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搏鬥間,突然聽到一聲低喝,道:“住手!”


    那青衣人聽聲而退,倒躍五尺。


    阮山停下手,轉眼望去,隻見一個麵目俊秀,身穿藍衫,手提玉簫的少年,當門而立。


    那傲氣不可一世的青衣人,一見那藍衫少年,竟然規規矩矩的欠身一禮,道:“見過公子……”


    那手提玉蕭的藍衫少年舉手一揮,道:“不用多禮。〞


    那青衣人應了一聲退到一旁。


    那手提玉簫的藍衫少年兩道森寒的目光,投注在阮山身上,打量了一陣道:“閣下是什麽人?”


    他眉宇間充滿著殺機,但語氣卻十分客氣。


    阮山道:“在下阮山。”


    那藍衫人臉上怒容突然消失,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阮兄,久仰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兄弟剛一見到阮兄的麵,就有點懷疑是你,要不然,兄弟也不會這麽客氣了。”


    阮山道:“兄台如何稱唿?”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朋友們都稱我玉蕭郎君。”


    阮山心中一動,暗道:玉簫郎君,那是馮子浩的表哥了,口中卻緩緩應道:“閣下號稱玉簫郎君,手中又提著玉簫,定然是一位吹簫的高手了。”


    玉簫郎君微微一笑,道:“這音律的博學,兄弟稍懂一二。”


    阮山心中暗道:太客氣了,昨晚聽你吹簫,把一管玉簫吹得幽美動人,如說如訴,九曲百轉,古時有人能吹簫引鳳,想來也不過如此了。


    那人久久聽不到阮山的答話,又道:“阮兄對音律的博學,定然也是一位懂得的人了。”


    阮山急忙說道:“兄弟對音律一竅不通。”


    玉簫郎君道:“阮兄言重了……”目光一轉望了那金麵青衣人一眼,接道,“阮兄怎麽會和兄弟的仆人打起來了?尚望告知一二,兄弟定要讓他給阮兄賠罪。”


    阮山心中暗道:他對我這般客氣,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先不管原因為何了,我應該借此機會,先要來解藥再說。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賠罪實在是不敢當,在下一位兄弟,傷在蛇頭追魂箭下,兄弟到此隻望能討些解藥。”


    玉簫郎君望了那青衣人一眼,緩緩說道:“你怎麽又施用那絕毒的暗器傷人了,還不快把解藥拿出來。〞


    那青衣人道:“他們要強行借宿這座宅園,我隻好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使他們知難而退了。”


    阮山心中暗道:這兩人名意上雖然是主仆,但仆人對主人,並不是十分敬畏。


    那青衣人口中雖然和玉簫郎君頂嘴,但右手卻已經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遞向了阮山。


    阮山手上戴著千年蛟皮手套,因為不怕劇毒,就伸手接過了丹丸。


    那青衣人已經知道阮山不怕劇毒,也沒再施展毒手,規規矩矩的把丹丸交到了阮山手中。


    玉簫郎君微微一笑道:“隻要你那位朋友確實是中的蛇頭追魂箭上的毒,服下這粒藥丸,一個時辰之內,傷勢就可以完全複元了。”


    阮山道:“多謝賜藥。”


    玉簫郎君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有一個不情之求,還望阮兄答應。”


    阮山心中暗道:既然是不情之求,又要我答應,那是毫無商量的餘地了,口中卻說道:“什麽事,隻要兄弟力所能及,我一定答應。”


    玉簫郎君道:“兄弟今晚要借此宅院,和一位朋友談些事情,不想有其他人混入其中,還望阮兄答應,能夠給兄弟一個方便。”


    阮山目光一轉,隻見那青衣鐵手的人,滿麵激憤之色,似乎是對玉簫郎君和阮山這麽客氣,大感不滿。不禁心中暗暗感到奇怪,忖道:他們主仆二人,對我竟然是兩種大不相同的態度,主人如此客氣,仆人卻是如此激憤,不知我什麽地方得罪了他。


    但聽玉蕭郎君道:“阮兄意下如何呢?”


    阮山道:“此刻兄弟還難決定,在下去和兩位同來的前輩,商量一下,再迴兄台的話如何?”


    玉蕭郎君冷笑一聲,道:“你說的可是那兩位牛鼻子老道嗎?”


    阮山道,“是的,那兩位道長,乃是當今武當派的掌門師兄弟,許陽和無為道長。”


    玉簫郎君說道:“武當派空有虛名,自封五大劍派之首,其實那幾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劍招,隻能唬唬鄉愚皮夫罷了……”


    他仰起臉來,長長唿了一口氣,道:“人數雖多,但卻不堪一擊。”


    阮山聽得怔了一怔,暗道:好大的口氣,那沈天奎也不敢說出這等誇大的話,口中卻緩緩應道:“閣下瞧不起武當派中人,自是有驚人的絕技,但兄弟卻實是和他們相處融洽,敬重他們的為人,因此,必須得先和他們商量一下,才能決定。”


    玉簫郎君答道:“我隻要阮兄答應,離開此地,剩下的人如果不肯走,那是自找苦吃了。”


    阮山道:“這個,容在下先和兩位同來的人商量一下,再來迴話。”也不讓那玉簫郎君再接話,轉身向外走去。


    那青衣鐵手的人心中大為不滿,冷哼一聲,正想動手,卻被那玉簫郎君伸手勸阻。


    阮山大步走出室外,走到蕭奇身前;伸手遞過手中的丹丸,說道:“快把這粒解藥服下,”


    那蛇頭追魂箭,果然是惡毒無比,蕭奇中毒不久,已經是難再支撐,臉色鐵青,冷汗滾滾不斷的流出。


    但他神誌還很清醒,接過阮山手中的丹藥吞了下去。


    阮山眼看著蕭奇痛苦的狀況,心中極是振憾,暗道:這蛇頭追魂箭,果然是厲害無比,但不知這解毒的藥,是否和那玉簫郎君所說的一樣,在片刻之間,大見功效。


    此刻,他心中第一件要事,就是希望蕭奇的傷勢早些恢複,雙目一直投注在蕭奇的身上,瞧著他的變化。


    果然,這獨門的解毒丹藥,有著神奇無比的速效作用,蕭奇服下不久,已經見到功效,頭上的冷汗首先消退了。


    阮山長長唿了一口氣,低聲對郭峰說道:“帶他到一處安靜的地方運氣調息,那贈藥的人告訴我,對症用藥,一個時辰之內,就可完全複元。”


    蕭奇望了阮山一眼,欲言又止,在郭峰扶持下,走到了一株花樹下麵,盤坐調息。


    許陽等蕭奇走後,才低聲問阮山道:“你見過那人了?”


    阮山道:“見到了他們主仆兩人。”


    無為道長道:“我們看到一個手拿玉簫一身藍衫的人走入了室中……”


    阮山道:“那是主人,還有一位左臂上裝著一隻鐵手的青衣仆人,射中蕭兄弟的毒箭,就是那仆人所放。”


    無為道長一皺眉頭,道:“仆人有此能耐,那主人的武功,更是高強了。”


    阮山心中暗道:何止高強,尚且孤做不可一世,根本就沒把你們武當派放在眼中,但是如若據實說出,必將大傷兩人的顏麵,隻好忍了下去,點頭說道:“主人武功如何,在下沒試過,但和青衣仆人交手數招,的確是高明的很。”


    許陽道:“你可曾問過他們的姓名?”


    阮山道,“他沒說出姓名,但卻自稱玉簫郎君。”


    許陽喃喃自語道:“玉簫郎君,玉簫郎君,從沒聽過這名字啊!”


    阮山道,“看他年歲,不過二十五六……”略一沉吟接道:“如若在下沒有看錯,那玉簫郎君,就是咱們在吳氏宗詞中聽到的吹簫人。”


    無為道長道:“那是咱們的朋友了,禮當見一麵才是。”


    阮山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他生性孤做,隻怕是不願和咱們談話……”


    凝目思索片刻,接道:“他願在暗中幫助咱們,隻怕是別有原因,唉!那玉簫郎君,對我還算客氣一些,但他那位青衣仆人,卻一直把我視作深仇大恨的人,怒目相視,大有立刻撲殺的心。”


    許陽搖了搖頭,道:“當年我闖蕩江湖時,也遇到了不少生性冷僻的怪人,但像這種既不算敵人又不算朋友的人,卻是從沒見過。”


    阮山緩緩說道:“有很多事,在下也是無法了解,想來,這其中必有十分微妙的原因。”


    許陽道:“什麽原因呢?”


    阮山心中暗道:此事隻怕和我那小玉姐姐有關,內情沒明白之前,又不便說出口來,隻好支吾以對,道:“此刻內情,在下也是難測,隻好等著瞧了。”


    無為道長已經瞧出阮山似乎有難言之隱,示意讓許陽不要再問。


    阮山轉過話題,道:“那玉簫郎君贈藥時,曾有一個條件。”


    無為道長道,“什麽條件?”


    阮山道,“他讓咱們離開此地。”


    施玉接道:“為什麽?此地又不是他們所有。”


    阮山道:“大約他要在此地會見一個朋友,不願咱們驚擾。”


    無為道長道:“既然如此,貧道之意,不如離開此地算了。”


    許陽道:“阮兄可曾答應他了?”


    阮山道:“在下不敢獨斷做主,來和兩位老前輩相商。”


    許陽道:“不論那玉簫郎君的武功如何高強,咱們也不能就此退走。”


    阮山微微一怔,暗道,這位老前輩好名的心,看來是強過我們年輕人。口中卻緩緩說道:“那玉蕭郎君說的雖然客氣,卻十分堅決,如果咱們不答應,隻怕要引起一場紛爭。”


    許陽道:“如若咱們就此退走,那未免太尊示弱人了。”


    阮山道:“老前輩之意呢?”


    許陽哈哈一笑,道:“總要給咱們一個交代才行。”


    這幾句說的聲音甚高,似乎是有意想讓那室中的人聽到。


    果然,西廂房中傳出來玉簫郎君的聲音,道:“什麽人說話敢如此無禮”


    阮山心中暗自奇怪,忖道:如果是許陽故意要和那玉簫郎君為難,倒也不像,不知什麽原因,竟然要堅持留在此地。


    隻聽許陽道,“我。”


    但聽一聲冷笑,傳了過來,玉簫郎君緩步走了出來,一臉冰冷充滿殺氣,一語不發,直對幾人走來。


    阮山心中暗道:要糟了,看來今日這一架,恐怕是打定了。


    他雖然沒和玉簫郎君動過手,但想到那青衣人的高強武功,這主人必是一位絕世高手,恐怕他突然一擊,傷了那許陽,立時一橫身,擋在許陽身前,一拱手,道:“兄台息怒。”


    玉簫郎君一皺眉,道:“阮兄,可是想替人出頭嗎?”


    阮山心中怒道:我好言相勸,你怎能如此無禮。當下說道:“在下剛才也曾說明,阮某一人,難以作主,我等商議此事後,再去告訴兄台,現在還沒決定好,兄台氣勢洶洶而來,那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玉簫郎君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在下不願和你為難,你最好置身事外,不用多管閑事。”


    阮山道:“兄台如此逼迫,阮某豈能不管。”


    玉簫郎君道:“這麽說來,你是一定要管了?”


    阮山點了點頭,道,“情勢逼人,那也隻好挺身而上了。”


    玉簫郎君臉上神色連變,顯然心中激動萬分,雙目凝注在阮山身上,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阮山也是全神戒備,蓄勢擊發。


    雙方相持了一刻工夫,玉簫郎君終於忍了下去,冷冷說道:“看在她的麵上,再讓你們商量一下,一頓飯工夫之內,再不撤離此地,別怪在下無禮了。”


    說完,也不等阮山答話,轉身而去。


    阮山心中暗道:看在她的麵上,她是誰呢?難道指的是小玉姐姐嗎?


    此刻,阮山已經確定這玉簫郎君,就是昨夜吹簫的人,就昨夜所見情勢,這玉簫郎君和那馮子浩,似乎都對王小玉有著很深的愛戀,使他們表兄弟之間,也鬧的水火不容……


    隻聽許陽喃喃自語道:“果然是那支玉簫……”


    阮山怔了一怔,道:“那玉簫怎麽了?”


    許陽輕輕歎息一聲,道:“我見過那支玉簫,雖然相隔幾年,但我仍然記憶猶新,隻是拿簫的人不同了罷了。”


    阮山正想追問內情,突然聽到無為道長歎息一聲,道:“好精深的內功。”


    阮山低頭望去,隻見那玉蕭郎君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腳印。那腳印不但清晰可見,而且深淺如一,心中大是震撼。暗道:暗中施展內力,留下腳印,難在這力道竟然能用的如此均勻。


    阮山心中想道:既然許陽已經知道了那玉簫的來曆,那就不難找出玉蕭郎君的出身了,也不用在此地問他了。


    轉眼望去,隻見許陽仰臉望天,不知在想什麽心事、當下低聲說道:“老前輩,可是決心留在此地嗎?”


    許陽道:“不用了,我已經見了那玉簫,咱們自然該走了。”


    阮山心中暗道:原來,你是要激怒那玉簫郎君,用心就是想瞧瞧那支玉簫,口中卻說道:“老前輩決定要走嗎?”


    許陽道:“不錯,咱們已經見過了那玉簫,留在此地,也沒有什麽用了。”


    阮山心中暗道:原來他老謀深算,用心隻在證實他心中所想的事,但我已經和那玉簫郎君叫上了陣,當該如何,倒是要費思量了,還有他今夜要會見的人,不知是不是小玉姐姐?


    一時間,隻覺得心亂如麻,思潮起伏,不知如何是好。


    無為道長似乎已經瞧出了阮山的為難之處,輕輕歎息一聲,道:“阮大俠可是想留在這裏嗎?”


    阮山道:“那玉簫郎君限咱們一頓飯工夫之內撤走,咱們如若依他的話,撤走了,未免是太過示弱了,如果決定留在此地,隻怕是難免一場惡戰,此時此情,真不知如何選擇。”


    無為道長略一沉吟,道:“貧道之意,不如取一個中庸之策。”


    阮山心中忖道:此事乃是兩個極端,除了依了他的話,離開此地外,隻有留在此地,和他硬拚一場,那有什麽中庸不中庸的。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請教道長。”


    無為道長道:“如若為爭這座宅院,彼此動手拚命,那難免是有些小題大作了,但如果咱們就此走了,那又未免太過示弱於人了。貧道之意,咱們不仿依他的時間退走,但臨走時,阮大俠也不仿現露一兩招絕技,給他們瞧瞧。”


    阮山心中暗道:這話倒也不錯,炫耀一下之後,依他限製的時間離去,雙方都可保下麵子,倒也不用彼此用出全力拚命了,當下點頭說道:“道長,話雖說得不錯,但在下卻不知道如何一個炫耀法。”


    無為道長微微一笑,道:“那拿簫的人,舉步留痕,武功雖然高強,但貧道相信阮大俠也決不會輸給他……”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每一個人,不論才氣如何超絕,但也無法把每一種武功,都練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必有所長,也有所短,阮大俠在炫耀武功時,盡量棄短用長就是。”


    阮山忖道:就眼下情勢而言,那也隻有如此了,點了點頭,道:“好吧!”


    無為道長迴顧了施玉一眼,道:“你隨著來此地的武當弟子,先退出這座宅院。


    施玉心中雖然有些不願,但他對無為道長素來敬重,一言不發,隨著來的武當弟子,退了出去。


    阮山望了望那端坐在花樹下,運氣調息的蕭奇,心中暗道:雖然是旨在炫耀武技,但也可能為情勢所逼的真正動手,蕭奇傷勢甚重,留在此地,隻怕有些不妥,萬一打起來,無法分神照顧他,但他此刻正在運氣調息,又不便驚動他,該怎麽辦才好呢。


    許陽一望阮山神色,已經猜出他心中為難,微微一笑,道:“阮兄炫耀武功時,不用分心他顧,我和我師兄無為,大可保護那蕭奇的安全。”


    阮山道:“好!那就拜托兩位了。”


    一頓飯時間,彈指即過,這些人也不過剛剛把事情安排好,那西廂房中已經傳出玉簫郎君的聲音,道:“時限將到,諸位要作何打算?”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不大,但卻字字句句,鑽入人耳中,聽得清晰異常。


    阮山高聲說道:“阮某還有事情請教。”


    西廂房中又傳出來玉簫郎君的聲音,道:“閣下還有什麽事?”


    阮山道:“兄台可否出室外會。”


    玉簫郎君道:“在下出口的話一向鐵案如山,如若時限已滿,諸位仍然不肯走,隻有一一誅殺,阮兄如果想說服在下,那是白費心機了。”


    阮山心中大怒,冷冷說道:“我等原本想走,但閣下如此逼人,在下等恐怕又要改變主意了。”


    玉簫郎君道:“如何一個改變法?”


    阮山道:“就憑你說的那幾句話,我等縱然要走,也要等一頓飯工夫以後再走。”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道:“阮山,我已經對你忍讓的太多了。”


    阮山道:“在下一生中,也從沒這麽忍氣吞聲過。”


    玉簫郎君道:“還有一盞茶工夫。就滿一頓飯的時間了。”


    阮山冷哼一聲,不再理會玉簫郎君,卻轉臉望著許陽和無為道長說道:“此人如此狂傲,實在是叫人難以忍受,看來咱們還得留在這裏了。”


    無為道長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沈天奎氣焰極盛,咱們對付沈天奎,已經有顧此失彼之感,何苦再樹大敵。”


    阮山輕輕歎息一聲,道,“道長說的不錯,咱們再讓他一步就是。”


    無為道長目光一望許陽叫道:“為了息事寧人,咱們早走一步如何?”


    許陽道:“好吧!”


    阮山正想招唿蕭奇等人離開,突然聽到一聲冷笑,傳了過來,道:“你們是自絕而死呢?


    還是要在下動手?”


    許陽迴目望去,隻見玉簫郎君,手提玉簫站在一丈開外,滿臉殺氣,一個青衣人,站在玉簫郎君身後。


    這時,那青衣人,已經把臉上的麵具取下,露出本來麵目,隻見他臉色鐵青,隱隱閃光,顎下雖然沒留須,但看上去,卻在三十以上的年歲。


    阮山迴顧了許陽一眼,隻見他眉宇間怒容隱現,顯然,玉簫郎君的狂傲,激起了這武當前輩的怒意。


    阮山冷然一笑,道:“閣下之意,可是說要我等自絕而死嗎?”


    玉簫郎君道:“如果在下動手,隻怕各位要吃一番苦頭了。〞


    阮山道:“閣下可知道一句話嗎?”


    玉簫郎君:“什麽話?”


    阮山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


    玉簫郎君冷然一笑,道,“諸位可是寧願一死,也不願受辱了。”


    阮山嚴肅的說道:“不過,在下等也不願意自絕而死。”


    玉簫郎君道:“如何一個死法,諸位自然是可以選擇了。”


    阮山聽他口氣,愈來愈大,愈來愈難聽,不禁心中火起,暗道:就算咱們非得輸給你不可,那也難以忍下此種氣傲,今日不論勝敗,也必須得和你打一場了。


    心念一轉,冷冷說道:“咱們不願自絕,自然是要你動手了。”


    玉簫郎君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你們哪一個先死?”


    阮山一挺胸,道:“在下願意先試銳鋒。”


    玉簫郎君一皺眉頭,道:“你要第一個討死嗎?”


    阮山道:“在下是第一個出手,是否會死,就很難說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也許在下偶爾失手,傷了閣下呢?”


    玉簫郎君冷冷說道:“人人都說你阮山狂傲自負,今日一見,果是不差,你既然一定要討死,在下隻好成全你了。”


    言下之意,似乎一動手,阮山是非死無疑了。


    阮山心中暗道,這玉簫郎君如此的冷做怪僻,而不自知,倒要指我阮某人自負狂傲,這人世間的事,有時毫無道理可言,當下說道:“咱們是鹿死誰手,片刻即可分曉,那也不用早先誇口了。”


    玉簫郎君突然欺身而上;一簫點向阮山的前胸,道:“躺下去!”


    阮山已經和那青衣鐵手人動過了手,心知身為主人的玉簫郎君,武功必然在鐵手仆人之上,早以作好了戒備,就在玉簫郎君揚手一簫點來時,阮山右手也同時橫向簫上拍去,人也橫裏向旁邊躍去,口裏應道:“隻怕未必。”


    話剛出口,突然覺得一股暗勁,擊中在前胸上。


    阮山早已暗運罡氣護身,這一指雖然來的突然,也被那護身罡氣擋住了,幸虧沒受傷,但心中卻是大感震憾,暗道,這一股暗勁,不知何時發出,如若是隨著那玉簫擊來的,決不會來的如此快速,倒是難怪他誇口要我躺下了,如果我沒有罡氣護身,這一擊,打中穴道,必將會依他所言,躺下不可。


    那玉蕭郎君眼看暗發的勁力,擊中了阮山的前胸,但阮山竟然是若無其事一般,仍然站著不動,卻被一股反彈之力;把暗勁擋住,也不禁為之一愣,付道:原來,他竟然練有玄門絕技至高至上的護身罡氣。


    兩人雖然各自心生驚駭,但彼此間動手相搏招數,並沒停下。


    但見玉簫郎君手中玉簫一沉,避開了阮山抓向玉簫的五指,突然又翻了上來,點向阮山右脈。


    阮山右腕一挫,收了迴來,左手拍出一掌。


    緊接著招數連綿而出,片刻之間,已經連續攻出十二掌。


    玉簫郎君疾快的向後退了三步,道:“閣下用的是那任南公的閃電連環掌?”


    阮山停下手,冷冷說道,“不錯,閣下的見識倒是很廣。”


    心中卻是大感驚訝,暗道:這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見多識廣。


    但聽玉簫郎君說道:“這套掌法,你在何處學來得?”


    阮山道:“這個麽……歉難奉告。”


    玉簫郎君道:“在下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問個明白,是他親手教授的呢?還是你在那些記載的秘籍上學到的。”


    阮山道:“自然是親手傳授。”


    玉簫郎君道:“這麽說來,那任南公還沒有死……”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他人現在何處?”


    阮山道:“他老人家還活在世上,現在何處,恕不奉告。”


    玉簫郎君道:“哼,你就是不說我也能查得出來。”


    玉簫一起,點了過來。


    阮山掌勢橫擊,斜斜向玉簫劈了過去。


    玉簫郎君暗道:這人狂妄得很,竟然以手掌接我玉簫,必須得給他點苦頭吃吃才行。


    念頭一轉,玉簫揮動,反向阮山手上迎去。


    但見阮山五指一握,竟然把玉簫抓在手中。


    玉簫郎君心中暗自怒道:你這是自找苦吃了,怪不得我。


    當下暗中運氣,一轉玉蕭。


    原來玉簫郎君手中玉簫有著甚多極小尖厲的石尖,以那玉簫郎君深厚的內功,運氣轉簫,很少有人能不被那石尖所傷。


    但阮山卻仍然緊握著玉蕭,不但毫無傷損,而且更加握緊了一些。


    玉蕭郎君一皺眉頭道:“閣下武功,果然高強的很……”


    語聲一頓,接道:“鬆開我的玉簫!”


    阮山心中暗道:彼此為敵,怎能要我放開你的玉簫,想是這玉簫名貴,怕它損傷了。


    心中念轉,手卻依言放開。


    玉簫郎君似乎是沒料到,自己這一喝,阮山竟然放開手鬆開了玉蕭,當下後退了三步,冷冷說道:“阮兄倒是很聽兄弟的話。”


    突然揚起手中玉簫一抖,月光下,隻見無數細如牛毛的寒光,由那玉簫孔中,分飛而出。


    原來這看去十分古雅的玉蕭。竟然是內有機關、暗藏毒針。


    阮山望了那玉簫一眼,冷冷說道:“原來閣下這玉簫,還能發射如此惡毒的暗器,當真是叫我又大開了一次眼界。”


    玉蕭郎君道:“如果閣下不聽在下的話,隻怕早已傷在那毒針之下。”


    阮山道:“你那蕭裏藏毒針的方法,雖然奇妙惡毒,叫人防不勝防,但未必就能傷到我。”


    玉簫郎君不知阮山手上戴有千年蛟皮手套,刀劍難入,當下冷笑一聲,道,“簫中機關十分強硬,你縱然有罡氣護身,也無法阻擋那尖細的毒針刺入。”


    阮山心中暗道:他要我鬆了玉簫,原來是一片好意,那也不用和他論辯了,當下不再言語。


    但聽玉簫郎君接道:“我已經手下留情、閣下還不肯知難而退嗎?”


    阮山暗道:我如果答應退走,此人必將大施毒手,造成一番殺劫,無論如何必須得想個法子,把這玉簫郎君製服不可……


    阮山緩緩拔出長劍,道:“閣下對玉簫的招數,定然十分精妙,在下倒希望再領教閣下幾招精絕簫法。”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道:“阮山,你可知道在下為什麽處處對你手下留情嗎?”


    阮山道:“在下不知。”


    玉簫郎君道:“為了一個人。”


    阮山道:“什麽人?和我有什麽關連?”


    玉簫郎君臉上殺氣直透眉宇,冷冷說道:“我生平中,從沒對任何一個人,有過如此的忍耐,對你,可算是例外的例外。”


    阮山一皺眉頭,接道:“閣下不用有所顧慮,我就是我,和任何人都無關連,你隻管放手施展。”


    玉簫郎君雙目神光一閃,冷冷說道:“你是要逼我出手嗎?”


    阮山道:“在下並無逼迫閣下出手的意思,但也不用閣下對我手下留情,咱們各憑武功,以決勝負就是。”


    王簫郎君道:“好!小心了。”突然一簫,點了過去。


    阮山口中雖然說得輕鬆,但他內心中,卻是絲毫不敢有輕視對方的心,一吸氣,突然間,向後退了三尺。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玉簫揮動,連攻三簫。


    雖然隻攻出三簫,但卻幻起了漫天簫影,從四麵八方襲來。


    許陽迴顧了無為道長一眼,低聲說道:“此人招數奇異我平時少見。”


    無為道長神色嚴肅,道:“這是一場勝負難測的兇險決鬥……”


    他似乎是話沒說全,但卻突然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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