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亮,抬頭看去,隻見一座規模很大的宅院。


    許陽一皺眉頭,低聲問施玉,道:“這座宅院,毫無破落的情況,也無荒涼的感覺,怎麽會無人居住呢?”


    施玉道:“錯不了,小要飯的記得清清楚楚。”


    無為道長道:“既然到了此地,咱們不仿瞧瞧,如果宅中有住的人,咱們不去打擾就是。”


    蕭奇暗道:那也隻好如此了,加快腳步,搶在最前麵,說道:“好,在下先去瞧瞧。”


    穿過竹林,直到大門前麵


    隻見一對黑漆大門,緊緊的關閉著,不禁一呆,暗道:如果這宅中無人,大門怎麽會關閉,隻怕那小叫化子受傷不輕,神誌不清,也許記錯了地方。一時之間,呆在門前,不知該如何才好。


    但聽身後傳來了施玉的聲音,道:“小叫化記得清清楚楚,決對錯不了,蕭兄推開大門瞧瞧。”


    蕭奇心中猶豫不決,聽到那施玉的話,隻好伸手推去。


    推了一下,那木門聞風沒動,想是門內已經上了木栓。


    蕭奇搖了搖頭,道:“不對,如果院中無人,這木門怎麽會關閉。”


    施玉四下打量了一眼,道:“奇怪呀,小要飯的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此地,決對錯不了,蕭兄越牆而入,進去瞧瞧如何?”


    蕭奇看那施玉神誌清醒,不像胡言,心中也動了好奇之感,一提氣,越牆而入,敞開了木門。


    施玉說道:“郭兄背我進去。”


    郭峰抬頭看去,隻見一道紅磚鋪成的走道,由大門處,直達二門,打掃的十分幹淨,哪裏像。無人居住的洋子,心中暗道,這樣的宅院,怎麽會無人居住。


    心中念轉,人卻依言踏階而上,直向門內走去。


    蕭奇低聲說道:“老三,離我遠些,你背著要飯的,萬一遇上偷襲,隻怕應變不急。”


    郭峰應了一聲,落後三步。


    蕭奇重重咳了一聲說道:“有人嗎?”


    施玉低聲說道:“如果有人早該問咱們了……”


    語聲未落,突然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什麽事?”


    蕭奇微微一怔,停下腳步,一抱拳,道:“打擾閣下,抱歉萬分。”


    那冷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你們擅闖私宅,該當何罪,還不快退出去。”


    蕭奇迴顧了施玉一眼,道:“咱們退出去吧!”


    轉身向外走去。


    施玉低聲說道:“蕭兄,那人,也不是這宅院中的主人。”


    蕭奇道:“為什麽?”


    施玉道:“蕭兄如若不信,何不問他一聲。”


    蕭奇想到那人講話的口氣冷漠,倒不仿氣他一下,當下說道:“閣下也不是這宅院的主人,怎麽講話如此無禮。


    他講這一番話,本想是氣那人,卻不料那冷漠的聲音竟然應道:“世間事,總該有個先來後到吧,誰讓你們來晚了一步。”


    施玉低聲說道:“怎麽樣?他們隻不過早來了一日,這宅院,並不是他們的產業。”


    蕭奇目光轉動,暗道,此刻天色已亮,施玉還要養傷,這宅院甚是寬廣,他們既然不是本宅主人,咱們借住一些地方,又有何仿?


    心念一轉,高聲說道:“這座宅院?我們三日之前,已經在此住過,隻不過因有要事暫時離去,今日歸來罷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要說先來後到,我們是早先閣下幾日了。不過,此宅也不是我們的,閣下等既然已經借住,咱們也不能攆走諸位,好在這宅院寬大,多住幾人,也是無仿……”


    隻聽那冷漠的聲音接道:“不成,聽我相勸,還是快退出去。”


    蕭奇心中暗道:我吃四方,賺八麵,今日要叫你給唬了出去,那還能在江湖上混嗎?當下高聲說道:“如果在下不願退走呢?


    那冷漠的聲音道:“除非你們活膩了,不想活了。”


    蕭奇目光轉動,隻聽出那聲音來自緊靠大廳的西廂房中,卻是不見人在何處。


    郭峰聽那人口氣很大,心中有氣,低聲說道,“老二啊!咱門得去瞧瞧。”


    蕭奇道:“好!你不用去了,照顧小叫化子要緊,那人口氣太大,想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施玉低聲囑道:“蕭兄小心一些。”


    蕭奇道:“不勞囑咐。”大步直向廳中走去。


    這座前院,十分寬廣,占地約有一畝,蕭奇停身處,距離大廳還有五丈以上距離。


    蕭奇走近大廳兩丈左右處,突然聽到那冷冷的聲音又道:“不教而殺,為之虐,但我已經警告過諸位了,你們自己尋死、那就不能怪我了。”


    蕭奇心中對那說話的人,毫無輕視之心,早已暗中運氣戒備,聽到這人一番話後,更生警惕。


    郭峰緩緩放下施玉,低聲說道:“聽那人口氣咄咄逼人,也許真有一點本領,我得去為我們老二,打個接應了。”


    突然聽到蕭奇冷哼一聲,急忙向後退了迴來。


    郭峰吃了一驚,縱身而起,飛落在蕭奇的身旁,急忙問道:“老二,受傷了嗎?”


    蕭奇眉頭緊皺,沒迴答郭峰的話,卻卷起了左手袖管。


    郭峰冷目望去,隻見蕭奇左手小臂上,刺著一枚小箭。


    說它是箭,其實比針大不了多少,傷處泛起了一片深紫之色。


    郭峰伸手要拔毒箭,蕭奇卻突然一收左臂,疾退兩步,道:“針上劇毒強烈,不可用手觸及。”


    說話之間,阮山、許陽,無為道長和上官洪分分走了進來‘。


    施玉急忙說道:“道長快去看看吧,蕭老二中毒了。”


    無為道長加快腳步,奔走到蕭奇身旁,低頭望了那暗器一眼,突然說道:“蛇頭追魂箭。”


    郭峰吃了一驚道:“蛇頭追魂箭?”


    蕭奇道,“怎麽?很危險嗎?”


    無為道長道:“不錯,貧道聽先師說過這等暗器,奇毒無比,但自貧道出江湖之後,從沒聽說過這蛇頭追魂箭在江湖上出現過,此刻突然出現,顯然那施暗器的人,是大有來曆的人物了。”


    阮山道:“怎麽?道長無法解去這箭上的毒嗎?”


    無為道長道:“據貧道所知,除了施放暗器的人的獨門解藥之外,天下名醫很少有人能夠解這追魂箭上的毒。”


    伸手點了蕭奇臂上兩處穴道。


    阮山迴顧了郭峰一眼,道:“施放暗器的人,還在此地嗎?”


    郭峰瞧了那大廳的西廂房一眼,道:“大約還在西廂房中。”


    阮山道:“有勞道長替我蕭兄弟穩住毒傷,在下去向他討取解藥。”舉步向廳中走去。


    阮山自出道之後,連會武林高人、梟雄,時間雖然不長,但經驗卻是長進了不少,一麵向那西廂房走去,上一麵暗中運氣戒備。口中卻說道:“室中是那位高人,在下阮山求見。


    但聽西廂房中,傳出來一個冷漠的聲音,道:“無暇接見。”


    阮山怔了一怔,道:“在下以禮求見,兄台這等拒人於千裏之外,就不覺得太過無禮了嗎?”


    那冷漠的聲音重又傳了過來,道:“在下等素不和武林中人交往,閣下還是離開的好。”


    阮山原想好言討些解藥,治療好蕭奇身上的毒,也就算了,卻不料對方的口氣,竟然如此冷漠難聽,不禁動了怒火,冷笑一聲,道:“閣下口氣如此之大,未免有些小視天下英雄了。”


    那西廂房中,又響起了那人冷若冰霜的聲音、道:“從此刻起,在下不再迴答任何問話,閣下如果再向前一步,當心那蛇頭追魂箭,取爾等性命。”


    阮山凝立不動,長長吸了一口氣,雙手伸入懷中,戴上了千年蛟皮手套,緩緩說道:


    “我敬謹候教。”


    過了半晌,仍然沒聽到那西廂房中有人答話。


    這時,許陽已經跟進了阮山的身旁,低聲說道,“據我所知、當今武林中,能施用那蛇頭追魂箭的人物,隻有一人,但那人早已死了,自是不會再出現了,這人不知是什麽人物,竟然也會施用毒絕一代的奇形暗器,阮兄弟,你要小心了。”


    阮山點了點頭,道:“多謝老前輩的關心……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老前輩不要和晚輩一齊涉險了。”


    許陽點了點頭,移步退了下去。


    阮山提高了聲音,道:“我已經告罪,閣下置之不理,我隻好闖進去了。”


    他心想蕭奇武功不弱,那人能一擊射中蕭奇,足可證明那人手法,的確是非同小可,也不敢絲毫大意,一麵移動腳步前進,一麵全神貫注,留神著四麵八方的動靜。


    走約七八步,隻見寒光一閃,電射而至,不但來勢奇速,而且無聲無息。


    阮山右手一揮,接住了一枚蛇頭追魂箭、心中暗道:此人手法怎麽快,果然是驚人的很,如若我不是早已留心,隻怕在不知不覺中,就要傷在這蛇頭追魂箭下了……


    但聽那西廂房中傳出來冷漠的聲音,道:“好手法,出道江湖以來,很少有人能夠接得住我這蛇頭追魂箭……”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我那蛇頭追魂箭上,淬有劇毒,奇惡無比,閣下用手接到,隻怕也無法逃過中毒。"


    阮山冷冷說道,“隻怕未必!”


    那西廂房中,傳出來一聲哈哈大笑,道:“閣下如果不信在下的話言,你不防運氣一試。”


    阮山緩緩舉起手中的蛇頭追魂箭,冷冷的說道:“隻來不往不算禮節,但願閣下也能接住你自己的暗器。”


    說話之中,已經暗運功力,話一落口,高舉的右手一彈,手中的蛇頭追魂箭疾飛而出,直向西廂房飛了過去。


    他暗器手法得自花仙子,花仙子又是以暗器。輕功,稱絕江湖,這彈指發射追魂箭的手法,隻瞧的許陽暗暗稱讚不已。


    那西廂房中的人,一直長笑不絕,看到阮山彈指發箭之後,笑聲突然中斷。


    顯然,那人也為阮山那彈指發箭的手法震駭不已。


    阮山右手彈出蛇頭追魂箭,左手已經暗暗的護住了要害,快速向西廂房衝去。


    那西廂房距離阮山不過兩丈多遠,阮山一躍之下,已經落到了西廂房門前。


    隻見雙門緊閉,連窗子都是關的十分嚴緊。


    阮山心知此刻處境險惡異常,也顧不得打量四周的形勢,飛起一腳踢中木門。


    但聽砰的一聲大震,木門大開。


    阮山在飛腳踢向木門的同時,人也向旁邊一閃避。


    他對那人發射蛇頭追魂箭的手法,心中也存畏懼,心知如若在自己踢開木門的一瞬,那人及時發出蛇頭追魂箭來,勢非要傷在那追魂箭下不可。


    哪知,那人竟然沒發出追魂箭來。


    阮山等候了片刻,才突然一個翻身,閃入室內。


    凝目望去,隻見靠後窗處,站著一個青衣人。


    那人麵窗而立,背對大門,對阮山走入室中,渾如不覺。


    阮山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幸未辱命。”進了西廂房。


    那青衣人冷冷說道:“在下入得江湖之後,就聽到阮山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虛傳。”


    阮山道:“過獎了!閣下蛇頭追魂箭,無聲無息,快如電閃雷奔,在下也是初次見識。”


    那青衣人語氣大見緩和,說道:“你闖入西廂房中來,有何見教?”


    阮山道:“在下一位兄弟傷在閣下的蛇頭追魂箭上,在下想討點解毒的藥。”


    那青衣人緩緩說道:“隻有這一件事嗎?”


    阮山道:“不錯,隻有這一樁事情。”


    青衣人道:“想要解藥不難,但在下也有一個條件。”


    阮山道:“什麽條件?”


    青衣人道:“在下奉上解藥之後,諸位要立刻遠離此地,如果答應,在下就立刻奉上解藥,閣下如果不肯答應,那就隻有讓你那位兄弟毒發而死了。”


    阮山略一沉吟,道,“如若在下那位兄弟,是傷在別人手中,閣下能夠慷慨贈藥,別說隻此一個條件,就是十個八個條件,我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可惜的是,在下那位兄弟,是傷在你的蛇頭追魂箭下,我們同來的人甚多,必須得和他們商量……”


    青衣人似乎是已經不耐煩了,怒聲說道:“這麽說來,閣下是不答應了?”


    阮山道:“此刻還難決定!”


    青衣人道:“好!你去和他們商量之後,再來此地和我談吧!”


    阮山心中暗道:遠離此地,條件並非苛刻、隻是許陽,無為道長,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我如果提出此事,不知他們的感想如何,心中念頭一轉,說道:“在下願盡心力、說服同來的人,遠離此地,但請兄台先給解毒的藥,救人如救火,拖延不得。”


    青衣人道:“你先去和隨來同伴商量好了之後,再來不遲。”


    阮山心中微生溫意,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閣下傷了人,難道就可以不聞不問了嗎?討取解藥,和遠離此地,乃是兩件事情、不能混為一談。”


    青衣人冷笑一聲,道:“閣下之意呢?”


    阮山道:“在下想請問一句,除了我等遠離此地之外、不知是否還有其他方法。”


    青衣人冷冷說道,“還有一個辦法。”


    阮山道:“請講。”


    青衣人道:“那解毒藥物,就在我的身上,閣下要有本領,盡管出*奪。”


    阮山自進入房中之後,和那青衣人談了很多的話,那青衣人始終沒迴過一次頭。


    阮山冷笑一聲,說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辦法了嗎?”


    青衣人道:“在下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


    阮山沉吟了一陣,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放肆了。”


    青衣人道:“不用客氣,盡管出手。”


    阮山暗中運氣,護住了全身要害大穴,緩步走了過去。


    他一直走到那青衣人的背後,那青衣人仍然背對他而立,站著不動。


    阮山右手揚起,正想劈出,但卻又突然停了下來,說道:“閣下何不迴過頭來。”


    青衣人身子轉動,慢慢的轉過臉來。


    阮山一和他目光接觸,不禁嚇了一跳。


    隻見那人一張臉,其黃如金,閃閃生光,倒是說不出它哪裏難看,但怎麽看也不像一張人臉。”


    阮山鎮靜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閣下戴的麵具不錯。”


    伸出手去,緩緩向那人左腕之上抓去。


    那人肅立不動,好像不知阮山抓向左腕。


    阮山出手一抓,暗含著很多變化,既可易抓為索,也可彈指擊出,全看那青衣人如何應付,在隨機應變。”


    但事情竟然又出了阮山的意料之外,那人竟然沉著無比,眼看阮山的手指就要觸及手腕,那青衣人仍然靜站不動。


    阮山右手加速,一把扣住青衣人的左腕。


    隻覺得那青衣人的左腕堅硬,冰冷,如一塊金鐵一般,不禁心頭駭然”


    但聽那青衣人冷笑一聲,右手突然伸出,反向阮山右腕劃去。


    阮山目光一轉,看他右手纖細白嫩,但卻留著很長的指甲,左手一抬,擋開一掌,右手同時鬆開那青衣人的左腕,疾退三步。


    青衣人冷笑一聲,道:“閣下已經中了劇毒,一盞熱茶工夫之內,劇毒就要發作,你可以去準備後事了。”


    他不知阮山手中戴著千年蛟皮手套,百毒不侵,刀槍難傷。


    阮山心中暗道:這一雙千年蛟皮手套,幫了我不少大忙。抬高左手,望了一眼.緩緩說道,“為什麽?”


    青衣人道:“我這指甲上,含有劇毒,你左手被我劃中,自然是非死不可。”


    阮山哈哈一笑,道:“閣下暗器經過了劇毒煉製,右手指甲上,竟然也含有劇毒,足見是一位用毒的大行家了,可惜在下不怕百毒。”


    青衣人呆了一呆,道:“抬起左手,仔細瞧瞧。”


    阮山道,“不用瞧了,在下自知百毒不侵。”


    青衣人仍然是有些不信的說道:“我指甲上的毒,與眾不同,不論何等英雄人物,隻要沾染上一點,片刻就會發作。”


    阮山道:“閣下既然不信,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突然欺身而上,一掌迎胸拍去。


    那青衣人眼看阮山仍然能揮掌施襲,心中驚訝萬分,兩手一抬,迎向阮山的掌上擊去。


    阮山剛才扣住他左腕穴脈,覺得如抓在金鐵上,對他那長袖掩遮的左手,早已留了心,看他抬起左手攻來,立時一沉掌勢,避開一擊。


    凝目望去,隻見那人露出的左手,一片黝黑中突出了三個兩寸長短的尖利。


    原來,這人的左手,竟然是鋼鐵鑄成的一隻假手。


    阮山冷笑一聲,道:“閣下以鐵手當兵刃,當真是異想天開。”


    那青衣人不答阮山的問話,左手、右掌,片刻間各攻三招。


    這幾招攻出的及快,逼得阮山連退了三步,才找出反擊的機會,雙掌連環攻出,忽忙之間,還擊八掌。一麵暗自忖道:如若不把此人製服,隻怕不容易取到解藥。


    就這一分心神,那青衣人又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展開了一招快攻。


    隻見他鐵手上鋒尖閃光,右手掌勢疾如流星,鐵手難及的空隙,右掌卻適時而至,遞補上左手留下的空隙。


    阮山雖然戴著蛟皮手套,但眼看青衣人手上閃動的寒光,心理上生了一種畏懼,不敢和他鐵手相觸。


    這一來,阮山不覺吃了大虧,一時間,竟然失去了反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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