指,難道就是那個和尚嗎……心中念轉,口中卻沒說話。


    宇文付目光轉注到黃忠天的臉上,道:“黃兄見聞廣博,想想看有一個什麽和尚,會和那沈天奎聯手合作?”


    黃忠天沉吟了良久,道:“斷去兩指的和尚,在下實在是想不起來。”


    王玉龍道:“據在下所知,那位大師,已經有數十年沒在江湖上走動過了,所以諸位隻怕很難想得出來。”


    宣華夫人道:“少了兩指,標識十分明顯,不難查問出來。”目光轉到王玉龍的臉上,接道:“沈天奎已經覺出武林大局對他不利,準備全麵發動,使各大門派內,自起紛爭,是否有此意圖?”


    王玉龍道,“有此意圖,但還沒做最後的決定。”


    宣華夫人道:“為什麽?”


    王玉龍道:“因為要和那位大師會麵之後,才能解決。”


    宣華夫人神色嚴肅的說道,“現在我問你最後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說完了,立刻放你迴去。”


    王玉龍道:“那一定是很為難的事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但在下必須先聲明一句。”


    宣華夫人道:“你說吧!”


    王玉龍道:“歸雲山莊中的事,在下並不是完全知道,有很多最機要的大事,在下也不知道。”


    宣華夫人道:“你縱然不能全部知道,總可能知道一部分。”王玉龍道:“那要看你問的什麽了?”


    宣華夫人道:“沈天奎在各大門派中,都派有內應奸細,而且,大都是職位很高的人,那些人的姓名,你知道吧?”


    王玉龍搖了搖頭,道,“在各大門派中派有臥底奸細,在下知道,但是什麽身份,什麽名字。除了沈大莊主之外,隻怕是再無第二個人知道了。”


    宣華夫人冷冷說道,“我不信你一個都不知道?”


    王玉龍道:“在下心中雖然有一兩個底子,但卻不敢肯定。”宣華夫人道:“你先說出來聽聽!”


    王玉龍道,“我既然說了,自然是盡我所知,不過,我說過之後,夫人是否可做主立刻放我呢?”


    宣華夫人道:“自然放你。”


    王玉龍道:“少林派中內應,有一個法字,昆侖門下,似乎是姓金,其他的在下全不知道了!”


    宇文付道:“你見過他們沒有?”


    王玉龍道:“見過,不過,他們每次都用黑布蒙麵,使人難見廬山真麵目。”


    宇文付冷笑一聲,道:“你這等說法,似乎說了也是等於沒說,少林寺法字輩高僧很多,怎麽著手調查?”


    王玉龍緩緩說道:“這事似乎應該由少林掌門人答複,隻要他稍微留心一些,就不難從平日的行蹤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在下告訴他法字輩,無疑是給他指明了範圍,隻要他對法字輩的群僧,稍微留心一些,就不難查知內情。”


    無為道長點了點頭,道:“說得很有道理。”


    王玉龍望了無為道長一眼,臉上滿是感激的表情。


    阮山道:“道長,他說的都是實話嗎?”


    無為道長道:“就貧道推斷,他說的都是實話。”


    阮山目光轉到宇文付的臉上,道:“宇文兄以為如何?”


    宇文付道:“阮兄弟的看法如何?”


    阮山連經風險之後,江湖經驗大增,已經瞧出宇文付斷臂之後,更受群豪愛戴,當下說道:“兄弟對無為道長的話,一向是信服不疑。”


    宇文付道:“既然如此,阮兄弟看著處理了。”


    宣華夫人哈哈一笑,道:“王玉龍,你都聽到了嗎?”


    王玉龍道:“聽到了。


    宣華夫人道:“聽到了就好,阮山、無為道長,都在為你開脫,你感恩圖報,至少應該說出那武當派中的奸細是誰。”


    王玉龍轉目望著無為道長道:“道長,在下能夠奉告的,是貴派中確實有一個奸細,但他是什麽人,在下就不知道了。”


    無為道長道:“貧道相信,不過,本門中,不管是任何人,被你們歸雲山莊收用,似乎是已經無關緊要了。”


    王玉龍道:“為什麽?”


    無為道長道,“因為整個武當派已經被你們歸雲山莊逼得流浪江湖了,幾個武功高強的弟子,都已經追隨在貧道身旁,至於三元觀中留下的本門弟子,有多少死在你們手中,那是本派日後追討的血債。”


    王玉龍道:“這個道長可以放心,武當派不會發生事變的,歸雲山莊早已知道,沈大莊主一定不會作出沒有實惠的事,所以,並沒有派人動過你們三元觀一草一木。”


    宣華夫人道:“再答複我一件事……”


    王玉龍道:“你問吧!”


    宣華夫人道:“沈天奎準備何時發動?如何發動?”


    王玉龍道:“沒會見那和尚之前,準備在三個月之內發動,先指示各大門派中的內應,施放奇毒……”


    無為道長道:“他們施用的什麽毒?”


    王玉龍道:“各依情勢,酌量自定,也許在水中下毒,也許在飯中用藥。”


    這幾句話,字字如鐵拳錘胸一般,隻聽得在場群豪個個心驚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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